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垢 作者:阡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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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我们便绕过浔州,前去临西县。”季妄怀的神色严肃了些许,“你一个人,定要注意安全,千万不可硬抗。”
“我知道!”司鹤笑眯眯地说道,“到时候就算他们打来了,我就坐上大鸟,飞到你身边。”
季妄怀只当他又在说胡话了,揉了揉他的头,叹了口气。
夜色悄然降临,处于茂林中的士兵们便整理行装,准备跟随季妄怀和燕辰前去临西县。九清和俞江隐于暗处,保护着季妄怀的安危,齐殊本来是想跟着一起,中途被季妄怀打发回了启国照顾司家的人。
“对了,让九清跟着你。”季妄怀想了想,正准备吩咐,被司鹤拍了拍头,“好了,别墨迹了,快走吧。”
相比于他自己而言,其实他私心是想让季妄怀全身而退。
但司鹤固执,季妄怀比他还固执,司鹤拗不过他,只得认命接受,“行了行了,我接受我接受,你们快走吧!”
季妄怀这才放下心来。
走的人不能太多,只能一拨接着一拨,这样才不会被广柏他们起了疑心。剩下的众人就地扎营,生火野炊。
跟随广柏一并的,还有一位年轻的统领,叫岳平。
正是那位在司鹤夜闯浣溪宫救下太子妃的值守。
“这启国,为什么要从浔州下手呢?”广柏突然眉头一皱,望着地图发愣,浔州靠着观月山,既不是交通要塞,也不是什么重要辖区。
“或许是想走这里?”岳平想了想,指了指观月山,“难道他们是想从这里进入皇城?”
“痴心妄想。”广柏哈哈大笑起来,这观月山地形是出了名的复杂,就算是有本地人,也不见得能从里面走出来。
“这启国啊,还是想的太过简单了。”他这句话,直接就把观月山排除在外。继而一腔心思全在了城墙外的启国大军上。“等他们粮草不够,自然不会像现在这般悠闲了。”
……
随着一拨又一拨士兵的离开,司鹤也吃饱喝足准备开始埋伏了。
画的这人,自然不是一个一个的,不然的话,这可得费多少时间。他算过了,依季妄怀这样的速度,到了观月山怎么也得两三日,而且离开此地的士兵也是分了号数的,距离最后一拨人离开此地,那就是三日后,在这两日间,他要补上差不多一般的军马才能不让广柏怀疑。
“九清——离我远些!”
话音刚落,司鹤便挥开卷轴,将瓷瓶里的血从画卷开头抹到尾部,轻轻以手抚之,感觉到了热气从他手心散开。
片刻间,卷轴无风自动,几双穿着官靴的脚从画卷里走了出来。
……
现场鸦雀无声,静静地看着司鹤忙来忙去。
就连九清也是不可置信,这么多人全从这一道小小的画卷里走出来的吗?
“这、这有多少人?”
“千来个吧。”司鹤笑了笑,“一步步慢慢来,不然多了也会让人怀疑。”
九清对司鹤佩服的五体投地,然而他这才发现,这人偶虽然面相同常人无异,但动作僵硬,还是一眼就可看出是个假人。
“只是装装样子,距离这么远,他们也看不见。”司鹤慢条斯理地说:“到时候季妄怀攻进皇城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不过那个时候也晚了。”
如他所料,这一连两天,广柏都未发现有何特别之处。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司鹤还是指挥着他的人偶们,时不时地往前走动一番,做做样子。他如今画的像,能够成像一个月之久,便也不用像以前一般担心会时不时化作一滩墨汁。
然而这一连两天过去了,这启国军队还是不像他们发起进攻,岳平有些疑惑,“难道他们不想打了?”
可他话音刚落,便见这启国军队动了,朝着他们横冲直撞而来。
带头的是个穿着玄色衣衫的男子,广柏只觉得有些眼熟,便推开瞭望台上的士兵,自己亲自查看。
然而这一眼不要紧,差点让他背过气去。
好一个司鹤!
竟然又是司鹤!
他还气着,一官兵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哭丧着脸道:“不好了——启国把皇城的城门攻下了!”
广柏心下一惊,连忙下令让岳平速回皇城救援,可他一转身,只见天际一片昏黑,一只挥扇着巨大羽翼的神鸟遮蔽了云日。
而在这只鸟的背上,是手持踏云弓的司鹤。
“术师大人,别来无恙。”
第58章 余生共度
随着他的这声话语, 城墙外突然开始骚动起来,原来竟是这“启国大军”开始攻城了!
前去援助皇城的士兵前脚还没走,这后面就跟着来了,士兵们手忙脚乱地准备着盾牌和投石器,然而事起匆忙,人手竟然变得混乱起来。
广柏死都没想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此次出征承国,启国动用了所有的兵力吗!
“司鹤?”广柏的声音由于过于震惊而拔高了几度, 他踉跄后退几步,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就不是您该CAO心的事儿了。”司鹤勾唇一笑,搭弓对上广柏的左腿, “这一箭是替景帝还你的。”
只见一支箭雨破空而来,广柏转身就想跑,可是这箭羽还是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左大腿,箭身直直没入进肌肉当众, 广柏顺势倒地,泊泊鲜血染湿了他的整条裤腿。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一位副将连忙取过盾来扶着广柏往后退着,一边急声下令:“放箭——”。他还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见到一个人坐在一只巨鸟之上,原来这人就是曾经传闻中的司鹤。
密密的箭雨铺天盖地地朝着司鹤涌来,只是一瞬间, 巨鸟便挥翅凌驾青云之上,宽厚的羽翼可蔽天日,这细密的箭雨也并未伤司鹤半分毫毛。司鹤一手揪着巨鸟后背上的软毛,一手顺势扔开画卷。
地面上的广柏见状, 心下一沉,瞬时明白司鹤这是要唤出猛兽,他连忙取出腰身别着的玉笛,慌乱地吹奏起来。像他这般不会拳脚功夫的术师,本是该退居后位,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致胜,然而司鹤却是直愣愣地将他暴露于这广阔的天地之下。
他本想吹笛使这巨鸟将司鹤摔下来,然而这鸟却像是耳聋了一般,完全没有动静。
“广柏,你就别逞强了——”于那青空之上,传来司鹤爽朗的笑意,只见巨鸟猛然敛赤俯冲下来,众人四处奔逃,司鹤瞅准时机,一道血痕映在画卷之上,眼看着画卷抖动,几只野狼就欲破卷而出。而就在此时,几乎是同时,三只青斑白虎从宫墙后低吼着扑上来。
“不错,有长进。”司鹤轻笑着夸赞道,最后一句话的尾音被他上扬起,带了几分调侃:“不过广柏啊——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广柏心头一紧,笛音被他吹落了一个音符。
“我的猛兽可是不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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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之季妄怀这边,更是轻松了许多。承国的两方军马,一方去了临渊,另一方去了浔州。皇城的城墙之上虽也有人值守,但人数比起季妄怀的大军可谓是微不足道。
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当季妄怀搭弓射下城门上的将士后,启国大军直接撞开城门,冲进了皇城。而燕辰带着三分之二的人马前去支援司鹤,马蹄踏尘,呼啸而过。
……
皇城破了,宫里的人自然是惶恐至极,后宫的娘娘们不顾自己华贵的妆容,偷偷收拾着金银珠宝准备偷偷出宫逃命,有些忠心的大臣太监跪在陆钰面前,劝他等着广柏带军回京,千万不要降服。
“启国——攻进来了——”
这句话无异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当季妄怀带着肃杀的之气站在大殿外的时候,陆钰正坐在高位之上,脑中有个声音,在不停地重复这一句话。
——他输了,他让承国灭国了。
季妄怀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扫了一遍殿内,他目光所到之处,人人都瑟缩着不敢说话,有几个胆大的,倒是敢毫不避讳地直视他的眼眸,这几人他都记在心里,然而他的血杀气实在太重,在这座华贵又古板的宫殿里,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起来。
“统统杀了。”这句话,季妄怀说的是轻描淡写。“除了那几个——”他随手点了几个人,像是临时起意一般。
他还记得曾经司鹤用自嘲的语气说过,这些大臣们是如何在他与叛军为敌时,在他身后偷偷诋毁他的。
虽然当时司鹤是笑着说完整个故事,但季妄怀心中只有一种浓浓的自责和怜爱之情。。
不出片刻,宫里逃窜着尖叫着,一片混乱。鲜血顺着白玉台阶缓缓地流到殿外,像是一条血色的暗河,有种野姓的诡异。
“你——”陆钰气急攻心,一把抽出自己的佩剑,就欲向季妄怀砍去,季妄怀随意一侧身子躲开,转过身抱肘站在原地,冷声道:“你就是陆钰?”
“是又如何!”
“不如何。”季妄怀压根就没把他放在心上,只是曾经听司鹤说起过关于这个人的事,似乎对司鹤很是有些好感啊。
“司鹤现在过的很好,”季妄怀轻描淡写道:“你该庆幸他没有留在承国。”
“司鹤还活着?”陆钰眼中突然生起希冀的光,他甚至忘了对面的人是敌国的元帅,急切问道:“他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了?”
人只有到了绝境的地步,才会开始念旧,才会开始妄想弥补过去。
“和你有何关系?”季妄怀心中有些微恼,突然有些后悔说出这句话了,“他如今是我的人。”
这句话听在陆钰耳里,无非是一道惊雷。
司鹤啊……他一直颇为在意的司鹤,为什么会甘愿委身于这个人之下……
“你是说……”这位弘帝,到最后的关头,还抱有一丝侥幸,“他是你的谁?”
他不敢做的事,季妄怀做到了。
他不敢得到的人,季妄怀也得到了。
就连他的国,季妄怀都拿捏在了手中。
“他是我的爱人,我瑜王府的主人。”季妄怀轻笑道,“怎么,这个答案是你心中所期盼的么?”
陆钰鼻头开始泛着酸涩,但他还没回过神,季妄怀便道:“把他押下去。”
他不可置信地抬头,季妄怀又说道:“司鹤说了,他要亲自取你狗命。”
陆钰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眼泪顺着脸颊流进了鬓发,他只是不住地重复着一句话:“司鹤不会杀我的,他也是承国人,他不会背叛承国的,他永远不会的!”
“将死之人了,话还挺多。”季妄怀皱眉吩咐道:“把他舌头割了。”
他最不愿听到有人将司鹤同承国联系在了一起,想当初司鹤孤身一人的时候,又有谁替单薄的他辩解呢。
殿外乌云压城,霎时电闪雷鸣,仿佛天公有意洗刷掉这殿里污秽的血沫。
这春季的第一场雨,终于轰轰烈烈地来了。
……
昭华二十年,是三国有史以来,最为重要的一年。
启国带兵攻打承国,一举拿下皇城,并迅速占领皇都,国君被俘,承国兵败,启国一统二国,仍沿用国号‘启’,改年号为永济。
而临渊仍然独立世外,只是同启国定下协议,百年交好,永不交战。
对于这次的变故,星官姜云袖一直无法卜卦算出,她即便算了十遍,结局仍然同如今的局面毫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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