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业十五年 作者:玉山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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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不断用头拱他,但是蜷川疲惫至极,他实在是撑不住了,很想睡了。
“我很累,让我在这里睡一觉吧。”,蜷川对猫说。
猫又叫了一声,用毛绒绒的脑袋碰他的脸颊。
蜷川侧卧在敞开的拉门之间,半个身子在走廊,半个身子在和室里,灯光照亮竹席上丑陋的血迹,他忽然发现,房间似乎比外面还要冷。
“我当初从那么高的楼上跳下去,不是为了经历这些,我...我以为重新来过,就可以弥补留下的遗憾。”
蜷川看着天花板,觉得天花板似乎离他很远很远。
他虚弱地呢喃:“但是我好像又把事情弄砸了,他有一个孩子,却没有告诉我。”
猫不断舔舐蜷川滚烫的脸,他不胜其扰,无奈地将猫推开:“你再让我睡一觉吧,等我睡完这一觉,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又会对我好了,会对我笑,给我做吃的,会在清晨的床边叫我的名字,我会是他最喜欢最喜欢的人,他会很珍惜我,不再伤害我了。”
蜷川转过头,血丝渐渐爬上他清澈的眼白,猫在原地蹲下,不解地歪着头。
他闭上眼睛,躺在阴冷的夜里:
“重新来过吧,等我们都死掉,就可以重新来过了。”
第66章 第三个雨夜
约定的时间是九点半,现在已经十一点了。
陆湛只顾着看表,不慎踩进一个水塘,污水先后溅湿了他的两条裤管。
苏婉佳点了一杯热巧克力,随着时间推移,它变成一杯温吞的糖水,尝起来完全没有可可的味道了。
苏婉佳意兴阑珊地让服务员撤掉杯子,看着玻璃上那团模糊的蓝灰色的人影飞快移动。
她知道,那是陆湛。
陆湛一步跨到干燥的高处,用肩膀顶开玻璃门。
“不好意思,行程太忙,来晚了,真是对不起,占用你时间了。”,他一见到苏婉佳就不停道歉。
苏婉佳笑笑:“没事,快坐吧。”
陆湛刚坐下,一抬眼看到桌上还坐着第三个人:“你怎么也来了?”
薛行满脸不情愿地嘟囔:“还不是你女朋友找我来的。”
“我本来还约了一个人的。”,苏婉佳舔舔嘴唇,“但是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猜就算能打通,他也不会来了。”
薛行不耐烦地换了个坐姿:“说正题,别故弄玄虚。”
“好。”,苏婉佳爽快地应下。
她整理完桌下的裙摆,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我想弄清楚,情人节那一晚,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陆湛和薛行对视一眼,两个人对对方都有所保留,谁也不吭声。
“不用紧张。”,苏婉佳展颜一笑——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你们如果不知道从何说起,那么就让我来起头吧。陆湛。”
陆湛:“嗯?”
“月明在临终前没有见过我,她的录音我也是从别人手里拿到的。”,苏婉佳说,“就是情人节那个晚上,我和你做完去客厅透气,一台笔记本电脑的闹钟突然响了,铃声是月明的声音。”
薛行听她把房/事毫无忌讳地挂在嘴边,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我找到那份音频文件,转发到微信上,紧接着你出来了,我急于知道月明到底说了什么,不想多逗留,就让你送我回家。”,苏婉佳说,“这些你都记得吧?”
陆湛点点头:“记得。”
苏婉佳又顿了顿:“下楼的时候,我们和一个男人擦肩而过,那个男人是李郁。
陆湛想不通了:“什么?不可能!那么晚了...他来我住的地方干什么?”
苏婉佳坚持自己的说法:“我和李郁是一个公司的,就算私下没交情,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可能认错。”
陆湛:“可是...”
“陆湛。”,薛行出声打断了他。
“那个人就是李郁,那天我是坐他的车回来的。”
陆湛更加迷糊了:“你不是有车吗?为什么去坐他的车?”
到了这份上,薛行也不想瞒下去了,将自己的情人节计划和盘托出。
“他买了一束玫瑰花,放在前座,提醒我下车前拿,可我忘了,他才会上楼给我送花。”,他颓然道,“没想到最后会害了老三。”
陆湛:“这又关老三什么事?”
薛行:“那天,我以为你一个人在家,到家后却发现卧室有烛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老三拉进浴室里,最后我挣脱了他到客厅查看,原本还想追下楼去,老三死活不让,为了拖住我,故意用话激我,没想到被李郁听见...”
陆湛想起蜷川脸上那个可怕的淤青,愤愤地道:“那就能打人了吗?!”
“李郁就是这样,你以为他是什么善男信女。”,苏婉佳幽幽道。
陆湛气得一捶桌子:“等着吧,我迟早收拾他。”
薛行喝了一大口冰水,沉着脸说:“当时他拼尽全力阻拦我,除了怕我发现你们在一起,应该还有其他原因。”
“是因为那份录音吧。”,苏婉佳接上他的话,“宿舍的网速很慢,文件传送了很久,他应该是怕计划不成功才拼命拖住你。”
“他管这种闲事干什么?还瞒得这么好,一个字都不让我们知道...”,陆湛懊恼地抓抓头发。
苏婉佳:“这也是有原因的。”
她看了看陆湛和薛行:“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他和李郁应该是情人关系?”
“什么情人。”,李郁没好气地纠正,“老三是我哥从小养大的,和他在外面勾搭的莺莺燕燕不一样。”
“这么说来,就是父兄一样的长辈,最后却和晚辈滚到床上去了?那也不怎么光彩嘛。”,苏婉佳戏谑地扬起侧脸。
陆湛拉住脸色不善的薛行:“婉佳,你也少说两句。”
苏婉佳主动退让:“好好好,无论如何,蜷川莲和沈兰茵都是情敌关系,他帮月明这个忙,很难说没有李郁的缘故。”
“这里就是我失算了,”,她托着下巴,懊恼地微微摇头,“我听了录音,没有多想就公开了,月明说的是真话,猫也是无辜的,在这件事情上,无论如何沈兰茵都不占理,我想不到她竟然还会有后招。”
陆湛跑了一天行程,坐下喝口水的空闲都没有,更别提看娱乐新闻,急急追问道:“什么后招?”
苏婉佳:“沈兰茵今早开了记者发布会,说她和李郁有一个孩子。”
陆湛震惊了:“什么?!”
“沈兰茵把矛头对准李郁,指责他对孩子不闻不问,自己又如何辛苦如何委屈,女人的眼泪啊,在这种时候永远是那么好用。”,苏婉佳凉凉地感叹。
陆湛没说话,抢过薛行的冰水,二话不说灌了一大口醒神。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那老三现在岂不是...”
“他今天没有赴约,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你们还是想办法找找他吧。”,苏婉佳道。
“对,对…”
陆湛紧张地揪过薛行,连珠炮似的交代了一大堆事情:“我看老三是不会再回宿舍了,小嘉在外地录综艺,先不要惊动他,你去联系卞云,让他爸到处留意一下,只要老三还在吴城,找到他应该不难。”
薛行一个劲点头:“好,好,我一会儿再去...”
陆湛急得一拳拍在他胸口:“什么一会儿再去!现在就去啊!快点!”
“你们最好抓紧时间。”,苏婉佳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惊慌的样子,“我见过蜷川莲,说实话,长着那样一双眼睛的人,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
薛行到咖啡厅外打电话去了,陆湛匆匆起身也想走,被苏婉佳挡了个正着。
咖啡厅里只有他们一桌顾客,苏婉佳大方地环住陆湛,在他耳畔轻声问:“不打算跟我告别吗?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陆湛嗅着苏婉佳肩头的香水味,神思恍惚起来:“我...”
苏婉佳真心实意地叹息:“我们在一起多久了?有半年了吧,陆湛,在这半年里,我从没感觉到你是爱我的,一天都没有。”
陆湛慌了神:“怎么会!我,我...”
苏婉佳伸出手指,细细抚摸他的鬓角,又一点点插进发里:“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爱?爱...爱就是...”
陆湛想破脑袋怎么也想不出要怎么表达。
苏婉佳换了个问题:“你有没有发现,我的大腿上有一块怎么也愈合不了的伤口?”
“嗯,我留意过。”,陆湛道。
“我觉得爱就像那个伤口。”,苏婉佳静静地说。
“这道伤是我十八岁那年留下的,起因是司徒和我偷偷躲在天台上抽烟,烟灰不小心掉在腿上,烫出一个小洞。我以为很快就能好的,没有放在心上,然而它越来越严重,甚至开始流脓水,我不得不买了一大堆创可贴和云南白药给自己治疗。后来,那个伤口总是好了坏,坏了好,我今年三十岁,它复发起来依旧很疼。”
“我想,爱是久治不愈的伤口,一旦出现就不会消退,并不致命却让人感到疼痛,它始终在那里,如果疏于照顾,它的颜色就会变深,会从里面流出血来。”
苏婉佳定定地看了陆湛一会儿,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其实,爱是有点儿难看的。”
挂钟钟摆“哒”,“哒”地摇晃着,窗外传来沙沙的雨声,空气里弥漫着咖啡豆苦涩的香气,半晌,苏婉佳又问:“现在你还觉得你爱我吗?”
陆湛深深吸了一口气,用他以为的最冷血的语气说:“分手就分手,扯这么多没用的干什么?”
“因为你很可爱,我很喜欢你,才自私地把你留在身边这么久。”,苏婉佳嘴角含笑。
陆湛皱皱鼻子,差点哭出来:“看到没有?你明明说你喜欢我。”
“只是喜欢,不是爱。”,苏婉佳像哄孩子一样拍拍他的背,“我觉得,现在是时候放你走了。”
她松开陆湛,往后退了三步:“那么,再见...”
那个见字刚刚溜出她的唇角,陆湛就转身夺门而出,他还是那么不习惯离别,像个没长大的小男孩。
苏婉佳没有叫住陆湛,也没有把那声“再见”说完,她看着他逃也似地上了薛行的车,车门“砰”一声合上,打散一小片笔直的雨丝。
“你没事吧?”,薛行关切地问。
一天内遇到的事情太多,陆湛的大脑不得不开启了自我保护机制,变得一片空白,他实在太累了,往后座上一躺,闭上眼睛:“我想睡觉。”
薛行:“大白天你睡什么觉?”
“不可以吗?我都二十几个小时没合眼了。”,陆湛在有限的空间里翻了个身。
“好好好,你睡,睡吧,到地方了我再叫你。”
薛行把车钥匙插进钥匙孔,“咔哒”一声转了四十五度。
破普桑穿过一架又一架绿色的信号灯,稳稳行驶在灰白的雨里。
陆湛醒来的时候,手还搭在方向盘上,前方的绿灯开始闪烁,他开着车加速溜了过去,想不通为什么今天一路上都是绿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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