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御弟血泪录 作者:琉小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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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一个公文抬眼瞧镜子,想:青华何事要瞒我?
又忙完一个公文再抬眼瞧镜子,想:青华和楼越会有会有危险吗?
蹭地一下站起来,笔掉地上,冷静一会,再坐回去:青华既有功夫屏蔽画面,想必是没有危险。
只是,真的很好奇到底有什么非要藏着揶着不让人看啊!
先头两天,勾陈好奇的心思重一些;直到镜子的画面被屏蔽了三天,勾陈心就揪起来了。
天上三天,人间就是三年。
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青华屏蔽自己就算了,为何要把楼越一起屏蔽?
楼越出了何事?
勾陈能想到的只有一个词:情劫。命格星君说过,“此子命带仙根,情劫阻仙缘”。
莫非是楼越的情劫到了?
他亲自查过楼越的命籍,心知楼越在修行关键时期遇上了情劫。这会正是楼越修行关键期,难怪最后一层镇海剑迟迟未能突破。
另外一个问题,便浮起来,既是情劫,和谁?
青华屏幕掉的三年,他错过了什么?!
勾陈真是烦透了情劫,牙痒痒地想回头要好好地和月老谈谈心,何意总给他身边的人设情劫?
勾陈手忙脚乱,坐卧不安,一颗心揪着,批两行公文就吸一口气。
最后实在受不了,停下来念了一遍《勾陈心经》才勉强镇定心绪。
麻利点干活吧,与其远在天上的瞎操心,不如早点完事,到越风山看个究竟。
勾陈在天庭狠狠地忙了三天,终于放下笔抬起头,帝仪不存,仙仪不整。
留下一纸金书,给昊天玉帝的。
字面意思是:吾近日积劳成疾,恳请休整几日,疾愈即归。
翻译过来的意思是:老子累得吐血了,请三五天假,你批的话,老子还回来干活,你若不批,老子这累死累活的天帝也干不下去了。
自昊天玉帝声称要闭关时,勾陈就知道,无论如何,他都该休假了。任哪一个帝王也不会允许自己座下有人独揽大权,从前六御天帝都在,各人各管一摊正好挟制平衡,如今全由他勾陈一人发号司令,玉帝在披香殿里恐怕早坐不住了。
在天庭混了上万年,真傻到以为玉帝说地闭关就是真闭关,他这个天帝早交代了。
没顾上拾掇自己,勾陈赶在日落之际溜出南天门。
守门的增广天王只觉眼前一闪,照例什么都没看清,以为又是被夕阳闪的。
忙不迭地到凡间,落在越风山。
越风山出奇的安静。
勾陈眉峰一挑,出事儿了?
晃身到了镇海崖,四周巡视一圈,鸦雀无声,渺无人烟。
最后目光停在镇海楼上。
稍稍催动修为,镇海楼上有勾陈修为与他感应。
楼越返回楼体了?
好好的灵不当,返回楼体做什么?
勾陈顶着一脑门官司,巡一圈楼,楼上楼下仔细地瞧了,一副牙疼地表情。
第一,楼越休眠了。
第二,镇海楼怎的修成这般寒碜的模样?
他在天庭见惯了美轮美奂的琼楼玉宇,原先镇海楼修葺得十分精美,到底出自青华的手笔,无论取材还是雕饰,都是用了仙力凝造,足称得上巧夺天工。
反观当下……如此粗制滥造的手笔?哪个毛手毛脚的敢在我家小孩身上动手?
勾陈运了神识,越风山统共只剩老树精、山神两个还醒着活灵,被勾陈提出来问了一圈,皆唯唯诺诺的说不是自己干的。
两个活灵很不仗义地把真凶供出来:“是东海那个龙云骄干的。”
东海的小太子?勾陈撇嘴,胆子不小啊!随即运了神识,越风山方圆百里之间睃了一圈,锁住一位白衣公子,直接提到镇海崖。
龙云骄莫名其妙被提到镇海崖,被一股强大的仙力压制地抬不起头。
既是仙力便不会为害,龙云骄提起来的心落回去。抬起头来,对上一副冷峻凛然的浓眉大眼,一身红灼的仙光,闪瞎他一双龙眼。
[正文 第十六章 楼越醒了]
第十六章灵醒越现
龙云骄好歹东海小太子见过世面,东海龙宫里接过不少神仙,连哪吒和二郎神那样的天神他也见过,却从未见过仙光如此之甚的神仙,他惊异地想:莫非来者是一品上仙?忙垂下头。
勾陈冷声:“你叫龙云骄?”
龙云骄:“禀上仙,正是小龙。”
勾陈:“东海的小太子。”
龙云骄:“是。”
勾陈:“可曾婚配?”
龙云骄满脸黑线,问这个干嘛:“未曾。”
勾陈:“抬起头来。”
这种桥段……呃……龙云骄别扭地抬起头。
勾陈仔细地打量着龙云骄,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呵!心里叹一声:原来楼越喜欢这样的人物。
勾陈长叹一口气,怎的一个两个,都喜欢男子!
勾陈地给龙云骄安上了一顶小白脸的帽子,觉得日后很有必要提东海龙王说话。
龙云骄他堂堂一个东海小太子,甘愿当木工就不错了,花了半年的功夫琢磨出来的土木功夫,还要被说粗制滥造?指望一条在水里长大的龙建好陆地上的房子,现实么?还要被说小白脸,真是比窦娥还冤!
好在他并不知自己背了这口大黑锅。若他知道,他定大喊一声,他连跟楼越正经对视都不敢,说是和楼越的小白脸,实在太抬举他了!
勾陈摆出一副好兄长的样子和龙云骄进行了一次……呃……鸡同鸭讲的对话。
勾陈:“你何时来的越风山?”
龙云骄:“三年前。”
时间正好,青华就是三年前屏幕的观尘镜。
勾陈:“因楼越而来越风山?”
可不是么,若非楼越,哪里拦得住东海的追兵,龙云骄答:“是。”
勾陈:“楼越为何突然休眠?”
龙云骄:“他……受了伤……”再细的,不能说。
勾陈:“不能说?”
龙云骄:“此事小龙说不妥,上仙若想知道,便问楼越罢。”
勾陈心说,此人挺有心计,自己不肯认都推给楼越。
勾陈掏出一颗红珠:“此珠妖邪不侵,本仙赐它于你。”
红珠一看就是极品仙宝,龙云骄忙道:“小龙无功不受禄,实不敢受。”
“你照顾楼越一番,当得此珠。今后我自会照顾楼越,你们东海正值用人之际,便速回东海去吧。”
东海确实正是多事之秋,龙云骄佩服得紧道:“既如此,小龙东海确有急事,恳请上仙救护楼越,小龙先回,事情处理完即回。”
“有本仙在,勿须担心楼越,你去罢。”勾陈没想到小龙说走就走,薄情寡义,心里甚是鄙夷。
“小龙替楼越谢过上仙。只是此珠小龙万万不能要。”龙云骄说完匍匐再拜。
勾陈让开两步,不愿受拜。
龙云骄走出两步,才意识到忘记问上仙名讳,再回头想问,上仙摆一张黑脸。“我好像不太受欢迎”,龙云骄一边想,一边离开了越风山。
勾陈终于送走了“小白脸”,在镇海楼前陷入沉思。
来之前他就知道青华已离开越风山,当时就预感不好,青华那种做事顾前不顾后的,没准会落一个烂摊子给他。
果然。
勾陈对着镇海楼发愁。
最快解除楼越休眠状态的方法:
一是直接叫醒,以勾陈的修为,一嗓子就能把楼越喊醒。但是楼越是因受伤休眠,在伤愈之前,喊醒不妥。
二是再输点仙力。念及此,头皮一阵发麻,青华之前多次狠批勾陈给楼越输四十年修为一事,忆起挨批的惨状,撇撇嘴,算了,这事儿不能再干。
两个快的方法都被勾陈否决掉,勾陈悲哀的发现,只剩下一个办法——给楼越护法,等楼越自己醒。
他此行下凡,少至三日多则五日,换成在凡间的时间便是三到五年。
楼越,睡了三年。
高高在上的勾陈天帝,在凡间的一座小山头当了三年的守楼人。
三年后。
镇海楼。
楼前一名男子在搅石灰,他动作利落熟练,调好浓度,举着工具,蹲在墙下一点一点的抹石灰。
半天工夫才将整座楼都抹了一遍,巡视一圈,点头,对自己的技术很满意,转身又去调漆。
朱红、墨黑的漆细细地涂遍柱子门窗,待男子直起腰来,已是落日时分。
亏得他是神仙,经得住这通宵达旦的干活,一连累了两日,没喊累,就着夕阳喜滋滋的瞧被自己刷得焕然一新的镇海楼。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依海而眠,倚楼而居。勾陈想:“帝力于我何有哉?”这样的日子倒是自在得很。
他上上下下了瞧了一圈楼,心里一层一层地泛着美意。
这是我亲手修的楼——勾陈想,他心中温情满满,找了一个好的角度,坐在楼面前开始说话。
勾陈并不是爱说话的人,他在天庭于仙务上发号施令言简意赅,仙务之外能和他好好聊天的人寥寥无几。在越风山这三年,难得赋闲静下来,便有了说话的兴头。
勾陈便和休眠的楼越说话。
他试出楼越已到化神返虚的境界,虽休眠也能感应到外界动静。他拣些不暴露身份又有趣的话说,说那些民间演义的传奇和侠肝义胆的豪杰。
他一个人对着楼也能说的津津有味,说到要紧处,也像说书先生那样,故意停下来问“欲知后事如何……”。
此时镇海楼便会平地起一阵阴风,勾陈哈哈大笑“我这就给你分解”。
那阵阴风旋即停住。
勾陈大笑,靠到楼柱上笑说:“脾气忒大。”
勾陈日日给镇海楼读《勾陈心经》,那些经文是他从小背的,晦涩难懂,背了一万多年,早烂熟于心。他背起经文来,像哼塞外军歌,字字句句,洒脱不羁又一丝不苟。
镇海楼在经文中会泛着淡淡的红光,像仙宇一般。
三年来,勾陈结阵为楼越护法,日日早午晚坐阵,日日里里外外扫洗楼台,风雨无阻。每季末,亲手修葺楼台,照着托人取来鲁班天书修楼,把镇海楼修得焕然一新,美仑美焕。
勾陈天帝是天生的神仙,主御群灵,总御万神,手底下有八大元帅、五极战神,厉害得不得了。如今反过来给凡间一个小小的灵护法,却甘之如饴。
他生带帝命,自小没有同伴。身为长兄,却不能和兄弟濡沫成长,没能体会到骨肉情深,有弟弟(紫微)却不得相认,更小的弟弟又都不在他御辖之内,好不容易来了个青华,又任性地赴劫去了,一个个都难得亲近,留他一个大哥,有名无实。
一个人孤孤寂寂地当上万年天帝,实在是……寂寞。
楼越,于勾陈而言,像一个奇迹。
勾陈能在楼越身上感应到细微的紫微气息,虽以勾陈与紫微的星缘,找紫微困难,但他紫微的气息送到他跟前,他还是能感应到的。
楼越很可能是紫微转世的后人,是青华的徒弟,这世界,除了那些弟弟,楼越是他关系最近的人。
镇海楼的楼宗是楼镇海,楼镇海是紫微,但凡与紫微有关的事,不论是青华还是勾陈,都不会袖手旁观。
所以,就算青华当年不建新的镇海楼,勾陈也会来建。
勾陈想到这里笑了笑,望一眼镇海楼,心想:越儿快醒,等玉帝不耐烦下旨来提我,谁来给你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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