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想弑君+番外 作者:傅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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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宿忽然想起一事,“我刚刚忽然想到,我还有个皇叔,不过他远离朝政已久,不知道会不会帮我。”
凤宿所说之人是成乾帝的弟弟,肃王。
此人闲云野鹤,居无定所,不慕名利,端得是个闲散超脱的神仙。
薛朗提醒道:“殿下你觉得他可信吗?”
凤宿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且不说他会不会相信父皇属意的人是我,单说他会不会帮我,这件事我就不确定。”
更何况人心难测,谁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转头就背叛
凤宿问道:“你这两日有没有打探到什么消息?”
薛朗服侍凤宿穿好外衫,半跪下身子给他系腰带,“凤怀城登基了,现下已经定国号为昭明,不过倒是没有听到任何关于殿下的消息。”
凤宿一蹙眉,“少了名皇子,这么大的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薛朗站起身,给凤宿整领口,他和凤宿对站着,俩人贴得极近,凤宿比他矮了一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温热气息。
凤宿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尴尬道:“以后不用做这种事了。”
似是意识到突兀,凤宿轻咳一声,掩耳盗铃似的说道:“我现在已经不是三殿下了,你也不是我的下人,沦落到这种境地,我总要自己学会这些的,你也以后不要再叫我殿下了,免得隔墙有耳。”
薛朗看着他,眼里带了揶揄的笑。
凤宿被看得颇有些不自在,薛朗这才开口,“想来他定然是将消息瞒了下来,不过肯定瞒不了大臣们多久,过不了一段时间,自然会有所动作。”
凤宿被他点醒,了然道:“那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要我是凤怀城,我定然会在朝堂安稳之后,对外宣告三殿下薨了届时,不管我是死是活,也再难动作。”
“先去蜀州吧,找我小舅,以后再做打算。”
秋日凉风习习,午时的太阳照得暖融融的,吃过饭,薛朗在门外备好马车,俩人便打算启程了。
这时忽然扑上来一团红色的东西,“呜哇!带我一起走吧!”
凤宿定睛一看,竟然是觅雪。
觅雪怎么找到他们的?
凤宿皱了皱眉,薛朗也皱起了眉头。
觅雪本欲往凤宿身上扑,却被薛朗冷着脸拦住了,于是抬起袖子掩面嘤嘤道:“莳花馆都被烧没了,奴无处可去,愿为公子做牛做马,只求公子给奴一个安身之处。”
觅雪哭得梨花带雨,凤宿看得不忍,忍不住道,“你袖子上那花椒味冲到我了。”
“有吗?”觅雪痛哭流涕,抬起袖子嗅嗅,鼻翼煽动几下,“是有点重。”
“奴终于找着公子了,公子带上奴吧!奴实在无处可去了!”觅雪朝地上一扑,“现在莳花馆烧没了,又不知道从哪来的官兵将馆内严封,不准任何人进去,云娘也不知道去了何处,奴实在无处可去啊~”
凤宿蹙眉,“官兵来了?”
觅雪点点头,“烧死了三个人,正在严查呢,不过昨夜明明只看见那位要杀你的大人被”
觅雪话说到一半,便被凤宿打断了,“那他们怎么说的?”
觅雪茫然的摇摇头,凤宿回头看向薛朗,做出口型无声问道:“三个?”
薛朗点点头,凑在他耳边低声道:“昨夜我又去了一趟,三个,这样人数才对。”
凤宿顿了一瞬便明白了,凤怀城既然知道他的踪迹,那肯定也知道薛朗跟他在一起,想必这次派薛少瑾来是要他们两个人的命。
凤宿蹙眉,小声问道:“太假了,这样能行么?”
薛朗唇角一勾,冲他神秘地一眨眼,“你放心便是,天高皇帝远,他那副将为了挣功,定然会在那人面前笃定这是我们的尸体。”
凤宿一想也是,心中突然疑惑起来,薛朗怎么会有这么多点子?很多自己没有想到的薛朗都想到了,心思缜密而又沉稳,自从从皇宫里逃出来后就好像变了个人一般
不过他还挺喜欢现在的薛朗。
凤宿上了马车,觅雪有些着急了,嘤嘤道:“公子啊~~~”
凤宿转念一想,觅雪知道这么多,留他在这也是个祸患,不如先带上。
凤宿笑道:“我倒是想起来,你当时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这话是对薛朗说的,凤宿离得薛朗极近,一指地上跪的觅雪,对薛朗小声道:“当时你也是这么”
薛朗眯起眼笑了,黑沉沉的眼里好像能看穿凤宿的那些小心思。
他把头凑在凤宿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在凤宿的颈侧,用气音小声道:“属下说的是,‘殿下让我做什么都行’。\"
凤宿松了口气。
觅雪迟疑地看着俩人,似乎在怀疑他俩的关系。
薛朗说完话便正回身子,装得像个正经人似的。
凤宿坐在车内,冲觅雪招招手,“带你也行。”觅雪喜极而泣,正要接着往地上扑,只听凤宿小声问道:“你上次那个药,还有么?”
觅雪看看凤宿,再看看薛朗,懂了,瞬间醋意满满:“你要给他用?”
凤宿:“就问你有没有,让你跟着我们总得有点用处吧。”
意思是如果没有的话便让觅雪滚蛋,觅雪委屈巴巴的从怀里摸索,“有,你是要上边的还是下边的?”
“什么?”
“哎呀就是,就是一个压人一个被压,你要哪个?”
直白的话说的凤宿顿时面红耳赤,连薛朗也揶揄地看了他一眼。
“都拿来!”凤宿满脸通红道。
觅雪委屈巴巴地递上了两个香囊,里面装了各色药丸,一一指给他看,“这个是上边用的,这个是下边。”
凤宿拿过香囊,看也不看地递给薛朗,薛朗疑惑的一挑眉。
凤宿一指觅雪,笑吟吟道:“给他灌下去。”
觅雪:“???!!!”
第32章 上路
莳花馆乃是乐城第一花楼, 繁华胜景,客似云来,如今却成了一片废墟。
官兵将莳花馆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让任何人进入, 行人好奇的远远张望着,却不敢上前一步。
灰烬之中有三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只能隐隐看出身形, 其中一具尸体手中紧紧攥着一柄剑,手下认出来, 惊叫道:“这是薛大人的剑!”
副将“嗯”了一声, 从灰烬中捡起一枚玉佩,玉佩上沾满黑灰, 副将将灰用手指拨干净,露出玉佩上的纹样。
副将认得这个玉佩, 昔年三殿下从不离身,那么眼前这具尸体
“‘千里寻踪’呢?”
手下奉上一个鸟笼, 那彩雀才醒了酒,此时正在笼子里晕晕沉沉的打着盹,被副将放出来,立即扑棱着翅膀朝着最后一具尸体打转。
副将眼睛扫过眼前这三具尸体, 沉吟一会,道:“想来昨夜薛大人定是与贼人起了一番争斗, 同归于尽了, 那么剩下的这两具尸体, 定然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了,带回去交差罢。”
手下蹙眉道:“此事过于蹊跷,大人不如再彻查一番?”
“一群人被个畜生引得团团转,这才延误了时机。”副将冷冷道,这句话说得手下一个哆嗦,只听副将又叹道:“薛大人不惜与贼人同归于尽也要擒住贼人,这才不至于误了陛下的旨意,这份忠君爱国之举实在令人敬佩,我等应当效仿才是。”
如果被陛下知道详情,定然会治他个办事不力之罪,不如就此罢手,向陛下交差。
“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可查的。”副将淡淡的下了定论,“再大张旗鼓搜查也查不出什么,反倒会惊动别人,届时陛下盛怒,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于是这场追杀,便轻飘飘的就此截止了。
上完早朝,凤怀城正准备批折子,太监却来报凤延求见。
凤怀城登基以后,朝中便开始大换血,以荣相为首的二皇子党首当其冲,成了众矢之的。
荣贵妃自请上隆安寺为先帝祈福,而凤延也一直称病,除了成乾发丧和登基大典那日,其余时候一概称病不出。
是以这时候凤延主动求见,凤怀城甚是意外。
凤延进来后行礼,凤怀城先是赐坐,宫人奉上热茶,凤延微抿了一口,才不急不缓道:“新春的蒙顶甘露?陛下这里的茶就是比臣弟那里的好。”
凤延天生细眼薄唇,平时又尖酸刻薄惯了,奉承的话都被他说出一股子夹枪带棒的味。
凤怀城笑道:“都是一样从蒙山进贡上来的,朕可没有厚此薄彼。”说罢,他也抿了一口,“若说这人间第一茶,非蒙顶甘露莫属。”
凤延此次为何前来,凤怀城心里大约有底,只不过凤延要跟他绕弯子,那他便陪他绕。
于是凤怀城慢悠悠的开口,以长辈的口气问道:“二弟的病可好些了?朕可盼着二弟重新回来上朝,帮朕把持朝政呢。”
表面话一听便罢,凤延假意咳了咳,他天生急性子,终究耐不住性子,道:“不劳陛下费心,臣弟倒还好,三弟的病却有些让人着急啊。”
凤怀城微微一挑眉,凤延接着道:“三弟病了一个月了,连父皇发丧都没法上前尽孝,着实令人担忧。臣弟本想着探望一番”说着凤延笑了一声,“却被陛下的士兵给拦住了,那些个狗奴才胆大包天,连我都敢拦,陛下说气不气人。”
这话连凤怀城也给骂进去了,凤延却好似无知无觉,“臣弟无法,这才来特请陛下,让臣弟去探望探望三弟。”
自从成乾帝驾崩,凤延便没再见过凤宿,之前凤怀城便将凤宿软禁,但是宫宴那些依然会让凤宿去,只是这次,凤宿连成乾帝发丧都没有来成,凤延便开始怀疑,凤怀城是将凤宿彻底关在了宫中,甚至是——将凤宿杀了。
凤怀城叹了一声,“朕与你说了,三弟的病见不得人,朕担心你也染上了病,这就麻烦了。”
凤延唇角一勾,没忍住又露出了刻薄的笑容,“什么病这么厉害?臣弟与三弟血脉相连,怎能畏惧这些?”
凤怀城叹了一声,“正是天花,朕不是不让,是实在不敢。”
凤延惊了一瞬,实在没想到这个答案。
凤怀城满脸忧愁,“朕也就与你说说,这个消息万万不能传出去,就算是天潢贵胄,得了天花那也得按律送出宫去。”
凤延半信半疑,“怎么突然会生了这种病?”
“就在先帝驾崩的前一天晚上。”凤怀城叹道。
“那臣弟更要去看上一看,怎么能让三弟一个人孤苦无依呢?”凤延蹙眉道:“陛下还是让臣弟去瞧上一瞧,要不然臣弟实在是放心不下。”
凤怀城瞥了他一眼,“朕可不敢拿你的性命开玩笑,二弟若只是说这个,便请回吧。”
凤延一噎,心里怒意升腾起来,眯起眼正待说话,便被凤怀城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送二殿下回去。”
赶走了凤延,已经到了晌午。
心腹太监为凤怀城引路,走过蜿蜒曲折的小路,拨开沿途的树木草丛,便现出一座地牢来。
心腹引着凤怀城走进地牢,地牢里一片漆黑,心腹一一点亮了牢里的油灯,黑暗的地牢瞬间变得亮堂起来。
里面关着的囚犯也被光吓了一跳,“啊”了一声,瑟瑟发抖的缩在了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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