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岁月长情 作者:素飞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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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城这一走就是数年,等再回来时,已从少年成长为青年了。
轮廓愈发清晰俊朗,有乃父之风。
席城上头有三个哥哥。
因着一母同胞的关系,相处得倒还不错。
起码没有那些豪门家庭里兄弟阋墙的脏事儿,对此席仲也很是欣慰。
席间有亲朋提起席城成家的事,上头的三个哥哥都早已儿女成双了,做为老幺的席城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听说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这下三姑六婆可急坏了,其实她们一直都着急着呢,只是每每撞见席城千年冰山的脸,那些咶噪又全都顺着舌根子缩了回去。
今天仗着满堂的宾客,有人支了声,“小城今年也三十四了吧,该成家了。”
“是啊,我们家梁宣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上学了。”
“虽然条件好,可是冬天一个睡觉被窝冷冰冰的多难受啊,家里有个女人终究是好事。”
有人开了头,后面就像黄河决堤似的,收都收不住。
席城在众人的议论下,依旧淡定的提筷夹菜吃。
席恬坐在他旁边,小弧度的转头看了四叔一眼,心说这姑婆姑妈们忒没见识,没见四叔表情越来越冷了嘛,等会儿要是发生了什么血案她可不负责通传的。
这几年席恬也成熟并不少,再也不会动不动就跳楼了,四年前跳楼还有人来劝她,后来再去跳楼,打电话给宋青,都没人甩她了。那段时间四叔整个人也是颓废得不像话,再也没管过她的事。
慢慢地,席恬也就不瞎闹腾了,兜兜转转的在陈渊那里听说了些关于四叔的事,陈渊说得也是含糊不明的,席恬只知道向来唯我独尊的四叔失恋了。
这个恋失得有些诡异,因为席恬自始至终不知道另一个主角姓甚名谁,但是转念一想,能被四叔心心念念忘不了的,不说倾城佳人,起码也善解人意吧。
席恬虽然怕席城,但是心里还是很爱他的,就希望四叔好好的,如果失去的那个女孩子再也找不回来了,那就再遇见一个更好的吧,可是这么几年过去了,每一年家族聚餐,四叔的终身大事都会被摆上台面来说,可是无论旁人说得再激烈,做为当事人的四叔却千篇一律的不表态。
婚姻这种事,若没有四叔首肯,谁敢替他做主。
席恬有时候总有股冲动,想正而八经地问问四叔,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可是她不敢。
耳边的各种声音还在继续,席恬见身旁的四叔突然站起身来。
他把手机贴在耳边,那头不知有谁说了什么,四叔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明显一变,然后连个招呼都没打,快步出了席家的大门,独留一群说得正起劲但因主角突然跑掉而呆愣的人们。
席城跳上停在大门外的车。
手机那边的人早已收了线,握在手里的手机却像是发着烫,烫得他的手心都微微冒起汗来。
一把陌生的声音,用无比熟悉的语气,隔着一条无形的电波问他,“家里的锁换了吗?”口气是那样熟悉,仿佛今天早上他们还从同一张床上醒来,一起吃了早餐,在家门口道了再见。
席城发觉自己的心跳变快了,很快,好似下一秒就会从胸膛里跳出来。
车钥匙试了好几次,才插|进孔里,直到车子发动,席城仍觉得这像一个梦境。
夏天已经来了,风从女孩子的超短裙下灰溜溜地跑过,空气中游荡着冰淇凌的味道,席城没有吃过冰淇凌,从前是家教极严的关系,后来是长大了,发现从前得不到的现在已经不想要了。但是这一刻,他闻到了冰淇凌甘甜浓郁的香气。
从席家到市中心尚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席城把车子开得很快,到小区楼下的时候,突然有点怯步了。
这种优柔寡断,是他从前最恨的性情,如今终于亲身体会了一把,才发现难断的不是思绪,而是那一种近乡情怯的顿悟。
害怕电梯门打开,迎接他的是空荡的走廊。
电话里那把声音、那个人不在那里,一切只是自己的臆想与幻境,因为对现实有太多期待,期望越大失望只会更大。
头顶显示的电梯楼层渐渐的到达了那个熟悉的数字,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席城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随着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他轻缓又急切地走了出来。
通往房门的那条走廊,跟往常一样干净、整洁,阳光从另一端的飘窗里洒进来,像每个恬淡的午后一般令人沉迷,在阳光是尾端的那一方空间里,一个青年静静的站在那里,背倚墙面,手里把玩着一只黑色的手机。
不属于这里的脚步声突兀的侵入,那人抬起头来,被镜片挡在后面的双眼里迸发出刺目的亮光,嘴边携了一丝阔别数年的温和笑容,轻声道:“嘿,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有多久,其实不太记得了。
午夜梦回,总是后悔,当初没有紧紧的看住这个人,以至于天人永隔,抱憾终生。
席城站在原处,这时候竟不敢靠近了。
秦清站直身子,踢了踢脚边的黑色旅行袋,语气轻快地说:“房子在装修,不介意暂时分个客房给我吧?”这纯熟的语气,俨然一副从未分别的样子,仿佛这四年的分离都是假象,他们一直生活在一起,朝夕相对,相濡以沫。
席城一步步走过去,眼睛定定地望着面前陌生的青年,然后不再给人说话的机会,一把将人扯进怀里,紧紧地抱住了。
两个男人的身体,拥抱起来是生硬的,像石头一样嗑嗑碰碰,骨头碰撞时有些疼,被按在怀里的秦清却突然笑了起来,笑声穿过席城胸前的衬衣衣料,慢慢的传出来,“席先生真是越来越霸道了。”
席城却不说话,仅是低下头,将脸埋在他温暖的颈窝,深吸了好几口气,脑子里百转千回,最终化作一句:“宋青。”
不知是在哪本书上看过这样一句话:饶是千万种情话,不及你唤我名字时的百转千回。
秦清……宋青几乎无法抵挡自己的名字从他嘴里滑出来的魔力,很轻很轻地应了一声,“嗯。”
后来,又过了很多年。
那时候宋青已成了席城的爱人,光明正大地,堂而皇之的在席家争得一席之位,席恬问他:“你跟我四叔久别重逢的第一个晚上,都干什么了?”
宋青脸上一赦,还未来得及说话,身旁的席城一手挽住了他的肩膀,表情严肃,“自然是干该干的事。”
宋青老脸一红:“……”
席恬:“……”
☆、番外三
宋青从有记忆起,自己就在孤儿院了,那里有很多跟他一样没爸妈陪的小朋友,白天大家一起玩,晚上在一间大房子里睡觉。
熄了灯之后,整个屋子都暗了下来,彼此之间看不到对方的脸,尤其是天气冷了,下雨打雷的天气,让人无端觉得害怕。
但宋青是个乐观的小孩子,即使晚上躲在被窝里偷偷哭了,天一亮,还是那个喜欢笑的宋青。
所以这三十年宋青走得很辛苦,起码在身边的人来看,这是个不怕苦有原则的人。
但宋青自己却并不觉得,这一生能遇见陈东和刘洋这两个真心的朋友,对他来说已是莫大的荣幸。
他不知道的是,真正的幸运在后头。
一个叫席城的男人。
宋青前世谈过几场恋爱,从中学到了一个道理:时机未到,勿越雷池。
这个叫席城的人,是宋青安稳的生活中为数不多的意外。
少年时向往剑花煮酒,快意恩仇。
如今却更在意安稳度日。
席城。
这个名字如掉进草原的流火,以不可预见的速度蔓延开来,终于成了一种符号。
爱情来得这么突然,如窗柩上的藤蔓,缠绵婉转,无论过去多少个四季,依旧鲜明锃亮。
在经历第二次消失之前,宋青并不觉得自己有多爱这个男人。
充其量只是有些喜欢吧。
在他被宋责赶出宋家,在A大的校门前,席城就像救世主一样出现了。
虽然态度依旧霸道不给人拒绝的余地,但是无疑地,宋青是感激他的,甚至在看见席城的那一刻起,心里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从重生变成宋家三少爷开始,宋青一直弄不清楚自己是谁,来这里做什么,做为自己又对身边的人有什么影响,在宋责揭穿他的那个时候,宋青心里是全然放松的,一个人守了太久的秘密,有时候能有第二个人知道,从精神层面上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但是这种解脱的感觉结束后,随之而来的却是对自我的怀疑。
做为曾经的游戏工程师的宋青,他如果消失了,又有谁会在意呢。
席城会在意。
那一晚,在他们回席城家的那条路上,宋青感觉到了这一点。
席城什么也没说,但宋青从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怒火中感受到了,这个男人是深沉的,无论有再多情绪,大概也不过是一个匆匆跳过的眼神,宋青自知心智比不上他,但是能从席城身上感觉到自己有那么一丁点重要,还是开心的。
至少,并不是所有人都巴不得他快点消失,好让真正的宋青回来。
这样想着的时候,宋青发现了自己的卑劣,这种品质上的污点像猛然间吞了一千苍蝇般让他觉得恶心,厌恶这样的自己和自己这种近乎病太快的想法。
所以把真正的宋青换回来,是迫在眉睫的事。
住在席城家的那几晚,宋青其实睡得很安稳。
大概知道隔着一堵墙有那么一个人还惦记着自己,所以觉得心安吧。
一个人没有梦想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自己的存在没有任何意义,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身边的人。
那天早上,宋青听见席城在阳台上打电话,席城并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大概也是没料到他的听力惊人,隔那么远竟然还能听得见。
宋青当时想,席城在拼命保全自己与曾经喜欢的人站在对立的立场上时,该有多为难啊。
他不相信时间过去了我对你的喜欢就当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大概感情是会变淡的,可是若真的刻骨铭心过,即使过去再多年,当时的那份感觉依旧会长存于心。
所以宋青为席城为难起来,为了一个尚算陌生的人与宋责意见相左,真的很伤脑筋。
席城在客厅里打电话的时候,宋青的手机响了。
只响了一声,便被宋青接了起来。
宋责的声音隔着一条无线波,充满了冰冷的气息,“下楼,有事找你。”
其实宋青挺理解他的冷酷,所以心里也没有什么怨言,事已至此,也的确是他欠宋青,欠宋家的。
宋青换衣服的时候,身体还是疼的,昨夜的疯狂俨然成了一个遥远的□□旖旎的梦,梦终究会醒来,大概也会惋惜,只是因为太清醒,连一点沉迷的机会都不能给予。
等换好衣服拉开房门的时候,席城就站在门外。
大概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脸上的表情有多担心,宋青想跟他说些什么,张了张嘴,一时又不知从哪里说起,索性闭上嘴巴一句话也不说了,他换鞋的时候席城就着不远处,视线在身上徘徊不去,宋青感觉到了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出门前终是没有忍住,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席城灰败的脸上划过一丝亮光,眼底充满了期待,心里的话兜兜转转,最终只说了一句,“不用等我吃午饭了。”
从前不觉得,当话一出口,宋青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心酸。
就像五味杂陈的人生,只有当明白快要失去的那一刻,才会愧悔。
后来的事,宋青都记不太清楚了。
他跟着宋责到了城郊的一处别墅,然后进了门,看见了一个穿灰色袍子的男人,衣服仿古的裁剪方式让宋青觉得很奇特,对方面无表情地让他躺在床上,宋青见他右手指间携着几根长针,当针落在头顶上时,便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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