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垢 作者:阡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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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如笙穿一身火红的衣衫,鸦青色的长发尽数被束在一顶小金冠里,发冠垂下的金叶子在脑后俏皮地晃动着,眉心一点朱砂又给英姿飒爽的面容增添了一丝妩媚。
“大……大姐。”尚如棋有些慌乱,她每次遇见大皇女,总是讨不到好处。
“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便逃也似的跑开了。
司鹤还没弄清楚这唱的是哪一出,又听君沅行礼道:“参见大皇女——”
尚如笙摆摆手,示意不必见外。
她与司鹤对视一眼,司鹤已经记起这就是曾经在国宴上同司雁比试剑法的临渊皇女尚如笙。
“司鹤。”司鹤朝尚如笙笑了笑,也算是介绍了自己。
“尚如笙。”尚如笙同样回报以笑意,“我见过你,你同启国瑜王一起合奏作画。”
“有劳皇女还记得在下。”司鹤摸了摸鼻子,笑了起来。
这位大皇女给他印象还不错,当初那身剑法翩若惊鸿,如今几年未见,更应是位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
“我当然记得。”尚如笙突然心里冒出了捉弄司鹤的念头。
这位白白净净的书生气少年,听说在承国还是位喜好流连风月场所的纨绔公子?
她虽不歧视纨绔子弟,但是这司鹤明显就对她没有任何的感觉。强扭的瓜不甜,反正刚好这司鹤也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呀。
“因为你是我的驸马嘛。”尚如笙朝他笑眯眯地说道。
司鹤只觉得心里一沉,他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你说什么?”
他什么时候变成尚如笙的驸马了?
第47章 心生一计
“你不知道吗?”尚如笙朝他狡黠一笑, “噢~你这是去清宴宫吧?”她娇笑着转过身去,慢慢地走在了前面,“刚好我也要去清宴宫,不如就一同吧。”
司鹤愣了愣,连忙抓住身旁的君沅,皱眉问道:“这驸马是怎么一回事?”
君沅也只是摇了摇头,示意他也并不清楚。
司鹤在心里暗骂一声, 看来这临渊之旅,是给他下了套子了。他倒是想过很多突发的状况,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成为这位大皇女的驸马候选人。
这……这之前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预兆嘛!
“大皇女——”司鹤正准备叫住尚如笙, 好好同她聊聊关于这个婚约的事,尚如笙却好似猜到了他的想法一般,转过头来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轻笑道:“等到了清宴宫, 我们再说吧。”
***
司鹭才刚刚怀胎一月,身形也未有所变化, 看上去和往常无异,只是心情似乎好了一些。相比之下,司家人就着急许多,每日都寸步不离地跟在司鹭身旁, 吃的喝的都要拿银针验一验方可让司鹭吃下。
瑜王府就在司家人住的宅子隔壁,季妄怀每周都要找一位太医来到宅子里给司鹭把脉,看看情况。更是将自己府里的厨子分了一个给司家,安排好司鹭的饮食, 每日温补伺候着。
起初司家人还有些别扭,但越到后来,才渐渐发现这季妄怀是真心待他们好,而不是做做样子给司鹤看的。
司鹭起初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直到后来司雁给她解释清楚,她便也默认了这个“弟媳”。
“夫人,这位瑜王看来对鹤儿是真心的。”司平川感慨道,他正捧了一杯清茶坐在院子里休息,冬日终究已经过去,枝头的嫩芽已经开始吐露春意。
“孩子们的事……我们也管不了啦……”司夫人叹了口气,司鹤并非是她亲生孩子的事,她谁也没有告诉过,就连司平川也不知道。
“只是不知道承国如今怎么样了……”司平川喃喃道。他虽然逃到了启国,可承国终究还是他的家乡,只可惜日后或许再也不能踏上那片泥土了。
季妄怀下了早朝,准备去兵部办点事,顺便去燕统领那里拿到出征的将士名册。还没走几步,就被太子叫住了。他回头望了望,道:“大哥有什么事儿吗?”
“也没啥事儿。”季清言勾着他的肩膀,笑眯眯地问道:“倒是你啊妄怀,这些日子见你和之前不一样了,是不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儿?”
也不知是承国有玄机还是处于什么原因,自从季妄怀从承国回来,不仅寒毒急退,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看上去面色终于不似之前的惨白了。
“也没有。”季妄怀简洁答道。他太了解季清言了,同这位太子说的再多,他也要喋喋不休地问下去,和九清一个毛病。
“我听这外面儿的人说啊——”季清言故意拉长了声调,不怀好意地笑着说:“说是就在瑜王府的旁边宅子里,新住了一户人家。这瑜王呢,不仅把宫里的太医派过去给那位姑娘把脉,就连王府的厨子,也亲子过去给那姑娘准备一日三餐,可有此事啊?”
“这市井小民的话,都能入大哥的耳了?”季妄怀摇摇头,很是无奈,“大哥你就别瞎猜了。”
“可是你说巧不巧,”季清言继续笑眯眯地说道,像只老狐狸,“太医院的刘太医昨日刚好被我撞见,他便说去给那宅子里的姑娘把脉去了,你猜是什么原因?那姑娘怀孕了!”
季妄怀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之前怎么没发现他这大哥和九清一样八卦呢。早知道就把九清扔给太子,让他们两人欢欢喜喜地聊上一年得了。
“哎,瑜王,可不能这么处处留情啊。”季清言很是诚恳地教育他这位二弟,“虽说你是瑜王,这姑娘或许就是个普通人家,你俩门不当户不对,可你也不能就这样金屋藏娇啊,你准备这样藏到什么时候去?这姑娘不就白白跟着你,没名没分的,传出去多不好啊,总得给这姑娘一个名分嘛。”
“大哥——”季妄怀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太子打断了。
“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季清言很有大哥的派头,他挥了挥手,道:“你是不是担心父皇那边,不好交代?没事儿,统统包在你大哥和母妃身上!这正妃之位嘛,是肯定当不了的,不过或许也能安排个妾侍,你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
不如何!
“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样。”季妄怀很有耐心地解释道,“我的确将王府旁边的宅子拿给他们住,可那名女子只是他的姐姐,并非是我的爱人。”
“噢噢!”季清言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那你喜欢的姑娘,是他们家的几姑娘?”
“不是姑娘。”季妄怀很认真地回答道,“是次子。”
“噢——”季清言点点头,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老幺啊。”
……等等?
次子?
次子!
季清言傻眼了,他呆呆的又问了一遍:“……次、次子?”
是个男的?
“恩。”季妄怀点了点头,轻笑道,“司家老三,司鹤。”
***
待司鹤和尚如笙一同到达清宴宫,里面早早有人在等着了。
换去了江湖人士装束的瑶台婆婆,此时身穿芙蓉描金绸缎宫服,头戴珍珠凤钗,面容也尽显威严之姿,司鹤一时竟还有些未认出来。
而她身旁的高座上,正坐着一位白发妇人,也是大红色的宫服,绣着层层叠叠的繁花,珠钗琳琅,华贵奢侈。
司鹤暗中挑了挑眉,这惠安长公主同这位妇人年龄也差不了多少,可长公主居然是站在一旁的,可见这位妇人的封位似乎比惠安长公主还要高一些。
“(臣女)参见惠安长公主——”“参见星官大人——”
随着身后两人的躬身行礼,司鹤这才明白,原来这位白发妇人,竟是临渊的星官——姜云袖。
在司鹤打量姜云袖的同时,姜云袖也在打量他。
眉目中果然有暮行书的影子,但是同暮云归想必,司鹤显得太过稚嫩,并无暮云归的稳重内敛之气。
思至此,姜云袖竟心生一丝遗憾来。
“原来鹤儿竟是认识我们大皇女的。”惠安长公主笑了笑,担忧的心顿时放下了一些,“早知你俩认识,本宫也就不必这么麻烦了。”
“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罢了。”司鹤皱眉答道,丝毫没有退缩之意,“敢问惠安长公主今日请我来宫中,究竟是为了何事。”
在司鹤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姜云袖的眼睛竟然亮了亮。
——太像了!
他太像师兄了!
说话的语气神态,说话的姿势动作。除了面容有所差异之外,她恐怕真的会以为这就是师兄的转世。
“司小公子莫急。”姜云袖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今日请你来这清宴宫,本是我的主意。”
她缓缓起身,在下人的搀扶下,慢慢走到了司鹤的身前,笑着说:“本宫是你祖父的师妹,在你祖父去世后,本答应了他要好好照顾你们一家,只是其中缘由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司鹤抿了抿唇,并未说话。
这位星官给他的感觉,要比广柏好上许多,他宁愿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位术师对他并无恶意。
“那皇姑母,若是无事,我就先走啦!”尚如笙见气氛有些沉重,她一颗心思七窍玲珑,怎会不知其中缘由。
“等等。”惠安长公主叫住了她,皱眉道:“你留下来。”
今日本就是为了撮合她二人,这大皇女要是走了算什么事。
见司鹤有些无动于衷,惠安长公主同姜云袖对视了一眼,心中叹了一口气。说到底,这孩子还是对她们有所防备。
“那笙儿,你带他去宫里逛会儿,鹤儿才刚来临渊,人生地不熟的怕是有些拘谨。君沅,将清宴宫的主室给鹤儿收拾出来,长途奔波好几日,总得好好休息一下吧。”
惠安长公主如此吩咐道,收到旨意的尚如笙自是不情愿的起身,朝司鹤招招手,“走呗,我带你逛会儿。”
司鹤见星官和长公主也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又想到待会儿同尚如笙单独相处的时候更好谈论这桩莫名其妙的婚事,便允了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清宴宫的宫门。
他此时右手还软绵绵无力地垂下,尚如笙见状,便问道:“你的手是受伤了吗?”
“没有,被长公主下了药。”司鹤淡淡道。
要是他没记错,这尚如笙比他和季妄怀小了几岁,可看上去,已经出落地越发亭亭玉立了。
“皇姑母还真是狠心。”尚如笙笑了起来,她很是随意道:“你不必担心驸马这事,因为我压根就不会同意。”
司鹤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位大皇女居然敢如此违抗她那位皇姑母的旨意。
“虽然你长相不错,武艺精湛,又是术师,身份尊贵。”尚如笙话锋一转,笑眯眯道:“不过,我喜欢的并非你这种类型。”
司鹤被她这么一说,并不恼,反而来了兴致,他摸了摸下巴,笑着问:“噢?你说的是哪种类型?”
这小丫头片子,原来眼光还高着。
“我喜欢的男子呀——”一说到这个话题,尚如笙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她笑了起来,眼中似乎有万顷星辰:“他呀,要温和友善,内敛稳重,笑起来如同三月春风,深情不多情,独独只爱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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