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逆命而行 作者:姜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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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无印的话是这世间最动人的情话也说不定,可以为不记得人生死,只因心中所挂。
“……”白芷沉默了,他看着那双坚定的黑眸,最后终是移开了视线,他垂着眼眸,淡道:“我早就发现了,无印你啊,骨子里就是个傻子,倘若你真的为我而死,那我还真的不会感谢你,只会恨你。”
“……”
大眼看着插入石间半截的黑剑,缓缓道:“所以,别做多余的事儿。”
“唔!”
大概是因为白芷的话,无印被生生气到吐血,无法再言语。他已经分不清白芷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白芷扯过衣袖,擦了擦那人的嘴角,然后看向不远处的司城箜,他却是说给无印听:
“那人是你的父亲,即便是这世间罪大恶极之人,你也不能抗逆的。”
“哼,罪大恶极之人?”司城箜不屑一笑,看着似生死离别的两人,淡道:“罪大恶极之人不该是你身后的两位吗?”
“司城谷主真是巧言善辩,晚辈自是无法反驳,反正对司城谷主来说,多杀一人也是杀,根本毫无愧疚之心,怕是这武功练到极致,连人性都没了,不然,对自己的亲儿子也下得如此毒手,还真是让晚辈刮目相看。”
“我教训逆子,与尔何干?”
“无关。”白芷应,跪坐在地上狼狈却不凄凉:“就是觉得人和人之间的差别还真是大,你看人家赫先生,即便知道我只是个外人,依然为救我倾尽所有内力,相反,您就……”
“哈哈哈……”司城箜突然大笑,然后问向石壁角落的赫连,“赫兄真是菩萨心肠,不知,可否记得十三年前的事?”
赫先生已经被司城箜的内力震得七窍流血,可依然尚存,他靠在石壁上,并没有马上回答司城箜的问话,而是先看着白芷淡淡一笑,“没想到……晋修师傅真的会教你武功。”
赫连咳嗽一声,这才回答司城箜的问话:“老夫年纪虽已过半百,可这记忆还真是挺好的。”
司城箜不屑:“是吗?那你可曾记得那一户农家?”
“这个……”赫先生顿了顿,似乎在思考。
白芷身子一僵,他猛的回头看向赫连,却迎上了红月的一双与他酷似的大眼,那眼中全是白芷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这情绪是行走江湖多年沉淀的,迷一般。
而赫连,翻动眸子,似乎真的在很认真的思考。
好久,在白芷以为那两人只是在唱双簧的时候,他听到了赫先生一如温雅的声音。
“你说的可是,院子里有棵银杏树的农家?”
‘嗡!’
白芷脑袋猛地一震,断崖之外所有的暗影都成了透明人,骚动的寒风再也吹不动他的发丝,他只是一脸震惊的看着赫连,一动也不能动,而那人,并没有停止说话。
“说来也是我粗心大意,那妇人硬说没有见过一个身穿黑色衣衫的孩童,任我翻了那屋子也没找到,谁知是被藏在了床下。”赫连说完,还摇摇头,一副惋惜的模样。“干脆,我就一把火烧了那屋子,避免留了后患,谁知那郎中拼死阻拦,我也只是想让他停止说话而已,然后在他喉咙上这么轻轻一割,可一不小心就借用了司城谷的封喉剑了,哈哈……”
“你还真是不小心了。”司城箜冷笑一声,完全不在意。
白芷跪坐在地上,耳边是赫先生的温雅笑声,而他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随着这无害的笑声冻结了,这寒意,快要活活将他冻死……?
☆、【谁主恩仇】上
? 赫连靠在石壁上,虽然他已被司城箜的内力震伤,七窍还流着血水,可这似乎一点都影响不到他的乐观之态。
“不过,还真是没想到,你是被那户人家收养,真是天意弄人啊。”
赫连说着,并不为这样的巧合感到难过,反而更加满意。
白芷用了好长时间来消化赫连的话,当他快要明白的时候又懵了。
赫连承认是他杀了白芷的爹娘,而且还模仿了司城谷的封喉剑,赫连是为了找司城无印才闯入他的老家,爹娘惨死也一定是没有将无印供出去,所以才被赫连杀了。
想到这里,白芷突然想笑,回头看看这坎坷一路,都是认定了司城箜是杀害爹娘的凶手,才如此忍辱负重,没想到一切竟是另有他人。但是,若不是因为司城箜,他的家也不会如此支离破碎……
不,等等,白芷猛地抬头,他看向赫连,嘶哑道:“你方才说……我,被领养?”
“这个嘛,说来真是话长了,这还要从二十七年前说起。”赫连轻咳几声,缓缓道:“当年红月毅然离开师门去找司城箜的时候,就已经身怀六甲,结果,她千里迢迢去找人了,却被司城箜反过来追杀,红月就一个人无法与司城谷的暗影对抗,更何况还怀着孩子呢?于是她一路就逃到了北方,最后在一间破庙产子……”
白芷打断他,疑惑,“不是你与红月一起离开晋修前辈的吗?”
“算是,不过,我一直在暗中而已,不然你以为凭她当时的情况可以一路到北都平安吗?”赫连轻笑一声,继续道:“红月因为日夜兼程饔飧不济,导致孩子一出生就已是奄奄一息,红月生产之后就已经昏死过去,根本无暇管孩子的死活,我只好现身将红月带走,并且与她一起隐蔽而居。”
白芷皱眉,“那又与我何干?”
“当然与你有关。”赫连淡笑,“虽然当时我认定那孩子没多久就会死去,不过,我还是用衣服将他包起来,并将一样信物放了进去。”
“什,什么?”不知为何,白芷的声音在颤抖。
“说来,那信物,本是我爹当年亲手为我娘打造的一个银钗。六寸长,两根交缠,尾端相合成一朵花的,银钗。”
心猛地一跳,白芷缓缓摸上自己脑后的银钗,不,不会的,“你说谎,这银钗是我爹为我娘花了很多银子打造的,怎会是你爹娘的……再说,你杀害我娘的时候不可能没看到银钗……”
“我确实没看到那妇人头上戴着银钗,不过我并不会认错,因为早在荒原之时我就确认过了。”赫连不慌不忙,看着一脸不敢相信的白芷,缓缓道:“那银钗之上的花式,下面可有一个非常小的凹槽?”
白芷不想相信赫连的话,可还是将银钗拽了下来,他拽的慌忙,扯得头发生疼也无暇顾及,他只想告诉赫连,这银钗只是很普通的银钗,没有任何……
大眼瞬间瞪大,因为那朵花式下面,真的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凹槽。
“按压凹槽,最下面的花瓣就可以打开了。”赫连补充道。
白芷没有照赫连的话去做,他觉得,一旦去触碰那个凹槽,一切都无法回头了,可他忘了,就算他不去触碰,赫连说的话,依然是无法动摇的事实。
所以,怪不得他会在水盆里找到银钗,一定是娘亲无意中摘下来揣进了怀里,在被赫连杀害的时候掉落在了水盆中,才免得银钗被火烧毁,可被白芷宝贝的娘亲遗物,竟成为了揭露他身世的证据,白芷甚至觉得,这银钗烧掉了会不会更好?
但是,为什么,在他重生之后听到都是娘亲的声音,虽然当时他连眼睛都睁不开,但没有理由不记得破庙的事情啊,可,他也并没有吃过娘亲奶水的记忆,小时候喝的,都是羊奶……
“所以说……我真的,是红月的……儿子?”白芷是如何说出这话的,他自己都不知道,感觉自己发出的声音如此的陌生。
还不等赫连回答,一直没说话的红月先开口了,她问向赫连,声音有些怒气,“你当年告诉我,那孩子已经死了。”
“如果我不这么说,你怕是会回去找他吧?”赫连淡道:“红月,你如此恨司城箜负你,难道还会希望那孩子活着吗?”
“……”红月沉默了,她看了看白芷,没再说话,因为仇恨早就让她变了一个人,再不是当年的她。
司城箜冷哼,“红月怀的是你的孩子,这与我何干?”
红月猛地抬头,大声:“司城箜,你休得胡言,赫连是我亲兄长!我红月难道是人尽可夫吗?你不承认也就算了,何必说如此狠毒之言!”
深邃的眼眸微眯,司城箜看向红月,低沉道:“何来胡言之说?赫连亲口告诉我,那孩子是赫连与你所生。”
红月一怔,看向赫连,大眼里都是不敢相信。
赫连顿了顿,“红月啊,我并非你的兄长。”
“……”
“当年天降霍乱,正当饥荒,灾民遍地,家家尚且不能自保。我爹是村子里有名的工匠,花尽了积蓄才换来一些食粮,倘若不是你和你娘流浪于此,我们本是能挨过去的,可我爹可你和你娘,结果你们竟恩将仇报,不仅杀了我爹娘,还带走了我家所有食粮。”
“……”
“当时的我藏在暗处才幸免于你娘亲之手,我不能饿死,于是我就跟着你娘,没想到你娘发现我的时候并没有杀了我,而是带着我一起漂泊,还给我一口饭吃,她大概不知道我看到了一切,还骗我说,我爹娘是被他人所杀。那时候你还太小,当然不知道其中真伪。所以,这样说来,你我之间,也是家仇呢。”
红月握着肩头,被司城箜所伤,也被赫连的话语所伤,“所以,你……”
“没错,后来是我将所有粮食都扔了,想要和你们同归于尽,不过,后来却被晋修师傅给救了。”赫连苦笑,似乎是因为想到晋修而感到内疚也说不定,然后他接着说:“我尚且如此,怎么能让你幸福呢?于是我告诉司城箜,你怀的孩子,是我的。司城箜心高气傲,怎能容忍此事?他疑你嫌你,甚至离你而去。”
“赫连!”红月一声喊,瞬间鲜血喷出。
赫连不为所动,似乎化成了鬼魅,“我原本是不知道你儿还活着的,毕竟当时是毫无生还的可能,但是在眉城偶遇之后我才发现,白芷头上的银钗正是当年我放在那孩子身边的,所以,白芷,正是你红月与司城箜之子。”
“闭嘴!”红月再一声怒喊,却早就无法动弹,只剩下无力的摇头:“闭嘴……”
“哈哈……”赫连大笑几声,饶有兴致的看着崩溃的女人,“不过,人家司城谷主可比你豁达的多,不仅娶了濮阳山庄的大小姐,还在三年之后有了司城无印这么个出色的儿子,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爷对你和你娘当年恩将仇报的惩罚?”
红月颤抖着,依然没了声音,赫连的每一句话都戳中她的痛楚,没有一丝怜惜。
白芷皱了皱眉,听着赫连的话,突然疑惑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将内力传给我?我死了,岂不是更让你快活?”
“这个,倒是没想那么多,就是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赫连神秘一笑,看着此时重伤的几个人,淡道:“就想看看亲骨肉间如何自相残杀而已。不过,让我意外的是,老天还为我多加了一些好戏,让我看到亲兄弟之间,如此有悖天理的,苟且之情。”
赫连的最后两个字说的意味深长,它化作匕首猛地穿透白芷的心脏。
白芷手中紧攥着银钗,喊得歇斯底里:“你他妈就是个神经病!”
“哈哈哈……”赫连大笑,七窍的血水滴下,狰狞可怖。
他笑,因为此时此刻,他胜利了,他成了所有恩仇的主宰者,就算他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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