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剧情拯救世界 作者:百漱流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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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师尊你听我说!噗……”圣君宵开口,喷出一口鲜血,他却恍若未觉,急急忙忙地去拉玄荥的衣袖。
“不必,你想说,我却没空听。”玄荥垂眸看了一眼袖子上带着斑斑血迹的修长五指,厌恶地皱起眉头,甩开。
——我想知道所有,你可愿意说?你若不愿意也无妨,只是过了今晚,以后我也就没有听的兴致了。
三十多年前的话语穿过时空响在耳畔,圣君宵心中慌乱不已,对方已经不要听他的解释了。
他当时真的想说的,只是被突然闯进来的圣炎打断了,后来……后来终日无暇……
“我错了,师尊。”他连忙开口承认错误,“我真的错了,师尊,你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你何错之有?”玄荥仿佛冷静了下来,脸色又变成了那惯常的淡淡然,万物不萦于心,只无起无伏道:“师徒一甲子,是我从没看清过你,我之过也,你何错之有?”
“我纵曾经下令追杀,有对你不起,这么多年也该还清了,还请圣道友贵脚勿踏贱地。”说完,他转身朝静室走去。
忽然,背后破空风声响起,玄荥嘴角勾起个冷笑,转身打出一道冰冷劲气,忽然瞳孔一缩。
只见飞过来的不是暗器,不是杀招,而是一个巴掌大的小黑团子。
玄荥猛地收手,被反弹的力道往后冲退了半步。半空中,小黑团子眸光一亮。
下一瞬,玄荥怀里便是一重,小黑团子挂在了他手臂上,圆溜溜的猫儿眼里划过一丝心疼,仰脸糯糯道:“你没事吧?”
说完,又委屈地皱了皱红通通的鼻尖,“玄蜜蜜,你不要我了吗?”
话音刚落,它就被狠狠甩了出去,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大大的抛物线,重重地磕在一块岩石角上,顿时额头血流如注,软软的肚皮也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你莫非以为你我修为相当,我就不敢对你动手吗?”
“还是你觉得我就合该被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
玄荥面色陡然阴沉,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愤怒,打碎了他那张好像面具一样冷淡的脸。
他拔剑出鞘,寒光乍现。
小黑团子趴在地上,愣愣地仰头,血色模糊的双眼里映出半空中冰玉珠被剑气绞成齑粉,一根鲜红顶羽飘飘悠悠落了下来。
砰——
一声脆响,半个巴掌大的小人坠落在地,摔的四分五裂。
“滚。”
这次转身,再没有一丝留恋眷念,满是凉薄。
道涂漫漫,谁能保证不半途陨落?
人心易变,有谁能始终如初,又有谁能表里如一,真以真心相待。
投入感情,即是浪费感情。
唯有大道,不谢不灭,不离不弃。
“呜……”
看着再次紧闭的静室大门,岩石上的小黑团子浑身抽搐了一下,呜咽出声。
它爬过去把裂成七八块的小圣君宵塞在肚皮下,仿佛异想天开地想从千年冰玉里汲取一点温暖。
它一个小短爪里还紧紧抓着一根鲜红的小毛毛,另一个爪子按着地上的冰玉碎粉,却终究很快被风吹散,不留一丝痕迹。
圆溜溜的猫儿眼一瞬间瞪大,仿佛极度震惊,它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地缩回爪子,捧着小毛毛往脑门上插去,却怎么也插不回去。
拔下来、送出去的羽毛,怎么可能再插回去?怎么可以还给他嘛?
小黑团子抿了抿唇,一阵黑雾闪过,巴掌大的东西渐渐拉伸出一个修长的人影。
他白皙的身上满是青紫与伤痕,最触目惊心的还是额头和腹部长长的口子,大片的鲜血还未凝固。
“咔哒——”
圣君宵双手在小腿处一按,摔断的腿很快被接回去。
他整理一番,白衣纤尘不染,散乱墨发高高束起,掀开外衫衣摆直直地跪在了静室外十丈远处,身上斑驳血迹一丝不留。
他怕对方到时候出关以后看到心疼,一定会心疼的吧,他对他这么好,只是一时太生气罢了,都怪他。
闭关无岁月。也没有人知道,宗主主峰已经有人回来了。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
一年,两年,三年……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圣君宵数十年如一日地跪在静室外,脊背笔挺,秋去冬来,任落叶积肩、雪花粘衣。自始至终,都没有用灵气抵挡一分一毫,一如他当初摔在岩石上没有用灵气护体一样。
这是他该受的责罚。
圣君宵轻轻摩挲着手里已经被修补如初、看不出一丝裂痕的小人,桃花眼弯弯,和握着小人的大人一样。
四十年后。
峰上忽然灵气急剧转动,浩瀚博大的气息几乎在一瞬间笼罩了整片大陆,一股看不见的波动连着天地如波纹漾开。
又一个合体期!
自景泽陨落后的第二个合体期!
嚯——大陆无数感受到这份天地异样的人都引颈相看。
上玄宗众人率先发现,目露惊喜——宗主突破了。
一座秀丽的山峰上,有一白衣青年正于桌案后读玉简,忽然手一颤,玉简啪嗒坠地。
第89章 你舍弃我
宗主主峰,关闭四十年之久的静室大门重新大开。
圣君宵眼睛一亮,立刻抬头看去,他整个人被刚刚的合体风暴冲击,衣衫长发都被吹乱,看上去有些狼狈,一张干净好看的脸却明亮得像要发光。
只见从静室内走出来的人,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百年如一日。
人,还是熟悉的人。
脸,还是熟悉的脸。
可这一刻圣君宵却觉得对方前所未有的陌生,他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瞬间几乎呼吸不过来。
千言万语,在触及到对方那双无喜无悲、毫无波动的星眸时,齐齐梗在喉头。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连入关前的冷漠愤怒都没有了,那双淡极的星眸映不出一丝倒影。
他眼里什么也没有了,尽是虚无。
多年前的幻境重现眼前,这一次,却是真真正正的事实。
——合体,合的是你的道法。
这是玄荥当初领他入道门,提及每一个修炼等级时告诉他的。
而曾经在他耳边不厌其烦、谆谆教诲的人,如今淡漠的仿佛在神龛上高高在上的神像,看他的眼里没有一丝波动,如视死物。
“你还在这里。”玄荥缓缓走来,入关前的滔天愤怒如今已不值一哂。
一如——
曾经倾注了六十多年感情的人如今在他眼中也与一粒尘埃无异。
圣君宵就这么看着对方一步步走来,仿佛步步生华,带着妙法天音。
从很久很久以前,在他每一次看到玄荥有什么感悟、顿悟或是闭关醒来时那无所喜无所悲的眼神时,他就担心,担心有一天会看到这样的玄荥。
现在,这一天还是到了。
难怪,难怪当时会连他的解释都不要听。
明明每次都对他这么不忍心,明明只要稍微想一下就能看出他没有刻意欺骗,却还是不听不想,决绝地丢开他。
原来你只是要一个理由,一个舍弃我这个杂念好专心进军你合体修为的理由。
“哈哈哈哈哈——”
那跪在地上整整四十年不曾动弹过的白衣青年忽然站起身。
“你舍弃我!”
“为了合你的道法,玄荥你舍弃我!”
他笑若癫狂,一步步后退,最后飞身离开,消失在天际。
玄荥缓缓收回目光,古井无波。
很快,有一白衣人极速而来,“小师叔!”
看到熟悉身影的一刻,明旭浑身一震,积压心头近七十年的大石终于落地,他不能自抑地喉头发颤,“小……小师叔回来了。”
“嗯。”玄荥淡淡点了点头。
很快,各大长老、护发纷纷前来恭贺,其他仙宗乃至妖界、魔域贺帖纷至沓来。
一应事物,玄荥全都交给明旭,自去稳固境界了。宗主主峰清冷更胜往昔。
这一日,上玄宗来了位贵客。
妖王神淮,大陆唯二两个合体期大能之一,可不是贵客吗?
但他惯来是个不喜麻烦的,好端端山门大路不走,非要偷偷摸摸飞山走壁过来。
曾经在上玄宗玩耍的半年里,他早就把整座连绵起伏的苍山给摸了一个遍,还拉着玄荥让他给自己开护山大阵的认证资格。
所以,他一路往宗主主峰过来,可谓畅通无阻,无人发现。
但这“无人”的“人”也仅指旁人罢了,整个上玄宗都笼罩在玄荥广袤的神识范围之内,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这么一个“宵小之徒”。
一道轻飘飘的劲气往上一弹,神淮不以为意,却不想那看似绵软无力的一击在触及肉身时一瞬间重如千钧。
“哎呀!”
红衣人猝不及防、直直往下坠落,所幸又很快反应回来,在半空中潇洒地打了几个花样旋转,最终施施然翩然而下,不堕“流央美男榜榜首”之风采。
他负手而立,嘴角噙着惯来矜骄自负的笑,只是在看清不远处端坐石桌上不动如山之人的一刹那,笑容一僵。
那白衣人明明只坐在石桌边,却仿佛与你隔着千水万水,渺远如天边;一双星眸扫来,明明在看你,眼底却仿佛没有一丝波动。
神淮一直知道玄荥是单冰灵根、玄冰之体,还曾炼过无情之道,可他还是没想到有一天会看到这样的玄荥。
他的道是勇武之道、一往无前,合体之后,他即是剑,剑即是他。
玄荥的道是天之大道、高高在上,所以如今,对方已与天地同心了吗?
良久,神淮面部肌肉才重新动起来,喟然一叹,“你变了。”
“变与不变,只在你眼,于我,并无不同。”玄荥轻轻拨弄桌上蓍草,容色淡淡。
“终究,你是曾同我魔域初识、四方一战的玄荥。”神淮潇洒一笑,纵身一跃,十分自觉地坐到了玄荥对面。
不过本为一战,如今这样的玄荥,让人提不起任何战意来,百无聊赖间,见桌上布满蓍草,不由挑了挑眉,“你在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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