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床人+番外 作者:三千界
Tags:穿越时空
我一口气忽然就上不得下不得。
“那么多少侠,个个风流,我怎么挑了你这个笨蛋呢?”一边嘀咕一边凑过去,“挑了就是挑了,我都亲过你了,不好再退货,那……来来来,补偿一下,再亲个……”
莫兰垂了眼帘,身子斜向一边,避开那撅着嘴的小脸。
“不要逃!”小脸已经红得不成了,偏偏还很努力地凑过去。
莫兰瞄了她一眼,侧侧头,又转回来。
“哈,亲到了。”贼笑,坐回原处,“只是莫兰你脸上……怎么是软软的两片呢?”
莫兰翻翻白眼,一个栗子。
之五————————————————
平日里这会真一般是在院里,下棋,喝茶,耍剑,看书——食谱,武谱。
若是当日要过目的事情繁复些,也可能在书房。
留了那两个,我自去找他。
两处都不得见。
想了想,去了马厩看看,真并没有特别喜欢的马,说是不同的路,适合不同骑的马,故而马厩里一溜几匹都可能骑了出去。
那些马没少一匹。
树林和青湖也没有人。我特意留心了一下树枝,都是空的。
心下不安。若是他一人出去了,总是会告知了我再动身的。不过今天惹到了他,也可能不言语。
回走,又去武场看看。
远远见得真立在一边,一手提拎了根树枝,静静看场里人演练,偶尔指个人过来点拨几句身手,我微微松了口气。
走到他身侧,却又默然。
倒是他先开口,扭头看看我,伸手抚了抚我眉间,“锁了呢,怎么了?”
“我错了……”
他愣了愣。
“什么你错了?”
“不该挑人要你娶。”我想了想,答。是这个吧?
他微微开了开嘴,什么都没有说。良久,握了我的手,携了一点劲,揽过我去,却是回院子。
提气随他掠过屋顶,风声里耳边有个低低的叹息,“不是错不错该不该……七冥……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我心里刚刚稍微宽了一点,明明现下他没有生气,听了这几句,还是生生揪紧了。
之六————————————————
总管让人送了婚嫁的衣裳过来,让我收了。
真在前厅见飞云堂的人,飞云堂堂主出行,总是在凌空飞绸上来去。真私下在我耳边嘀咕过,说,那姿势是漂亮的,却比不上青楼有点名气的舞妓,更不能与入戏的红角相较。
从此我总是绕开飞云堂出行的地方。实在是怕看到憋不住笑,坏了人家场子。
这次我一听来的人名由,就不敢出去。真看我忍得辛苦,摇摇头放我在院里练剑。
所以现下,我一个人在房里,对着这上好的大红嫁衣发慌。
那件事后来谁也没有提。晚膳时候,真没有再像中午那样恍了神。
可是我实在没法忘记。从被点了侍寝到现在,真不是没有斥过我。但不是因为我身子不适的关系,就是因为我犯傻弄拧了他意思损伤了自己。
从来没有用那样的语音说过什么。
那么那么平静,明明说的是让我喜不自禁的事,听得耳里,却生生让我冷了身子,揪了心,乱了神。
初五拜堂。还有二天。
那天择了日子,过了晚膳,真对着来请禀的五阁主和总管他们几个明明白白说,"几天不得见面的那种繁文缛节都免了。至于大办小办,你们看着料理,都去问七冥的意思就是。我唯一要确定的,就是和我拜堂的,是七冥,而且只有七冥一个。"
说完淡淡扫了眼木土两位阁主。
土阁主有幅女儿的画像在那堆绢中。木阁主,大概是因为收集了最多的绢画名录罢。
我隐隐知道真在厅议时听得多了,本来当作笑话看待,却因了我恼了,这会还是有些迁怒。却实在没有立场说什么。
幸亏只是扫一眼。
木阁主机灵,当即回了话,说是问过了,楼里兄弟想讨个好处,庄里的酒宴若怕折腾身子,倒是不必大办,热闹些就是,只是庄内外的,门坛的兄弟,个个都偷偷算计那几坛好酒。
我当然答了好。及时雨。
真的脸色好了些,点点头,垂了眼喝茶时候眼里终于染上些柔和的神色。
木阁主对我微微一笑,请了辞,和另几个出去了。
伸手,慢慢抖开嫁衣。这本是女子的衣裳,自然不能真来穿。看看木托盘里,松口气,还好头盖倒是没有。
这衣服用的布,是玉蚕丝在天下第一纺手里织出的,整匹的龙凤绸。龙凤绸,双面纹,阳面看得到龙凤双嬉,百锦团绣,手摸上去处处一般的平滑;阴面看上去什么都没有,摸上去却正是和正面图形一样的花纹。
剪裁和绣工则是千指笑做的。这千指笑,是江湖上擅暗器银针的一个老婆婆。据说那暗器一发而千,女红也是一等一。往年她欠了莫兰人情,这回不知怎么得了消息,乐巅巅跑过来说要给做嫁衣。
我本想她给白舒息制了嫁衣才是,不想白家雀子唧唧喳喳说咱不稀罕。
当下千指笑就黑了脸。
白家丫头却自顾自扔出下一句,道,白家出来的女子,绣工是烂了些,不过自己出嫁的衣服哪里有别人代劳的理儿,我就是要自己来,莫兰你不许嫌弃我做的衣服枕头被面鞋子袜子床帘巾帕!
千指笑立马两眼发光看着白舒息,见了宝贝似的,现下正缠着要收她做关门弟子,好传了暗器绣工给她。
真说,这叫天下绝配。
衣服式样倒是最简单的。估计因为考虑到我毕竟是男子。
深深吸口气,关了门,打算把衣服换上看看,若有不合适,还得改。
亮光从窗子里斜斜进来,洒满了整个屋子。又被榻上的帐帘挡了一下,穿过来,再落到镜台前便柔黯和了些。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换一件试试就好,我却解了身上衣服,去了靴履,赤身站了,然后拎起和嫁衣一起送来的第一层衣衫。
如水的纯白里衣。
不用抖,拎着就自然垂落开来,没有一丝皱褶的里衣。
环身,入了袖,敛了衣襟,系上带子。
暗青的台镜里,是个平平常常的男子。刚才清清楚楚看得到的,身上丑陋的伤疤,现下,和所有生不如死的耻辱一起,都用一层白衣掩盖了。
我别开眼,取过第二层中衣。
比嫁衣颜色略浅的红色,上有银色勿离丝绣了精致花纹的中衣。
勿离勿离,每个新嫁娘都有的,希望夫君一生不离不弃,不至于落得休书一封的祈愿。
依旧着上。再看镜中的人。
眉目,干净而已。脸颊近耳根处,尚有淡淡短短的一道疤。
顿了会,伸手散了发,梳顺了,却不知道该扎什么样。
良久,理到后面了,如同真欢好后惯了的那样,垂到背上,束成一束。用的发带,是和嫁衣同个人手上出来的。长长一条中空的布筒,上斜斜了对嬉龙凤绣图。
终于又拎起那件嫁衣,细细穿好了,正合身,估摸不用改了。
比女子常见的简单式样还要约省,也没有没脚的裙踞。
愣愣看着自己,镜中那个人也愣愣看着我。
久久的静谧。
忽然就撑不住跪落在地,胸腹间翻涌上巨大的恐惧和茫然。的
真,真,你要娶的人就是这个吗?
一个男子。
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子。没有风华绝代。
一个手上粘满了毒和血的男子。永远不会消失的老茧,和永远不会消退的腥红。
一个身子肮脏不堪的男子。不知道多少人碰过骑过。
疤痕,从脸上,到私处,甚至到那里面,都有。
丑陋成片的,巨长狰狞的。
你若是用来暖床倒也勉强凑合了……
可是……
这样一个连你为什么恼了忧了都不能明白的男子……
如此的我,你确定你要在那么多人注视下,三跪九拜,娶回去吗?
扣死了拳支在膝侧,可还是在地上落了水滴。
啪嗒。
啪嗒啪嗒。
我闭起眼,咬紧牙。
不可以,不可以……
啪嗒。
男儿无泪。
七冥你废物!
现在,又连这都做不到了……
真,这样的我,这样破败的我,你确定你要吗?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对我那么好,给了我那么多还不够吗?
怎么可能会值得……
怎么会……
之七————————————————
他快见完飞云堂的了罢。
不可以让真看到。
否则肯定又要忧神。
做他的人,我,是愿意的。
不可以,不可以让他担心。
起身。
腿却是麻的。
因为习惯了罚跪时不能用功。
我苦笑,去撑镜台的边沿,好慢慢挪过去坐下来。
眼前一花,我一惊,却是被真揽了满怀。
"暗侍说你试衣,本想吓吓你,可是怎么就……"他挫败地叹口气,抵上我的额头,合起眼,摩挲着我的脸颊,"在窗边一看,原还以为你情绪起落了点,想让你静静也好,现下……这倒底是?"
"我……"怕什么,来什么,我该怎么说……
"七冥,你在害怕?"真拿自己的脸颊柔柔地蹭干了我眼睛那里,轻轻吻着我鼻尖,痒痒的。
"我……"说是,不可以。
说没有,更出不了口……
"没事,来。"他把我抱到榻上,面对面搂着我,"我在这。"刚要继续说什么,低头看到我的衣服,"嫁衣?"他惊讶。
"恩。"我也低头看看。膝盖那里濡湿了一些。落地压到的部分,又弄皱了一些。
"天……"他抚额,"你是男子,怎么穿这个?"
"……真?……"
"他们就不能送两件喜服过来吗?"真按按太阳穴,忽然想到什么,"七冥你不会不知道他们捣鼓的什么,怎么就任他们做了这个送过来呢?"
我哑然。前些日子真有问起过衣服的做得怎么样了,我自然以为应该是男女式的。那时尚在赶织,后来又赶做,真便没有见过了……
"七冥……我疏忽了……"真轻轻解了我外衣,帮我褪下去,"我没有把你当妻子的意思。两个男人拜堂,当然是穿一样的喜服。"
我本能地配合他动作,又开始昏昏了,"不是我嫁你,也不是……"那是什么?
他好笑地看看我,说,"是拜堂!拜堂!!我们拜堂,就是告诉天下人,七冥是真的,真是七冥的。好让别人支棱了耳朵听明白,睁大了眼睛看清楚,再别来打主意。万一有那脑子坏了的缠上门来,也好正大光明一人一脚踹在左右两边屁股上踢出门去,摔他个猪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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