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御弟血泪录 作者:琉小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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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霹雳,雪上加霜,勾陈一次失去七个弟弟,加上紫微那个不认他的二弟,他的八个弟弟都不搭理他!
这对勾陈无异于致命打击。
青华和勾陈都知道,天枢避的其实只是青华,勾陈只要不再和青华搅和在一起,就不用再当那被殃及的池鱼。然而,在那段天枢冷眼避勾陈的日子里,勾陈并未因此和青华划清界限。
从前那个没心没肺的青华没觉得勾陈这事儿办得有多仗义,很多年后的今天,他在凡尘的越风山忽然很感念勾陈一直以来的义气和陪伴。
勾陈和他已经熟得不分彼此,他一直理所当然地接受勾陈的照顾和迁就。从未想过,若有一天,勾陈不再予索予求……
他感戴一笑,如若有那么一天,勾陈便不是勾陈。
海风吹进窗棂,楼越吸吸鼻子,咸腻的海风沁入五脏六腑。
大伤不死的楼越,醒来后心头顿觉畅通无比,连日的抑郁,连年的积虑,像在那一睡之中被什么消解了大半似的,他眨眨眼,前日等师傅的身心俱裂淡得仿佛不曾发生过似的。
屋门适时打开,转进来一袭鹅黄长衫,楼越动了动喉咙,之前嗓子眼沉重的血腥味已化尽,他唤了一声:“紫华?”
青华转到床头,微微躬下身子:“要起来了么?”
曾经有无数个这样的早晨。
“嗯。”楼越撑起身,用手挡了一下从窗外正好射入眼睛的日光。
青华似乎笑了一下,又转出去,边走边道:“既然好了,便快起来练功吧。”
楼越似乎一夜之间长大,变本加厉的练功。原本一而再,再而三改不过来的错处,一一纠正。
楼越的镇海剑一直停在八层,大半年不得进展。这一天,楼越终于破了八层的最后一阶。
青华掐指算,剩下两层,三年该够了罢。
又三年。
楼越十六岁。
“我说你就把我龙鳞随便塞在这里?”
“你成日除了练功还是练功,不觉无趣么?”
“这一招你练了没有百遍也有好八十遍,我瞧着都替你累,咱先歇歇,出海玩儿去。”
龙云骄跳下树,从腰下解下□□,托在手上一晃,晃成□□:“我陪你过两招。”
金枪所到之处如海啸摧石,昏天黑地,山雨欲来。
一把长剑破风而进,几个剑光,海啸渐止,乌云散开。
龙云骄收了□□:“不打了,不打了,你下手忒狠,打来打去总是我受罪。”
空地之中的青年连绵不绝的舞完最后几招,收剑,满场黑金剑光戛然而止。
“你答应我和一起玩儿啦?”龙云骄风状眉头一扬,高兴地跳入场中。
青年把入鞘的剑往前一送,龙云骄大惊失色,忙护住脑袋:“别啊。”
青年道:“现在走,我不打你。”
龙云骄:“我说楼越,四海之中能让本太子再三相请的人不多,你好歹给本太子一点面子!”
“面子?”楼越抬手。
“别,别打我,连我父王都惧你三分,再被你打了,再没人替我出头,这事儿传出去,我东海的脸面得给我丢尽。”龙云骄一个回身躲开。
“不想丢脸就快走。”楼越有点不耐烦。
“别的地儿我去不了。你信不信,我要敢出你越风山一步,父王派来的人立马就能把我逮回去。”马云骄换个法儿求情。
“要留在越风山,就不要在我眼前瞎晃。”楼越提剑,做了一个要出鞘的动作。
龙云骄这四年来真是被打怕了,杯弓蛇影地抱住脑袋往后一跳,直嚷嚷:“我消失,我现在就消失!”
说完身形一晃,滚起一地轻尘,跑的十分麻溜。
楼越终于得了安静,剑收作腰饰大小,端正佩在腰上。
天色,快晌午。
小暑时节,连海风里都粘着暑气。
楼越是化灵而生,不生津汗。练了一上午的剑,通体清爽,尽管如此,他仍是到后山温泉里沐浴。
龙云骄原本还想远远跟着,瞧见楼越往温泉方向去了,想起上次偷跟着想进温泉被打得头破血流出来,他识相地收了步,百无聊赖地在地上画圈儿,一边画,一边嘟哝:“这么点路还接师傅,全天下就他师傅最大。”
龙云骄法力其实不赖,在龙族同辈人里头是出挑的人物,作为幺子,又极得东海龙王宠爱,在龙族里炙手可热。偏偏他心不在龙务上,龙王有心栽培他,他偏不乐意,变着法儿的逃跑偷懒,跑了多年,总算寻着越风山这处龙王奈何不了之地,便死皮赖脸要在越风山上扎上小根。
虽然要忍受楼越时不时的*,还要纡尊降贵地放下龙太子之尊,更受尽楼越冷眼,没奈何,他还是赖在越风山不肯走,谁让再没有比越风山更适合的地儿能去。
再者,龙云骄发现,跟楼越打架(主要是被打)功夫进步的比龙王亲自教还快。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龙云骄想得开,觉得自己挺合算。
楼越从温泉树林出来,果然直往山下走。
山脚下有座小亭,据龙云骄打听,小亭是四年前楼越师傅建的,按常理亭子一般建在半山供游客中途休息,越风山的亭子建在山脚下,却不知紫华那个活神仙做何想的?龙云骄想,这师傅二人一个比一个奇怪。
龙云骄不敢离楼越太近,只得远远卧在半山老树上,没精打彩地陪着等。
越风山上通灵的活物不多,除了楼越,还有两个,一棵老树精和一个唯唯诺诺的山神,紫华那种世外的活神仙不算。
龙云骄留在越风山无趣的紧,找山神说话吧,山神老儿天天蹲在山体里,叫半天都不答应;找老树精说话吧……呃,还是别了,老树精话多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一通下来,只得找楼越,虽然免不了要挨打,总好过闷死。
当然,他还可以去找那个活神仙。
活神仙看起来仙风道骨,想必是乐善好施,断不会不好说话……可是,龙云骄和活神仙说过的话数起来还抵不上楼越那个闷油瓶子训自己话多。
这里头是有缘由的……呃,龙云骄只消一接近活神仙,准会被楼越拖过去一顿胖揍。
“谁没个师傅啊,我在龙宫的师傅一个班都不止,就他楼越的师傅金贵,旁人连瞧都瞧不得?!”龙云骄暗骂过无数次。
[正文 第十五章 帝心操劳]
第十五章帝心操劳
这三年,是青华在越风山上最好过的日子:楼越不再乱发小性子,也不再粘人。十六岁的少年郎,正是意气奋发的时候,他家的越儿却沉下性子,安心守在越风山做一个顾家的好儿郎。
除了还是不肯叫自己师傅之外,青华对楼越挑不出一点不满。从前他生病时,渴了望一眼水杯,楼越就送水到跟前,现在更得劲,连眼神都不用了,楼越定时定点送水到跟前;吃饭也如此,日日定时定点,变着花样做各种菜,馋得他这个生来辟谷的神仙都爱上了一日三餐。
但凡是他的事,楼越皆亲力亲为,绝不假手于人。不让楼越做还不行,倒不会像小时候那样闹了,却冷着一张脸,浑身的冷气冻得人直打哆嗦。
小孩儿长到他再也不能唤小孩儿的年纪,成了越州百姓顶礼膜拜的镇海楼,更成了千里东海人人敬畏的镇海灵。
青华渐渐不再插手镇海楼的职责,镇海楼在越楼的治理下,终于演变回了正经的镇海楼,没了日日来烧香求子求姻缘的善男信女,变成了年年楼诞日和祭海日的盛大朝拜。
若是从前的楼越,定会把这种变化好好跟青华说道一番,指出青华治楼不足之处三四点,总结自己治楼有功五六点,青华不听还不行,还得诚心反思,并回应楼越七八点感想。
而现在的楼越,连如此得意的事也只字不提。
徒弟终于听话了,此事青华却高兴不起来。细数之下,才发现,他家徒弟,凡事皆早于常人:
别人家的孩子还在爬的时候,楼越已经会跑;
别人家的孩子还不会说话,楼越已经会讲道理;
别人家的孩子还在牙牙学语,楼越把能师傅说得背过气去;
别人家孩子开始成章成句的说话了,楼越已经能把人堵得一句话都回不上来;
别人家的孩子上房揭瓦,楼越……开始大刀阔斧的闹海和别扭;
……
现在别人家的孩子还终于开始闹腾,楼越却少年老沉得赛过他这个老神仙。
青华细数完,心里七上八下的,孩子这样,事事错过正常孩子的成长路径,物反常必妖,早熟得过分并非好事。
青华直直骂了勾陈数遍:揠苗助长,勾陈你做的好事!
远在天庭的勾陈正伏案疾书。
三个天帝的仙务压在他一个人身上,他累得脱掉一层皮。
尤其近日,事务愈多。
勾陈御案前摆一面镜子,画面定在越风山镇海崖。
勾陈时不时抬眼瞧一眼镜子,见越风山日升月落,小楼越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
万事都好,只有一样,天赋异禀如楼越,却迟迟学不会镇海剑最后一招。
勾陈脱不开身,在降霄宫里干着急。
忽然镜子一黑,画面断了。
怎么回事?
这面观尘镜是勾陈费了好大劲从命格星君那里……请(征)来的,从命格星君的观尘镜主镜上抠下来这么一块,炼成副镜。把命格星君心疼得差点去掉半条老命。
此镜专看凡间事,想看哪里就看哪里,想看谁就看谁。摆在勾陈御案前,画面定在越风山镇海崖,勾陈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突然没了画面,勾陈刷的一下站起来。
摆弄来摆弄去,束手无策,命副将去请命格星君。
命格星君一听镜子坏了,跑坏了老腿冲进降霄宫,哎哟哎哟心疼得不得了。副镜入手端详一番,才长吐出一口气,“还好,还好。”
勾陈停笔问:“没坏?”
命格回禀:“禀勾陈天帝,此镜未坏。”
将镜子呈上给勾陈,勾陈一看,镜中画面是人间的帝都,人来人往,画面清晰无比。勾陈把画面调回越风山,画面又断了,漆黑一片;锁定地点不成,便改成锁定人物,无论是青华还是楼越,画面都是黑的。
勾陈眉峰一皱:“为何如此?”
命格拜下:“大抵是有人将与自己相关的事屏蔽了。”
勾陈:“观尘镜能视万物,竟能受人屏蔽?”
命格:“修为足够高的人,可以屏蔽,想必世间有高人。”
剩下的话勾陈不用问也知道了。
有能耐屏幕观尘镜的人统共才几个?又能揣摩到他会在天庭听壁角的人还能有谁。
青华,出了何事,你不肯让我看?
越是这样,勾陈越是担心。
但天庭近来事务尤其多,更匪夷所思的是原来日理万机的昊天玉帝居然声称将要闭关,新近以来,帝务便开始往他这里交接。
他勾陈是倒了几辈子血楣,才能赶上一个人扛几乎所有六御天帝帝务的趟!
紫微和青华下凡他忍了,南极长生那个混蛋偷了上万年的懒他也习惯了,现在连玉帝都想撒手不干,六御里还在干活的只剩他和后土娘娘。后土是大地之母,主管大地之事,不管帝务,资历又比他老,剩下庞杂的帝务就都落在他勾陈身上!
哚!
凭什么?专挑老实人欺负是吧!
勾陈本人是很想去找昊天玉帝评评理,然而,他现在忙得连走开一下的功夫都没有。之前说好三年后回越风山,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还能怎么样,苦哈哈地干活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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