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你一脸白月光[快穿] [参赛作品]+番外 作者:与归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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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菜取的名字巧,看着还真像山楂。”有人笑着赞道。
却看历史文化研究院的院长女士,尝了一口之后露出思索的表情,半晌开口问道:“这菜,不是你们独创的吧?”
服务员笑着福了福身——这动作的娴熟标准让秦女士忍不住轻轻点头:“确实。老板柯先生说,这道菜是借鉴了青朝光绪皇帝爱吃的菜品。”
秦女士表情欣慰地笑了笑:“这很难得。这道菜原名叫‘炒锅炸泥’,记载于青宫膳食档案《荤局票底》。你们老板,做菜的水平高,历史底蕴也够厚啊。”
这两人交谈声音不大,但这么一段与菜色相关的知识,自然很快在桌子当中流传开来。有人啧啧称奇:“莫非这些菜还都有讲究了?……服务员,麻烦您给介绍介绍里面有什么典故。”
一问才知,这些冷盘,竟全都是从青朝御宴当中复原出来的!服务员显然也是做了功课的,见问,就一盘盘介绍出自哪里,什么“据《进小菜底档》载……”、“出自《驾幸热河哨鹿节次照常膳底档》”……宾客们一面吃一面听科普,都有些大开眼界的感觉。
秦女士这会儿表情已经和善如春风了,不住夸柯白越好。唯一有些尴尬的可能就是美食联合协会的孙先生了吧。他们美食联合会都不知晓的菜色,在人家这儿,做都做出来了,而且复原效果看来是很不错,不管是不是原汁原味,能让懂历史的人联想起了,就说明至少有七八分味道了。
冷盘吃了一阵,一水儿穿旗袍的女孩并穿着长袍马褂的俊俏男服务员又来上了热菜。
出自《随园食单》的八宝豆腐,“用嫩片切粉碎,加香荤屑、蘑菇屑、松子仁屑、瓜子仁屑、鸡屑、火腿屑,同入鸡汤中炒滚起锅”。这菜出名,做的饭馆也不少。大名鼎鼎的御宴阁便是做八宝豆腐的行家。
柯家饭馆之前和御宴阁一番隔空暗斗——或者说是御宴阁单方面回了网友一句话,结果没说准,落了个没脸,柯家饭馆没对他们说任何话做任何事,但整件事里柯家饭馆得着好了,御宴阁自然有些愤懑。御宴阁家大业大,老字号,和官方也保持很不错的交情——要知道,好几位国宴的大厨都是御宴阁出去的。自然,这回柯家饭馆开业,他们弄来一两张邀请函不过小事一桩。
一个御宴阁的厨师并一位管理人员抱着挑剔的心来,想看看这胆敢踩着他们上位的饭馆有什么本钱,一路芍药假山装点的精巧园林进来,又吃了几品他们名字都不曾听闻的冷盘,那份气焰就慢慢消了,对视一眼,心里头都有些游移不定的虚意。
然而,服务员脆生生报上菜名说请大伙品尝八宝豆腐,一下子两人又拱起了火:首都谁不知道他们御宴阁擅长八宝豆腐?这开业第一天明晃晃把这么一道菜做出来,说不是打擂台谁信?就算你有几分本钱,也架不住我们底蕴深厚牌子响亮,你怎么就敢伸爪子招惹呢?
却不知道白越定菜单全然没考虑过这茬。御宴阁的名菜?哦,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你能做别人就不能?这么霸道?
御宴阁那位厨师厨艺高超,但多少有点沉不住气,声音不大不小地说:“没想到柯家饭馆也会做这道菜,倒是可以和我们切磋切磋,互相取长补短嘛。”听着是好话,但语气就有点阴阳怪气。
他旁边的人看过来,看到他衣服上金线绣着的御宴阁标识,心里有数,彼此对对眼色——这是打擂台来的?
那个御宴阁的经理笑了笑介绍这是他们御宴阁大厨,抱着学习的态度来的,算是强行圆场。他们坐的位置到底靠后,不会影响到前面最有分量那几位宾客。不过坐在这里的也都不是普通人,御宴阁多少吃过,八宝豆腐尝过的人不在少数,被他们这番作态也激起一点好奇,就等着看这柯家饭馆的八宝豆腐比御宴阁如何。
一干人翘首以待中,服务员们将菜品一桌桌呈上。就看玉色盘子里汤汁金黄,豆腐里间杂火腿、豌豆、蘑菇、玉米、肉丁……五色纷呈,颜色怡丽,丝丝鲜香缭绕,软糯的豆腐随着盘子被放下的轻微动作,颤巍巍地在盘中抖了抖,几乎让人可以感受到那Q弹滑口的质地。
光是闻着味儿就让人想吃了。
宾客们纷纷迫不及待地下手品尝,独御宴阁那位大厨,嗅着这香气脸色就有点难看,但还是叫住服务员非要问:“你们这道八宝豆腐,怎么豆腐都不成型?一筷子下去未免破碎难看。”
御宴阁的八宝豆腐,可是块块规整的漂亮小块。
被叫住的服务员有些懵,慌乱地去看领班。这御宴阁大厨以为她是尴尬,声音不由放大些许,大声说:“柯大厨年纪还轻,有现在这份手艺已经不错了,还要他做得完美无缺,算是我苛求了。”
那边领班原本正跟首桌的贵客们介绍,听得细碎喧哗,眉心微皱,见一个服务员小步快跑过来低声说了原因,落落大方一笑,当着首桌几位重要宾客的面就说:“我们老板特意给我们培训过。这八宝豆腐出自《随园食单》,原话便是‘用豆腐脑亦可。用瓢不着箸’。为何要‘用瓢不用箸?是因为用最柔嫩的豆腐,细心烹调后早已和配料融为一体,夹也夹不起来。这样的豆腐又薄又透,彻底入味,吃进去鲜滑糯软,食罢余味不尽。”
她说着欠了欠身:“请诸位用勺子剜一点尝尝,我们老板的目的是不是达到了?”
食客们纷纷照做,然后便享受地发出赞叹之声。
“确实,不用嚼,入口即化,鲜滑无比。”
“就味道来说,透,口感也细腻,这样的八宝豆腐,我还从没吃过!”
从没吃过。这就是说,御宴阁的八宝豆腐,没这份鲜嫩。
那御宴阁的大厨本意是挑衅,结果反而自家招牌菜被比了下去,脸上一时红红白白,嘴巴张了又闭,说不出什么。人家引经据典,说得头头是道,说是复原了原汁原味的古代美食,你能怎么说?
这一点小小动静很快被平息,倒是首桌的区长笑着和时辰道:“你们选的服务员素质很不错,应变能力也强。”
“是白越亲自一个个培训过的,还给他们上课,力求让绝大多数服务员知道这些菜的来历和好处。”时辰顺口就夸了一遍白越,“我们这位大厨,对历史文化很喜爱。”
那区长露出感触很深的表情:“好啊。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还能对历史文化如数家珍呢?末世浩劫,咱们的文化毁了不少,可好在还有这些孜孜于复兴传统文化技艺的年轻人,不管是历史,古代文化,还是古代技艺——比如厨艺,都有这些年轻人在为之不懈努力,在挖掘探索和推广。我看啊,咱们国家的历史文化事业,十分可期啊。”
一桌子人一面点头一面心道,这是官方给定调了。看来这柯家饭馆,这年轻的大厨,现在这份热闹,还仅仅是个开始呢。
服务员们穿梭在桌间,将一碟碟精美菜肴奉上桌。桩蕨双笋、春风才绿、蛋黄卤虾仁、洪湖泡藕带、松仁茶鸭方、花肉焖萝卜、干贝冬瓜方、锅巴鱿鱼方……
大盘小盘,杯盘碗筷,一盏盏一碟碟,琳琅满目,五彩斑斓。
宾客们吃得头都舍不得抬,偶尔咽下一筷茶鸭,或是尝过一片冬瓜,舌尖慢慢回味那饱满的味道时,才顾得上歇口气回味一下,半是心满意足,半是感慨万千地道一声:“太好吃了!”
却不知道,他们眼前这不大的一盘一盘,却倾注了多少心血,花费了多少工夫。一道鱿鱼,不说做,就说发的功夫,温水中浸泡24小时,切去头须,切片之后放入盆中加食用碱腌制,又是一昼夜。这是为了确保鱿鱼的口感柔、韧、软,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劲道弹牙。之所以这么费事,是因为鱿鱼不应长时间在锅中受热,“即透为宜”,但这样一来就无法用热量使之软化,便需要长时间腌制入味,也让其质地恰到好处。
然而,这还仅仅是食材的处理。鱿鱼泡软之后小火烧开,待鱿鱼恰恰透明方才离火,反复洗去碱水,再存在清水中。因为锅巴鱿鱼用醋,所以为避免碱与之起反应影响色泽口感,务必脱碱干净,再起锅将葱姜蒜炒香,烹入黄酒、鸡汤,加秘制的调味料,再勾水淀粉将汤汁烧稠,放入鱿鱼,未开便盛出——这里又要掌握一个火候,淋上醋,与锅巴一同上席。
到了桌上,服务生素手微扬,将鱿鱼汁浇在锅巴上,哗啦一声,满堂响,满堂香,鲜味撩得人心里痒痒。
单就这道鱿鱼,白越就交了几个徒弟看着鱿鱼的泡制过程,临宴前又亲自细细查看食材的柔韧程度,确保万无一失。这么做出来的鱿鱼,牙齿轻轻一咬,劲道的鱿鱼肉被牙齿挤压着,柔韧地抵抗着人类的啃噬,却又好不僵硬阻滞,而是密切地贴着舌尖齿列,丰满的滋味在牙齿用力的过程中一点点被挤出来,层层渗透到口中,热乎乎包裹着舌尖。做鱿鱼的鸡汤吊了许久,熬得都出油了,拿来烹鱿鱼,将地里的鲜香和海货的鲜香丝丝入扣地融为一体,默契得堪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一道道菜肴,呈上去不过十分钟就被食客们瓜分干净,背后却是调料、温度还有食材不同形式的组合,不同时长不同方式的细致烹调。
待到最后一道要他亲自做的菜做好,白越吐了口气,洗了手,取下毛巾擦了擦汗,脸上露出点满足来,又嘱咐几个徒弟最后一步了,这档口别哆嗦,把后面的饭蒸好,把甜点看好,然后走到前面去了。
时辰最先看见他,连忙和桌上几位客人道了失陪,迎过去,脸上带着赞叹:“非常完美。”然后低头,借着装饰用的纱帘的遮挡,给了恋人一个很轻柔的吻。
白越笑着捏了捏他的手,然后走到首桌,手里拿着一只古拙的杯子,里面一点清透酒液,和客人们一一问好。
理所当然,他得到了非常多的赞美和惊叹,所有人都为这次宴席感到惊艳。浓郁地芬芳弥漫在古色古香的大厅里,仿佛跨越时空而来的窈窕少女与翩翩少年穿梭其间,用轻快的语气讲起那些尘封多年、如今重见天日的美味秘方。
隆区长和他握手,说:“难得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出色的手艺。”
历史文化研究院的秦院长勉励他继续将华夏传统美食发扬光大。而美食联合协会的孙先生热情地邀请他加入协会。
白越游刃有余地应对着每个人,他自如坦然的表现让人们在心里悄然又给他加了几分。
如果说技艺和底蕴是发展的基石,那么情商与待人接物就是决定他能走多远的航道标。这个年轻人了不得啊,实力过硬,为人处世也有点水准。
白越与一屋子的人寒暄了一圈,还没回座位坐下,就有一股清幽幽的香气隔着大老远袅袅地传来,让埋头吃饭的食客们禁不住动了动鼻子,难得停了一瞬筷子,纷纷抬头,仔细捕捉那美好的气味,眼睛里都带着点期盼。
“是荷香吧?”有鼻子好的分辨出来,别人纷纷点头。
只是荷香偏清,这味道却带点甜糯,又不知是什么。
正猜测的功夫,穿旗袍的姑娘们娉婷地走出来,但没人有功夫注意她们的美貌,注意力全被她们手里托着的大托盘吸引走了。
姣好的姑娘们倩生生地各自停在一张张桌子跟前,把托盘上的东西一位客人前头放了一份。大伙定睛一看,青色的盅里呈着一个鲜青的荷叶包,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分明冒着热气,但荷叶一点儿没焦,嫩生生的,香气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荷叶饭,您几位尝尝。”白越笑着邀请了一句,不过其实也用不到他邀请,宾客们眼睛都黏在上头,打量几秒便纷纷下手。
用筷子一剖开,嚯,一阵难以言喻的美妙滋味当时就肆无忌惮地扑出来,扑得人眯了眯眼。等热气散去,眼睛睁开,就看见青绿的荷叶里头,饱满的大米粒带着点稠厚的缃色,油润晶莹,这是用盐和酱油炒过。热腾腾的米饭团子里夹杂了一些赫赤色的腊肉丁,米白的咸鸭肉,驼色的香菇丁,还有表皮炸得金黄的芋头——这时候有人明白了,那荷叶香里杂着的一点淡甜,约莫就是这芋头的清香。这些料和米饭一起,搁点猪油炒得油润咸香,摘还滚着露水的新鲜的荷叶,往里一裹,大火一烀,香气醇厚无比,馋得人心里痒痒。
这么一份饭放在跟前,谁都忍不住,立刻就小心翼翼把荷叶撕开,用勺子擓上一大勺放进嘴里,美得人下意识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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