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之破阵 作者: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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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却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一惊之下像只敏捷的豹子猫着腰就要扑上去做垂死挣扎,被眼疾手快的官差围上去,三两下就按趴在了地上。而那个我曾经怀疑一辈子没拿过比茶杯还重的东西的纤美国师则行云流水般顺畅地拔出了一个官差的配刀,无比诡异又无比协调地操刀劈向了怒目昂头宁死不屈的少年,半垂的睫羽遮挡了哞中的神情,唯有声音还能听出一如既往的平和,杀人前犹如惜花伤蝶般柔软地叹息着:“天意已昭,此子乃是凶星,日后必祸及黎民苍生,为害大梵,不除不行……”
“住手——”我之前也有想过,索性不管此事,放手由他们去做算了,反正这个国师能看出我身分多少有些门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死一个人总比日后死一堆人合适。然而真的亲眼目睹又是另一回事了,一群孔武有力的大人按着一个孩子.其它少年们或惊恐或庆幸地左有退避三舍.唐必满意地笑了笑好除了他保的南宫家小鬼其它都算不上人命,邢勋皱了皱眉微微低下头也不知道是不忍看还是在点头称赞,梵玖饮端正的脸上没有表情,大夏天却怕冷似的把双手拢在袖管里……看着人们的退缩与冷漠,看着强者对弱者的生杀予夺,我的心被刺痛了,被人性。
大步赶在邢勋前走近事发地点,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我吸引了,除了叶素玄。他就像争分夺秒一般想要快我一步解决那个少年,手起刀落,杀人杀得如此干脆,丝毫不像一个慈悲为怀的修真之人。眼看我绝对不可能及时扑过去栏下他的刀情急之下,我也忘了是从哪里学来的招术了,就近扯出了另一个官差的刀,高声怒喝:“护驾——”
喊这句话再加上抽刀的声音,就算是叶素玄也免不了落刀僵持在了半空中。
我赌的就是他的赌不起,见状,立刻插身进去,展臂一收,轻而易举地夺下了叶素玄的腕子,当即,唧当一声,他的刀和我随手抛开的刀前后落地,砸出了一串脆响。
“真、真是的,原来这小子就是凶星啊,可惜小脸长得还满秀气的呢,虽然悍了点,但本王好久没玩这个味儿的了.本想说完事之后把他收回府里,现在可好……也罢,反正要杀,不如让本王玩个痛快,他若有命爬下我的床再杀也不迟。”
脸不红气不喘地吐出最符合- yín -龙作风的- yín -词秽语,地痞流氓的话被他威严天生的嗓音说起来魄力十足。霸道的口吻,不良的素行,更是让几个官差不加思索就乖乖松手,任我一把扯起石化的少年裹进怀中护住。“国师辛苦了,人我要了,杀什么杀.浪费,我玩死他不就一举两得了?哼哼,要是国师不放心,可以一起在本王的床上见证结果。”的时机抓得非常好:叶素玄蹙着眉,忧心仲仲地盯着刀锋,看口形似乎是想叫那小子拿稳一点,不过没有说出声音来。
邢大帅哥的脸都气绿了.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鹰一般锐利的眸子死死盯住我身边的少年.似乎是在寻找一击毙命的要害,梵玖敌则一脸老僧入定的沉着,眼观鼻、鼻观心,怕是在计算把我和这孩子一起送给阎王爷对他是否是最好的结果。
敌众我寡,僵持久了对我这边没好处。被邢大帅哥死死地瞪着,我有点心虚了……
“现在怎么办……”突然,耳边传来有些紧张的青涩嗓音,看来这个野狗般的孩子是相信我了。不过他问我我问谁?
不论是警察还是土匪我都没做过,警匪片倒是有看过不少,“呃……要、要车,不,要马,对.要我的马,那是最快的好马,无法轻易追上的!”“你们,把这个家伙的马牵来,快一点,不然我杀了他!己小孩子学坏可真容易啊,一点就通,野狗少年立刻凶巴巴地吼了起来。邢勋的身子动了动,梵玖敌伸手拦下了他,淡淡地吩咐看傻的官差们:“去,把四弟的马牵给他吧.王爷为重……”
我还真看不出他对我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呢,哼哼。既然马能要到,接下来要些跑路费什么的就更简单了,很快按照少年的要求备齐了东西,我暗示少年叫他们全部留在原地,把马放在比较远的地方,然后押着我过去。
一切都很顺利,所有人乖乖地留在了原地,任由我们长驱直入地走向远处我日行千里的宝驹,按照人质与绑匪的原则,我先上了马,他随后敏捷地跳到了我的后面,刀片刻不离地贴着我。然而,就在我勒动马缰,准备把他送到安全地方再说的刹那,突然间,背后传来邢勋近乎疯狂的吼声.紧接着,无数的利箭从四面八方向我与少年铺天盖地地射了过来,妄图将我和所谓的凶星同时置于死地 “不、坚决不要啊——”我不想两个肉身全部都死成刺蜻状啊!老天爷,你射死我一次不够.还玩第二次玲眼睁睁地看着箭雨密密麻麻像一张网一样罩下来,我是很久之后才知道这种急速有力的武器虽然像箭但其实是一种叫连弩的东西发出来的。而我之所以还能有以后的日子,多亏了千钧一发之际,身后猛地有一股力拚命地扯着我滚到了马腹下,紧接着我的爱马悲嘶了一声.重重地歪倒在了地上,浑身上下插满了没入骨肉的箭支,好半响,血才缓缓地由千疮百孔的身体里流了出来……
我和少年也好不到哪去,要害是避开了,但粗略地数一下,我四支他两支都算挂了彩。顾不上身后的杂乱和前方不知名的危险了,留下来叶素玄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趁我不备弄死少年的,抓过少年失手落地的刀,我咬紧牙关三两下把露在肉外的箭柄削了下去,接着拉起腿还在软的少年二话没说地慌乱找了方向狂奔起来
“笨蛋!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跑——”
第四章
……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我叫少年跑是对的……可是,我没必要跟着他一起跑啊啊啊啊!
我中的四箭有三箭是在背上,- yín -龙的体格还是不错的.肌肉组织锻炼有素,虽然疼得要死.但还不影响行动。另外一箭是在大腿后面,离臀没多远的位置.好在比较擦边,一走动会扯得腿痛,不过还能走路就应该证明不是大问题。
相比之下,野狗小子就比较倒霉了,他一支箭戳进胳膊里,有手暂时是抬不起来了,另一支则在脚踝附近,那种没几两肉做垫底的地方还能好得了!?所以,我现在是拖着一身伤痛带着一个病患,好想回府有人伺候有人心疼有条件好生静养,却为了不做见死不救半途而废的人,只好救人救到底送佛上西天,继续蹲在破烂不堪的暗巷里,忍受着周围垃圾腐斓的气味,烦恼着身无分文的自己该如何在已经开始高烧的少年升天前带他找到不会泄露我们行踪的医馆求救。
“呵……呵呵……”大概是烧胡涂了,少年突然笑了起来.伤口震出了血丝:“没想到啊……我上官月鸣生在破烂堆里,今天死也要死在破烂堆里了……哈哈……”
“喂.还没死呢说什么丧气话。”没什么底气地安慰道。.我小心翼翼地举袖擦去少年额头的汗湿,开始盘算浑身上下有哪些饰品能当出钱来。他向来自傲华丽的剑鞘是掩饰废铁般的剑身,却不喜欢配戴零零碎碎的饰物。
大概就腰带中央嵌的那块翡翠能换些钱的样子,烧得气喘吁吁的少年沙哑着嗓音嘲讽地阻止了我,“笨当铺怕是贼赃,肯定不敢收的……”
“那怎么办?要不然我把它砸碎了一块一块分着卖?”我对宝石类没研究,别告诉我翡翠和钻石一样牢固是摔也摔不碎的。用看白痴的眼光盯着我,少年歪过头去,扫视若臭气董一天的暗巷,“我讨厌这种地方……不过你是对的,这些腐臭味能够遮掩去血腥。你走吧,他们叫你王爷不是吗?你这种高高在上的人何必委屈着蹲在这里?你回去吧,虽然不清楚你救我的理由是什么,不过……已经可以了,这就是我的命了。”
“你这小子!才几岁不要给我一脸沧桑的好不好!”其实我真的好几次产生过抛下他独自回府的念头,可是当他真的给了我下台阶时,我反而心虚了。
“你说你叫上官月鸣是吧?又不是阿猫阿狗的,有堂堂正正名字的人不要说那种窝囊的话,侮辱了你的姓和祖宗。”
“我的姓和我的祖宗没有关系……嘿嘿嘿,可笑死了,早知道官府要抓姓复姓的人,我当初就应该从夫子给的姓氏里挑一个简单点的给自己起名!哈哈哈哈!”上官月鸣焰着我的手臂,他拈得好紧,紧得随着他的每一声笑,我的皮都会跟着痛一下。
“王爷,你想不想知道自己救的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告诉你,是个该死的人啊!哈……咳——”说实话我觉得胳膊与脚受伤是不会轻易死人的,但看他一脸世界末日的绝望,我也不太好意思打搅他的思绪,小孩子嘛,遭遇了这么多事想要发泄也是应该的。
上官月鸣继续说着,我没有插嘴,于是.一个比周围的味道更腐败的故事飘进了我的耳中……
就像他自己感慨过的那样,上官月鸣是个不知道父母是谁,出生后不久就被丢弃在深巷垃圾堆中的孤儿。从那种地方把他检走的人自然也好不到哪去,检他的人是个拾荒的老乞丐,因为带着孩子能搏得一些缘日上香的女于们的怜悯,所以就留下了他。
后来老乞丐有次沿街要饭遇上了几个酒足饭饱出来寻乐子的执裤子弟,他们砸了老乞丐和上官月鸣唯一能用的破碗,把一文一文的钱丢进腊月的冰窟窿里,逼老乞丐下去捞。
那时也不过七、八岁年纪的上官月鸣实在忍受不了他们的暴行,冲上去用尽力气撞翻了其中的一个少爷.换来的自然是往死里去的毒打。老乞丐没有熬过当晚就死去了,上官月鸣则是被周围围观的好心人之一!一个教书的先生救回了家。
之后.年幼的上官月鸣坚持要为老乞丐报仇教书的先生便告诉他,他还是孩子,要让那些恶少被绳之以法就得去报官,而且不能是当地那些和大富之家勾结的地方官,要告到京里,最好告到御状才行。于是,上官月鸣说他要去告御状,教书的先生回答他告御状必须要有告状的状纸,否则皇帝大官们是不会受理的,而写状纸必须得会写字才行,于是就让上官月鸣在他那里住下,先把写字学会了才好去告状。
既然要写状纸,落款当然不能是阿猫阿狗的浑名,于是教书的先生拿出百家姓一类的东西叫他给自己选一个姓,阴差阳错地,他就随便翻到了上官这个复姓上,那是个新月的夜晚,月弯如镰刀,自此.便有了上官月鸣这个人的存在……
只是,救他的夫子是个老实人,自己的日子已经过得捉襟见肘了,加上一个不事生产的孩子更是入不敷出。渐渐地,上官月鸣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扒窃,开始只是想教训一下那些招摇过市的富家子弟.到后来,便成了营生的手段。夫子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并没有责打上官月鸣,而是平静地把他叫进房中,对他说没有把他教好是自己的过错,然后当着男孩的面,砍下了自己的一根手指。见状,上官月鸣跪地痛哭,发誓再也不做苟且之事了。
和夫子在一起的日于大概是上官月鸣至今为止最幸福的生活了吧,然而,年轻的夫子一直是个有志气的人,一心希望有朝一日考取功名做好官为民做主,去年科考一帆风顺到了会试,只可惜没有过关无奈返乡。谁知,不久之后,人们交口称赞的会试头名的文章,居然句句都是夫子当时呕心沥血所着,这时候二人才明白夫子不是名落孙山,而是被人买通的考官偷换了两份卷子的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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