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受被逼成攻的几率+番外 作者:丑时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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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豫书顿了一下,回答:“没有。”
陆尚温这才释然地笑了,仿佛他刚才的沉默就是因为担心这个一样,“那就好了,你可千万别看,有些心愿,被知道了就不灵了。”
唐豫书却更加沉默了。
他确实是看到了,河灯上写的字。
他不能不怀疑这就是陆尚温故意要他看的。
上面写着:
——杀光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放了个寒假,我的脑子里全都是阴谋。
不要猜测这个文章会怎么发展,其实我也不知道
☆、第 三十四 章
等到他们找到客栈住下时,已入深夜。
陆尚温要了两间房,回到房内他吃过了饭洗浴了一下便沉沉睡去。
等到他从混乱怪异的梦里醒来的时,窗外阳光明媚,鸟鸣叫的声音清澈悦耳。他躺了一会儿,然后起身洗漱,与唐豫书吃过了饭便上路回宫。
回到皇宫的日子如常,陆尚温吃饭睡觉下棋,最近宫里进了一只鹦鹉,羽毛翠丽,会“翠儿翠儿”地自称,于是陆尚温的日常生活中就多了遛鸟这一项运动,后来这只鹦鹉就学会了叫皇上和陆陆,皇上是外头的嫔妾宫女侍从教的,而陆陆是陆尚温教的,于是有时候这只蠢鸟会很纠结,不知道究竟是叫陆陆好,还是叫皇上好。
没有唐豫书,没有唐豫书,没有唐豫书。
他生活得像是一个既普通又贪图享乐的皇帝,厚重的宫墙就如母亲的子宫壁,坚韧而温暖地保护他,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危险重重的荆棘。
倒是李何苦闲的蛋疼似的一直跑来他这求对棋,在陆尚温心烦之下只好跟他对棋,然后不小心就输成了狗,然后陆尚温就流着两条宽面泪,颤抖着手要再来一局。
了终,李何苦欣慰地叹气:“只有在皇上这下棋,微臣才能得来一点快意,那是和别人下棋所得不到的。”
你骗人,别人都说你下棋从没输过的,都是赢,有差吗?
后来某一日,李何苦突然在下完棋后非常严肃道:“皇上,如果您想要当皇上,再遇上像微臣一般倚老卖老的人,就杀了他。”
那一刻,一排鸿雁穿过苍穹,视乎跟着夕阳一起回家了。
陆尚温知道李何苦的意思,但是他注定只能儒弱下去,注定只能在战火撩起之时坠落,所以李何苦的苦心注定无果。
他没有回答李何苦的话,而是在摆完棋局之后道:“我们再来一吧。”
李何苦灼灼的眼神就像是突然被夹含着冰的冷水浇凉了,他低下白发苍苍的头,捻了棋子使其在棋盘上发起清脆的响声,像是沉闷含在心中的一声叹息。
几日后,李何苦都没有前来与他对棋,递上来的假条他批了,陆尚温的生活里倒是少了一两项趣事。当他无聊到自己与自己下棋时,才惊发现原来下棋已经成为了自己的习惯。
如果有一件事情,在时间漫长的蹉跎之下变成了自己的习惯,那定然是极可怕的。
而当他发现这些的时候,李何苦已然死了。
李何苦在死前,来找他下过棋。
那时李何苦脸色惨白,本不饱满的身形此时犹如枯败的老树。他特地穿上了官袍,厚重繁复的官服像是巨石一般,就要压碎他的背脊。
李何苦看着他,沙哑的声音像是漏了气的气球般,他道:“微臣来与皇上下棋。”
也许是被他这一副将驾鹤归去的模样所吓到,陆尚温有些慌忙地准备了茶和棋盘。李何苦抿了一小口茶就将茶杯放下了。他不是来喝茶的。
明明心不在焉,陆尚温却以他那颤抖的棋子获胜。当他发现棋局因他的落子而陷入死局时,他并没有得到什么获胜的快感,而是下意识抬起头用微微闪烁的眼看着李何苦。李何苦的棋子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局面,无论是进是退,无论他移动哪个棋子,都会打败。
李何苦并没有露出陷入困境的困窘或是焦急,如果细看,还能从他苍老的脸上看出笑意来。
在陆尚温落子之后,他的所有应对之策就已然消失在一片茫茫的识海之中。这个情况是没有对策的,也是有对策的,只是他不想用,也不能用。
“不要用那么难过的眼神看微臣。”李何苦道,他的声音沉闷得像是在叹息,“不过是输了一局棋,又不是败了一场仗,微臣也没输去什么。何况……”
“……何况皇上有此进步,应当高兴才是,何必如此……”他喝了口茶,温凉的茶水到了他的喉口,仿佛瞬间被柴火烧开,滚烫地消融着他的声音,“优柔寡断可不是好习惯。”
陆尚温重新摆了棋子,没有应话。
“这些日子里,皇上定然是时常与人下棋罢……您看,一件事,无论它多难,或是多简单,只要是它成为了习惯,便能做得很好。”
“只是,同时也要思考自己的习惯。就拿欲望来说,没什么比欲望更像生活,但倘若将欲望成为习惯,这个人的生活定然是千疮百孔的。“
李何苦又将他那灼灼的眼望了过来,他此时的眼神,与几日前他令陆尚温杀死像他这般人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皇上,您可曾有过欲望?您欲望得到什么呢?”
在那一瞬间,陆尚温仿佛看到了一个人,他有红衣时的妖艳,也有白衣时的清冷卓绝。这就是他的欲望吗?陆尚温有些迷茫地想着。
可是他不能够是他的欲望。
直至一局终了,陆尚温也未能想出自己的答案。
就好像带着一个孩子在市集里购物,并问他他想要买什么,那么孩子定然会告诉你他所想要的所有东西,若问他最想要什么时,他会踌躇许久,用期盼的眼神在周围的所谓欲望上不住流连,而最终他并没有办法找到他所想要最喜爱的东西,便会号啕大哭。
此时陆尚温的心境与这相同,却又不相同。
他安静地输了一局棋,连茶都没喝,随后他道:“还你一局棋。”
李何苦苦笑着告辞,离开了。
他的身影太过瘦小,似乎只要一个不小心都有可能令这瘦弱的迟暮人离去。
第二日,便传来李何苦去世的消息。
听说他早上时早早就起来,然后走到亡妻生前亲自播种的牡丹花前坐着,就是一旁有人路过与他作揖,他也没反应。
被人发现他的不正常时,他已经死了,身体僵硬却犹有余温,心脏已然停下跳动,只是那一双包含了不知多少沧桑的眼却犹然睁着,好像能够看见他在死前眼皮沉重却是努力着要挣开双眼看着这些牡丹花的模样一般。
据说,他被发现仙逝时,注视着这些美好的牡丹花,脸上却没有笑容,他似乎还有一件事还未完成,也无法完成。
他不过是选择了一个不教化的培育者罢了,何苦,又何苦。
他向天借的的时间太久了,而爱戴他,喜欢他的人却希望他能再借五百年,他们哭泣着将李何苦的尸体烧尽,随后按照李何苦留在书桌之上的遗书将他的骨灰与他的妻子倒在一起。
陆尚温着了一身白衣,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李何苦与其夫人的骨灰盒,明明平时他的心是柔软得不堪一击,优柔寡断是李何苦允以他的评价,而此时他却一滴泪水都没有滴下。
丞相死了,陆尚温想。
其实他死了也好啊,地底下还有他深爱的妻子在呢,李何苦曾道他们约定好了只要另一方先死了,就等待另一方,直到他们在一起了,就一起手牵手喝下孟婆汤,走过奈何桥,一共转生。
李何苦总会说起这些,陆尚温记得那个时候的李何苦,满脸向往,却有些失落。
尽管他们下辈子不会再记得对方,但是只要能够一起喝下孟婆汤,这样就好了,即使只是空想。
明明李何苦已经死了,明明事实就摆在面前,明明骨灰盒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但是陆尚温总觉得这样很不真实。
不久前他们还谈棋论子呢,怎么今天就死了呢?
陆尚温沉默着想。
很多事情只有在时光的流逝之下才会慢慢明了。
距那件事已经许久,陆尚温渐渐明白了为何李何苦在告病多日后会突然进宫要与他下棋,又突然对他说那么多话,对他露出那么失望的神情。
陆尚温曾经养过一只猫,猫在死前似乎总有感应,陆尚温的猫开始绝食时,总会蹲在窗前透过玻璃眺望着远方的某处,后来在某天晚上,睡得正香的陆尚温就被他的猫给推醒了,那只猫在他的耳边低低地叫唤着,尾音蜿蜒缭绕,一波三折。他刚想去挠挠那只猫,它就像是被惊吓到了一般,蹦跳着跑开了,从此,猫下落不明,直至有一天,它的尸体被发现出现在它眺望着的那个地方的一个树洞。
人也是动物,李何苦是否是在死前就已经料到了这一天呢?才会前一日如此痛苦?
陆尚温在了悟了这些之后,心中的负罪感却没有丝毫退弱,反而更加沉重了,就像是有人给他上了一道枷锁,名为期盼。
陆尚温喝了一些酒,他不是贪杯的人,此时却有些沉醉于酒带给他的虚无缥缈的一些幻想。
酒是好东西啊,能让人忘记一些东西,飘飘欲浮舟,波澜可移。
他仗着飘忽不定的脚,摇摇晃晃在斑驳陆离的月影之下穿行,在这时而重影时而模糊的世界之中,他在摇晃之中看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是紫宸宫。
在看到飞檐上泛着的幽黑的月光时,陆尚温突然想笑。
避了这么久,终究还是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我要以死谢罪,拖了这么久
唉,不如这样,每当我许久不更新,你们就当我齐文了,这样你们才不会太焦急,并且会在我再一次更新兴奋起来
想不到会有这么多人收藏呢……吓到我了
☆、第 三十五 章
玉兔绕殿拱,清风扶细雨。
夜里起了一阵细雨,雨势不大,却来得突然,。烛光随风闪烁,映得唐豫书手中的书页明明灭灭。唐豫书眨了眨眼,道:“荷清,把窗关了。”
荷清应声而起,正要将窗关上,却看见不远处有一黑影,踏着破碎斑斓的阴影,朝紫宸宫靠近。荷清眯着眼端详了一会,才从那人袍角的青龙流云辨出那人的身份来。荷清没有说话,一时间屋里只剩下摇曳不停的烛光与窗外淅淅沥沥的的雨声。
刹那间书扔在桌上的声音代替了窗外繁杂吵闹的雨声,衣料摩擦的声音急匆匆远去,荷清默默地冷笑,这才默默关上了窗,搭在窗棂上的指尖用力到发白。
唐豫书在打开门的一瞬间就迎接到了来人沉重的身躯,那人没有带伞,身上的雨水直滴在地上,很快就凝成了一滩水洼,他的身上带着湿冷的寒气,以及夹杂在其中缭绕旋转的酒气,明明应该是醉后的酸臭味,唐豫书却只能在他身上闻到泥土与青草、雨水与龙延香的味道,那一缕若有似无的酒味似乎在他闻到的那一瞬间后消散无踪了。
陆尚温将头靠在他的肩窝,湿漉漉的头发黏在了他的皮肤上,带着凉意与痒意。唐豫书下意识搂住了他,触及湿凉如冰。
唐豫书抄荷清那处投去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荷清于是就踏着静默无声的脚步离去,带上了门。
“皇上来我这做什么?”唐豫书将陆尚温扶至桌边坐下,看陆尚温袍脚滴落的水蜿蜒。
陆尚温没有应话,他紧闭着眼,似乎已经昏睡过去,在唐豫书松手的那一瞬间他倒在了桌上,脸色是苍白的红润。
唐豫书倒了茶,看着这般模样的陆尚温,第一次觉得他有些脆弱……也许他从来都是脆弱的,只是他脆弱的模样从不给唐豫书看。
刹那间唐豫书有些气急败坏,他不明白他在气急败坏什么,正如他不能够明白他是什么时候改变了对于陆尚温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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