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Tags:穿越时空 宫斗 阴差阳错
谢东来回抱着齐安宁,不再说话,只轻轻地有节奏地拍着齐安宁的后背,像幼时母亲哄着不安分的孩子入睡一样,轻柔而充满爱意。齐安宁也渐渐止住了哭声,只在谢东来怀中小声抽噎着。
虽然心中仍有着无尽的悲伤,但好像只要两人还在一起,就什么困难,都不成问题。
自两人初尝禁果以来,还是第一次这样心无杂念的相拥。
“为什么陛下会如此惧怕北戎人?你知道吗?”等齐安宁渐渐冷静下来,谢东来才忍不住问出他经久的疑问。
“他呀,哼……”舟车劳顿,千里跋涉来到这荒芜的边塞,又失声痛哭过后的齐安宁显得有些疲惫,慵懒得依靠在谢东来的怀里,“你大概知道他还是个皇子的时候,曾被北戎人抓去的故事吧?”
“有听堂叔说起过,只是具体原因不甚明了。”
“那时他被北戎人掳去,别人只见他衣着华贵,却并不知道他是大云唯一的皇子。不然早就没命了吧。”齐安宁感叹着,“不过他也过得不好受,在被救走之前,被北戎人人用绳子牵着双手系在马后拖着跑,被强撑开嘴罐生血,这都是常有的事了。这是他亲口跟我说的。”
“难道他就不想一雪前耻,报仇雪恨吗?为什么却这样害怕敌人呢?”谢东来更是不解,正常人一旦从敌人手中得救,想到的都会是怎样报仇,但这个德馨帝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只想一味地忍辱求和,这是谁都想不通的。
“哼,他就是有病!他病了,病得很严重,病到头脑也不清醒了。”齐安宁嘲讽道:“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报复,初初被这样对待时,他也曾咒骂那些北戎人,立志要将他们全部屠尽。谁知他们跟他说,如果他这么做了,他们就要化作厉鬼,天天缠着他,让他永世不得安宁。”
“可凭谁也知道这只是吓唬人的吧?”
“不,我父皇他信了。”齐安宁冷笑一声,“而且信得彻彻底底。他们只是让他瞧见了一个在烈火中出现的人形,他就吓得尿了裤子。”他伏在谢东来身上,双手拽紧了谢东来的衣袖,“他本来就愿意相信神神怪怪,从此就更加神神叨叨,也许那时他就已经疯了……”
烈火中的人形,也许是碰巧,也许是将稻草人点燃,是很容易营造出来的假象,也许德馨帝当年是在连日的身心受损的情况下,又受此惊吓,才导致精神失常。只是先帝能继承大统的儿子只有这一个,才放任了这样一个不中用的皇帝登基。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么大云这十几二十年的时间里,都是由着这样一个疯子统治的,那不得不说实在是讽刺。
“那这次他又怎么同意你去行刺?”
“也许是我那一刀子吓坏了他,也许是我告诉他,冤有头债有主,他们只会来找我报仇,绝不会动他半毫,谁知道呢?”齐安宁满不在意,这其中缘由,他连猜都不屑于去猜了。
“那个秦宽,是秦若雪的亲戚?”谢东来又问,和亲为何会派出这样一个跳梁小丑?而且还有通敌之嫌。
“远亲罢了,被推出来当弃子的。”齐安宁有些困意了,强打着精神答道:“北戎人对朝中甚至是京城杂事都了如指掌,早就怀疑有内女干了,没想到这小丑自己跳出来了,不过他不是正主,这背后的牵扯可大了。”
西行的干粮与淡水都已经备好,虽然齐安宁仍是身体不适,但因为婚期将近,送亲队只在玉门关停留了一日便启程了。
谢家军的一百精锐替换了原先齐安宁从京城带来的侍卫,初雨和严春二人被不情不愿地留在了玉门为他们做接应,只带了既懂得医术,又较为稳重的子晴随行。谢东来一身戎装骑马在前,齐安宁的车架在中,秦宽被严加看管在一辆马车之上,威逼利诱,岂有不合作之理?
虽然齐安宁的身体仍是不适,路途也依旧遥远坎坷,但有谢东来在身边,让他安心不少,一路上竟然渐渐康复起来,还胖了一些,抱在怀中,不至于硌手了。
他们的目的地并不是北戎人的王廷,而是比之前西北军偷袭的第一块绿洲稍远的一块更大的沙漠绿洲。
那片绿洲也有一块如明镜一般的内陆湖,草肥水美,是曾经商旅的乐园,但不同的是,那片绿洲覆盖的全是膝盖高的野草,只在绿洲的边沿有着零星的几棵胡杨,整片绿洲几乎没有任何遮挡。大约是之前的奇袭让北戎人有了不少戒备。
大云曾经抗议,大婚不在王廷而是在随随便便搭起的营帐之中,是对大云的不敬,但北戎人说什么也不愿意让一支“不明不白的军队”抵达他们的心腹之地,尽管这只是一支送亲队,加上公主本人,人数也不过一百出头。让举国羞耻的是,如此无礼的要求,德馨帝一口应下了。
不过,这其实有利于他们的计划。
西出玉门之后的两块绿洲,相隔只有百里,他们行刺一旦成功,北戎人如果选择内斗,那他们可以选择在第一块绿洲汇合。
不过大漠之中容易迷失方向,尤其是夜晚,司南不便于携带,因此谢东来自制了好几个指南针,用难得的磁铁磁化了针后,用细线系住吊起,用司南校准后,在指南的那头涂上颜色,就成为了简易的指南针了。
在送亲的路上,他们一路记下沿途的方位,就这样怀着戒备而紧张的心,一路走到了约定的地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半更,明天要去爬山要早起,所以写不完了orz
我果然不会虐,很快就会温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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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爬山累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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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五十二章
到北戎营地不足一里时,秦宽终于被放了出来,他早就没了之前的得意洋洋。虽然他人蠢,但经过种种,他也明白了,这根本就不是一件好差事,而是一件有去无回的事情。他现在只能将生的希望寄托在谢东来他们身‘
上,希望他们能顾念一下他的性命。
北戎人全副武装地站在营地关口处等待,一个个骑在马上,等到大云队伍行至面前来也没有半分下马的意思。谢东来皱皱眉,就见到对方领头轻蔑的笑容。
“乌丹王爷,久仰久仰!”秦宽举着云节,躬身嬉笑着就前去套近乎。
“多谢,区区小人,不足一提,倒是这位右将军之名,我等倒是如雷贯耳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乌丹王说罢就大声笑起来,身后的一众北戎人也更着张狂地笑了。
大云队伍里伪装成侍卫的战士们,都捏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这北戎人就是要明目张胆地嘲讽大云。
绵诸王的几个得力的儿子都有十几二十岁了,他的年纪比德馨帝还要大。北戎人从来靠掠夺谋生,对大云来说,他们就像一群强盗。而如今大云最尊贵的长公主来仪公主殿下,却要屈辱地远嫁给一个强盗头子,而曾经的公主的未婚夫,忠良之后右将军谢东来,还要受到他们如此侮辱,简直让他们无法忍受。
但谢东来却没有如北戎人所愿,露出半点愤恨不平的表情,而是冷淡地点点头,回了句:“多谢夸奖。”倒让一心想看他笑话出风头的乌丹王爷有些扫兴。
“久闻大云朝的长公主来仪公主殿下,美貌举世无双,不知道可否让我等先睹为快?”一个跟在乌丹王爷身后的年轻人露出垂涎的目光,大概是绵诸王的哪个儿子。
“放肆!公主也是你能想见就见的吗?”秦宽暴怒道,乌丹王爷本与他见过多面,如今他却将他当做陌生人对待,他算想明白了,依靠北戎人这条路彻底行不通,于是赶紧转而讨好谢东来。
“你……”那个年轻人还想出声,就被乌丹王爷抬手打断,他虽忿忿不平,但也只好住嘴。
“我北戎的高贵的客人,你们误会了。”乌丹王爷脸上的笑容没有半点真诚,“这是我们北戎的习俗,新娘送到我们部落之后,应当走下马车,徒步走到营帐之中,一路接受族人的祝福。”
“这等习俗,我们怎么听都没听说过?”秦宽这下也有些迟疑了。
“自然是有,就像你们大云不是也有些奇怪的习俗,比如脚跨火盆什么的?”乌丹王爷笑了,“而且,如果我们没有亲眼见到,又怎么知道这个公主是不是西贝货?”
这将公主殿下物化成货物的言论彻底惹恼了大云战士,他们一个个怒不可遏,伸手就要拔腰间的剑,却忽然有一阵铃声传来,制止了他们。众人齐齐望向队伍中央的马车,铃声一动,就有一个丫头钻了出来,为公主拉帘子。这个丫头清秀可人,也是一副好相貌,正是子晴,北戎人连连点头,心中暗道:“这大云皇宫之中,竟是连一个下人也有这样的相貌,迟早等到我们北戎占领了大云皇城,一定要将皇宫的女人享用个遍。”
子晴跳下马车,摆好踏脚,伸手去扶来仪公主。
大云将士心中只有屈辱,而北戎人却伸着脖子翘首以待,格外兴奋。
在这种期盼之中,来仪公主一点一点露出她的真面目。他今天的头饰更加繁复,几支金钗之上还垂挂有纤细的金链条,像是锁链一般束缚住他的人生,金链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等他抬起头来之时,一片寂静。
“见过乌丹王爷,几位王子。”齐安宁的温和的问候,让他们从呆滞之中回过神来。
北戎人的心中五味杂陈,对绵诸王又羡慕又嫉妒,心中满是对齐安宁的垂涎,明明他们北戎不是没有美人,绵诸王的几位夫人,都是各地有名的美人,他们本该见怪不怪了,但他们还是被齐安宁深深的吸引了,这位来自大云朝的高贵的公主,与生俱来有一种独特的贵气与高傲,是他们的那些美人所无法匹敌的。
然而,这也是徒劳,过了今晚,再高贵的公主,也要成为一个供人发泄的玩物。
公主被安置在一个单独的营帐之中,而随行队伍则被隔离在另一个相距甚远的地方,而谢东来则被“恩准”与公主同帐,安抚公主情绪,北戎人愿意拿出全部的热情来羞辱这个谢家的年轻将军。
随行侍卫们聚集的地方有着重兵把守,而公主的营帐,虽有武艺超群的谢东来在,但他毕竟只有一人,又见公主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北戎人完全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真是一群蠢材。”齐安宁低语道,他正闭目养神,子晴在哭丧着脸为他整理发饰。
“洪山会来带走子晴,他一个人来,目标比较小。”谢东来也轻声说道。
“殿下,我跟你一起。”子晴哽咽道。
“别说傻话,好好听话,知道吗?”齐安宁眼睛也不睁,笑道。
“殿下有我呢,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好了。”谢东来也笑。
“你凑什么热闹?不是说好……”齐安宁猛地一转身,急促而轻声地指责。
“谁和你说好,你那个计划我根本不同意!”谢东来冷静地打断道,“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去涉险?”
营帐围成的一片广场之上,篝火点燃了黑夜。一群北戎少男少女赤|裸着的上身涂着黑色的纹路,组成奇怪的图案,他们围绕着篝火,跳着张扬的舞蹈。高扬着的手臂和大步跨出的步伐,显露出一种原始的荒诞的美。
秦宽是使臣,自然必须在场,他虽是个不成器的,由于和秦家沾亲带故的缘故,虽然地位不高,在京城之中也玩得颇为疯狂,但到底是经过儒道的熏陶长大的,见到这热辣的场面,还真是有点手足无措。
绵诸王坐在上座笑得合不拢嘴,他自从见过这来仪公主,连晚上的仪式也等不及,就想将公主拉入帐中快活,被身边人好一番劝阻才作罢。如今他显然已经等不及了。
忽然,广场上一篇安静,众人的目光齐齐注视着一个方向,在那里,大云长公主来仪公主殿下将一手搭在右将军谢东来的手款款而来。
绵诸王三步并作两步,走下他的王座,来到齐安宁身边,不等任何人唱和就将谢东来推开,接替了他的位置,像是把齐安宁视若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手,送她到他的王座之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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