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剧情拯救世界 作者:百漱流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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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一些练器的材料。”
“练器的材料?”神淮讶然,坐拥整个苍山上玄宗,是什么样珍贵的材料需要对方掐算寻找?“什么材料,说来听听,兴许我有呢!”
“黑玉枝、半月沙、冰雪销魂、柒茻星、漠河晶、三千年的朱丹、五千年的茂山之竹、殒天之心。”
随着玄荥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蹦,神淮脸色一点点发青,好一会儿他才冷静下来,摸了摸鼻子,“你这是要炼什么器,除非飞升,不然我简直怕你在陨落前都找不到。”
合体修士,有着十万年悠长生命,当然除非成功飞升,否则很少有人能活到这天数。但那些东西,随便一个就是只存在传说里的宝物,可遇而不可求,好比黑玉枝就是昔日魔君圣炎穷万魔之力也不曾找到的东西。
“羲和珠。”
“什么?”神淮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耳鸣。
“这是炼羲和珠的材料。”
“!”
饶是以神淮之承受力,这一刻面部表情都有一瞬间的空白,好一会儿才张了张嘴,一巴掌拍玄荥背上,“好志气!”
羲和珠啊,那可是神话故事里天柱塌陷用来补天的东西。如果说之前的材料是存在传说里的宝物,那么羲和珠就是让人想都不敢想的神物。
至于玄荥是怎么知道那些炼器材料又是怎么会炼制的,对方一定有奇遇,他不会过问。而且比起这个,他更想知道——
“你要羲和珠做什么?受伤了?”不像啊,对方的气息十分自然流畅。
玄荥摇了摇头,“我有预感,若无羲和珠,必有一劫。”
这次是真的预感,而不是借着《三界至尊》的编纂。
修士的预感是很准的,尤其是像玄荥这样修为高又精通命理之人。
神淮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一叠声问道:“那这些材料找到了吗?算到了吗?在哪?我们一起去找!”
大凡天材地宝都有守护之辈亦或地处凶险,让这样的玄荥一个人去找,他不放心。
“不必。”玄荥摇了摇头。
“什么不必!你我之间,何须如此?”神淮抱起胳膊,有些生气。
“若无意外,以你之资质,达半步天道是早晚的事。像你这样的天才,本就不多,死一个,便少一个。”玄荥波澜不惊,平铺直叙道。
神淮表情一滞,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在你眼里,我就只是一个天资卓绝的天才吗?”
“你以什么资格说这句话,天道的资格吗?那如果我只是一个平庸之辈,是不是现在死在你面前,你也不会有一分一毫的动容?”
玄荥没有说话,只收拢桌上蓍草,然而脸上神情显然是肯定的答案。
那副万物不萦于心的样子,叫神淮所有愤怒顿时泄了气,他有些心灰意懒地坐下,恨声道:“无论如何,我现在就时时刻刻跟在你身边,你想要一个人去找也逃不过我。”
之后半月,玄荥下苍山,神淮紧缀其后。
一年时间,踏遍落日岭,终无所得。
一年后,妖界讯来,神淮先行离开,临行前狠狠警告,“你要再寻,必知会于我,你若有意外,我必荡平苍山。”
“你不会的。”玄荥言毕离开,神淮气个仰倒。
重回上玄宗的玄荥没有惊动任何人,只缓步踏上宗主主峰。
待走进峰顶,竹楼之内,入室,床上一截手指粗细的漆黑纤细枝条,散发着亘古蛮荒的气息,仿佛能消融一切。
黑玉枝,长于冥渊三千年一长的黑玉枝。
神淮、玄荥二人遍寻落日岭一整年不可得的黑玉枝。
玄荥脚步一顿,不由自主地摩挲了一下黑玉枝背靠的金属圆环,圆环拉开便是隔壁房,他面上划过一瞬间的恍惚。
落日岭,依山傍水,苍苍古木间,有一白衣男子背靠遒劲树干坐着,单脚屈起,形容放浪,再看不出当初一丝不苟、清雅温良的模样。
他单手竖剑,剑柄处挂着个小人,看着那犹带暖意的熟悉眉眼,不由吃吃地笑出了声。
第90章 自欺欺人(补1000+)
玄荥取出一泛着寒气的玉匣子,将黑玉枝悉心放入,阖上,放置桌上。随后盘腿静坐。
一个时辰后,宗主主峰渐升起一股肆意凌厉的气息,不断靠近,直至门外。神识之内,也相应地出现了一个白衣浪荡的青年。
那气质已与之前大不相同,竟像那凡人所有无人管教而纵情声色犬马的纨绔一般。
玄荥睁开双眸,轻轻皱起了眉,转瞬又恢复平静,信手一拂,开了大门。
“我以为,师尊并不想见我?”圣君霄散漫而立,一双戏谑的桃花眼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想与不想,多是庸人自扰。”玄荥起身,容色淡淡。
“嗬――”圣君霄静了片刻,一声嗤笑,接着抚掌由衷道:“对,我怎么忘了,如今师尊眼中万事万物恐怕都与尘埃沙砾无异,又怎么还会对弟子有什么恼怒抵抗之情绪呢,看来还是弟子想的太美了些。”
玄荥并不否认,诚然如是,他拿起桌上玉匣子缓缓朝门外走来,碧玉映白指,煞是好看。
圣君霄话毕,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来,似乎很为自己的推理解释自豪。待玄荥走到他身前一臂远处,他忽然笑容一敛,垂眸看向底下玉匣子,匣子里是黑玉枝,“但弟子有一问,还望师尊解惑。”
“什么?”
“如今师尊对弟子既无百年前之爱怜,亦无四十年前之怨愤,何故舍近而求远,与凤王踏遍落日岭而不向弟子询问呢?”
“师尊明知弟子有黑玉枝不是么?弟子在师尊眼中早已与一粒尘埃无异不是么?为何不向弟子来拿?”
圣君霄“嚯――”地抬头,眸光灼灼,牢牢锁定面前那让他恨不得撕碎却又舍不得一分一毫的漠然脸庞,不肯放过一丝异样,最终颓然发现看不出任何异样。
“师尊敢说不是怕见到弟子吗?不是怕见到弟子动摇你那还没稳固的境界吗?”圣君霄厉声发问,咄咄逼人。
玄荥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你失态了。”
“失态?哈哈哈――弟子哪有师尊那样好的心性与涵养!此问弟子心之所系,失态再所难免!”圣君霄大笑出声,复又紧盯玄荥,一字一顿,“还望师尊解惑。”
玄荥摇了摇头,答道:“彼时,我并不知你身在何处。”
“我如今境界不稳,与你并无干系。”
合体合的是道法,穿越而来道基突变的问题在合体之时,终于暴露。
若无羲和珠,早晚在此等境界波动下身死道消。
他亦有预感,有一劫与羲和珠相关。
圣君霄自不信玄荥的话,“随师尊怎么说,曲直论断自在我心。”
玄荥:“……”饶是以他如今之淡然,也有一瞬间的无语。少顷,才开口,“随你。”
又是这副样子,圣君霄恨恨。他转身夺门,径自往隔壁房间去了。“此间本就是弟子居所,如今再容纳弟子这么一粒尘埃,想必师尊不会吝啬拒绝罢。”
还来不及说“不”的玄荥:……
他也转身回房,懒得开口,左右多一人于他也并无不同。
圣君霄狠狠把自己摔进柔软床榻中,锦缎被褥软枕都是淡淡熟悉的味道。
他把自己团一团塞进被子里,脸也全被蒙住,让鼻尖充斥着那一个人特有的冷冽气息,“混蛋啊啊啊啊……”
习惯把整座宗主主峰尽收眼底的玄荥:……
他默默收回了散开在隔壁房的神识。
空间之内,似乎有什么在一瞬间流散走了,圣君霄敏锐地察觉,钻出一个脑袋,不高兴地皱了皱眉。
他拱了拱,抱着被子往墙上的金属圆环蠕动,“咔哒”一声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掰下拉环,用力似乎过猛,整个圆环都脱落了下来。
圣君霄:……
玄荥:……
圣君霄略觉不好意思,于是先声夺人,模糊焦点,“师尊如今警惕性未免太差了些,擅撤神识,不怕弟子于师尊不利吗?”
玄荥顿了一下,道:“你还不行。”
一个化神巅峰,再怎么也弄不死一个合体期,除了自爆之外,其他无论赠之以何利器都难越阶,何况区区散开点神识不关注呢。
然而,“不行”在很多时候都是一个很微妙的词,无论原意指什么,当心仪之人在你面前说这个词的时候,很多人都会一下子大脑当机,然后无法抑制地偷换概念。
圣君霄好看的脸一阵发绿,怒道:“弟子行不行,可不是师尊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可决定的!”说着,抓起玄荥手腕就要往被子里带。
到一半时,又忽然反应回来,连忙松手,他耳尖微红,忙灵气一转抹去异样。
“哐当――”骤然被松开的手因着惯性重重甩在床角上。
圣君霄回神,立刻捧起那只手,只是方触及光滑肌肤,心神都来不及一荡,那手便径自收了回去。
“你究竟想说什么?”玄荥收手,端坐,静问。
声音一如既往,淡然与认真矛盾地结合,圣君霄心底一时有些复杂。那意味大抵是“明明以前还摸过我小逼逼,现在却给我装纯”。
可是触及对方那彻底无爱无欲的星眸时,千般情绪又皆化苦涩。是真的彻底不食人间烟火了罢。
“弟子不过是打开圆环,好让自己动作尽收师尊眼底罢了。”敛下心底无奈,他嘴上只无所谓道。
听罢,玄荥收回目光,“随你。”
随着那双淡漠的星眸再次阖上,圣君霄好看的脸上也渐渐笼上阴霾。那份与天地相通高高在上仿佛俯瞰众生的气息流转弥散,深深地提醒着他――对面的人已经变了。
静看了良久,对面人始终恍若未觉,不为所动,圣君霄终于气闷似地闭上眼睛运转灵气。只是,此时此刻,此地此人,又如何让他静的下心来。
少顷,他便睁开眼睛,“啊呀――”出声,对面人没有反应。
“师尊你床上怎的有一块淤泥!”
对面人依然没有反应,被道法同化,抹的连洁癖都没有了么?
他遂蒙头盖脸。
之后日子,似乎顺理成章似的,圣君霄不时外出,三五日、月余,皆有,但无论如何每出去一趟,总会回来一次,一如七十多年前,被玄荥撵着到处做任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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