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正在思考着，却听见窗前小白叼着一封书信飞过来。漂亮的冰翎险些卡在窗户口，也不知怎么了，冰鸟看起来又胖了一圈。
妖兽修炼到金丹期便可以化形，小白修为已经到了，然而还是不喜化形，就连人语也鲜少说过。看上去如同山间一只无忧无虑的鸟儿无异。
“怎么了小白？这是谁让你送的信？”顾然从小白的口中取下信封，当即有些诧异的询问道。
“啾——！”小白清脆的叫了一声。
“萧让？”顾然听到这个名字不禁更加好奇，自从尸鬼之乱开始，萧让和自己的接触渐渐变少了，在秋明山脉的林家，萧让与倾子初走的还很近……怎么说呢，顾然的心情有些复杂。
不过他还是选择打开信封，不管怎么说，信还是要看的。
——里面却是一封萧让的辞别信。
“自上回素月宫之别，多日不见云然师叔，如今见师叔安好，便也算放心下来。昔日秋明山脉一事，并非偶然。倾子初说他知晓天命，并可逆其行。起初我本不信，直至他与我说阿诃之事，后又说师叔你必然入魔。虽然时间上有所差异，如今师叔与师祖皆是入魔，那么阿诃所剩的时间也无几。今日辞别，只愿带阿诃前往菩提界求一颗转世莲子。另，倾子初未死，北冥与其有勾结，小心妖族。珍重。”
“……”看完了书信，顾然的心情越发的复杂。萧让这人本就生姓多疑，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温和近人，骨子里的算计不逞多让。原书镌刻的形象在入魔黑化后便更为鲜明。但他有唯一的弱点，就是在萧诃身上。
“也算是我欠了他一个人情。”顾然喃喃自语，将手中的信纸用灵力捏做尘埃湮灭在空气里，“先有生息之灵，后又有提醒。萧让啊萧让，千算万算还是别算漏了。”
转世莲子虽然能让人安然转世，没了记忆的萧诃又如何能记得起你的情意呢？除非有魂梦花，这一样天材地宝，似乎是生在魔之地。
顾然蓦地意识到，剧情到目前为止的很多地方与原书不同，但主线的脉络却渐渐朝着一个方向聚拢，该入魔的还是会入魔，该飞升的还是会飞升……这就是这本书的天道吗？
“在想什么？”一道熟悉的声音将顾然重新拉回现实。
“师尊……”顾然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呐呐了一句，“这世间万般都是有命数的吗？”
玄澜愣了下，随后说了声，“有。”
“那是什么，是天命吗？”顾然问他。
“不是，是人命。”玄澜的目光温和下来，“天命只是很大一个程度上的引导，最重要的还是人之本心，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大多数都是有人有意为之。”
“这样。”顾然点头，心头的那一块巨石松了许多，却仍然没有完全放下。“师尊……其实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与你说……”
“我也有一些事情正想与你说，你先说吧，我听着。”玄澜挑眉，神情渐渐认真。
酝酿了一下说辞，顾然趁着这个关头将自己的事情慢慢的说了出来。“先前在九息秘境的地洞底下，师尊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会有镇魂角这样东西吗？镇魂角也并非我偶然而得到，也是故意为之寻到的。”
“这……也不知该如何描述，绝晏前辈口中所说的知晓天命之人，我也算其一。然而到目前为止，我所知晓的天命，和现在已经发生的开始产生巨大的偏差。我原来所呆的那个世界里，现在的修真世界不过是一名文者所写的一本书……也可以算作书中的世界……”
断断续续的，顾然将这些惊骇世俗的言论慢慢说出来。
途中，玄澜的目光越来越凝重，却没有打断过顾然的话语。能不坦白说这些，若不是靠着有一口气说完的勇气，日后也很难再说明。
“就……就是我说的这些了……”说完后，顾然睁着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面前之人的神情。大脑还是有一些凌乱，一些言语措辞似乎也没有说好……总之，坦白过后，顾然自己已经记不起到底说了一些什么样的具体内容，刚刚一股脑的全都说出来了。
“好。”玄澜出声，一双墨黑色的眼睛看向了顾然的眼底，却是询问道，“那么，你知晓了这么多，可是早知道我会心悦于你？”可是知晓我甘愿剔去一身道骨，纵身入魔途？
“不知……我从未想过师尊你会……会心悦于我……”顾然的这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脸颊也开始不由自主的发烫。
“这不就对了，天命也没能让我欢喜你。”玄澜说完这句话后蓦地笑了，这是顾然鲜少看到的笑容，印象中的师尊总是不苟言笑，有时候神情柔和下来，也不见得笑容。
这人说，天命也没能让我欢喜你。然而我自己却心悦于你。这是人命。
“是……是这样的……”顾然只感觉自己的脸已经彻底烧红了，烫得有些过分。慌乱之中，他也没忘了先前玄澜说的那句话。“那么我说完了，师尊……师尊之前还有什么事想要对我说呢？”
“嗯，我在想过几日也该把结侣的事情办了，届时双修也能尽快，然儿你来选个日子吧。选好了后，我再去与云虚说一声。”玄澜如是说着。
然而这句话语听在顾然的耳朵中，却宛若惊雷。
结侣结侣结侣结侣………
双修双修双修双修………
顾然的脸皮在如何也撑不住了，直接烧焦了似的开始冒着热气。他竟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师尊坦然起来说出来的话语，比任何时刻都要致命。
“这个这个……会不会……就那什么……我……”顾然一时不知所言。
“莫要害羞了，你如今的修为不过炼气，到时候三界秘境开启，我怎么能放心带你一道去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自古秘宝多杀戮。”玄澜将身前的人揽进怀里，如此晓之以理，动之于情。
“可是可是……”顾然还想再挣扎一下，然而目光在触及到眼前人眼底那一抹自己的缩影后，心蓦地酸软成一片。“好的吧……”
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倒不如痛快一些？
第84章 结侣之事
厨房里有食材, 但厨师已经没有心思做饭了。顾然自知道玄澜所说之事后, 思绪飘忽不定。时不时看一眼旁边桌子上摆着的秘籍, 只觉得大脑更加空荡了。
秘籍上书四个大字《双修心法》, 是想要让人忽视都困难。
差不多过了半刻钟, 顾然终于下定决心翻开秘籍的第一页, 看到上面空白的内容却是愣了愣。
原来什么也没有写啊……顾然心里的这一句话没有感叹完。眼前的景象却蓦地一变, 神识海中渐渐浮现另外一副场景来。
没有一点点防备，面前两人交&合的场景就这般赤&裸&裸的展现在顾然的面前。哪怕是神识中模糊了两人的面容和过分暴&露的部位, 其他的细节都宛如真实一般的……活春&宫。
双修秘籍果然不负虚名。
顾然故作冷静的看完了十八式，看着眼前两人从床头滚到床尾。却到底还是没有逃过最后一劫, 只因情到浓处，被压在床榻里的那人受不了的呜咽一句“师尊”，“然儿乖些。”
“？？？？”身为一直在围观着十八式发展的顾然终于忍不住表情龟裂了，这什么秘籍幻象竟然能自动模拟出他和师尊两人？？？
这个真的很伤身体。
看完了双修秘籍的顾然脑子里一直回荡着最后那两句对话, 心法一个都没有记住, 反而是有呻&吟在无限回放的感觉。
实在是太伤身体了，顾然有些羞耻的想着。身体都有一些躁动的感觉。当即, 他把裹身上的大氅脱下来, 玄霜峰的环境让他也一时间不觉得有多寒冷。
话说顾然在这边兀自看着双修心法，而玄剑峰那边却是有一群人呆若木像般的听着玄澜的话语。
“大致就是这样, 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玄澜说完后, 又反问了一句。
“嗯？啊？玄澜师叔已经没有什么要说的吗……”云虚听到这句话, 仿佛是如梦惊醒般的回神过来。
“嗯。便只有目前这一件事, 如果没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 我便先回去了。”玄澜点头。
“好的，弟子恭送玄澜师叔。”云虚待玄澜的身影从玄剑峰的大殿中消失，脸上的神情又渐渐凝固成呆滞的模样，似乎依旧还未缓过神来。
殿前，负责守卫的离琅替自家师尊倒了一盏新茶。
“徒儿啊，你说……玄澜师叔可是当真？”云虚的话语听起来十分飘忽不定。
“……”离琅将茶放下。一向没有过多言语的他只说了一句话。“师父，玄澜师祖何曾说过假话？”
是了，按照玄澜的姓子，向来都不会放空话。可云虚一想到刚才玄澜所说的话语，只觉得一阵头大。
也不是说惊骇至极，云虚先前就从自家小师弟的眼睛中看出端倪来，只是现在亲耳听到后，仍有一些不敢置信罢了。
抿了一口离琅端过来的茶。云虚接着细想起昔日师徒两人发生的种种。凡是小师弟出了什么事情？玄澜是说二话不说便就赶过去了。虽说其中大部分有可能为师徒之情。然北城一事时，玄澜师叔来玄剑峰取走小师弟的本命灵牌，那其中的情绪怕是不知不觉便已经变了。
也罢，世俗的说法已经束缚不了这两人，更何况他们玄剑宗作出惊骇世俗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修道之人在于心，何乎在意其他人的眼光呢？再说这两人已经由道修转为魔修，更是注重心境上的修炼。
想到这里，于是也不再纠结，当即对还在等候的离琅说道，“徒儿，你代我去传信给你的诸位师伯说一声，就说玄剑宗近来有喜事，邀请他们过来协商。另外邀请帖之类的东西，看着凌川界的那些人发吧，没有脑子的门派与势力就不要请过来了，省得闹心。玄澜师叔来此，想必也应该是想要庄重一些。”
“是，弟子知道了。”离琅得了吩咐后便转身去忙碌。对于今日突然发生的事情，在他眼中看来，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好似原本不该合理的事情由云然师叔与玄澜师祖两人做出来，就又变得理所当然了起来。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离琅蓦地想到，若是云然师叔与玄澜师祖结为了道侣关系。那日后对两人的称呼要怎么算呢？
“……”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离琅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僵了一瞬，随后继续御剑飞行往其他几座主峰赶过去。兴许这个问题交给离洛来想会是个好主意。
哪怕传话之人的神情再怎么没有波动，也无法阻止内容的彪悍姓，云洵差点就把眼珠子瞪出来了，一口热茶到底没忍住喷到自家徒弟离洛的身上。
“师父？！！”离洛有些炸毛了，却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到底师尊还是自家的师尊。
“这不是一时间没有忍住嘛，嗨呀，玄澜师叔要与小师弟结成伴侣，这件事情可真的要轰动到整个凌川界。为师连话本都快替他们想好了，世俗之人该如何说呢……”
“……”离琅看着自家云洵师叔再一次打开了话匣子说个不停。当木桩伫立在大殿有一会儿时间之后，也忍不住找了一个借口为自己开脱。“云洵师叔莫要忘了前去玄剑峰商议要事，弟子还有其他几位师叔要通知就先不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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