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若有因之青青子衿 作者:一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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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洛因语塞,沉默良久,转换话题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顾海眼神微动,没搭腔。
白洛因又试探地问:“和你爸吵架了?”
顾海阴沉着脸:“多亏顾洋这个混球,我爸对咱俩的关系起疑了。”
“顾洋?”白洛因迟疑片刻,“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顾海抓过白洛因的手,语气多了几分急促:“你还知道啥?”
白洛因苦涩地笑了:“你知道我第一次听说你和石慧要联姻是在哪儿吗?”
顾海呆住了,“不是我告诉你的?”
白洛因摇摇头,轻叹道:“是石锦荣。”
顾海握着他的手一紧。
“在你查尤其受伤那件事故的时候,石锦荣找过我。”白洛因陷入回忆,“本来我也不愿意见他,不过想到可能问出点线索,就去赴约了。结果倒好,他的嘴严得很,只是一味让我开价,离开石慧。”
“这个老东西…”顾海蹙眉道。
“他估计一直以为我在纠缠石慧吧,我俩以前好着的时候,他就打过先礼后兵这张牌。不过我俩没买账,他就把石慧送出国了。”
顾海心里那缸老醋又打翻了,泡得他酸疼酸疼的。
“你俩这还是苦命鸳鸯啊?”
白洛因瞪他一眼:“猴年马月的事也值得吃个醋?”他停了停接着说:“本来石慧这次回国我也觉得蹊跷,现在想来是违逆了石锦荣的意思,所以他对我更是深恶痛绝。他还告诉我,石慧还私下找你爸和姜圆谈过,想让他们从中斡旋,说服我和她一起回英国上学。”
顾海想起他和白洛因吵架那晚,石慧来家里假探望真示威,双目微敛,点点头让白洛因继续。
“我还以为她这次回国成熟懂事了不少,到头来还是做戏给人看,她也没想到把自己卖了的是她的亲生父亲吧。”
顾海冷哼:“第一眼看那丫头就不是善类,真不知道你怎么跟她好那么长时间的。”
白洛因拧住顾海的腮帮子:“你丫有完没完?想不想知道真相了还?”
顾海趁机握住白洛因的手吻了一下,问道:“然后呢?”
“石锦荣绝对不容许自个儿的闺女和我这种一穷二白的人搅合在一起,加上他想借助你爸的政治势力,自然顺水推舟想让你俩发展,一箭双雕的好事儿。不过石慧特别抗拒这个决定,石锦荣认为还是我从中作梗,就来找我谈判了。”
白洛因的脸在影影绰绰的霓虹里看不真切,顾海不由得搂紧他,他原以为自己承担了所有,却未曾想白洛因独自面对着这么多压力和非议,他的心头的肉被一块块剜走,真比捅自个儿几刀还痛。
白洛因轻轻靠在顾海的肩头,“那天石锦荣问我,能不能痛快成全你和石慧,你猜我说什么?”
顾海抿了抿嘴唇,等着白洛因说下去。
白洛因孩子气地笑了:“我说,绝不可能。你没见老家伙的脸色有多精彩。”
顾海也被感染得露出久违的笑容,他呼噜一把白洛因的头发,“你小子够坏的,石锦荣真以为你巴着他闺女不放了。”
“不过我没想到,你爸会同意,还极力促成。”白洛因眼睛里的光黯淡下去,“今儿你这么一说,他兴许是因为察觉咱俩的事,所以赶快让你回归正轨……”
顾海吻上白洛因的脸颊,在他耳边温柔而坚定地说:“没什么能把咱俩分开,放心吧。”
两人到家已经临近午夜,白洛因一面给顾海的手消毒包扎,一面责怪道:“你真是下狠手,伤人伤己,这下痛快了?”
顾海皱起眉头,愤恨地说:“没宰了丫就算便宜他!”
“你没觉得,顾洋这么做挺奇怪的?”
顾海怒吼:“他他妈的就是看上你了!有啥奇怪的?”没想到自己愚人节的玩笑,竟然一语成谶,顾海心里五味杂陈。
白洛因抹平顾海紧蹙的眉头,缓缓分析道:“就算是真的,顾洋也不会那么不理智。他明知道你会回杂志社,而且我也不可能对这件事保持缄默,干嘛平白无故冒这个险?”
顾海的眸子掠过一丝迟疑,他思虑半晌问道:“那他……在亲你之前,”他深吸一口气,竭力压抑着心头的怒火,“有啥特别的事发生不?”
白洛因回想着:“到了办公室,我闷头玩高尔夫,也没怎么注意过他的举动……哦对了,他挺神秘地出门接了个电话,不过时间很短,估计不到半分钟。”
顾海陷入了沉思,他感到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张开深不见底的大口,缓缓吞没着自己和他爱的人。
☆、一对难兄难弟
顾洋上一次进医院,他差三天满18岁。
彼时顾海也才13岁,见天儿跟周似虎和李烁混在一起,三个人总绞尽脑汁整蛊独来独往的顾洋,无奈每次都被抢先一步发觉,三人对这个年长几岁的大哥除了满满的挑战欲,还有几分佩服。
一切都在那个雨夜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顾洋得知噩耗赶到医院时,自己的父母和顾海的母亲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了。顾威霆身上的军装已经湿透,一向稳健的他站在走廊的角落瑟瑟发抖。
“二伯……”顾洋哑着嗓子唤道。
顾威霆红着眼睛拍拍顾洋的肩膀,似有千斤重。“你爸妈在七楼的手术室,让孙警卫带你去。”
顾洋的耳朵里嗡嗡地轰鸣着,机械地被孙警卫拽着进了电梯,他稳了稳神才问:“顾海呢?”
孙警卫面露难色:“他还没下课……”
顾洋点点头,“好,好,先别告诉他。”
电梯“叮”地停了,缓缓打开门,顾洋扶了一把孙警卫的胳膊,还是站稳身形,一步步朝着手术室走去。
门外还排着等待手术的病号和家属,无一不是昏迷,重伤,带着氧气,测着心率血压,人们压抑地发出恸哭。
顾洋的鼻子里充斥着满满的消毒水味儿,他晃了晃,坐在椅子上,双腿发软。
孙警卫挨着他坐下,低声道:“首长第一时间就联系好主刀医师,送来得也算及时……你先别急。”
“到底怎么回事?”顾洋眼神空洞地问。
孙警卫的脸上骤然变了颜色,他伸进裤兜掏出烟,才想起这是医院,咬咬牙塞了回去,“夫人要给顾首长送份文件,今天开大会车都用光了,你爸妈就开车送她去军区……”他顿了顿,艰难地开口道:“结果,车在半路就炸了。”
顾洋抖着嘴唇,泪腺膨胀地生疼,可就是流不出眼泪。
窗外的雨依然滂沱。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中”的灯灭了,顾洋倏地站起,紧走几步迎了上去,却是医师带着疲态说:“我们尽力了……伤者送来时情况已经十分危急,真的很抱歉。”他微微含身,先行离去了。
前后几名护士推着两架急救床走出门,顾洋跌跌撞撞地走上前,伸手要掀起白布。
孙警卫按住顾洋的手,痛苦地摇了摇头,眼睛里写满乞求:“别看了,啊。”
顾洋甩开他,动作缓慢而坚定地掀开——
那是多么熟悉,却又面目全非的脸啊。
有如一记利刃割开了泪腺,顾洋呜咽着跪下了。他的胃剧烈地抽动着,从手脚开始渐渐失温,只有不停的泪水是滚烫的。
孙警卫陪着顾洋乘电梯下了楼,顾海正飞身一脚踹在顾威霆的胸口,他失控地大喊:“我妈就是你害死的!大伯大娘也是你害死的!”
顾威霆倒退了几步,拍拍军装上的鞋印,低吼道:“你再折腾,就给我关禁闭去!”
顾海泪迸肠绝,却依然冷笑着说:“你把我毙了吧,连自己老婆都杀也不差我这个儿子了!”
顾威霆气极,正欲掏枪,孙警卫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顾首长,您消消气,我跟您先去办手续,让小少爷在这儿静一静。”
顾威霆这才缓缓地呼口气,他对顾洋说:“你在这儿看着顾海,我们先下去。”说罢,带着孙警卫走了。
顾洋冷鹜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们的身影,直至消失。
顾洋蹲下给顾海整好领口,他深深明白,在这个世上,只有这个弟弟能和自己感同身受、相依为命。他看着顾海红肿的眼睛,一阵钻心的酸痛袭来,他俯身抱住顾海道:“别怕,还有哥在。”
13岁的顾海,死死拽着同样痛失亲人的顾洋的衣襟,声嘶力竭地哭了。
当思绪悄然返回时,顾洋刚从麻醉里有些意识。
这么多年,他都无法忘记刺鼻的消□□水气味,明晃晃的灯光,肃穆又死寂的气氛,所以他强身健体,竭力避免着大病小灾,就算偶尔有毛病也只是买药打发。现在面对着曾经的梦魇,顾洋拧起双眉闭上了眼睛。
“您还好吗?”方奎的声音响起。
顾洋掀起眼帘,看到方奎的左肩缠了纱布,又用夹板固定地好好的,这才艰难地开口:“麻药有点退了。”
方奎倒了杯水,拿起桌上的药片递到顾洋面前:“大夫说了,开始觉得疼了就吃片止痛药压一压,但不能过量。”
顾洋从鼻子里哼一声,没好气地说:“你看我这样能自己吃药吗?”
顾洋的两只手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口和骨裂,肿得像两只蹄膀。他不禁想:这就是那个曾经躲在自个儿怀里大哭的弟弟,为了一个男人,就下死手到这个程度?
方奎一面支好枕头,一面扶起顾洋道:“因为那是白洛因啊。”
顾洋一惊,原来不留神竟然把腹诽全都说出来了,看来麻药确实害人不浅。
喝下方奎喂的药,顾洋的疼痛才渐渐缓解。他斜睨着方奎问道:“你为什么替我挡那一脚?顾海踹人可不是开玩笑的。”
方奎拉过椅子坐下,依然面不改色地说:“你重用我,就是因为我长得像白洛因?”
顾洋没料到方奎来这么一句,他思付半晌,盯着对方的双眼道:“没错。”
方奎平静地与他对视着,嘴角忽而有了笑意:“那我认了。”
☆、让人始料不及
又是新的一周,顾海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但还是不能太过用力。所以就和白洛因早早起床,遛弯去邹婶的店里买了早饭,有说有笑地来了学校。
到了教室,尤其向白洛因招招手,他乐呵呵地走上前。这下,顾海又开始情绪复杂了。
尤其拿出一只纸袋,还未打开,一股淡淡的牛肉香就钻进白洛因的鼻子里。
尤其转身递给他:“给你,这是我妈亲手炸的牛肉干,谢谢你在医院帮他俩照顾我。”他打开袋口,香味更加浓郁了,“我特意让我妈把油都沥干净了,干吃也成。”
白洛因咽咽口水,拿起一条,不油不腻,入口酥脆,还蘸了芝麻,实在甩超市里速食包装的几条街。
杨猛不乐意了,扯扯尤其的袖子,怨念地问:“咋没有我的啊?”
尤其拍拍小怨夫的头:“以后还能再寄过来嘛,这次只有一小包,先给白洛因吧。”
白洛因正在大快朵颐,听闻嘴里还叼着一根含糊地说:“你没给自个儿留?那咱们对半儿分吧。”说着拿出早饭从邹婶店里的带出来的塑料袋,倒出一半,把其余的递给杨猛。
杨猛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因子,不用了,我就是那么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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