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佞臣 作者:甲子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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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柳浑身一震,宴放的意思,岂不是要把她埋进勾栏院,她颤抖着身体,匍匐到宴放脚边,抓住宴放的脚,哭着说道:“小少爷,不能啊!我要是进了那地方,可就完了!我给你磕头,你饶过我吧!”说完,脑袋使劲得往地面上撞了上去,一声又一声,不一会儿,地板上便磕出了血痕。
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及昨晚的事情,她不会愚蠢到去叫嚷是宴北重用的强,因为只有这样,她越惨,宴北重才会越心软,越愧疚。她在赌,赌宴北重一定会保下她。
“哦,是吗?你做出这起子龌龊事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会有今天。”宴放一脚踹开红柳,他嫌脏,要不是宴北重是他名义上的父亲,现在这一脚合该踢在他身上。“就冲着你的所作所为,便是浸猪笼也差不多了吧!”
宴北重哪里不知道宴放这是在明里暗里地训斥他,他心底也恼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宴放竟然连一点面子都不留给他。
红柳一听,也不跪宴放了,她转过头抱住了宴北重的腿,哭着喊道:“老爷,老爷,你救救我,你帮我说句话啊,老爷!!”
还没等宴北重想清楚如何才好,便传来宴放冷冰冰的声音:“你求他也没用,他算什么?他还是靠我养活的,他今天要是敢替你求情,呵——就别怪我不顾及父子之情了。”
宴北重心里一凉,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宴放,这还是他熟悉的小儿子吗,居然这般威胁他。随后转念一想,哪里还用说什么父子之情,他要是还顾及父子之情,就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落他的面子了。
他心里难受的紧,宴放说的没错,谁让他现在是被宴放养着的呢?在这个家里,他是没有什么话语权的,就连李氏的一句话,也比他来的实在。想到这里,宴北重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小弟,你过了——”一旁一直不曾说过话的宴故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过了?我过了什么。大兄,躺在床上的可是你的亲娘,要不是这个小贱人,还有他……娘亲她能变成现在这幅样子吗?”宴北重不说话,宴放立马把枪口对准了宴故。
“子不言父过,更何况这是父亲内院的私事,咱们做儿子本就不应该管的太多。”宴故皱了皱眉头。
“你的意思是,就任由这个家伙欺辱娘亲……”宴放指着宴北重,冲着宴故满脸的不可思议,躺在床上的可是他的亲娘啊!
“那是你亲爹,小弟!”宴故的声音顿时凛冽起来。
“我爹?我没有这么一个不知廉耻,出轨……和婢女通女干的爹!”宴放顿时提高了声音。
只看着宴故看着他,严肃地说道:“小弟,这是大扬朝,男子三妻四妾,传承香火才是首要的。咱爹这事,传到外面,说轻了也就是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再严重一点也不过是落下个风流成性的坏名声。反而是娘亲,要是这事被外人知道了,少不得要被人说成是嫉妒成性,心胸狭隘的妒妇。妇人妒忌,合当七出。小弟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你你再闹腾下去,难道要弄得人尽皆知,家丑外扬吗?小弟,人言可畏……”
“我闹腾?宴故,你是不是觉得你读了几天书,良心就被狗吃了吗?”宴故咬牙切齿的说道。他脑中混沌的厉害,七出,七出!夫为妻纲,人伦纲常,这就是个人吃人的世界。
宴故气笑了,他头一次觉得宴放是不是脑子也让狗吃了,不敬生父,不悌长兄,难道在他的认知里他宴故就是那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人吗?他盯着宴放的双眼说道:“小弟,我告诉你,便是现在对你死心塌地的宋谨,起码在他十六岁之前,他房里面就有人了。不用说,他作为镇国公府嫡长孙,平日里巴结他的人给他的后院里送过多少女人。小弟,这个世界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简单。”
宴放猛的一震,他平日里最不愿意解揭开的伤疤被宴故暴露在人前。他颤抖着身体,却顿时没有方才的气焰,他沙哑着声音,“好好好,宴故,你恨,今儿个这事,我不管了,你们看着办吧!”
说完,摔门而去。
瞧着宴放落寞的背影,宴故回过头来看着眼底带着一丝喜意的宴北重,和地上瑟缩的红柳。一言不发。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宴北重还没能体会一把松懈的心情,又被大儿子的冷暴力阵住了。他呐呐的说道:“阿故!”
宴故平静的挽起衣袖,说:“阿爹想如何处置她。”
这个她自然是指红柳,宴北重低下头,正对上红柳满含希冀的双眼,他心里一震,闭上了眼,良久才是轻声说道:“留下来吧!”
宴故轻叱一声,“好!”
宴北重和红柳僵硬的身体顿时软了下来。忽的又听见宴故冷冰冰的声音传来:“绿烟,叫厨房煮一碗红花来。”
宴北重猛的抬起头,红花,红花!这是要绝了红柳生育的可能啊!这不是要毁了她吗?
他忍不住的说道:“阿故!”
红柳回过神来,若是没了生育的可能,便是她跟了宴北重,将来有哪有立足宴家的可能。她哭喊着:“不要啊!大少爷——”
“既然父亲要收她入房,我应了!只今天这事,良妾我是不会应允的。便让她签了身契,把契纸送到阿娘手上。做个贱妾,算是抬举她。”好让这贱人一辈子都拿捏在阿娘手底下,不得翻身。
宴北重心里自有千百种委屈,他想说些什么,却被自家大儿子凛冽的目光镇压了下来。
“父亲,这几日若是空闲,便去祠堂里跪几天吧!那儿总是能让人长长记性的。”
“宴故……”儿子教训红柳,他无话可说,可是儿子让他去跪祠堂,若是让旁人知道,这让他颜面何存。
宴故不说话,他抬起手指着床上的李氏,指尖颤抖,目光如炬。生生的将宴北重未出口的话逼了回去。而后再也不看他们一眼,甩袖而去。
……
“所以,这事儿是你们的手笔?”宴敛挑了挑眉。
“我们哪有这手段,更何况这事儿发生的时候,我等还不知道宴故会有如此歹毒的心思呢?”宴攸随意地说道。
“那便是他家自作的孽了——”宴敛忽的转了话头:“你们没有其他的要对我说的吗?”
宴攸一惊,随即眯住了眼:“大兄不必焦急,该告诉你的,日后自会告知,现在还不到时候。”
“哦,是吗?”宴敛面无表情地说道。他不太喜欢这种不着头脑,被人掌控着一切的感觉。
第二十六章
宴放到底是没能封得爵位。
谁让他家的事被人捅了出去。当日那么多奴仆在场,便是宴故不放心特意以发卖打杀做威胁勒令这些奴仆不得将此事外传出去。只但凡有一两个嘴碎的,某天夜里被相熟的人邀着多喝了几杯。一番添油加醋下来,第二天大街小巷便被宴北重一家的丑事霸占了。当然这里面有没有旁人的手笔那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是今上看不惯宴氏两侯,连带着对宴北重一家也不喜,所以暗地里下手打压。又或者是其他不可言喻的隐情在里面。
嘘,这话,在外面却是不能说的。
只是这宴北重一家,却是实实在在的出了名了。父不父,子不子的,家风不正,若是朝廷授与这样的不孝子以爵位,岂不是要令天下人笑话。但若是有功不赏,朝廷上下将来如何能服众。如此两相折合,一份崭新的圣旨便出炉了。
这日一大早,琼玉院那边便摆上了香案,一唱一诺,一跪一拜之后。李氏便成了敕命的正五品宜人,圣旨上称赞她教子有方,堪为妇嬬之表率,这便是极大的夸赞了。
而宴放,爵位没了,便授了一个从六品工部主事的虚缺,光拿俸禄不用上班的那种。毕竟他也不过才十四岁,用旁人的话来说,那是毛都没长齐的,便是入仕,难不成要叫人家寒窗苦读二十载,正儿八经科举出身的去听从一个毛头小子的号令!
宴放虽然有些失望,只是看着李氏喜极而泣的模样,他心里还是高兴的。都说是子凭母贵,现下自己给娘亲挣来了诰命,算是完成了大部分一辈子都做不成的事。至于宴北重,从今儿个开始,便是他作为名义上的一家之主,见了李氏,也必须要躬身见礼。只这一点,宴放对这份圣旨颇为满意。
可见朝廷说不得也是站在他娘亲这一边的。
甭管李氏如何兴奋,宴北重如何恼羞成怒,宴放如何的冷笑,宴故的不动声色,诸如此等,却是与宴敛毫无干系。
临近十一月,今年的冬日格外的温顺,预料之中的暴风雪并未来临,三三两两的几场雨雪都没有没过脚脖子。朝野上下提起的心顿时便松了下来,竟是几十年来,大扬朝最为安稳的一个冬天。若是以往,大雪每年都要压垮几座房屋,顺便带走成千上万人的性命。饿死的,冻死的,天可怜见。因着这些天灾,户部的库房十几年来都是空荡荡的。
唯有一件事,给这平静的冬天添了一把火,那便是内阁。
自十月上旬,今上议开内阁以来,士林清议就未曾消停过。大抵是因为今上的由头来的冠冕堂皇,一句四大辅臣各有其责,不便亲身教导,今上有感自身不足,便要取翰林院才学卓著之士协助皇帝处理朝政。这一下子便把内阁之事宜推上了风口浪尖。
“翰林院是什么地方,那是文翰荟萃之所,犹词坛文苑,乃是天下士子之表率。能进得那里的起码也是二甲进士出身,天下学子莫不以能入翰林为毕生向往。今上这一举措,是把翰林推到了权臣的对立面。进一步提高了科举取士的分量。”
宴敛捏着一块雪山梅扔进嘴里,一边抿着茶水,一边听宴仁亮高谈阔论。今日族学休假,是宴敛等人少有的清闲日子,两人便相约着到茶楼喝茶,这话说着说着,便扯到了内阁,宴仁亮整个人顿时就兴奋了。他的嘴就像是水库开了闸一样——开始滔滔不绝。
“当今天下虽以科举取士为主。可你观这朝堂,四大辅臣,为首的便是国舅孔家,他家是圣人之后,本该是天下士子表率,可如今做了权臣世家,内里早就不同了。他家的子嗣入仕,没有一个走的是科举正途。只需那衍圣公轻飘飘地一句话,吏部少不得屁颠屁颠的给孔家人下征召文书。便是那借口也是颇为荒谬,说的什么他家子弟不愿与天下士子争位。既不愿与旁人争那二百个进士名额,那他家的人为何不干脆连官也不做才好。”
说到这里,宴仁亮更是愤愤不平,端起宴敛送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又道:“且他家人入了朝堂,起码也是正六品以上。为何旁人寒窗苦读几十载,便是中了状元,也不过是做一个正七品的翰林院修撰。就因为投了个好胎?何等不公!端说他家是圣人之后,却是给圣人抹黑了。”
“镇国公宋从义,他家是武勋世家,不干读书人的事情。魏王是皇家出身,宏远皇帝亲弟,身份自又是不同的。太傅叶长启,齐阳叶氏族长,虽叶氏名声有碍,但毕竟四十年过去了。却不得不说只他家最重礼教门风,族中子弟尽是科举出身,翰林入仕。”
“四大辅臣占据朝堂大半壁江山,竟只有叶家与翰林院牵扯最深。当今六部主官尽是四大辅臣门下,却只有工部尚书叶唤,翰林出身。岂不知崇光年间便有定制‘礼部尚书,侍郎必由翰林,吏部两侍郎必有一由于翰林。其由翰林者,尚书则兼学士(六部皆然),侍郎则兼侍读、侍讲学士……’只说前朝,入得翰林便可谓是青云直上,到如今,翰林出身的反倒是出路艰难,清贵之人却只能夹在四大辅臣之间残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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