为君逆命而行 作者:姜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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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话音一落,白芷又一步迈出,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任由新的鲜红涌出,而他的大眼始终看着眼前的人,一瞬不瞬。
……
‘就算要杀尽这天下人,我司城无印也绝不会伤你半分。’
‘就算要杀尽这天下人,我司城无印也绝不会伤你半分。’
‘就算……’
……
‘噌!’
黑剑猛的抽回,被它的主人垂在身侧,可能是抽剑的速度太快了,让人儿一口血溢出嘴角,全身无力跪坐在地。
鲜红的血从剑尖滴落在地板之上,无印看着人儿胸口处被染红的衣襟,眉头皱的更深,刚才突然冲进脑海的一句话像根针一样扎着他,说那句誓言般话语的人明明就是他自己,可是,他记不起何时说过,又说与何人。
‘我司城无印也绝不会伤你半分’,那个‘你’,是谁?
似着魔了一般,他单膝跪地,染血的长剑深入地板直直的握在他的手中,另一只手抓起人儿的脸颊,指尖所触,温软细腻。
他抬起人儿的脸,与他对视。
这一双大眼,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又化成泡沫,撞上他所有白茫的记忆。
可泡沫碎了,它们撞上了无法穿透的硬壁,只留下一片潮湿。
这潮湿沁入了血液,似火烧一般让他烦躁,此刻,他只想知道,这男扮女装的人为何会这般动摇他,好像似曾相识,又偏偏想不起。
然后,下一刻,薄唇吻上了还流着血的唇瓣。
没有原因,甚至连情动都没有,就像抓着什么要流走的东西一般,无印就那样吻上了人儿苍白的唇。
黑眸睁着,眉头皱着,他看到那双大眼中透出一丝惊讶,转而都是痛苦难耐。
舌尖是腥甜的,血液缠着唾液,融在两片唇瓣之间。
白芷闭上眼睛,似放弃了什么,无力的手臂缓缓环上那人坚实的臂膀,紧紧的搂上那人的脖子,他迎上那人的吻,送上自己的舌,抓着那人背后的衣襟,指尖泛白。
像世界末日前夕,一切都化为了虚无,就算下一刻他就会死去,就算那人又忘记了他,都不重要了,此时此刻,他不想再骗自己了。
无印就像他心中的刺,拔不出来也隐藏不了,这四年间,它根深蒂固,狠狠刺痛着他,无时无刻。
痛到,无法再忽略。
是啊,他的谎言什么时候变成了真的,为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呢?
黑剑离手,被无印深深刺入地板,坚实的双臂揽上白芷的腰将他拉近,压在自己跪在地上的单膝,无印俯身加深这个吻。
“唔嗯……”
大概是那人的拥抱太紧,扯痛了白芷的心口,但是他没有停下,那人也没有停下,因为扣着他脑后的大掌,依然那么有力。
可白芷知道,这缠绵的相拥,这火热情动的亲吻,却带着两颗截然不同的心。
两次啊,无印都把他忘了,到底是吃了什么失去记忆的药还是练了什么会改变的武功呢?
而他白芷,在终于肯正视自己感情的瞬间,就失恋了。
这就是命运吧,老天始终将他们划分开来,造出无数个理由让白芷继续前进,在他报仇犹豫的时候告诉他:
‘你看,无印不记得你了,你又可以肆无忌惮的报仇,他也不会为你伤心难过,这是多好的机会?好过你不忍伤害他。’
于是,这吻,竟成了诀别。
可是要吻的多深,才能将他的感情全都释放出去呢?
是不是很可笑,此时此刻他才知道,男子与男子之间,也可以有这样的感情。
可这感情,如此的沉重,快要压垮了他。
……
吻停了,薄唇慢慢退开的时候,拉起了一道银线,牵扯着两人的唇,他们四目相对,久久凝望。
水汽布满了大眼,它们是情动和哀怜,然后白芷就躺在无印的怀里,轻喃:
“我的名字叫白芷,草药的那个‘白芷’,这次要记得牢牢啊,因为,我,是你的仇人。”
黑眸瞬间暗了下去,白芷这淡淡的一句话,扯碎了所有情动。
白芷……
草药的那个‘白芷’……
‘嗡!’
脑中泛白,嗡嗡直响,这名字对无印来说是陌生的,可偏偏这陌生,让他烦躁。明明怀里的人儿说他们是仇人,可为何他从那双大眼中看不到一点仇人该有的憎恶。
突然,无印站起身,任白芷摔落在地,掌心一动,催动了立在地板的黑剑,它似听到了主人召唤,随着那股内力直接奔向主人的手心。
下一刻,无印破门而出,只留下强大的杀气辗转四周。
白芷半倚在地上,心猛的一紧。
不是因为无印的骤然离去,而是因为那人走之前升腾的杀气。没错,他早该注意到的,在无印与他对峙的时候,不,从无印踏进这个木屋开始,就算无印用剑指着他,他也没有感觉到那人的一丁点杀气!
胸口开始疼起来,竟是伤口的血已经染红了地板,此刻,他才察觉到另外一个人的气息,这气息熟悉,就算他趴在树上的木屋里,也依然感觉得到,是那老者!
木屋建在非常粗壮的树枝上,这树与四周的树有着差别,它是由粗细相同的两棵树缠绕而成,大概是幼苗的时候就缠在了一起。
无印手中执剑背在身后,待清楚的感觉那人的方向的时候开口:“何不出来一见。”
“呜呜呜……”
低沉的篪声先奏,引出蛇群,它们缓缓爬出树丛,像开垦一条道路般等着主人的到来。
篪声停,树林中走出一位老者,他一身补丁麻衣,腰挂酒葫芦,花白的头发和胡子似乎不常打理,乱糟糟的很邋遢。
一张娃娃脸本是严肃出场,结果不出片刻,就变得扭曲起来,老者手拿短篪,对树下的人指指点点,“诶诶诶,你在我家门前干什么呢你,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黑眸未动,无印站在树下看着老者,清冷道:“你就是晋修。”
“羞什么羞,这是我家我羞什么?”老者扁嘴,没好气的看着无印。
“昨晚偷袭的人是你。”
无印只是在陈述,既不打算与老者周旋,也不准备让老者回答,但是老者哪能沉默啊,他嚷嚷,还跳了起来,“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袭你们了,现在这年轻人说话怎么这么张狂啊!爹娘怎么教的?”
黑眸一凛,似乎不需要再说什么。
老者这才反应过来,像说漏嘴一样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他可不正是说漏了嘴吗?人家无印根本没有说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他倒好,直接说出了‘你们’,这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过,好在他老人家脸皮够厚,他依然理直气壮道:“是又如何?你们擅闯蛇岛,只不过是教训教训你们而已,你们还杀了我那么多宝贝,这账是不是得算算?”
无印未动,华锦腰带间的玉佩若隐若现,他看着老者,直奔主题,“赫连与红月,身在何处?”
“谁?”老者将手扩在耳边,弯着腰向前探身,“谁谁谁?”
“你的两个徒弟,身在何处。”
清冷的声音,没有上挑尾音的疑问。
老者顿了顿,似乎许久才听清,然后他捧腹大笑,连带头上的稀少发髻乱颤。而无印就面无表情的看着老者笑,直到老者笑够了,笑累了,杀气已经聚满了四周。
老者察觉,他摆摆手,“年纪轻轻杀气就这么重这可怎么行,不如改天老头子传授你一套心法,助你消消这怕人的杀气。”
“说,或者死。”
薄唇再开,已经没了之前的耐心,管他百乐王晋修是不是真的武功盖世,没有他要的答案,那就是死。
“说什么?你说的那两人老头子我不认识啊,你让我说什么?”意外的,老者并没有生气,就是疑惑状,“再说,我也不是什么修不修的,你们怎么都这么固执啊?”
“都?”
“是啊,就那个那个,戴着帷帽那臭丫头,也非要说我是什么修,我看那,你们是闲的没事做了是吧?这大好日子不过,非要来蛇岛捣乱,非得找不痛快呢!”
戴着帷帽的臭丫头?
此时在木屋里的人吗?
无印皱眉,那男扮女装的人原来也是要找晋修,不过,目的是什么?不,不管目的是什么,与红月很像的脸,又巧合出现在蛇岛,还与那老者碰面,所以,结论都是一个,就像那个叫白芷的男子说的,他们,本就是仇人。
而他看到那张脸所谓的熟悉感,此时想起来,不过是因为红月的画像,而已。
一定是这样。?
☆、【世外桃源】上
? “赶紧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别在这捣乱了啊。”老者催促,似乎已经没有耐心了。
但是他不知道,还有个人比他更没有耐心。
‘噌!’
黑剑一闪,无印飞身朝老者挥去。
老者横篪,硬生生挡下黑剑一击。
一时间,两人又打的天昏地暗,黑剑迅猛,看不到挥出的轨迹,只是在所经之后,留下枝叶飘飞的奇景。
这岛上的植物都是带毒的,被斩断的枝叶却沾染不到两人半分。
昨晚两人打过一架,不过,并没有分出胜负,连近身接触都没有,最后还是老者他施技脱身,因为一开始他本就没打算与谁打个你死我活。
这一次,他依然用了这一招,扔出暗器一爆,老者闪身躲藏起来,双手一握吹响短篪,蛇群听到召唤,一下换了方向朝无印攻去。
黑剑一斩,数十毒蛇被击成两半,他内力大作,一剑再舞,只剩下漫天的血肉。
然而,在所有蛇顷刻被消灭的同时,无印就知道,他再一次中计了,当他飞身回到那个木屋的时候,地上的人儿,已经没了踪影。
黑色锦靴踏在木板上,发出刺耳的响声,无印看着地上的一滩血红,心中突然升起从未有过的怒气。
还有什么可质疑的,那人与晋修本就是一道,是他有了不该有的错误判断,他早该撕碎那张胡言的嘴,早该将那双大眼刺穿,而他竟一时迷茫,中了那人的媚术!
杀气骤然升腾,黑剑一转,竟是整个木屋都被震的粉碎。
——————
“唔……”
心口的伤有些深,失血过多的人虽然已经封了自己的穴道,可还是出现了疲态,奈何老前辈并不打算停住脚步,拽着他一直走,白芷硬撑着,在狭窄的过道穿行。
可眼睛似不停使唤了一样,每走一段路就要回头望上一望。
他在看什么?在期待什么?
没用的,除了一片黑暗,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就在刚才,他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无印来蛇岛果然不是巧合,也并非白芷想的那样是与晋修相约,无印来此是为了从晋修嘴里打听一下红月和赫连的下落。然后两人说着说着就打了起来,结果下一刻他就被老前辈带出了木屋,在晕头转向之际,就掉进了一个洞里。
接着,老前辈就一步不停的拽着他走,没错,是走,而不是跑,因为根本跑不开,白芷个子本就不高,可此时他却一直是弯着腰走的,再看看老前辈,却可以正常行走,敢情这地下通道是为老前辈量身订做的?
地下通道四周都是土,与岛上潮湿温热的感觉不同,地下很冷。
老前辈不回头也不说话,也并没有害怕后面有人追来,脚下也未见停,直到白芷觉得腰酸到极点的时候,土洞的前方出现了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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