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不清 作者:烙胤(第四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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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有话要问,重在折磨,刑其实没怎么上。”他们要留应泓的命,大刑没上,专注于让他们痛不欲生却又死不了的小招数,其实那些刑比让他缺胳膊少腿还难以忍耐。
当时他的身体状况,就是剁根指头都挺不过去,东路的情况比他还糟糕,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能完好如初的回来。
身上的伤看着虽然吓人,但都没伤及筋骨,长好了就行了,他最严重的地方其实还是胳膊。
苏锦和也看出来了,应泓受的都是外伤,可仍被震撼到了,那些伤痕在眼前久久不能散去,一条条,一道道,都是应泓咬牙忍下的,附加到他们身上的疼,苏锦和感觉得到。
前阵子哭的太多,现下哭不出来,就是心一抽一抽的疼,一顺间所有力气都像被抽空了一样,他知道应泓重伤,但没什么比亲眼见证更有冲击力,也更让他难受。苏锦和一歪头,把脑袋搭在了应泓的肩窝上,也就那里是好的,没受伤。
应泓知道他心疼,他理所应当的接受这份心疼,自己在外面吃苦受罪,回来让媳妇儿心疼心疼很正常,在苏锦和面前他没什么可硬撑的,当然他那些无理取闹的要求除外。
他也没想过要刻意隐瞒,这伤好了也会有疤,苏锦和迟早都能看到,到那时候,免不了—男疼难受,与其过后难以释怀,还不如他们一起承担,一起痊愈,让苏锦和看到了,让他做些什么,他心里会好过一点。
然后过去了,就不再想了。
苏锦和靠着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各种刑罚,什么满清十大酷刑,什么老虎凳辣椒水,这个年代的刑可能还没发展到那么变态的程度,没有竹签扎指甲也没有……
苏锦和猛地想起过去看过的一个电影,周迅被俩人抓着生 生在那条麻绳上来回蹭的画面苏锦和毕生难忘,那甚至成了他久久不散的阴影。
苏锦和一个激灵,他一弹起来,把应泓吓了一跳。
这之前还柔情似水呢,怎么就又一惊一乍了啊?
对最近反复无常的苏锦和应泓已经快弄出神经病了。
苏锦和没留意到他的反应,而是猛地低下头去,盯着某处。
他只帮应水处理了身上的伤……
那别处呢?
别处有没有伤?
人最脆弱的地方被折磨了什么定力都没了,肯定要崩溃的。
唐仕勉是变态,何武锡也是变态,他们都急着让他们招供,所以……
苏锦和又霍地抬头,目光直视应泓,双眼喷火。
第二三四章 、僵持的结果
应泓被他那眼神吓到,正想问他怎么了,就听到苏锦和一本正经的问:“他们有没有……那啥了你……后面,有没有……”
应泓的脸骤然沉下。
苏锦和的心跟着他的脸一起沉了。
“这是……被上了?”
话没说完,应泓一脚把人踹下去了。
苏锦和落了地他还不解气,要不是身体不方便应泓真想跟上去继续踹几脚,他脑海中不停回荡着两个字:上了上了上了……
这两个字竟然和他应泓联系在了一起!
还是苏锦和联系的!
他真是受不了 了,苏锦和怎么变成这样了。
苏锦和结结实实的掉到了地上,屁股生疼,却没心思揉上一下,他怔怔的看着应泓,反复思考着他这一脚代表的意义。
再看应泓那表情,他恍然大悟,这要是被上了应泓哪会是这样,他也不可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
想到这里就放了心,苏锦和笑着扑上去,讨好的给人开始穿衣服, “我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我只是关心你,你为我受了这么多罪我都得记着,以后好好报答你……”
苏锦和信口胡诌,他知道应泓喜欢听好听的,报答什么的是次要的,他真正的想法是,这是他媳妇儿,他还没碰过呢让人先上了他亏不亏啊。
第一次什么的必须是他的啊!
这是个正常男人的思绪,这一刻,什么受刑受伤都排在后面,这个才是重点。
他这句讨好应泓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而另外一边的古二爷则不安稳了。
他一直在装睡,这热闹怎么看都看不完,却不想看着看着有了个惊天的发现。
上次他们那啥的时候古劲就有所察觉了,苏锦和这家伙图谋不轨啊,嘴上给他占占便宜也就算了,叫声夫君什么的也不吃亏,权当这是情调了,可苏锦和现在这是打算付诸行动了。
他所以还就他任何事情,哪怕说家里的大事小情都由他做主,把所有钱财都上交到他那里自己一个铜子儿都不留也行,但就这件事情他绝对不会妥协。
不管他多惯着他也不能真让他骑到自己身上来,其他人他不管,但是…
古劲想到这里突然一顿,不对,其他人他不能不管,这要是让苏锦和都逐一击破了,到他这里反倒成了他最不疼他了,所以这个先例一定不能开。
古二爷合计着,等有机会得和他们开个小会,这件事情他们必须统一立场,绝对不能妥协了。
“张嘴。”
勺子都递到嘴边了,应泓还是不肯张这嘴,苏锦和举的手都酸了,最后不得不把勺子拿回来。
“吃饭,你又较什么劲儿。”
前几天吃的都是馒头,俩人一起吃,一个馒头各自咬几口就没了,今儿做的是米饭炖菜,在船上这是改善伙食,可对应少爷来说不然,自打他会用筷子起,他就没让人喂过饭,现下苏锦和一手拿着勺子,吹凉了递到他嘴边,还下意识的‘啊’一声,应少爷这饭就吃不进去了。
帮忙是一回事,特意喂他又是另一回事。
苏锦和看着应泓瞪那饭碗的模样,那碗饭俨然成了他苦大仇深的敌人,他恨不得直接把碗瞪穿了。
“我说你怎么这么矫情,不是手不好么,我喂你两口怎么了。”
应泓看他,“不用你,我自己来。”
饭上的热气已经气若游丝了,苏锦和实在是受够了做什么都得先争执一会儿,他冷冷的看应泓两眼,然后咣当一声将碗放到了地上。
“你吃吧!”他倒要看看连手都举不起来的他要怎么吃这饭,还是他觉得他所以效仿下小小酥。
应泓:“……”
苏锦和猛拉开门,门外的古劲呈投降状举手,他没偷听,只是恰巧回来而已。苏锦和也没看他,贴着边从门缝里挤出去,然后走了。
古劲进门,一眼就看到地上的碗了,他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他笑着把碗捡起,放到苏锦和特意准备的小桌上,“何必呢,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犟,让着他点呗,再说他也是为了你好。”
应泓拉着张脸,满是阴郁,“给我根烟。”
古劲点点头,“你等一下。”
说着他就原地转了身,应泓狐疑抬头,不解他让他等什么,只见古二爷伸出头去,冲着外面喊了句,“苏锦,应少爷要抽烟。”
应泓觉得他头都炸了。
脚步声由远至近,咚咚的声响敲击着应泓的神经,他恶狠狠的看向古劲,后者耸肩,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然后似模似样的掏出烟盒,拿出一根。
与此同时,苏锦和杀到门前。
看到他那张满含愤怒的脸,应泓绝望闭眼。
他有伤,苏锦和对他的生活起居要求的十分严格,吃的用的都得精挑细选,他也对古劲说过要抽烟就去甲板上,绝对不允许在船舱哪怕是走廊,因为烟对病人不好,所以现下他主动要求抽烟,后果可想而知。
应泓投降了,较了无数次劲,这回他彻彻底底的认输了。
苏锦和怒目圆睁,正要开腔责备,就听应泓那边说, “我饿了,喂我吃饭吧。”
苏锦和一愣,表情有所变化,他悻悻的摸着鼻子,一边嘟囔一边往里走,“早这样不就完了。”
古劲把烟扔到嘴里,就叼着没有点燃,他看着没了脾气的应少爷,啧,这么快就结束了啊,他还以为这俩人还得闹腾一阵。
在应少爷眼里,他所以让苏锦和照顾他伺候他,他也不需要在苏锦和面前掩饰什么,疼了难受了直接就说。
他也受用苏锦和的心疼,看他关怀自己的样儿应泓很满足。
但是男人都有点男子主义,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这么没用的样子,去个厕所吃个饭这最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到,跟个废人一样,他想在苏锦和面前永远保持自己光辉伟岸的形象,哪怕是重伤也不影响他应少爷的威严。
所以应少爷才这般纠结无奈。
在苏锦和的坚持下,他偃旗息鼓了。
应少爷的悲惨日子在一个月后宣告结束。
肩上的板子拆下来了,虽然不能用力,但上下动作已经不受影响了,他所以自己吃饭自己穿衣,应泓感动的简直要哭了,他从来没觉得胳膊这东西有这么重要。
他在那阴暗难闻的船舱里憋了一个多月,如今终于重见天日,踏上甲板,海风迎面吹来,将应少爷心底的阴霾一扫而空。
苏锦和在他边上,应泓的伤好了大半,肿已经彻底消了,就剩伤口愈合,船上的生活艰苦,吃的东西局限性又太大,应泓没怎么长肉,但和过去那经不起二级风的感觉差太多了。
俩人慢悠悠的走着,突然,应泓突然发现船舷边横着条毛茸茸的东西,黑漆漆的拉得很长。
“那是什么?”
苏锦和走过去,把那东西反过来,“晕船的豹子。”
应泓:“……”
苏锦和无奈撇嘴,一个月了,小小酥的晕船症状非但没一点好转,反而愈发严重。
应泓没有看到它趴着船舷吐的样子,那岂止叫一个惨烈。
这一船没一个晕船的,包括他这个第一次坐货船的人,也就是最初两天有点发晕,可这豹子却是晕的十分悲壮。
而让苏锦和惊奇的是,小天猫不晕船。
揉揉小小酥的肚皮,那豹子呜呜几声,眼睛也没了过去的光彩,蔫蔫的就像一块兽皮,每天拉长一大条,在甲板上挺尸,“你再坚持一阵,我们快到了苏锦和算着日子,还有一个来月的时间,他们就能上岸了。
只是这次踏上的土地,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地方。
船上的日子尽管辛苦,但是也快结束了。
距离上岸不到一星期,船远们一个个振奋不已,这两天随处可见引吭高歌的人,随着时间的逼近,苏锦和也难免紧张,他们跋山涉水背井离乡,这崭新的生活,等待他们的又是什么……
离开这船,和他自己的国家就再无关系了。
他们这算是偷渡去的,有蓝家和东路的帮助他们会顺利登陆,但古劲说过,在他们踏上美国的一刹,他们就是没有身份的人,美国没有他们的记录,而他们的国家,也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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