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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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太后。”谢东来行礼,“微臣本是要出宫返家,行至此处,忽想起有一要事想要告诉陛下,故而方欲折返。”
“哦?”太后一双眉目来回打量着谢东来,却不能在他脸上看出分毫,便笑了:“难为谢将军同哀家的安宁如此亲近,不论她身处何境,都能倾力相随,哀家代我儿,谢过谢将军了。”说着虚福身子。
谢东来赶忙回礼道:“微臣不敢。”心中却是为她对齐安宁亲昵的称呼感到恶寒。
“罢了,不必多礼。”太后又是一笑,摆摆手,让提物的宫女上前递来一个食盒,“哀家本想去探望一下吾儿,送上些哀家宫中的厨娘所熬的燕窝粥,可这公主阁实在是路远,哀家也有些倦了,正巧遇上谢将军,便请将军为哀家代劳吧。你与哀家不就便要成为一家人了,以后对于哀家不要如此战战兢兢。哀家今日也不打扰你们了。”
“是!谢太后,微臣告辞。”说罢,谢东来目送太后转身走远了,才直起身子,瞧了瞧食盒,转头向公主阁走去。
有趣,知道公主阁路途遥远,却偏要走路而来,只怕只是出来兜风而已。若是没碰到他,多半这食盒也就遣人送去,做做样子罢了。
谢东来走到公主阁殿门,便见得殿前仆从乱作一团,心中一惊,慌忙几步上前问道:“为何如此慌乱,陛下呢?”
初雨瞧见来人是谢东来,对他翻了个白眼狠狠地瞪了他,随后重重一哼,转过头去不愿与他说话,愤怒之情溢于言表。子晴则稍稍冷静些,犹犹豫豫道:“适才大人夺门而出,奴婢担心陛下,便前去查看,还未走进房间,便被陛下哭着呵斥出来,不许进殿。我等不知究竟发生何事,又不敢贸然违命,故而如此……”
“原来如此。”谢东来长叹一声,也难怪初雨会如此怒视自己,倒是个一心为主的丫头,“是我不好,方才惹他生气了,你们且安心,我马上去向他赔不是。”
“哼!赔不是!”初雨怒道:“要是把陛下气出个好歹来,你赔得起吗?陛下本就……”
“初雨!”初雨还未说完,就被子晴匆匆打断道,使了个颜色,才让初雨愤愤不平地止住话头,仍是对着谢东来怒目而视。谢东来一心担忧齐安宁的现状,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赶忙将食盒交予身旁一位宫人,大步踏入宫殿去。
越往里走,就越能听到哭声,那哭声抽噎着,在偌大的空旷的宫殿内回荡,其声哀戚,难分男女,若是胆小之人听了,怕是要吓得肝胆俱裂,而谢东来听了,只有万分的后悔与心疼。
“谁啊?”里面的人听到脚步声,边哭边吼道,“把朕的话当耳旁风吗?朕叫你们滚出去!”
“是我。”谢东来推开门,柔声说道:“怎么哭得这么惨?我又不会走远。”推门见到齐安宁仍是在方才的位置,只是瘫坐在地上,毫无一个国君的形象,哭得脸上的淡妆早已花掉,眼睛通红,满脸泪水,不住地抽噎,却还要死死地盯住他,好像生怕他一眨眼,自己就会不见一般的模样,谢东来彻底地心疼与后悔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然而看到此情此景,他也经不住泪水模糊了眼睛,自己刚才,怎么就能那样狠心呢?他三两步走上前去,将齐安宁扶起,边说着:“干嘛一直坐在地上,这天气还冷着呢,地上湿气也重。”
却听得怀中人轻哼一句,小声道:“慢点慢点……我腿麻了……”
谢东来看着齐安宁赧然的模样,一俯身便将与他一般身高的齐安宁横抱了起来向床边走去,将他轻放在床上坐着,给他揉腿。
齐安宁一刻不停地盯着谢东来,好像要将他脸上看出个洞来才好:“我怕你要走了,再也不理我了。”他委屈道。
“我只是一时有些太过冲击,我是不会将你丢下的。”谢东来看着红肿着双眼满面泪痕的齐安宁,柔声道:“那样紧要的字条,怎么不早点销毁,你不说,我不知,不就没这样一出了吗?再说若是让他人发现,你又将如何自处?这等恶名传出,纵使你再贤明,也会惹人非议,一辈子带着污点。”
“我只是……我只是忘了……”齐安宁啜泣道。
“怎么还在哭?你总是这样,不哭则已,一哭总也停不下来。”谢东来从怀中掏了半天,掏出的仍是当年齐安宁所赠的手帕,为他轻轻擦去眼泪。
“你说你要走,你要去西北。”齐安宁说着,又是悲从中来。
“那是我的志向,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你。我不会离开太久。我此时前去,一是此时北戎大乱,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二是西北之地荒凉已久,需要有人去治理。我虽武不如谢家其他将军,文未有治世之才,但我一则想念西北众人,二则心中有一腔热血。你近日虽较闲,但每每看你为国事叹息到天明,要收拾先帝留下的烂摊子,又要为西北之事烦忧,你不知到我有多么怜惜你。我只想为你尽一点绵薄之力。等西北的大事一了,我就回京来陪你,我在京师做个闲散王夫,日夜住在你的后宫,等你临幸,不准你再有别的人。如何?”
“西北虽无大患,但战场之上,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我相信你,却不敢相信命运。”齐安宁绞着袖子,咬着嘴唇,并没有被谢东来的调笑逗笑。他的脸色惨白,除了红肿的双眼,完全不像是刚刚大哭过一般,倒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谢东来仿佛有所察觉,问道:“你不舒服吗?身上这么冰冷。”
齐安宁摇了摇头,眼中还含着泪花,却含笑道:“大概是刚才在地上坐得久了。”
谢东来忙站起来要为他披上被子,却被齐安宁抓住双手制止了,他看着他的双眼,认真地问道:“若是我放你西北而去,你要多少年才能回来呢?”
谢东来仔细打量着齐安宁,见他除却脸色有些糟,但神态并无不妥,姑且相信了他的受凉之说,抬手为他擦去眼泪,认真道:“西北虽然大局已定,然而要获得完全的胜利,少说还需要一年,而治理西北,是长久的事。我……”
“三年……”齐安宁打断道,“我最多只给你三年,三年孝期一过,我要你立马回京来同我大婚!”他抓紧了谢东来的手,抓到生疼,认认真真不容置喙道。
“陛下……这是在向微臣逼婚?”此时如此相称却没了刚才那般剑拔弩张,而是带上了些旖旎。
“正是!”齐安宁见他没有正面回答,有些失落,但仍是浅浅地笑了。
登基大典如期举行,大云第一位“女”皇身着红底黑袍,袍上有金线滚边,绣有龙凤翔云,顶戴冕旒,气势威严地踏上了大云含元殿前的祭坛之上。祭坛外圆内方,取天圆地方之意,国君登上祭坛,以彰显顺应天地。随着礼乐,齐安宁一步一步地在众臣的注目之下,走上了原本应当属于他,又被一句戏言夺去,而今仍旧属于他的皇位。
登基大典毕,设宴百官为贺,更是大赦天下,以显新皇仁慈。
先帝驾崩不足一年,按理新皇应守三年孝期不娶,不过大多是没什么人遵守的,至多一年,便能婚嫁。但新皇是位“女”皇,谢家子弟谢东来早与新皇定过终身,只是期间好事多磨,两人经历波澜起伏,至今未能完婚。众人本以为登基过后,该是宣布新皇婚讯的时候了,没想到登基大典之后的第一个朝会,就得到了谢东来即将远赴西北征战的消息。
新皇这一决定,朝廷内外众说纷纭。有人猜测,新皇与谢东来并无男女之情,两人之前皆是由于合谋为盟,非关情爱,只为夺位。有人猜测,谢东来心高气傲,不愿成为新皇之面首,一怒之下怒走西北。更有甚者猜测谢东来已经为新皇厌弃,新皇另有所爱,谢卿黯然退场。
“实在是荒谬至极,朕的私事,也是他们能过妄加猜测的?”齐安宁气急败坏道。
“消消气,我们今日就要别离,何苦想着这些恼人的东西呢?”谢东来安抚道。
“你此行……一定要多保重,我在京师,等着你的消息。”
“我知道,你又要动用你那些小阁楼的人了。”
“就你聪明?你每封信都要回我,不许不理我!”
“是是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愿说再见,直到手下催促再三,只得终于分别。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晋江抽得特别厉害,吓了我一跳。这篇文2015年完结的愿望破灭_(:з」∠)_
另外谢将军如何镇守西北的方面不会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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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六十五章
谢东来初到西北的时候,着实是吓了谢家人一跳。旁人诸多言语,谢家人却是一概不信的。但眼见得谢东来真的远赴西北,心中却又有些怀疑了。好在面见谢东来之时,见他荣光满面,绝无悲戚之意,又细细问来,了解诸说纷纭全是空穴来风,才终于放下心来。更别说谢东来前脚刚到,后脚齐安宁的书信就已经传递而来,实在是同之前谢东来被派遣戍边之时一般甜甜腻腻。
西北大局既定,然而北戎人不服,接连骚扰边境,战事虽然不吃紧,但是长久以往边城人民无法安心耕种,商旅也久久不得通行,唯有一战能将北戎人赶到更远的地方,打到他们无力再反抗为止,才能保证长久的稳定与繁荣。
绵诸王数子与其王叔们内乱数月之后,勉强选得一位绵诸王的二子为新绵诸王。这位新王刚刚得权,未免有些急于立威,扬言为了鼓舞北戎士气,为父报仇,要在三月之内夺回被大云占据的河西地区乌苏、郅善等城池。不过并非大云军自傲,他们根本不把北戎的这种叫嚣放在眼里。北戎人虽然命不该绝,没有在内乱中分崩离析,不过即便是新王上位,北戎贵族之中仍是有不少人觊觎着王位,不愿承认新王的地位。新绵诸王王位都坐不稳,还妄图来攻打大云,只怕这位新王是嫌自己命太长。
但既然北戎人都放言至此,不好好回敬一番,是可忍,孰不可忍?谢东来抵达边关不久,车骑将军谢平川下令,分兵夹击北戎主力,拦截北戎后军,誓破北戎王庭。
虽然如此,但击溃北戎人并非一朝一夕之功,尽管大云经历了接连胜利,士气大增,北去歼敌,一路势如破竹,但这场鏖战一直断断续续持续了一年之久。
北戎人到底是有名的马上民族,接连马战,虽然总体处于劣势,却仍然骁勇难挡,如果不是大云的粮草供应充足,而北戎后继短缺,只怕歼灭北戎的大业所成之日还要等待更久。
终于,北戎的后军被完全阻断,带军将领当机立断逃回王庭,而前军已被围杀得不足千人。
“我听说你们堂堂大云朝,竟然立了一位女人当皇帝?”坐在马上叫嚣的人,披头散发络腮胡,是典型的草原男人长相。这人是北戎主将,也是当今绵诸新王的堂兄,绵诸王下令攻打大云之后,此人最为响应。不过他也的确是一名猛将,被大云军团团围住,仍能率领近千人杀出重围,差点破了大云军的围杀之阵,如今再度被困,却不显露半点慌张,反而还敢这般嘲笑大云军:“我说,你们大云是不是没人了?”
一国之主都被这样讽刺,当下一个副将形怒于色,骂道:“呸,丧家之犬,还敢如此嚣张,我们陛下是尔等可以妄加言论的?即便是个女人,也是手刃你们老主子的勇士!……”
“小心!”这副将正得意,谢东来眼尖见得一支暗箭,直直地向他射来。情急之下,谢东来狠狠踹了副将的马,马儿受惊之后高高扬起前蹄,暗箭正巧射中马腿,马惊呼几声,跪倒在地。副将虽然因此摔了个够呛,但好歹保住了性命。
见北戎人如此挑衅,若是在笑脸相迎,传出去也是一个笑话,外人听了还真以为大云男儿有多么懦弱。一声令下,将这些北戎残兵败将团团围住的大云士兵们便冲了出去,誓要杀尽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戎人。
这一场仗不可谓不激烈。
“大云将士杀敌八百,剩余一百余人溃散逃走。又几日左将军领兵直击北戎王庭,北戎人奔走逃离。听闻北戎余部也因内乱分崩离析,分为绵诸王和乌丹王两派,草原不服北戎管教的各部借机发难,西北之患终于解决,不出三年,便能恢复从前辉煌。”在回复齐安宁的信件中,谢东来如是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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