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安利员[快穿] 作者:小蜗牛跑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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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快请坐。来家里一趟还带礼物,真是客气。”吴母笑容满面,客气地称赞了一番礼物后,扬声呼唤:“陈妈,把东西拿下去,给客人准备茶水。”她突然一顿,又问凌彦:“小林喝咖啡吗?”
“在外偶尔会喝。”凌彦含蓄地回答。然而他一双眼睛却巴巴地盯着吴母杯里的咖啡。他都多久没看到咖啡了!为了凹人设,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每每只能喝茶,真是欲哭无泪。
“那就咖啡好了。”吴母嫣然一笑,在凌彦眼中无异于天使。
他与吴母寒暄时,吴父始终没有移开视线。等他们絮叨完了,吴父终于开口了:“马上就吃饭了,喝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自己还不是在喝茶?”吴母毫不留情地反唇相讥。
吴父噎了一下,对凌彦说:“林洛,《江报》上的那篇《姓教育谈》就是你写的?”
“正是。”凌彦恭敬地回答。他终于能大大方方看向吴父。这看起来就是一个中年版的吴乐甫:除了眼睛周围多了几条皱纹,脸颊和鬓发也染上岁月的霜雪。
“你文章中提到的……”
“都要吃饭了说这些干嘛。”吴母嗔怪道,“先吃饭再说,陈妈,上饭!”
吴父欲言又止,一脸无奈。吴乐甫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这顿饭十分丰盛,鸡鸭鱼肉,虾仁河鲜,应有尽有。吴母不时劝他夹菜,言语间似是对他很有好感。吴父的几次试探也被他挡了回去。
吃过饭,吴父沉声道:“请林先生到鄙人书房坐坐,交谈一二。”凌彦早知道对方找自己是为何,也毫不心虚地应了一声,就站起来随他走去。
他没想到,吴乐甫也大大方方跟了过来。
“你那篇文章满纸大逆不道,我还没跟你算账,跑来挨骂吗?”吴父看到吴乐甫,张嘴就骂。然而大有色厉内荏之意,吴乐甫毫不怕他。“父亲既然是叫小林来一解心中疑惑的,为何儿子不能一道呢?”
吴父没多说什么,示意他们坐下。这是一个典型的中式书房,书桌上还铺着宣纸,摆着笔墨纸砚,凌彦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我问你,那些学生尚且年轻,血气方刚,若是读了你那些言论,受刺激,行邪- yín -之事,该如何是好?”吴父劈头盖脸,丢来一句质问。
“天道人伦,天理纲常,什么是邪- yín -之事?一味禁止回避,只会让学生更加好奇。”凌彦从容招架,“人体结构这些东西,原本就是生物学生理学的内容,如今向所有学生科普,正是本着做学术,客观、理姓、不含欲/念的态度。”
第40章 安利催婚
不知道凌彦的态度和辩解的内容哪样让吴父满意了,总之他眉心的褶皱稍稍舒展了一番。
“对于成人和学生的教育侧重点不同,学生以科普学术为主,成人以主张节制、健□□活为主。”凌彦结合自己在课堂上遇到的问题,
“这才像个样子。”即使是赞扬时,他的声音里也是含着怒气的。他指责吴乐甫:“你看看你文章里说的,像什么样子!亏你还做德育处主任!”
凌彦也不知道吴乐甫那篇文章里写的又是哪点触动了这个做父亲的,不过他很就发现吴父恼怒的背后分明有一丝骄傲——哦,明了了对方秀儿子的本质,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努力夸吧。
“伯父,并非如此,乐甫的文中提出的才是切实有效的方法,我原先也有偏激之处,多亏了他从旁劝告。”先是概括姓地夸一夸,然后再具体举例:“譬如我们学校的心理辅导室,就接纳了很多学生。他们原先对生理变化乃至心理变化都有诸多误解,如果一味隐而不谈,这误解就要带到社会里去,那岂有什么好事?”
吴父说:“所以你们还想把这一套推广到社会去。”
他语气仍是严厉的,但是表情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平和,凌彦也更加坦然。“统一出版教材,设立公共卫生局,婚姻介绍所。”
婚姻介绍所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婚姻介绍所……婚姻大事需要三媒六聘,难道是主办这些的机构?”吴父询问,他对于凌彦偶尔使用的新鲜词汇理解能力也很强,怪不得还能在政/府任职。
凌彦琢磨了一下“更像是中间搭桥拉线的媒介,适龄青年在这里留下信息,他们负责介绍爱好、职业、年龄互相匹配的男女结识。”
吴父眼睛周围的皮肤又收缩了一下。“荒唐,荒唐。”
他一时想不出别的词汇反驳,只能满口说着荒唐。吴乐甫却不以为然,“父亲和母亲昔日成婚,不也是自由恋爱么?”
他一击击到痛处,吴父一时说不出话来。
“小林从前也常常用孔孟之学教导学生,他也是儒学教育出身。”吴乐甫似是不经意地提及此事。凌彦却是早知道吴父崇尚传统文化的,连忙作答: “圣人也主张阴阳调和,一阴一阳谓之道。”
他好歹也是研究过一段时间百家文化的,儒家墨家都是重点参研对象,引经据典,再夹带一点私货,他这一套已经玩得熟练无比。
说到最后,吴父的表情从震怒变得平静,从平静变的赞赏,最后又回归平静。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他连连感叹。凌彦赶紧谦虚了几句,转而夸赞吴父书房里他自己写的斗方,向他讨教。两人兴致勃勃地谈论起文学、历史和文化。
交谈后,吴父对凌彦的态度甚至算得上和蔼。“小林来家一趟不容易,乐甫,带客人去你屋子里坐坐,你那屋子这么久不回来,都快落灰了!没事也不知道回来陪陪你娘!”
后半句又回归了严父模式。吴乐甫只疑问地看了凌彦一眼,凌彦就领回了他无言的询问,点了点头。
看看就看看呗,反正都到人家里了。
古旧的楼梯在皮靴的踩踏下嘎吱作响。凌彦小心翼翼避免发出噪音,走在前面的吴乐甫却回头轻松地说:“没关系,小时候我在这楼梯上跑来跑去,跌坏过几次膝盖,家里人都习惯了。”
扶梯是雕花的,被岁月摩挲到光滑,像一件精致的文物,令人无处下手。凌彦试图想象一个淘气的小男孩,穿着短裤上蹿下跳,马猴一样不肯安分,最后跌破了膝盖,却不哭不闹,自己爬起来拍拍灰揪走了。然而这个小孩子与面前高大的男人画不上等号。
吴乐甫的屋子在二楼朝南侧,不大不小的一间房间,红木床,水墨帐子被银钩子挂了起来。很大气、但又很普通的一个房间,没有什么生活的气息,或者奢华的摆设,除了墙边是一架黑色钢琴。看得出是有人时时擦拭的,没有套防尘套,也没有落灰。
凌彦的目光自然地投向钢琴,他想起了舞会上那一曲。吴乐甫也自然地发问:“我小时候,母亲看她的朋友们弹钢琴的样子很优雅,硬是逼着我学的。不过现在也很少碰了。你想听听吗?”
依旧是没什么拒绝的理由,凌彦点头。
他掀起钢琴盖,把双手放上,按下琴键的同时,轻轻哼唱起来。他一发音,凌彦几乎立刻就明白了唱歌好听和专业的区别。也知道了自己的嗓音距离专业还有多远。吴乐甫唱高音毫不费力,高亢嘹亮,而低音也同样婉转动听,百转千回。
吴乐甫弹唱的同时歪着头看凌彦,他的指法那么熟练,完全没必要盯着琴键。而他的眼睛是深不见底的潭水,在阳光无法穿透的黑暗里酝酿了许多凌彦看不透的情绪。
凌彦不知道那首歌的名字,后来他知道了,那是大名鼎鼎的德国钢琴家舒曼的诗人之恋第四首,取自海涅的诗集,当我凝视你的眼睛。
当我凝视你的眼睛,我的痛苦悲伤全部消失;当我亲吻你的芳唇,我的身心狂喜若失。
当我依偎你的胸前,我仿佛置身在天堂;当你说,“我爱你!”我忍不住辛酸地哭泣。
然而那个时候他听不懂德语歌词,只是诧异于吴乐甫悲伤的眼神。
那首曲子很短,歌词也很短,所以一个故事很快说到了尽头。吴乐甫用力地按下最后一个音符,然后放下双手,有点不大好意思地看向他。
“弹得很好。”凌彦由衷地夸奖。“虽然我听不懂……是德语吧?……听不懂德语歌词,但是不妨碍我的感受,你的音乐很有感染力。嗯,你唱歌也很好听,很专业。你练过唱歌?”
吴乐甫歪过头,耳朵竟然红透了。“我大学时参加过合唱团。”
被这件事吸引了注意力,凌彦暂时忘记了那个悲伤的眼神和那个不祥的故事。
他们坐在吴乐甫的房间里聊了一会天,没有刻意寻找话题,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吴乐甫告诉他,自己的父亲既然改变了想法,估计过不了多久江城就会正式设立公共卫生局,向大众宣传知识。婚姻介绍所虽然有些困难,但也只是时间问题。
吴乐甫还讲了他父母的故事。一个中式家庭的传统君子和一个西方教育长大的淑女,如何在一次偶然相遇后擦出了火花。而他守旧的祖父祖母又是如何不肯接受一个“抛头露面在外工作”、“打扮得搔首弄姿”的儿媳,导致他那君子端方的父亲与亲生父母长达数十年的隔阂。
他们聊天时凌彦就坐在吴乐甫的床上,月白色的被褥柔软光滑。吴乐甫就坐在方椅上,外套早在吃饭时就脱下,只余下贴身的白衬衫,干净笔挺,一片纯净的白色令他时而恍惚,眼前的男人距离近到不可思议。
白色幔帐从他额角柔柔拂过,最后吴乐甫看不下去,把帐子扯到一边,拉着他坐到自己旁边。
直到陈妈敲门打破了一屋子的平静:“小吴先生,林先生,吴先生和夫人在叫你们下去呢,外面下雨了,今晚就住在家里吗?”
凌彦这才意识到外面下雨了,他站起来走到窗边,透过木格子窗棂看到雨水像泼洒一样顺着玻璃哗啦哗啦淌下去。街道边站岗的军人都已经浑身湿透。行人都撑着伞,或者在商铺门前避雨。拉车的车夫都不敢接客了。
“不了,我们回去。”凌彦看了一会窗外,转过身时,吴乐甫就作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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