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母他每天都要思想汇报[重生] +番外作者:林沁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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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望北抹了抹眼圈儿,抹完了觉得自己太不男人了,偷着看了看四周没人,心里放松了一些,又回去看周犀和两条腿较劲。
中午周犁过来了,从食堂打了饭回来,他见舒望北在,赶紧把饭菜放下就跑,一边跑一边哈哈笑,舒望北有苦说不出,只能拿眼瞪他。
舒望北陪着周犀在病房里吃,这边空间小,桌子不大,两人吃饭时挨的很近。舒望北吃几口就用眼睛偷瞄周老师几眼,人家都说秀色可餐,果然是真的。
舒望北照顾着周犀把饭吃完了,端了水杯给他漱口。
“明天我不过来了,在家做饭,到时候让周犁开车回来取,这边的饭菜不好吃,菜色也不够丰富,你身体不好,得吃些好的调养调养。”
周犀放下杯子看着他,“你不必特意为我做什么.......。”
舒望北刚想说话,周犀又接着说道,“我只希望你能每天都过得幸福快乐。”
这话要是别人说出来,舒望北会觉得太酸太虚,但是周犀说出来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周犀的眼神可以说是凝固在他身上,舒望北又察觉到了那种异常的专注,专注到他可以体会到周犀说这句话时内心的强烈的渴望。
舒望北愣愣的回应着周犀的视线,“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周犀沉默了半晌才回答道,“你年纪轻轻的嫁给我,我总不能让你受苦。”
舒望北呆呆的看了他半晌,慢慢伸出双臂环住周犀的腰,把脸埋在他肚腹上,刚把姿势摆好,就感觉到周犀在轻轻拉他的胳膊。
“我不管,你只规定了亲亲一周一次,没说抱抱不可以。”舒望北手上的力气大了些,任他怎么拉自己,都不肯动。
周犀的身体僵硬了一会儿,到底是慢慢放松下来,由着他抱下去了。
舒望北偷偷弯起嘴角笑了一下,这人真是表里不一,表面看起来那么冷硬锐利,其实内心软的一塌糊涂。
弄得他的心也不由得跟着软的一塌糊涂,蹲下身子,仰头看着周犀,咬了咬嘴唇,“我有个事想跟你说。”
舒望北有些犹豫着说道,“我家的事我估计别人应该跟你说过,不过有些事他们未必清楚,咱们是一家人了,我想自己跟你说。“
见周犀点了点头,舒望北才接着说道,“我爸爸叫舒凉,他年轻的时候出去当过兵,退役后接了老村医的班,后来跟我妈结了婚,生了我,日子过的挺穷苦的,不过大家也都不富裕,也都穷乐呵着过。后来就是鞭炮厂出事了,他被叫去镇医院帮忙,被一个因为羊水栓塞没抢救过来的产妇的丈夫砍了三十几刀,人再也没回来......。”
两行眼泪从舒望北眼圈儿里顺着脸颊淌下来,“后来镇医院给我家送来面锦旗还有一万块钱,村支部也来人了,说我爸救人光荣,可光荣有什么用呢,那是用一条命换来的啊,我和我妈抱着这面锦旗哭了一天一宿。”
“那一万块钱是我爸的换命钱,再苦再难我们都没用过,后来,我大伯家要盖新房,我妈碍不过情面,把钱都借走了,之后大伯家就跟我们断绝了来往,我准备去县里上高中前,我妈去要过几回,都被大伯给赶出门外了,大伯说,以后奶奶归他赡养,这笔钱就当做赡养费了。”
“家里没什么经济来源,我妈身体还不好,干不了重活,我高中的学费路费加上生活费,家里根本承担不起,她特别自责,我还记得我高中开学的前一天,她抱着我哭了一宿。我想出去找活干,她不让,坚持让我在家复习,准备一年后再参加一次中考,我拧不过她,只好听她的在家复习。然后没过多久,家里日子突然就过的富裕些,过节时还能吃上肉了。”
说到这里,舒望北哽咽了一声,“当时我也奇怪哪来的钱,我妈只说在镇上找了个轻松好赚的活,我也没多想。直到有一天,家里来了个女人,那女人是镇里的,来了就开骂,骂得特别难听.....那时候,我才知道家里的钱是怎么来的。一个女人,什么重活都干不了,也没有什么一技之长,家里还养着个指望她吃饭上学的大小伙子,她能干什么赚来那么多钱呢。”
“她当时很小心,那些男人都是镇里的,跟村子里没什么交集,但是还是纸包不住火,那女人后来又来过家里一趟,带了好几个女的,从二三十岁到六十多岁的都有,当时我正好不在家,等我听到消息赶回去的时候,发现我妈满身青紫的吊在我家门框上,早就已经没气了。”
舒望北头低的快埋进膝盖里了,眼泪噼里啪啦掉在地上,“给她办后事时,大伯一家人来了,说她给家族丢了人,砸了她的遗照和牌位,祖坟也不让进,我只好给她在后山随便找了个地方埋了。我妈本来就没怎么照过相,就那么一张照片也没了。我后来又给她立过牌位,大伯知道了就又来闹了一场,又把牌位砸了。我禁不起他来闹,后来也就放弃了,每年清明忌日偷偷给她烧些纸钱也就算了。”
“前些年,我特别恨我爸,他要是那天不去镇医院,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的在一起过日子,可现在,就剩我一个人了......。”
“这些事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我怕你笑话我,村里人都在笑话我家......。”舒望北并不嚎啕大哭,只默默流泪,看着更让人觉得心酸。
周犀叹了口气,把他拉进自己怀里,轻轻用手环住他的肩膀,“是我的错,望北,我知道的晚了。”
第13章 第十三章 小城故事
当天晚上躺在床上睡觉前,舒望北还在想,不是周犀知道晚了,是他错过了。如果上一世,他没有一开始就对周犀存了偏见,如果他没有拒绝这场婚事,那是不是后来就完全不一样了。
但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不管怎么样上一世都过去了,也正是经历过上一世,他才知道自己现有的东西有多么珍贵,这样一想,也就坦然了。
是的,舒望北又厚着脸皮回到床上睡了。他换好睡衣小心翼翼往床上被子里钻时,周犀只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舒望北知道这是被默许了,立刻放松下来,摊开四肢享受的躺在床上,关灯之后,他心里还活泛了一小会儿,但一想到周犀白天复健时的辛苦,顿时把那点儿活泛强压下去了,不想再闹他,老老实实闭眼睛睡觉了。
一觉到天亮,第二天早上公鸡打鸣时,舒望北醒了,只觉得神清气爽,舒服得不得了。
周犀还没醒,舒望北偷偷打量了他一会儿,隔空虚虚的在他唇的上方亲了一下。
心里无比哀怨,这种时刻觊觎自己丈夫看得到吃不着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吃过早饭,练完字,舒望北把忙完工作的周犀送上车,看着车子开远了,他叹着气数日子,这才周三,离下周一还大老远呢。
他把家里的小动物们都喂了,收拾了屋子,脏衣服扔洗衣机里,就开始准备午饭,炒了个西红柿炒蛋、酱肘子切片、还有土豆炖白菜豆腐粉丝,装了两个大保温桶,刚弄好,周犁就开车回来了,正好带走,尽管周犀说不需要他这么做,舒望北还是想为周犀多做点儿事,除了这些,别的他都帮不上忙,只好发挥自己的长处,让周犀吃的好些,身体也恢复的快一些。
周犁这两天都躲着舒望北,没来他哥家蹭饭,正馋着呢,眼看着舒望北饭菜做了这么多,就明白是把自己的份带出来了,顿时眉开眼笑。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的。”说着还眨了眨眼睛,一副色眯眯登徒子的模样。
舒望北已经开始对他的瞎胡闹免疫了,冲天翻了个白眼就准备转身回屋,周犁叫住他。
“哥夫,我姨说了啊,让你和我哥下周末去她家吃饭。”
舒望北一下子站住了,脸色通红,狐疑的转头看他,“你真跟他们说了?”
周犁哈哈笑,“哪能呢,我不是那种人。”
舒望北这才放心,“行,到时候你开车拉我去商店,我买几样礼品带过去。”
周犁答应了,一脚油门把车开走了,速度快得很,舒望北没来得及注意到他嘴角狐狸似的笑容。
周犁走了,舒望北自己凑合着把午饭吃了,把衣服都晾好就开始犯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又睡不着,就进了书房捣鼓那台收录机,这时候的收录机既能听磁带,也能听电台播音,但是他按了几次都是在放磁带,怎么都换不了收音机模式,他挨个键子咔咔的按着尝试,试了几次就发现坏了,他好像一不小心按了洗掉磁带的键子了。
忙打开磁带盒看了一眼,里面还真有一盘磁带,正是周犀爱听的那盘邓丽君的《小城故事》,他心里咯噔一下,又把磁带放回去,试探着按了播放键,一片安静。
真的坏了,他不小心把磁带录音洗掉了。
晚上周犀回家时,就发现舒望北今天格外奇怪,话少了很多不说,也不再贼眉鼠眼的盯着自己到处上下看,以往发现自己在看他,能立刻打蛇棍上缠过来,现在反倒有躲闪自己目光的意思,周犀眉头微皱。
舒望北正心虚的不行,他当然不顾敢再去周犀那里撩骚,希望等他鼓足勇气去认错的时候,起码别给周犀留太多的把柄在手里。
吃过饭收拾好,周犁相当敏锐,发现气氛不对,早早告辞走了。
周犀坐在书房喝茶,冲着在门外转了好几圈不敢进来的舒望北招手。
舒望北赶紧进去,浑身别扭的站到周犀面前。
周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表情不大满意,“站姿呢?”
舒望北立刻立正背挺直站好,乖顺的不得了。
周犀皱眉,“说吧,什么事?”
舒望北偷偷低头看他,见周犀眼神锐利的快刺透自己的厚脸皮了,立刻吓了一跳,蹭的一下窜出去把录音机里的磁带拿出来,弯腰九十度双手递过去。
“我错了,我不小心把这盘磁带给洗掉了。”
周犀好半天没有反应,舒望北偷眼看过去,就见周犀正看着磁带愣神,有种难以言表的淡淡的悲切在脸上。
舒望北愣了愣,心里突然觉得非常不安。
“洗就洗了吧,”好半晌,周犀开口了,他的语气有些疲惫,“你不用放在心上。”
舒望北顿时心里咯噔一下,“你不会跟我离婚吧?”
有人说差三岁就是一个代沟,周犀大了舒望北整整十二岁,所以他想,对于舒望北的很多突如其来的想法,他不能理解,也是正常的。
不过既然两人以后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他作为年纪大的一方,应该承担起责任,以后要多花些时间在这个年轻的新婚夫人身上,多陪伴他,多了解他,也多开导他。
“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你觉得我是一个会对爱人锱铢必较、斤斤计较的丈夫吗?”周犀问。
舒望北内心里正忐忑,然后听到周犀这段话后顿时眼睛一亮,虽然他明知道“爱人”这两个字是对伴侣很普遍的一个称呼,但是他就是觉得周犀用这个词指代自己格外的好听。
周犀看见他的表情,更加觉得自己对舒望北关心太少,不了解他的想法,年轻人总是爱动的,每天在家陪着自己这么个行动不便的人,也是苦了他了。
周犀拍了拍舒望北头顶,“等过几天我的复健告一阶段,我带你出去转转吧。”
舒望北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不仅没受到惩罚,反倒还赚到了一次出去玩的机会。
这件事本来也就这么过去了,没几天舒望北自己都忘了,后来是有一次吃完饭跟周犁一起收拾厨房时,两人聊着最近的电视剧,不知道怎么的就提起这茬,周犁听了脸上神情就变了,用一种复杂夹杂着犹豫的表情看着舒望北。
舒望北觉得不对,反复追问,周犁刚开始还不肯说,后来禁不住他总问才告诉他,那盘磁带算是王晓鸥留给周犀的唯一念想。
舒望北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叫王晓鸥的是自己丈夫的前男友,心里顿时沉了一下,觉得五味杂陈难以言表。
周犁见他一脸懊丧,小心翼翼的问他,“我哥打你了?”
舒望北摇头,“他打我我心里倒舒服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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