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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佞臣 作者:甲子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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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平步青云 主攻

    他说,“顾之,若有来世,你一定要早早地断掉我的羽翼,你说,金屋藏汉子如何?”
    他说,“顾之,放过宴故吧!不要怪他——”
    宴敛迷迷糊糊只觉得脸上痒痒,他一把抓住在他脸上作祟的东西,凉凉的软软的,他强行睁开厚重的眼皮,模模糊糊只看见旁边这人红着眼睛,失神的望着他。
    宴敛猛的瞪圆了眼,抽了抽鼻子,摇摇晃晃的直起身来,然后脚一软,扑的一声倒在景修然身上。满鼻子都是美人的味道。
    宴敛抱着怀里人的腰,脑中一片浆糊,蹭了蹭,最后呐呐的说道:“美人,呸,顾,顾之,我——我记得你的。”
    还没等景修然反应过来,宴敛忽的又直起身来,景修然连忙扶住宴敛,只见着他从腰上扯下来一个木牌,捧在手里,眼底透着光,结巴着说道:“顾之,你看,这是,这是我用你送的刻刀刻的,送,送你!”
    景修然呆呆看着,蓦地眼泪就落了下来。
    见到眼前的人掉了眼泪,宴敛登时手足无措,他干巴巴的说道:“唉!你,你哭什么?我,我——”话音未落,唇上便传来一个温凉的触感。
    宴敛也呆住了,然后下意识地舔了一口,想着。
    嗯?软软的,有点咸……
    
    第二十五章
    
    公鸡叫响三遍,宴敛提着被子捂住了脑袋,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一股熟悉的檀香里,迷迷糊糊回想着昨日情景,只记得小曲唱的挺好听的,酒水也是美的,自己喝着喝着,貌似就喝醉了。
    喝,喝醉了!!!
    宴敛猛的一惊,想起这是什么地方来,立时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了起来。伸手探向下半身,长长地叹了口气。瘫坐在床上,挥了一把冷汗。还好还好,还是硬的,看来昨天肯定没泄过。
    #/(tot)/~~没掉节CAO,我给未来媳妇儿守身如玉了!#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行为似乎有辱斯文,宴敛轻咳两声。回过头来看,房间还是昨日那个,昨日穿的衣服现下整整齐齐地摆在枕头旁,身上白色的亵衣柔软贴身,却是他从未见过的精细料子,袖角,衣襟处都绣着同色的梅花暗纹。估摸着价值怕是不斐。
    四下无人,宴敛恍恍惚惚的换上衣服,左手拂过腰间,才发现原本挂在那里的木牌不知何时不见了。他忽然满脸纠结的抬起自己的右手,五指弯起又松开,总觉得他昨晚用这只手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依稀着还能感受到那种熟悉的柔软和着浅浅的喘息声,那人为微张着嘴角唤他“阿敛——”,宴敛顿时瞪大了双眼……
    “敛兄弟——”
    “嗯!?”宴敛抬起头,正见着宴仁亮凑近放大的脸,被吓了一跳。
    宴仁亮直起身来,神色颇为挪瑜,神秘兮兮地说道:“敛兄弟昨夜休息的不错嘛!瞧着现在一脸回味的模样。”
    宴敛面色一红,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难不曾要说自己喝醉了记不清楚了吗?他只能打着哈哈,转移话题,“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宴敛不说,宴仁亮也不敢继续刨根究底,便顺着宴敛的话说道:“差不多快到辰时了。宴故那些家伙派人给咱俩留了话,早早的就回去了。咱们也快些走吧!若是上学迟了,说不得还得挨上夫子几戒尺!”
    “好!”压下满肚子的疑问暂且不说,对于夫子的戒尺,宴敛也是怕的。毕竟多大的人了,再挨先生的戒尺,未免有点丢人。可谁让欧阳尚是个治学严厉的,深谙严师出高徒的教法,戒尺几乎是不离手,一言不合就直接伺候上来。
    火急火燎跑回了侯府,约着宴仁亮吃了早饭,刚进族学,正对上宴故一脸的友善模样,“我等早上起来的时候,见着两位兄长还在安睡,所以并未打搅,便先行回来了。两位兄长昨晚,可还尽兴?”
    他眼底按压不住的兴奋,他甚至可以想象的出,日后宴敛染病之后浑身溃烂,名声扫地,万人唾弃时的场景了。
    “哈哈!”一旁昨日同去过熏芳阁的家伙顿时会意一笑。注意力集中在宴故那句尽兴上。
    宴故嘴角的那抹勾起看的宴敛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来到这大扬朝之后,与宴故之间的接触本来就不多。前身记忆里的宴故是怯弱瑟缩的,然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位,说不上是意气风发还是女干诈成性。只让宴敛觉得头皮发麻,他不想和宴故多做纠缠,只得随意应付着说道:“还不错,哈!”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然后又引来宴故经久不息的大笑。
    等到下了学,带着满肚子疑问回了褚玉院,推开房门,宴叙光着膀子,腰背上是一道道青紫色的伤痕,宴攸手里拿着一个瓷瓶,正在给宴叙上药。
    见到这幅情景,宴敛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怒火,“这是怎么回事,什么人能伤得了你?”
    宴叙心里一暖,却是满脸的迟疑,和宴攸对视一眼。宴攸点了头,他这才回转过来将昨夜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宴敛听。包括之后他被那些家伙扔进一个隐秘的训练营,被狠狠训了一顿的事。而他身上的伤痕就是昨天一晚上受虐的见证。
    最后,宴叙只沉声说道:“我倒是觉得那些家伙对咱们没有恶意。”只是不知道什么来头,镇国公府?不大可能,若是镇国公府的人,绝不可能如此放肆。难不成,是北光城?
    良久的沉默,宴敛浑身冒着冷气,他下意识的不愿意让宴攸他们知道宴叙被带走之后自己在熏芳阁里发生的旖旎,他只觉得下半身凉嗖嗖的,若不是有宴叙他们在。他都不敢想象若是他真的着了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那宴故怎么能这么狠毒,不仅是想要害了他性命,更是想让他遗臭万年啊!
    第一个因为嫖妓所以得了花柳病的解元?光是想想都觉得可笑之极。
    “宴故……”宴敛冷着脸,这是他活在这大扬朝,第一次如此厌恶一个人。他心里难受,只觉得自己果然是自大了,只把旁人想的太好!
    宴攸幽幽一笑:“大兄放心,他宴故现在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家里如今,正热闹着呢?”
    这事不巧正是落在了宴北重身上。
    宴北重快活啊!从下河村到松溪到京城,用现代的话来说,他的心就跟做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在下河村,他是忠厚老实的宴三,在松溪,他是受人尊敬的宴老爷。到了这京城,他先是成了丫鬟婆子嘴里的破落户,而后又一飞冲天,成了靖宁侯府的贵客,侯爷口中的宴老弟,侯府二爷口中的族叔。
    出入都有小厮仆从跟着,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美食珍馐。他随手漏出来一点银子,说不得便是他以往几年的花用。
    他有时候也跟着靖宁侯出门见客,旁人亲切地唤他一声昌新,他应了。哦,这是他的字,靖宁侯取的,说他如今进了京城,待人接物都应该有所改变。有了字,便有了身份,和那些乡下卑贱的泥腿子就不同了。这意味着他开始涉及上层权贵圈子了。
    宴之建又问他,族叔可知道什么是权贵吗?
    宴北重摇了摇头,他的确不懂。
    宴之建也摇头,他用最为简单的话来给宴北重解释,权贵嘛!就是让别人觉得你高高在上,你做出的每一件小事都是他们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你随手落下的东西是旁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然后他们就会尊崇你,敬畏你。你享受这样的尊崇,这样的敬畏。这便是权贵了。
    然后他又说,你可知某某侯爷家,他家出门的仪仗便有半里路长,某某尚书家,他家的田产有两个松溪县大。还有某某皇亲国戚家里,小孩儿把玩的弹珠都是用黄金做的,拇指大小,听说一年便要花用掉四大箱,嗯,就和族叔你进京时乘坐的马车差不多大小。
    那辆马车,宴北重记得,除开一个小茶几,他能在里面打滚呢!
    宴之建最后长叹一声,这些都不算什么,他说,只说那镇国公府,他家的范围独算一条街,有半个紫禁城大——
    然后宴北重迷迷糊糊地回了琼玉院。他的心随着这番话,突然就上升了一个层次。他以前觉得触不可及,才高八斗,只能仰望的宴敛如今跟着八九十号人挤在破烂的褚玉院。他被宴之建描述的美好所吸引,开始向往那种肆意享受的权贵生活。他喜欢上了宴请宾客,跟着靖宁侯爷一样养了一堆送上门来的清客。他不知道的,这些清客会恭恭敬敬地说,“老爷,这是……”
    他无论说些什么,被这群清客复述出来,高歌称颂,不对的也是对的。
    嚯,这就是读书人——
    他享受这种被人追捧奉承的感觉,他享受着,享受着,心里却有了一股子失落的感觉。他反反复复的思索,他木然,自己的根没了。从离开下河村开始,他不再是那个憨厚老实的宴北重,他变了,变得虚荣,变得道貌岸然,变成了他以前最厌恶的人。
    他问自己,他是权贵吗?不,他原本也不过是乡下的泥腿子,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他是没权的,有权的是靖宁侯府,是镇国公府,而他,只是个白身罢了。他也是没钱的,有钱的是他的小儿子,他现在一家子都靠小儿子养活。
    那些表面上奉承他的清客,说不得背后是怎么编排讽刺他暴发户一般的行为呢!那些对他恭恭敬敬的奴仆,保不定暗地里骂着他狗仗人势呢!就连靖宁侯爷待他恐怕也没有三分真心,不过是因为他是宴放的父亲,而宴放和宋谨相好,小儿子待他不错,他不过是连带的那个。
    等到宴北重回过头来再看自己的家人。对他温顺有加的李氏,如今只惦记着往自己脸上涂抹一些胭脂水粉,她试图掩盖自己脸上岁月的痕迹,她穿着花花绿绿,做小女儿打扮。她用墨汁将自己头发里夹杂的银丝染回黑色。洗掉一次,染一次,他家的枕头就没有白过。
    见惯了外面的花枝嫩叶,回过头来看自己的老妻。宴北重只觉得恶心,可是他得强忍住这份恶心。他知道,李氏这是不安呢!他每日里必不可少的要呼朋唤友,出门游玩,青楼花坊都是去过的。可即便是他每天踩着时辰回家,从不在外面沾花惹草,李氏总是担心的,这是一个女人的警觉,宴北重总是能够体谅的。谁让这是陪伴了他十几年的老妻。他走了十几里路娶回来的媳妇呢!
    偏偏他也不敢疏远李氏,李氏不知道从哪儿学会了哭。高兴了要哭,伤心了要哭,你说一句重话,她也要哭。家里早就没了女眷往来,因为她逮着人就要哭诉一番,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人家便不爱来了,见着李氏远远的躲开,她还哭……
    宴北重心里难受!
    他的小女儿,才十二岁。以前会抱着他的小腿,糯糯的喊“爹爹,你回来了”,如今倒是把李氏的脾性学了个七七八八。她也哭,她捏着个手帕,抹着眼角,对着你轻声抽泣,她也不说话,只用着哀怨的眼神看着你,端的是楚楚动人,一副令人怜爱的模样。
    呸,活生生一副勾栏院里出来的浪荡子,便是乡下粗鄙的农家女看起来也比小女儿来的舒坦。好在后来大儿子用强硬的手段把小女儿从李氏的身边带走了,还安排了一个宫里放出来的嬷嬷好好调教,便是做不了大家闺秀,总该是正常一点也是好的。
    宴北重心里郁闷!
    小儿子他是管不了的,也没有能力去管,他不再说宴放年纪小云云。家里的大大小小的事物都是他在做主。他是威严的,不容置疑的,宴北重看着就好。
    唯有大儿子宴故,这是他这一支的唯一的希望了。眼见着他家唯唯诺诺的大儿子长成了眼前这幅温良俭让,彬彬文质的模样,这是唯一值得他高兴的地方。只有和大儿子待在一起,他才觉得舒心,才觉得这日子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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