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垢 作者:阡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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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妄怀略有诧异,但他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渐渐地,走完了长廊,内室就在眼前了。
……
当那片玄色衣角出现在司鹤的视线里的时候,他心里居然不受控制地被狠狠一挠,痒痒的,又酥麻酥麻的。
难道伤口的位置移到胸口去了?
司夫人带着司鹭已经离开了,内室就只有司鹤一个人。他本来是已经精神好多了,但一见季妄怀,又病恹恹地靠在墙上,借此掩饰自己的紧张:“你怎么来了?”
这启国同承国相隔的距离,虽然司鹤没去过,但他听说曾经季妄怀来寻术师,光骑快马就走了两天。
他怎么会突然想到来看我?
等等……这季妄怀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恩,来了。”季妄怀依旧只有短短几个字,语气像是别人问他吃没吃饭一般平常。
司鹤歪了歪头,看向季妄怀身后,不仅季妄怀来了,还有俞江和小露水。
“我是说,你们怎么来了?”司鹤心里有一点小小的期盼,虽然他对季妄怀还没到上一辈子对陆钰的那种情感,但如果季妄怀说是担心他的伤口,他是不是可以理解成自己魅力又有所长进呢?
“之前你帮我找到术师医治太子,于情于理,这个恩惠我都该报的。”季妄怀别过头去,把小露水轻轻推上来,“太子的病已经好了,我答应了你不会把小露水留在宫里,便把他带了出来,一方面为你医治,一方面日后你将他送回去也更为方便。”
“哦。”司鹤心里瘪瘪嘴,原来只是为了报恩,算是他自作多情了。
见司鹤突然就情绪有些低落,季妄怀也不知为什么,还好小露水聪明,出言缓解了尴尬:“小鹤哥哥,我帮你看看吧。”
“好,那就麻烦你了。”司鹤也不推辞,有小露水在这儿,不用白不用呢。
“那我来帮忙吧,”俞江忙着解开纱布,而小露水已经洗好了手在一旁安静地等着了,而当最后一层纱布被取下的时候,司鹤突然想到了自己在遇刺之后做的那个梦。
为什么会梦到季妄怀呢……
对了,前一世,为什么季妄怀会去牢狱呢……
他皱眉细想,按理说,他被关进牢狱的日子就是明年,那个时候,季妄怀来承国是为了什么呢。
“季妄怀,”他盯着季妄怀的眼睛,缓缓问道,“我想问你一件事,你老实说。”
“怎么?”季妄怀挑了挑眉,一时不知司鹤为何突然这么严肃。
“除了国宴那次,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
第22章 情敌相见(?)
季妄怀有些愣神,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摇头笑道:“自是不曾的,国宴那次也是我第一次来承国罢了。”
司鹤见他神色自若,但又突然想到季妄怀曾说的,世人说话,他只信三分。连带着对季妄怀,他心里也渐渐开始没底起来。
“司公子,”俞江替司鹤解开了纱布,见着三寸长的口子,也一时有些发怵,“这刀痕,看上去像是卯足了劲儿的。”
季妄怀本来只是负手站在一旁,一听俞江开口,他便不着痕迹地往前站了一步,这才真正切切瞧见司鹤的伤口。
平坦光滑的小腹上方,一道三寸长的口子撕裂了皮肉,血迹还未擦干净显得有些狰狞,虽然伤口外面敷了一层香灰和药膏,但光是看了一眼,都觉得痛入骨髓。
季妄怀抿了抿唇,望向是司鹤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他心里对司鹤又多了几分赞赏。若是一代忠臣如此,他反倒不会觉得惊异,但是要是司鹤做了这件事,他才是觉得此人前途无量。
“呃……”司鹤见季妄怀望向自己的神情中有赞赏,也有同情,顿时明了——好像季妄怀误会他了,如此说来他要不要把实情解释一遍。
他是如此打算着,谁知小露水打断了他,“小鹤哥哥,我能帮你缝好伤口,但是今日应该不行了。”他说完有些歉意地望向司鹤,揪着衣角道:“这几日没休息好,今早一到承国就立马过来啦,我……我没力气……”
“小童儿,你说的可是真的?”司夫人本来是领着下人来给司鹤换药,一听这话,连忙迈步进屋,蹲下身来扶着小露水的肩膀,“小童儿,你能治好鹤儿的伤口吗?可不许开玩笑。”
季妄怀见是司夫人,又想到这妇人从未见过他,并不知他是作何身份,正欲戴上兜帽的手又放了下来。
他的小动作都被司鹤看在眼里,司鹤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季妄怀好歹也是一个皇子,只是启国承国一向矛盾重重,其实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他本是不用来的。
“娘,小露水确实能够治好我的伤口,”司鹤顿了顿,开口道,“也要多谢季公子他们,不过路程遥远,我想请他们在府上休息一日再走。”
“这是自然,”司夫人未觉得一个小孩就能治病有何不妥,儿子说是真的,那就确实是真的。“这三位是你的朋友,咱们当然应该好好招待着。”
语罢,又热情地回头望了一眼季妄怀他们,询问道:“这位公子是……”
“在下姓季,名妄怀。”季妄怀浅浅一笑,一双眼眸温柔似水,拱手行礼道:“多谢夫人款待。”
司夫人本就是个闲不住的人,她暗自打量了一番季妄怀,心里暗暗称赞。这位季公子一看就是家风甚好,举手投足颇有一番教养,丰神俊朗,容止都雅。这可比司鹤的那些狐朋狗友顺眼多了,鹤儿啊,就该多和这些孩子多来往。
对于季妄怀,她是越看越满意,连忙张罗下人去收拾几间偏房出来,给他们三人小住,又领了两名丫鬟好生伺候。
司鹤有些好笑,但又不便开口,只是轻轻扯了扯季妄怀的衣袖,季妄怀感受到了司鹤的小动作,以为司鹤有话同他说,于是弯下腰来同他对视:“怎么了?”
他陡然凑得如此近,司鹤只觉得自己再靠前些,就能碰到他的鼻尖,他甚至能够清楚地从季妄怀的眼眸中看见自己的倒影,司鹤舔了舔嘴角,可怜巴巴地说:“那个……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你说吧。”季妄怀见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心里好笑,这让他想起小时候宫里养的一只京巴犬。
“能不能帮我去……西夜市买个糖葫芦……”司鹤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娘说我长大了,不让我吃这些了,这几天嘴里没味儿,就想吃点糖山楂。”
季妄怀怔了怔,哑言失笑。
司鹤这都十七岁的少年了,还是像个小孩儿一样,但他拗不过司鹤期盼的眼神,于是只好答应:“行”
“对了,要是有好玩儿的也买点回来!”司鹤连忙加上一句,见季妄怀哭笑不得,生怕季妄怀反悔似的,双手合十道:“妄怀兄,可怜可怜你的大兄弟吧。”
……
正是秣城华灯初上的时候,夜市也刚开,一切都是刚刚好。长街上商贩一字排开,叫卖声此起彼伏,街灯一盏接一盏接次亮起,可谓热闹非凡。
季妄怀很少逛过夜市,他虽常常出宫,但也是有要事在身,如今这么悠闲的时候,记忆里也没有几次。
“少爷,我们去哪里给司公子买糖葫芦?”俞江有些愁眉苦脸,这承国人生地不熟,司公子也不知道说具体点。
“糖葫芦又不是什么稀罕物,慢慢找,总会看见的。”季妄怀心中记着司鹤的嘱托,虽面上同俞江聊着,但一双眼还是凛冽地扫过左右的摊贩。
说来也怪,平日里处处可见的糖葫芦摊,居然一户都没瞧见。
“那不如买点糕点回去,”俞江好意出声道:“反正司公子只是想吃点开胃的糖果,我刚瞧见那小娘子卖的糕点外表也挺讨喜。”
“糖葫芦就是糖葫芦,不是糖渣球,也不是山楂片。”季妄怀模仿着司鹤的语气说道,语罢轻笑着摇摇头,“他这人,嘴皮子利索,不想同他争辩,还是遂他意吧。”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才在一酒楼旁找到一位卖糖葫芦的小老头,季妄怀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买了两三串,想着多买点总比少买点好。
……
陆钰本来是受仁伯侯之约,在长街的醉喜楼赴宴。他掀开门帘下了马车,见旁边有一穿着毛领大氅的男子,心下觉得有些古怪,不由地多看了一眼。
季妄怀本买了糖葫芦准备离开,却感受到了有人暗中打量他,他便收了笑意,冷眼回头望去,正对上一名锦衣男子的眼眸。
见对方并不躲闪,只是直直地回望过来,陆钰心下还有些一紧,但他很快,又觉得诧异无比,这人不是启国的二皇子麽,他来承国做什么!
在陆钰惊异的同时,季妄怀也是暗中挑了挑眉,他没想到买个糖葫芦都能遇见这承国的皇子。之前倒是听司鹤讲了一些关于这四皇子的传闻,曾经国宴上也只是淡淡一瞥,并未给他留下过多的印象。
如此看来,喜怒形于色,这四皇子也并不见得是有多沉得住气,不过尔尔罢了。
“走了。”他漫不经心道,转身一挥袖袍,也不知道是对俞江说道,还是对陆钰说道,只是捧了纸包兀自离开。
见两人就这么淡然自若地离开,仿佛早已摸透了承国的街道布局,陆钰一时不知如何反应,不过见刚刚那位二皇子买的,似乎是糖葫芦?
而季妄怀潇洒一别的下场便是——
“少爷,咱们好像走岔路了……”俞江咽了咽口水,纳闷道:“不过我记得我们好像就是走的这条路,怎么不对呢。”
“算了,你去问问路吧。”季妄怀心里有些好笑,觉得自己今日的举动也有些孩子气,趁着俞江去问路的功夫,他瞧见旁边有位老妇人卖着捏好的面人,又想起临走前司鹤嘱咐他的话。
这面人,应该也算是好玩的小玩意儿吧。
他便递了三个铜板过去,“老人家,能捏一个小人吗?”
“当然当然!”老妇人笑的慈祥,“这位公子,您是要什么样的小人啊?”
季妄怀皱眉想了想,描述道:“生的白净,容貌清秀,穿着华贵,眼氲桃花,擅长丹青,平日笑起来眼睛弯的像道月牙。”
老妇人一听这话,也笑了:“听公子说来,真是一位妙人儿。”
“不过可惜了,”季妄怀也笑着惋惜道:“他是一位男子。”
……
待季妄怀和俞江回了司府,距他们离开,早已过了一个时辰。小厮领了他们进司鹤的屋后,就欲去向司夫人和司大人禀报,被司鹤拦住,“想必父亲此时正在书房处理公事,如此小事,就不必去打扰他了。”
他是不想让他爹知道季妄怀的身份,反正他爹也对他的朋友不感兴趣,更不会为了见他朋友去别院探访一番。
见小厮走了,司鹤又懒洋洋地靠着墙说:“小露水已经去歇息了,你们回来的也太晚了吧。”
“还不是为了给司公子买糖葫芦,”俞江嘟囔道,“这转了大半天都没瞧见卖糖葫芦的地方。”
司鹤一听这话,本来期盼的眼神又暗了下去,但他还是装作无所谓道:“没关系,其实不吃糖葫芦也可以的,糖渣球也可以,山楂片也可以。”
——就是心里有一些小小的难过。
“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季妄怀把背在身后的手递过来,叹了口气说:“买了两三串,够你吃的了。”
“你买了?!”司鹤惊喜地一把抢过,拉扯到了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的,但他还是兴致勃勃地解开纸包,没想到糖葫芦旁边还有一个小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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