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重生 作者:胭脂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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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比之前更强烈十倍、百倍的愤怒、难堪及屈辱,它们就像熊熊火焰燃烧,把胸口烧穿,让他心脏都快要爆裂。
被信赖的人背叛,大抵就是如此了。
“……为什么?”
这份沉重几乎耗光了柴立新的力气,让他连声音都低哑下来。
他只想知道,许晋江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从小认识,争吵过,也打过架,柴立新独来独往,从不与人深交,朋友就更少了,这么多年也只有一个许晋江能忍受他的臭脾气。
当年才五岁的许晋江为他向父母求情,救了他一命,也保住了他妈的工作。从那以后,柴立新嘴上不说,心里已经把许晋江当成了朋友。
男人间的友谊不需要过多的言语。
许晋江告诉他——他是同性恋。作为一个笔直的直男,柴立新心里再别扭纠结,后来也逼着自己认了,谁让许晋江是自己的哥们儿?甚至许晋江一次两次三次抢了他的女人,柴立新也都忍了。
他自问没什么对不起他的。
“为什么你要那么做?你他妈的究竟把我当什么了?!”
“小新,你在说什么?”
此刻,被他压在墙上的许晋江表情也满是疑惑,他像是完全不知道柴立新在说什么。
“先把刀放下,我们再谈,好么?”
他的话让本来魂不守舍的柴立新表情森寒,上挑的眼尾就像细长又冰冷的刀尖,直入心底。
“许晋江,你少他妈装蒜!”
“我……”
“闭嘴!”柴立新更用力把许晋江压住,“说——为什么要跟踪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两人都身高腿长,严格算起来,许晋江要比柴立新还高三公分。此时他们肢体纠缠,近得呼吸可闻,已经急眼的柴立新根本没意识到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尤其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上去就像他主动投怀送抱一样。
许晋江眼眸深沉,雪白的脸庞犹如夜色中静静盛开的昙花,他眨眨眼,表情颇为无辜和委屈,“你今天有点不对劲。”
柴立新:“……”
许晋江:“我不放心你,所以才跟着你。”
柴立新深吸了口气,内心澎湃激荡的暴烈情绪稍稍退去了一点。他被愤怒一时冲昏了头,而许晋江表现得越是坦然自若,看不出一丝心虚的样子,就更让柴立新狐疑不定。
“把手举起来。”他不客气地命令。
许晋江听话的很,立刻乖乖照办。
柴立新用一只手,把他全身搜了一遍。除一些随身物品外,什么也没搜出来。
如果许晋江就是那个变态,他身上就应该带着麻药针筒之类的东西才对,柴立新一直盯着他,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不可能把东西处理掉而不被他发现。
看来是自己弄错了。
“你不是他。”柴立新说着,就收回锋利的匕首。
“他是谁?”许晋江却眯起眼问。
“不关你的事。”
松了口气,柴立新又有些烦躁。
他可不想再跟昨天一样,叽叽歪歪,对许晋江解释什么,反正无论说了些什么,到第二天,一切又会全部清零重来。就算今天的许晋江相信他,又能怎么样?
许晋江定定望着他,也不出声了。
把匕首塞回刀鞘,柴立新意识到两个人正胸贴胸,就差脸贴脸了,刚想退后,许晋江却两手一拉,把他整个拉进怀里。
“你干什……!”柴立新黑着脸,说到一半,像被掐住了脖子一样消了音。他的目光往下移,那根又热又硬抵着他腹部的东西,大家都是男人,柴立新再清楚不过。
“你刚才一直在蹭我。”许晋江特别理直气壮。
柴立新一阵恶寒,举起拳头就揍,“我艹你大爷!松手——”
流了一脖子血,即使挨了柴立新几拳头,许晋江却仍固执得跟狗似的,把柴立新当成了肉骨头,死不肯撒手。
柴立新气得直哆嗦,一时又挣扎不开。他心里清楚这属于不可抗力,不能都怪许晋江,以他的权势地位,无论喜欢什么样的,都有的是人乖乖送上门。两人认识这么多年,许晋江还不至于对他有什么想法。
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可坦然接受又是另一回事。而且许晋江现在还死死抱着他,不肯放开。
说起来很没面子,被那变态狂监、禁了三个月,他现在对同性之间的接触已经有了心理阴影,别说许晋江是当着他的面发、情。
柴立新忍无可忍,照准许晋江膝盖狠踢了一脚,又在他腹部捣了一拳,闷哼一声,许晋江终于放松手臂,整个人弯着腰,慢慢沿墙面滑坐了下去。
“你他妈疯了?!”
挣脱桎梏,柴立新后退两步,他喘息急促,一半是惊,一半是气的。
许晋江低垂着脑袋,高大的身躯缩在墙角阴影里,看上去莫名有些可怜。
“小新,你是不是忘了?”
柴立新目瞪口呆,他气懵了,甚至没顾得上接话。这哀怨委屈的口气是怎么回事?他忘什么了?
许晋江这时抬起头,双眼幽黑深邃,“今天是8月12号,我的生日。可今天一整天,你都在敷衍我,不止把我的生日忘得一干二净,现在,你连实话都不愿意对我说了……”
头脑中嗡嗡作响,柴立新像被人打了一闷棍。他怔愣了半天,才恍惚记起,许晋江的生日确实是在今天——
8月12日。
星期三。
第6章 第一天
“王锐,你说我是不是真挺混蛋的?”
叼着烟,柴立新坐在沙发上。
一旁的王锐斜睨了他一眼。天生圆脸,长得浓眉大眼的王锐,此刻正陪着柴立新一块儿抽烟。他刚亲眼目睹柴立新在门口把一个客人给揍了,那中年发福的秃顶胖子真倒了血霉,什么都没做,碰上柴立新气不顺,就吃了好一顿打。
即便打人毫无缘由,在许家地盘上,却没人敢对柴立新的行为置喙半句。
许晋江身边的人都清楚,别小看柴立新,没事也别惹这祖宗。他和许晋江两人是打小的交情,柴立新怎样旁人不知道,可许晋江对柴立新的好,明眼人那是看的一清二楚。
许晋江有洁癖,更讨厌烟味,他待的地方,总是干净的纤尘不染,连呼吸的空气都如此。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当面犯他的忌讳,唯独柴立新例外。他的办公室,别人要进得搜身盘检,枪械武器一律不准带进去,柴立新却是想来就来,想走便走,堂而皇之如入无人之境。
人人都知许家太子爷有诸多规矩,但没有哪条是针对柴立新的。一旦有谁让柴立新不痛快了,那简直跟戳了许晋江的肺管子没区别。
在王锐看来,就是疼老婆也不过如此。
不过这些王锐只敢在心里嘀咕,他可不敢当面对许晋江或柴立新说。开玩笑,又不是不要命了,他还想多活几年。
这时柴立新没头没脑的,突然问他这么一句,看着特老实纯良的王锐转了转眼珠子,笑嘻嘻道:“立新哥,我说实话,你可得保证不打死我。”
“去你的!”柴立新忍俊不禁,捶了王锐一拳。
他靠回沙发上,仔细想想,发现自己确实挺混的。认识许晋江这么多年,柴立新就从没在意或记住过许晋江的生日。
“靠。”
柴立新烦躁地抓抓头。
真操蛋,他连自己生日是几月几号都记不住,怎么可能记住别人的。
心底里,柴立新忍不住为自己找理由辩解。
可一想到每次他生日,许晋江总是提前好几天就问他有什么想要的,当天还会安排跟他一起庆祝,他就颓了。虽说柴立新有时也烦许晋江搞这些婆婆妈妈的,可无论怎么说,那都是他一份心意。
再看他自己,不止忘了许晋江的生日,还把人在生日当天揍了一顿。柴立新越想越心虚,烟也抽得更凶了。
昨晚上,许晋江似乎真被他的态度伤到了,最后一言不发,独自离开。
柴立新也不好受,他翻来覆去,一晚没睡着觉。最后,又在六点半的闹钟声里睁开眼,继续8月12日星期三的轮回。
不断重复经历这一天,恰巧也是许晋江的生日,一切真的就只是巧合吗?
柴立新正紧锁眉头吞云吐雾,这时候,王锐按下微型通信耳机,低低应了几声,转头又对柴立新说道:“立新哥,老板找你呢。”
柴立新点点头,他掐掉烟,没多废话。
该来的总归要来。
因为昨晚的变故,知道今天是许晋江的生日,柴立新有些拉不下面子。一想起昨天许晋江的那些话,他又忍不住心虚。
掏出裤袋里的手机,看了下时间,纠结半天,在王锐惊讶的目光里,柴立新腾地起身,火烧眉毛一样,往“迷夜”大门出口的方向冲了出去。
……
柴立新跑到了外面。
繁华的商业街上,车流来来去去,各色霓虹灯与广告招牌像一条流动的七彩光河,柴立新一连跑了好几家店,才总算找到一家还没关门的蛋糕店。
身着白色制服的店员正把透明柜台里的最后一个蛋糕搬出来,见人高腿长的柴立新冲进来,小个子店员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蛋糕给打了。
柴立新气势汹汹,表情凶神恶煞,不像来买东西,倒更像来寻仇的。眉清目秀的店员满脸惊恐,抖着嗓子喃喃道:“客人,本店要打烊了……”
“少废话!”
柴立新完全不理会,他摸出现金,“啪”地拍到店员面前,因为太大力,玻璃展示柜都震了震。
目光灼灼地盯着店员和他手里的蛋糕,柴立新直截了当地开口——
“蛋糕,卖我。”
……
“迷夜”俱乐部。
深夜十一点半,和一层音乐震天价响,到处人满为患的景象不同,俱乐部五层安静得就像两个世界。
柴立新总算赶在零点之前,来到许晋江办公室。
看他气喘吁吁满头汗的样子,守在门口的两名保镖有些意外,但还是尽职地替他拉开了门。
房间里,会议已经结束。
许晋江站在窗边,正望着窗外城市的夜色定定出神,他体态颀长,由于背对着柴立新,直到听见开门声,才转过了身。
“小新?你怎么——”在看到柴立新手里拎的蛋糕盒时,许晋江的声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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