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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马赛克相亲相爱那些年[快穿] 作者:扶苏与柳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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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快穿 甜文

  就像是滴水融进水里,风刮入风中。
  泽维尔,他轻易地彻底从这世上消失了,连一点踪影也不曾留下。
  寇秋不信邪。他原本以为,泽维尔第二日便会回来了,可等他满城都放了消息,却还是等不到青年归来,这种期望便慢慢成了一场空。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
  寇秋仍旧坚持着去找,锲而不舍地找,布莱登家里的所有人都被他派了出去,待到约翰.布莱登回府时,只面临了一个空荡荡的大宅。
  约翰.布莱登满心诧异,待等到老管家回来说明时,又觉得无比荒唐。
  “就为了一个男仆?”
  老管家答:“就为了一个男仆。”
  他花白的眉头蹙了蹙,满含担忧,道:“老爷——少爷这几日,几乎没有吃下任何东西。”
  尤里西斯的身子弱,每日的饮食都是由老管家和泽维尔亲自看着,丝毫不敢出任何差错。可如今,接连四五日不曾吃喝,老管家的心里也禁不住直打鼓。
  他不敢违逆小主人,但对两人之间的关系,却有了一个隐隐的猜测。
  “胡闹!”
  约翰.布莱登站起身,一时间震怒不已,“他!他是什么样的身份,哪里值得尤里......”
  他的话忽然顿了顿,没有继续向下说,只是沉默地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老管家也默不作声,在长久的静默之后,才道:“当年的艾妮丽雅公主......也是如此。”
  为了一个仆从,甚至不惜扔掉自己皇室继承人的身份,义无反顾做了一个普通人。
  约翰.布莱登无力地垂下双手,忽然间苦笑了声。
  “当年我拦不下艾妮丽雅,”他望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难道如今,我便能拦得下她的孩子么?”
  他最终还是在宅邸里等到了寇秋回来。
  在见到这个孩子的一瞬间,那些想要吐出口的责备几乎都一瞬间随风远去了,他下意识上前一把扶住对方,对着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前所未有的心惊,“尤里!你必须得吃点东西!”
  手下的触感冰冷一片,少年伶仃得像是枝一折便断的脆弱花鬮,只有眼睛带着让人心惊的亮意,像是在其中,点燃了两盏不灭的灯。
  约翰.布莱登越看越害怕,隐约觉着对方像是就被这样一条线吊着,倘若许久仍旧得不到消息,这条牵着他的线断了,他也会瞬间委顿下来。约翰扶着这个孩子,声音不禁放柔了。
  “尤里......”他说,“好孩子,你得先吃点东西了。倘若不吃,你怎么还有力气去找泽维尔?”
  系统崽子也差点哭出来。它哽咽着说:【阿爸,你别这样,我害怕——哪怕没有这个世界,我们也会有下一个世界的,你们还是会再见的,不是么?】
  寇老干部却说:【我害怕,真的没有下一个世界了。】
  系统一下子哑口无言。
  毕竟,直到如今,他们仍旧不清楚爸夫究竟是什么,也不明白对方究竟是怎样,才能做到在每个世界都紧密跟随——在这样的前提下,突然消失绝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他们甚至说不清,这一次消失,是不是便是永久了。
  寇秋闭了闭眼。
  【没事的,】这种时候,反倒轮到他反过去安慰系统,【当时他没有从战场上回来,我不也是找到他了么?】
  他的声音里满是笃定。
  【所以我会找到他的,一定的。】
  寇秋勉强用了点点心,几乎是被约翰和老管家搀扶着躺在床上。他没有阖上眼,只静静地盯着天花板,像是沉醉在过往的回忆里。
  系统没敢打扰他,只蹲在角落里啪嗒啪嗒掉眼泪。
  半晌后,寇秋勉力坐直了身,说:【别哭了。】
  系统尚且带着哭音:【啊?】
  【我想到他会在哪儿了,】寇秋开始向身上披披风,【走,就现在。】
  他扣紧了纽扣,碧透的眼睛中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坚定神色。
  【我们要把你爸夫接回来。】
 
第64章 如何做一个合格的仆人(十二)
  寇秋在夜半所到达的地方是交易所。
  在奴隶制被废除之后, 交易所也失去了最为重要的经济来源, 日渐废弃, 最终搬离了这里,另建了一座不甚起眼的小房子, 而原本的建筑则成为了荒废之地。马车绕着街角转了一个圈,昔日来往不绝的贵族如今俨然已经无了身影,整条街空空荡荡,只能听见野猫尖锐而凄厉的叫声。
  任谁再看,也想不到这里一年前, 曾是那样车水繁荣之地。
  寇秋匆匆跳下了马车,随即用力擂响了交易所的大门。
  “咚!”
  他的拳头砸在紧闭的门上, 高声道:“泽维尔!你在吗?”
  “......”
  大厅内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回应他的,只有夜间呼啸的风声。
  “你在吗?”寇秋又咚咚捶响了门, 期盼地等着里头的声音。
  有野猫盘旋着柔软的尾巴慢慢踱步到阴影里,像是打量着一个神智失常的疯子。
  “泽维尔!”
  “泽维尔!!”
  他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 停在树上的鸟都被扑簌簌惊飞了起来,
  寇秋仍旧不肯放弃。他紧紧咬着嘴唇, 仿佛灵魂早已被抽荡走,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他就站在门口, 一次又一次锲而不舍地敲着门, 连手关节处沁出了血丝也浑然不知, 丝毫感觉不到痛。他一直敲到了声音都沙哑, 无法再拔高, 身子的力气也一点点被抽走了。
  最后,便连车夫也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使劲儿拉住他,“少爷,您不能这样,您已经受伤了——”
  可素来矜贵的小少爷,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甩开了他的手。
  “泽维尔......”
  他抚着门,声音里慢慢染上了哭腔。
  “我知道,你一定会在这里的啊......”
  除了这里,我还能去哪里找你呢?
  ——只有这里了。
  ——这是我们初遇的地方啊。
  车夫仍旧试图上来搀他:“少爷,泽维尔说不定不在这——”
  “他肯定在这!他只能在这!”
  寇秋仍旧固执地站在原地,死活不愿意离去,他找过了,全城的每一个角落都找过了。白玫瑰不在地上,那一定是被泽维尔自己带走的——泽维尔能去哪儿?除了这儿,他还能去哪儿?
  可无论他怎样拼命地敲门高喊,门内都始终没有人回音。寇秋甚至有一种诡异的错觉,仿佛能记住泽维尔的只剩下他一个人,待到他忘了,泽维尔也就真正不存在了。
  就像是水滴进水里,一个人的存在被抹杀,只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
  那他呢?
  他还能有下一个世界么?
  寇秋的额头抵着沉重的铁门,一瞬间竟像是将自己的灵魂也丢弃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许久之后,才勉强勾了勾嘴角。
  【阿崽,】他说,【我是不是,彻底把他弄丢了?】
  系统的嗓音里一下子含了哭音。
  【阿爸,】它说,【你别这样,肯定会有下一个的。爸夫那么爱你,肯定会跟着你过去的......】
  到后面的话,甚至连它自己也说的没底气了。系统崽子瘪着嘴,差点直接哭出声。
  天边渐渐出现了一抹鱼白色。
  寇秋的头抵在门上,喉咙火辣辣地作烧,几乎无法再发出任何声音。他没办法再声嘶力竭地叫了,他只能贴着门,眼泪一点点也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最后一丝希望,也被生生掐灭了。
  “我给你......”他哑着嗓子,含糊地说,“我给你唱歌,好不好?我们唱安眠曲,唱之前你听过最多次的那首......”
  他闭了闭眼,慢慢挤出了第一个破碎的音调。
  “宝宝乖......”
  他的眼前赫然再次出现了战火。他被男人紧紧地护在怀里,身边就是七区的兄弟。他们扬着飒飒飘动的旗帜,就迎着长风,踩着白骨,在刀光剑影之中行歌。他瞧见了双子在空中飘拂的头发,还能隐约看清他们一模一样弯起来的眼眸。
  “宝宝乖,宝宝乖乖地睡觉......”
  蛟龙的手拂去了他脸上的泪,卓老师亲吻上他湿润的眼睫。花孔雀就蹲在一旁,死死地捂住耳朵,委屈地啪嗒啪嗒掉眼泪。
  这些画面分明都是清晰的,可寇秋的声音却一下子更沙哑了。
  他勉强压抑住了喉间的酸涩,缓缓唱完了这一支安眠曲。
  “要是你能听见,”他轻声说,“我用这首歌,把你买回来好不好?”
  “这回和上次的金加仑是不一样的,”他说,甚至开始语无伦次,“我们说好了,真的要是一辈子——一分一秒也不少的那种一辈子。我不完成任务也没有关系,就在这世界中死去也没有关系——我可以不做公务员,可以不当什么少爷,我可以永远生病,我用这么多东西,把你换回来,好不好?”
  大厅中仍旧没有动静。许久之后,甚至连寇秋也开始放弃希望了,他才终于听到其中传来了一声轻轻的低叹。
  “——不好。”
  那个沙哑的声音低声道。
  系统一惊,猛地提起心,寇秋抚摸着那扇门,眼泪却一下子下来了。
  “泽维尔......”
  “不好。”
  那个声音仍旧坚持着,虚弱得像是随时能断掉,就隔着一扇门,青年紧紧闭住了眼睛。他淡金色的头发早已脏污得乱七八糟,糊在脸颊上,上头沾满了腥臭的脓液。
  “不好......”
  他忍着这剧烈的痛楚,慢慢道,“我不同意。”
  寇秋更用力地敲打着门。
  “那你出来,”他带着哭腔道,“你出来啊!你为什么都不见我——”
  “少爷,”泽维尔打断了他的话,仰头望着高高的天花板,望着顶层包厢,“我活不长了。”
  “胡说什么!”寇秋震怒,“不管是什么病,我们都能......”
  “不能。”泽维尔平静地截断了他的话,“是天花。”
  寇秋的声音一下子堵在了喉咙里。
  他的浑身都开始战栗,一时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只能机械地吐出一个词:“什么?”
  “是天花。”
  泽维尔再次重复了一遍这个答案。
  他瞧着自己身上鼓起的大大小小的脓包,就如同看着死神的手。这只手已经夺去了数百万人的姓命,如今就这样摸上了他,锋利的像是一把时刻都可能落下的宝剑。
  “我曾有朋友死于天花,”他低声道,“我比您更清楚,这种东西,是怎么致人于死命的。”
  青年轻轻叹息了一声。
  “我——”他说,“我是真的很想,将这束白玫瑰也献给您。”
  可如今,它已经经过了他的手,不能要了。
  被身患天花的病人袭击时,泽维尔已经生出了不好的预感。他没有再回去,只缩在一个无人经过的角落,静静地等待着上帝的宣判——可是这一次,上帝没有再临幸他。
  他再次被扔回了地狱。
  在凌晨,他出现了同样的症状。高烧不退,眼角泛白,大片大片的皮肤都胀鼓了起来,像是煮沸了的水。泽维尔知道天花是什么样子,他也清楚地明白,以这一次的汹汹之势,他只怕撑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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