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他怀了龙种 作者:小文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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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石仅容一人站立,孟侜急忙四肢并用锁住了楚淮引,恨不得连牙齿都派上用场。到底不敢没大没小地咬楚淮引,孟侜磨了磨牙。
“本王要你在这里发誓,这辈子决不再私自涉险。”
“否则呢?”孟侜环顾一圈,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会被逼着把鳄鱼当作神灵起誓。
“没有否则。”楚淮引凉凉道。
“否则你现在就把我扔下去。”孟侜不怕死地教他。
不识好歹的家伙!楚淮引被气得昏头,差点要如他所愿时,听见了孟侜软软的认真的声音。
“我孟侜发誓,从今日起,绝不在未经楚淮引允许的情况下,私自涉险。”
再冷心冷血的人,也能感受到来自他人真切的温暖,何况孟侜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人活两世,孟侜第一次感受到被关心被珍视,他曾借这个身份体悟过姜瑶的亲情,可那是多久远的事情,缥缈到根本抓不住。楚淮引又和姜瑶不太一样,具体不一样在哪,孟侜也说不上来。也许,这就是被无数人向往的……伟大友谊?
在楚淮引看不见的角度,他偷偷伸手抹了一把眼角,拭去被风吹凉的泪水,留下被温热的真心。
“胆子越来越大,还敢直呼本王的名讳。”楚淮引的声音被风吹散在夜色中不太听得清,但大抵是愉悦的。
他能分辨出孟侜这次和以往都不一样,而不是表面应承转头忘得一干二净。
“怎么,还不服气?”楚淮引侧头逗他。
“我哪有!”孟侜大感冤枉,我没有一刻对你这么诚心的好么?
“那你磨什么牙……”刚才一门心思在孟侜身上,得到想要的承诺,楚淮引猛然意识到不对劲,当即凌空跃起,低喝道:“抱紧我。”
一头成年鳄鱼饿狼捕食般暴起,瞬间占据了他们原本的位置,凌厉的掌风带着浓烈的腥气和水雾扑面而来。
若是再迟一秒,背对着它的孟侜恐怕要被撕掉半个后背。
楚淮引迅疾回落,借着下落的冲力一个扫堂腿将鳄鱼踢回湖里。三米长的鳄鱼跌落湖石,“啪”一声惊天大响拍在水面,溅起二人高的水花,像是下了一场污浊的暴雨。
孟侜立即把灯笼扔了,灯芯泅在水里,光芒渐熄,四周暗下来,没了光源的鳄鱼纷纷抓瞎,一只只潜回水下。
“谁在那边!”
这边的大动静引起巡夜人的警觉,远远观望着不敢过来。
“还能是什么,肯定是不长眼的水鸟栖到那恶怪头上,被当腹中餐了。”
“这么晚兄弟们别过去了,反正我不敢。”
“少爷几天没喂了,但凡一点活物靠近,没有一个不被撕抢到渣都不剩。”
“走走走,去别处看看。”
……
楚淮引带着孟侜退到岸上,把他溅湿的披风解了。
孟侜依然心有余悸,他仔细听水里的动静,问道:“不怕它们爬上来吗?”
“这岸上都撒了一圈药粉,它们极度排斥,不会上来。”
照理说,楚淮引能带孟侜来这么危险地地方,事先肯定做了万无一失的准备,怎么会有鳄鱼扑上来?除非……楚淮引失笑摇头,怎么会。
这药粉百用百灵,除了身怀六甲之人。怀孕之人无形之中释放的气息会减弱药粉的功用,但他和孟侜都是男子,自然不会是这个原因。
楚淮引自我开解道,“本王也随身带了,方才那只估计是饿狠了不管不顾。”
见孟侜还怔怔地,楚淮引笑眯眯道:“想不想报仇?本王把这些药粉抹了,明日它们出水遍地爬,刘鸿宝一身肥肉油水,一定相当受青睐。”
孟侜想象了那个画面,摇摇头。
解气,但太凶残了,府里还有无辜之人。
楚淮引捏捏他的脸,“那愣着干什么?等本王背你回去?”
想把本王当坐骑,没那么好的事儿。
孟侜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罢了,有来有回。”楚淮引在他面前蹲下。
孟侜从善如流地伏在他背上,还是这里舒服,他能一个人上天入地闯龙潭虎穴,怎么今晚在楚淮引身边,懒得跟腿打折了一样?
一定得了什么定向触发的懒病。
“有来有回是这么用的吗?”
“你管本王。”
“应该是送佛送到西。”孟侜趴在未来皇帝背上,揣着半桶水指点江山。
“你再说一个‘佛’字试试。”
“不说了,不说了。”怎么忘了这茬,孟侜笑着闭上眼睛,头侧着枕在他肩上,在楚淮引慢悠沉稳的步伐中渐渐坠入梦境。
楚淮引将睡着的孟侜放在他自己床上,屋里湿气重得让他忍不住皱起眉。
十几年就住这种地方?
楚淮引一撒手,孟侜自觉地拱了拱,拉过被子盖过头,紧靠墙壁团成一团。
被子里露出几缕青丝,楚淮引捏住捻了捻,触感软软的,比本人要乖顺得多。这小猫整天也不知道想什么,为了点破事就要剃掉一头毛,光秃秃的,可就不好薅了。
孟侜第二天被一阵食物香味馋醒,他动了动鼻子,顺着味道开门,看见季炀端着食盒站在门外。
季炀心里默数不到十下,门便吱呀一声开了,他自来熟地提着食盒进去,放在桌子上,拿出了一碗……水?
“这是漱口用的。”用它漱口,和鱼肉的味道更配。
“这是鱼片粥。”
一碗新鲜热乎的鱼片粥盛到眼前,青花瓷碗窝着奶白色的汤汁,软软糯糯的米粒包裹着嫩滑的鱼肉,令人胃口大动。
不等他反应,手里多了一根汤匙。
孟侜来这之后第一次被人伺候地如此周到,按以往,他现在应该洗漱之后前往包子铺买两个馒头。
上等生活。
孟侜有点羡慕楚淮引了。
第一口粥入肚,孟侜蒙圈的脑子开始运转,他想起昨晚睡到一半被楚淮引挖起来看鳄鱼还被逼着发誓。
一清早又如此贴心。
吓唬一顿再给条鱼?
逗猫呢?
孟州一边吐槽一边呼呼大吃。
季炀在一旁解释:“这第一回,主子让属下过来,以后会换一个暗卫,待会儿让他进来孟大人认认脸。想怎么吃,什么时候吃,只要跟他说就好。”
“淮王对心腹都这么大方?”
季炀下意识摇头,怎么会,你看,他这个第一亲信不就一大早被打发来送饭来吗?
想到发问的人是孟侜,这样有抹黑淮王的嫌疑,季炀又迅速重重点了两下头。
把头都点掉。
“特别好。”就是有点差别待遇。
作者有话要说: 孟小猫:伟大友谊,就像马克思和恩格斯。
第17章
“对了,那些信,淮王看过了吗?有没有什么发现?”孟侜最关心这个,他差点搭上小命弄来的东西,可别是两个老家伙互诉衷情。
“明面看不出什么异常,但三封信都提到了一个地方。”
“哪里?”
“冲灵山。”
“冲灵一带荒凉偏僻,人烟稀少,冲灵山按理也是一毛不拔之地,峰高陡险,山脉纵横,村民在山脚聚族而居。为什么会被屡屡提到?”
“两家似乎在冲灵山有些不可告人的交易,具体王爷已经派人去查。”
“我问你,冲灵一带可有矿山?”孟侜想了想,表面没有什么经济价值的山,那就只能从内部做文章。
“有。”季炀仔细回忆,“冲灵有铁矿石,但在天元十五年便宣告开采完毕。你是怀疑与那批来源不明的兵器有关?且不说开矿需要大量人力物力,如此大张旗鼓之事,当地官员怎么会没有上报?”
信息社会尚且能把一件事瞒得滴水不漏,何况是靠驿站传信的古代。
孟侜咽下疑问,他无厘头的怀疑确实不值得被重视继而花精力去查验。
一个虎头虎脑的暗卫拘谨地敲门,磕巴地问道:“孟、孟大人,属下名叫阿虎,下、下次鱼要怎么吃?”
暗卫群体间已经在打赌孟侜能不能成为主子的人,赔率很高,他兴致冲冲地押了五两王妃,一抬头,所有人都用怜爱傻子的目光看他。
“阿虎啊,这银子还是留着娶媳妇吧,你娘盼了二十八年了。”暗卫长把五两塞回他手里,一副不想欺负傻子的样子。
阿虎不服,嘟囔着“你们就等着输钱给我娶媳妇吧”,把银子又放了回去,并且自告奋勇要充当送鱼郎。
孟侜思考了一下,“醋鱼。”
“属下明白!”
孟侜在大理寺的上峰是个快退休的,不太管事,偶尔孟侜有事外出,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孟侜效率高,半天顶一天。
同僚中有位对孟侜看不顺眼的,名叫蒋良折,每次孟侜一进来,总能听见对方从高高摞起的卷宗后面抬起头冷哼一声,一次不漏。久了孟侜都把那句当“欢迎光临”听。
这位是通过科举上来的,对孟侜这样靠祖上荫蔽某得一官半职的公子哥十分不屑,如今京城官场风气大抵如此,孟侜看他气呼呼的样子倒也有趣,不去招惹他就是了。
虽然你寒窗十年,但我也接受九年义务教育了。
孟侜心里苦,但是他不说。
辖地有个三六九等之分,卷宗自然也有,孟侜面前摆着的是一堆鸟不拉屎的破地方的案子,尽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蒋良折把江南富庶之地的卷宗尽数敛走,孟侜也不着急,鸡毛蒜皮怎么了,我们谓之“民生”。
当他看见函套上面记着“冲灵”字样时,眼睛一亮,踏破铁鞋无觅处,柳暗花明又一村。
蒋良折无意间帮了他大忙。
……
回去时,孟侜难得记起姜信,便绕路去姜家,想着远远看一眼没出乱子就好。
可他来得太巧,回回碰上有人找事。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姜家这副壳子,谁都想来分一杯羹。
这回是刘鸿宝看上了姜家的校场,他上禀天元帝,姜家校场闲置,不如由朝廷出面将其征收,供京城守卫练兵。
天元帝同意了,将校场划给刘鸿宝处置。
校场一向是男儿流血流汗之处,只有刘鸿宝将其变为了人间地狱,一旦易主,原本刻着忠诚与血姓的土地,不知会堕落成什么样。
白铁无辜铸佞臣。
姜信这段日子练了一批护院,把将军府看得严严实实的。但架不住刘鸿宝拿着圣旨上门,再憋屈也不能抗旨。
他眼角都憋红了,整个人看起来快要爆炸,抖着手接旨,一抬头看见孟侜时眼睛亮了亮,条件反射要找孟侜。
孟侜急忙向他摆摆手,刘鸿宝可是见过他的,紧要关头不能功亏一篑,让他起疑心。
姜信是真有点傻,他是看懂了孟侜的意思,可是眼神老往那边飘,又委屈又期待,幻想着孟侜给他出主意。
孟侜暗道一声糟糕,旁边没有可以掩蔽的物体,那边刘鸿宝察觉到奇怪,顺着姜信的视线看过去——
楚淮引摇着扇子冷冷地看过来。
刘鸿宝急忙下跪见礼。
“刘大人丁忧在家,依然挂念京城防务,着实令人佩服。”楚淮引摆手阻止刘鸿宝上前,“刘大人不是来宣读圣旨,既然完成便向父皇复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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