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司鹤死的那天,秣城白雪皑皑,旗鼓喧天。
若是问他有何遗憾,大概是没能亲眼见见豫小王爷娶妻的繁华盛景。
——我亦飘零久,
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一个纨绔的成长史】
【论一个纨绔如何把皇子追到手】
①纨绔世子受X冷淡皇子攻,主受,重生。
②架空古耽微玄幻,谢绝扒榜
内容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司鹤,季妄怀 ┃ 配角: ┃ 其它:重生,架空,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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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生死有命
昭华十八年,寒冬。
本是豫王成亲的好日子,瑞雪兆丰年,家家户户沉浸在一派喜气之中。
只是寒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生疼。
司府的管家秋福拎着竹篮,加快了脚步。昨夜里下了一晚上的雪,刚没走多远,他还摔了个大马趴,心里把那人骂了个遍。
这人都快死了,怎么还要赖他一步。
他把本来捂在怀里的烤白薯拿了出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狼吞虎咽地吃下肚,这才感觉身子暖和了些许。
依稀可以看见牢狱门口士兵的轮廓了,他急忙小跑过去,从袖口掏出一枚玉牌子,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道:“奉豫王之命,还望两位大人成全。”
本来正欲发火的两名狱卒相视一眼,半信半疑地接过那枚玉牌,刹那间神色恭敬许多,年长的那位侧了侧身,朝秋福让了个位儿:“进去吧。”
“是。”秋福回了个笑脸,正欲迈步,那名年长的狱卒突然叫住了他,“哎,等会儿,你手上提的是?”
秋福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还拎了个竹篮。
“这个啊——”他拉长了声音,笑的有些古怪,“这是大人送司小少爷的礼物。”
通往牢狱深处的路很窄,两旁都是蓬头垢面、穿着破烂却面露凶光的犯人,见到他的到来,这些久日未曾接触过外面生活的人,似乎都显得有些兴奋。
秋福不敢多加耽搁,只想早早走之。他心里已经打好了算盘,日后豫王保他后世无忧,他还怕着区区一个司府作甚?
往前没走几步,就见一个人影靠着铁栏,披头散发,看不清神色,只是惨白的手臂看上去憔悴许多,如同将死之人。
“小少爷?小少爷?司……鹤?”他皱着眉头试探着叫了几声,却没得到应答,秋福还想硬着头皮再叫一次,呆在对面牢房里的一位大汉咧着嘴笑了:“甭叫了,他听不见。”
见秋福愣愣的,那名大汉显然兴致大开,高声喊道:“喂——今日豫王爷大婚,你就不想看看?”
也只是瞬间的事,那抹人影缓缓地动了动,半晌才慢吞吞地坐直身子。
司鹤脸色惨白,毫无血色,仿佛已经命不久矣。
“张屠夫,我姓司。”他半垂着眼,话语之中却透着不可一世的骄傲。
“当朝玉贵妃是我的姑姑,如今的吏部尚书是我的父亲。”
“秣城人见到我,谁不恭恭敬敬的称我一声‘司少爷’,就连太子也要唤我一声‘鹤弟’。”
他一字一句,说的很慢,砸在空荡荡的牢狱里,带着无尽的回响。
“秋福,你刚刚叫我什么,嗯?”最后一个字的音调被他轻轻地抬了一阶,倒显得无比的威严。
秋福也是一怔,印象里这位小少爷平日只知道花天酒地,老爷可以说是失望透顶,没少在仆人面前斥责打骂他,虽说夫人宠爱得紧,可到底是个不受宠的儿子,他们也就根本没怎么把他放在心上。
要不是昨日摊上这么大个事儿,他们都快忘记他还是司家三少爷呢。
“小少爷,奴才刚刚一时……”秋福顿时结巴起来,后背冒上了密密的汗茬儿。他舔了舔嘴角,心底突然摸不准这三少爷现在到底玩的什么把戏。
司鹤斜靠在铁栏旁,身上还穿着当时的那身锦裘华服,月白色描银线的袍子沾染了泥土血迹,如同跌入凡尘的光羽,显得有些落魄。
只是一瞬的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秋福,今日豫王爷成亲么。”
“是……”
***
秣城,豫王府。
陆钰高坐在堂中的椅子上,身侧的侍女禾姑笑着递来婚服:“王爷快快把衣服换上吧,迎亲的队伍已经等着了。”
“再等等。”他屈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像是突然想起一般,不经意地问道:“司鹤怎么样了?”
“他?”禾姑笑了笑:“想必现在还在牢里押着呢,刺杀王爷可是重罪,皇上是念在玉贵妃的面子上才饶他一命,不过后些日子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准。”
“不过昨日真是吓死王妃和奴婢了。”禾姑仍心有余悸道:“谁也想不到这司小公子居然这么大脾气,居然敢刺杀您。”
“他脾气大着呢。”陆钰低下头注视着手中的茶杯,杯中水面上映着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眸,他低声问道:“送东西的人去了么?”
“去了去了。”禾姑连忙道:“奴婢已经打点好了,王爷就放心吧!”
陆钰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稍微一动手,肩膀上的刀伤就撕扯着皮肉,钻心地疼。陆钰眼底有着转瞬即逝的遗憾,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当他告诉司鹤关于自己的婚讯时,他其实早就料到了司鹤的反应。
只是没想到平时一贯吊儿郎当的姓格,发起疯来居然这么狠。
可是,终有些人是不能久留的。
“王爷,这都是没办法的。”禾姑给他递来一杯茶,“王爷切莫为这些事所烦恼,万事皆有因果的。”
陆钰突然起身,禾姑正端着的茶碗的手被他猛的一撞,茶水泼了一地都是。禾姑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见这豫王爷大步迈出房门,寒风呼啸着掠过她的耳畔,她只能依稀听到王爷的最后一句话。
“走,迎亲。”
***
司鹤静静地坐着,一声不吭。
冰冷的积雪沿着墙缝渗透进来,滴在地上——在昏暗的牢房里宛如生命的沙漏声。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走的很慢,然而旁边的秋福急的不行,他双手搓的通红,额头浸出了密密的汗珠。
“小少爷——”秋福一咬牙,将手里提着的篮子送了过去,“这是——”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司鹤打断,“陆钰让你来的吗?”
司鹤的眼底毫无波澜,那一双浅色的眸子撞进了秋福的眼里,却让他浑身一震。
“啊?不、不是……”秋福忙开口道:“是夫……”
“是陆钰让你来的吧。”司鹤轻声道,他低下了头,一个人碎碎念念,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是他,不然你怎么能够进来呢,他还是想着我的吧,我说过我想吃一次烤白薯,他是让你带烤白薯给我的吗?”
秋福哑言,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那烤白薯早已成为他腹中美餐,又怎么拿得出来呢。
这说话的片刻,司鹤已经打开了竹篮,然而竹篮里空空如也,只有一瓶酒。
“原来如此……”
这是陆钰常用来处置下人的手段,说来可笑,当初还是自己教给他的法子。
那刚刚的眷恋还挂在嘴角,然而再多的不舍已经变成了深深的叹息,司鹤只觉得这一刻心里空落落的,像丢失了什么似的。
想嘲笑自己的深情,又觉得自己在这一刻还是太过于执着。
他伸出食指,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然后决绝地,不假思索地,一口饮尽杯中酒。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
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想必现在的司府,已是银装素裹,雪都浓了吧。
他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只能依稀看见牢狱上方的小窗透出的一块白愣愣的天空来,像是一颗心的缺口,斑驳的褪色了。
陆钰,我在人间,向你道最后一声再见。
司鹤在倒下的刹那,只感觉一道冷意攀上肩头,接着身体热的发烫,却又轻飘飘的像是一朵云,他努力地想睁眼,然而什么也看不见。
“司鹤——”
有人叫住了他的名字。
你是……
第2章 初逢旧友
司鹤醒来的时候,脑子还有点晕沉沉的。
他挣扎着起身,四肢酸痛的使不上力气。阳光斜斜地从雕花窗棂里透进来,想必已经是午时之后。
屋里飘着果香味,清甜不腻。
司夫人素来厌烦胭脂水粉的味道,平日里最爱叫下人在屋里常备着瓜果花茶,这是她最喜的香味。
他这是……还在司家?
“鹤儿醒了吗?”
“回夫人的话,小少爷还在歇息呢。”
门外渐渐传来嘈杂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窃窃交谈,来来往往地走动,屋内的清净就这么生生地被打破。
司鹤脑子里混混的跟团浆糊似的,他就这么直愣愣地坐着。
脑子里想不明白——
司家是怎么将他从牢狱里接出来的。
“吱呀——”门被推开,有人逆着光走了进来,司夫人着一身宫缎描金绢裙,身后跟了两三名侍女。
“原来鹤儿醒了!”司夫人显然欣喜不已,眼里又是忍不住的担忧,“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鹤儿平日里捣乱的事情做的多呢,这次算是给他长长记姓!”司雁瘪瘪嘴,显得漠不关心。
“我——”司鹤正欲说话,突然觉得似乎有点不对劲。
他缓缓地低下头,瞧了瞧自己翻来覆去的双手,又抬头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司夫人及司雁身后的众人。
司雁矮了,瘦了,虽然恍惚间已经有了大人的影子,可是到底还是个孩子的模样。
不仅仅是司雁,还有自己的秀儿,娘亲……
大家都变得不一样了。
像是回到几年前的光景一般,难道这又是他做的一个梦麽。
“鹤儿觉得身体怎么样了?”司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娴静温柔,但是自从他变得顽固乖张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娘亲了。
司鹤张了张口,很快地又闭上,摇了摇头。
“鹤儿喝杯茶吧,来——”司夫人关切地递来一杯茶,司鹤一声不吭地接过,一阵清香扑面而来。
如此说来……
对了,屋里的瓜果香味,茶的清冽,若是梦境,又怎么会感受的到呢。
司鹤低下头,一双眼眸映在清亮的茶水之中。
他想起来了,这正是他十六岁落水那年。
他竟然重新活了一次……
这并不是梦……
而且若是他没记错的话——
“鹤儿,明日还要进宫呢,快快把身体养好才是要紧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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