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这剧情不对 作者:奶油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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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就这么让我抱一晚。”
楚衡一时无言,然而腰上的手臂微微收紧,直到将人整个拢进怀里,这才听到耳侧一声叹息。
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发红的耳垂,靠着陆庭的肩头,闭眼数羊。
两具身体靠的很近,彼此的心跳也都清晰可闻。
一声一声,比催眠的曲乐更能令人缓缓入睡。
第二日的行程依旧十分顺利。
车道上来来往往的马车并不多,陆续有几个商队经过。停车休整时,邵阿牛下车向商队询问,得知江城码头上确有一艘船,正准备晌午后出发去扬州。
等到了江城码头,楚衡很快就找到了那艘说要去扬州的商船。恰好是之前送楚衡来江城的那一艘,船老大殷勤地将他迎上船。
船工们正在做开船的准备,楚衡从舱房出来,意外发觉陆庭仍旧骑着疾幽,留在码头上。
楚衡盯着他看了会儿,扭头道:“五味,取包里的那支笛子来。”
陆庭一直留在码头上,目送楚衡上了船,身影消失在甲板上。可船未开动,他便也跟着没有动。
疾幽习惯了听从指令,这会儿嘴里嚼着楚衡临走前特地做的麦芽糖,跟着主人当望夫石。
收起登船跳板,船工在甲板上扯开嗓子吼:“开船啦!”
船帆张开,呼啦啦被风吹响。疾幽像是不喜欢船帆鼓动的声音,冲着缓缓开动的商船喷了几下响鼻。
陆庭俯下身子,拍了拍马脖子,准备调转马头时,却突然停了下来。
北风猎猎,江水滔滔,从船上忽有笛声,悠扬入耳。
明明船头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可陆庭就是知道,这悠悠远远的笛声来自那个青年,来自他赠予的那支白玉长笛。
疾幽不动了,舌头舔了舔马嘴,扭头向陆庭讨要麦芽糖。
从笛声中抽离出来的陆庭低头拍了拍马脖子,低声道:“就那两包,吃完就没了。省着点。”
商船上除了楚衡,还载了另外几名顺路的男子。听船老大说,是经商的胡人,出钱拜托商船送一程。
楚衡并不在意,吃过船工送来的吃食后,转头便躺在舱房的小榻上闭眼小憩。
舱房外,能听见来来回回的脚步声,有些沉。
还有他听不懂的说话声,似乎是胡语。
楚衡翻了个身,很快就在叽里咕噜听不懂的胡语中睡去。
这船一坐,就是半个月。
外头的北风太大,吹得楚衡连舱房的窗子都不敢打开。只开一条缝,冷风灌进舱房,就能让他冷上一整天。
这日,他难得开次窗,却是因为几个月前,他送给陆庭的那只机甲鸟飞到了窗外。
彼时,已近黄昏,舱房外能听到急促凌乱的脚步。五味出去转了一圈,回来瞧见楚衡盘腿坐在床上,怀里躺着只古怪的木头鸟,手里头却拎着一枚做工粗糙的流苏结。
“听说是位胡人客商病了,底下的几个随扈忙着照顾客商,所以动静大了些。”五味盘腿在榻前坐下,见楚衡一直拎着流苏结,问,“三郎,这是哪儿来的,瞧着做工不大好,是要挂在笛子上吗?”
“先不挂。”楚衡摇头。
就这做工,不用猜也知道,肯定出自陆庭那双拿惯了刀剑的手。虽然不怎么精致吧,但是稍微收拾收拾,串上玉,当腰饰还是不错的。
楚衡想着,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舱房的门这时候忽的被人敲响。
五味起身开门,门外几个精壮的男子突然挤了进来。
舱房并不大,一时间挤进四五个壮汉,顿时显得空间拥挤起来。楚衡随手把流苏结塞到腰侧,问道:“几位有何贵干?”
那几人面面相觑,似乎没料到这屋里做主的竟会是个面庞白净,看着弱不禁风的青年。良久,出来一人,有些生疏地抱拳施礼,直言家中主子突然得了急症,船上又不大夫,听船老大说这屋住的旅客会看诊,便冒昧前来相请。
楚衡将这几人仔细打量了一番,心下有些迟疑。
刚开船时,听船老大提起船上另一拨人,只当是普通胡商,可寻常胡商带在身边的随扈,怎么会各个身强力壮,一副武人体魄?
这几人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就这么挤在舱房内一动也不动。
楚衡无奈,只好叮嘱五味留在房中。自己拿上随身的家伙,跟着人去了不远处的另一间舱房。
舱房内意外地烧着炭火,窗子开了一条缝,倒不至于叫人在里头呆久了被炭火熏到。那几个壮汉进门后,像是怕惊扰了里头的主子,不多会儿又一个接一个地出去了,只把楚衡留在里头。
楚衡往床侧走,低头看清床上那人的长相后,蓦地握紧了手里的药枕。
是之前在江苑见过的,那个大钺氏男人。
楚衡敛去面上惊愕,眼角瞥见舱房外一动不动守着的几个壮汉,顺势坐下,将男人的手放置于药枕上,为其诊脉。
床上的人陷入昏睡,面色发白,说不出话。楚衡号完脉,扭头向唯一留在屋内的一个随扈询问情况。那随扈据实回答,面上的担忧不像作假。
“你说你家主子之前身体疼痛难忍,不时呕吐,因为实在冷得不行,这才在舱内点了炭火?”
随扈忙不迭点头。
楚衡沉吟:“是伤寒。”
伤寒搁在现代,那就是感冒发烧。但古代,即便是书里的世界,伤害还是能折腾死人的。
“虽未发热,但身感恶寒,体痛,呕逆。再看脉象,阴阳俱紧,是伤寒无疑。”
他找来纸笔,写下药方:“桂枝三两去皮,芍药三两,甘草二两,生姜三两,大枣十二枚。”药方递给随扈,“今夜商船要中途停靠,到时赶紧去抓药。”
楚衡说着就要走人,随扈作势拦了两下,正要说话,听得床上的男人突然闷哼,一伙人忙挤进舱房,再顾不上别人。
楚衡趁机离开,回到自己那屋,抓过床头的机甲鸟,对着五味便道:“取纸笔来!”
一刻钟后,楚衡停下笔,将疾书的信卷好塞入鸟腹,开窗将其放飞。
而后,面对聚在舱内的五味和邵阿牛,楚衡拧起了眉头。
“还有半个月,商船方能到扬州。今夜停靠码头时,趁着船工补给,我们下船改走官道。”
“郎君可是发现了不妥?”
邵阿牛比五味见识多些,见楚衡如此吩咐,当即想到船上偶尔遇见形容古怪的另一拨人。
“那些人……怕是有很大的不妥。”
但好在,如今是在船上,那个男人又伤寒缠身,他的那些随扈应当不会在船上动什么手脚。
不管好人坏人,这一行人的身份都十分可疑,楚衡不敢有任何的松懈,已然传信回燕都,只盼着给陆庭提一个醒。
而后,他再中途下船改走官道,必然能避开这堆麻烦。
入夜,商船靠岸休整。楚衡见那随扈果然下了跳板去抓药,当即准备带着五味和邵阿牛也下船去。
只是没想到,他一个转身,忽的被人一计猛击,砸中后颈,眼前的世界当即一下,连星光都消失了。
第36章 【叁伍】入山寺
楚衡是在一个逼仄黑暗的空间里,被外界大力的颠簸给震醒的。
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小的连手也抬不起来。
脚边有一团东西,辨认不出是何物,却发出阵阵叫人作呕的恶臭。
楚衡咬牙,试图伸手去敲打周围,却只传来闷闷的响声,找不到哪里是出口。
突然又一阵颠簸,楚衡屏息,终于听到了外界的说话声。
“停下,进出城都需要检查。棺材是空的?”
“官爷,这里头躺的,是主子的宠妾,跟着主子进大延经商,哪知水土不服,得了急症没了。主子命我们把人送回故土,好生安葬了。”
“死人?不行,还是得打开看看。”
“官爷,真不好打开……”
这个……竟然是棺材?
楚衡愣一下,他被人装进了棺材里?
有着别扭口音的男声还在试图劝阻,城门口的守卫并不打算就此让人通过。
楚衡躺在棺材里,忍着从脚边传来的恶臭,以及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导致的四肢酸麻,想要伸手去敲打棺材,好叫外头的守卫发现。
这口棺材被人用木楔固定住了棺盖。楚衡伸手抵在头上,准备等棺盖被打开的时候,从这里挣脱开。
然而,木楔被拔开,棺盖不过才被推开一条缝隙,外界的光甚至连楚衡的额头都没照到,哗啦传来守卫的破口大骂。
“怎么这么臭?这人死了多久了?”
楚衡试图去推棺盖,外头的人却在这时用力一推,把最后一丝光亮再度遮盖上去。
“实在对不住,这人已经死了十来天了。好在天气冷了,腐烂的慢,又是主子最宠爱的小妾,总不好让她死后回不得家。所以臭也只能臭点,没熏坏几位官爷吧?”
外头的人口音虽然别扭可笑,可做事丝毫不拖沓。压低声音,似乎给了守卫一些打点,随即楚衡就感觉到整个棺材又继续移动了起来。
漆黑的,冰冷的,没有任何光亮的棺材内,空气稀薄的只差一点就能让人窒息。而脚边的臭味,楚衡这时候几乎可以肯定是具腐烂的尸体。
也许是路边的野猫野狗,但这股恶臭,兴许已经是高度腐烂了。
他不敢再动,生怕沾染上那团烂肉,闭上眼,强忍着恶心,静静听起外边的声音,分析现下的情况。
棺材应当是被放在一辆牛车上,移动的速度有些慢。护送棺材的人口音奇特,但透着熟悉。联想到之前是在商船上出的事,再仔细想了想那个所谓的胡商身边随扈的口音,楚衡睁开了眼。
看来,他中途靠岸时想要下船改道的事,叫那个男人算计到了。
加上之前几次在江苑碰到,那个男人出现在燕都真是别有目的,那就不难解释为什么明德帝在江苑饮酒那日,隔壁的人会是他了。
楚衡睁开眼。
作为一个原著小说中的小配角,与大钺氏有关的戏份,仅仅只在临终前那一把焚烧粮仓的大火上。
但显然,蝴蝶效应引发了整个故事走向的改变。
无cp直男主角成了基佬攻,可能是反派的大钺氏男绑走了基佬受。并且,这个大钺氏男绑走基佬受的动机,可能不仅仅是他需要一个大夫,而是发现基佬受跟明德帝他们都有关联。
那么现在,他该怎么办?
在楚衡放慢呼吸,思考着怎么脱身的时候。
牛车慢吞吞的转入了一条被闲置的官道。道路两旁,杂草丛生,无数高大的树木树冠如伞,遮天蔽日一般盖住了冬日里零星的那点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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