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想弑君+番外 作者:傅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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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这种光景了,谁还去买书看?
凤宿走过去一瞧,便发现书生卖的书基本都是启蒙书籍到四书五经之类的。
书生扫了一眼凤宿,开口淡淡道:“五文一本,概不还价。”
凤首笑了,问:“你这书一天卖了多少?”
书生道:“来时是多少本,现在还是多少本。”
凤宿蹙眉道:“现在这光景,卖书恐怕是没有人买的,看你也是个读书人,实在缺钱,为何不去做些别营生?”
书生不再看他,冷嘲道:“天下荒乱,百姓饿死,帝曰:‘何不食肉糜?’”
凤宿呆了一瞬。
书生侧过脸,轻嗤道:“现天下内忧外患,再加上连年灾害,百姓居无定所,流民遍野,达官贵人圈地租赁给百姓,每年租子交七成,余下三成还不够吃几个月的,只好接着租地,累死累活,天灾一来,全得完。行商又需要行文,又要贿赂当地地痞官员,科举则要地方举荐,举荐又要孝敬官员,哪里来那么多钱?在下家徒四壁,地被征了,连饭都吃不起,哪里有钱孝敬他们?”
“这位小少爷,你却问,在下何不去做别的营生?你让在下做什么?”
“家中老母生病,在下一无所长,只认得些字儿,做教书先生罢,现在这情形,连饭都吃不起,谁还会读书?读书无用,在下便只好将家中物事典当了,书也卖了,给母亲凑个药钱。”
凤宿有些愕然,他本以为天下之大,要想生存下去并不难,只要勤恳努力些,总能活下去。可是经书生一说,他才发现,就算是勤恳努力,有时候也无济于事。
穷人更穷,富人更富。
而自己以前的那些想法,和那不知从哪里来的底气,俱是纸上谈兵,与‘何不食肉糜’的晋惠帝差不了多少。只有亲身经历接触过,他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多么的浅薄无知。
于是凤宿对着书生生做了一揖,诚恳道:“受教了。”
书生惊了一惊,凤宿转过头小声问薛朗:“咱们还有多少钱?”
薛朗淡淡道:“够用。”便摸出钱袋放在了凤宿手心。
凤宿摸出碎银,“你的书我全买了。”
书生不悦的皱起眉,“在下不是要饭的。”
凤宿:“我诚心买你的书,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正打算回去将公子的书好好读一读。”
书生扯了扯嘴角,道:“不必了。”
说完便站起身,将书收成一摞,竟是要收拾东西走人。
凤宿连忙拦住他,笑吟吟道:“那你要怎样才肯让我买书?”
他指了指马车上探头探脑的觅雪,“这是我们公子,纨绔子弟,大字不识一个,但不读书怎么行呢,我们便想买两本书带回去让他看呢。”
觅雪:“???”
书生狐疑的盯着他,道:“全买就不必了,你挑几本吧。”
凤宿这才笑了,这些书他都读过,于是便随意捡了几本。书生见他手里还拿了本《千字文》,这是启蒙读物,于是书生便疑惑的问,“你拿《千字文》作甚?”
凤宿摇头晃脑:“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凤宿递给书生一两碎银,书生道:“我找不开。”
“都是给你的。”凤宿见书生脸色又开始发青,悠然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是给先生的束脩。”
书生正待说话,凤宿和薛朗却已经走了。
薛朗笑道:“少爷拿着我的钱,倒跑去做了个好人。”
“借花献佛么。”凤秀把手里的书递给薛朗,开玩笑道:“你花的钱,那买的书全给你?”
薛朗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两人上了车,觅雪懒洋洋的抱怨道:“怎么要了这么久啊。”说着便要往凤宿身上蹭。
这回还没待凤宿避开,薛朗便一巴掌将觅雪给推开了。
觅雪便乖乖的坐了,不敢再招惹凤宿,毕竟薛朗一看就不好惹,觅雪怕得很,是以每当薛朗和凤宿坐在一处时,便乖乖的躲在了一旁,像只鹌鹑似的。
三人便又上了路。
觅雪跟只鹌鹑似的缩在车厢里,凤宿和薛朗在外头赶车,凤宿闲来无事,便翻了翻他在书生那里买的书。
薛朗余光瞥见凤宿老翻那本《千字文》,疑惑的问:“你一直看它做甚?”
凤宿眨眼,好似陷入遥远的回忆中。
他合上书,恍惚道:“我娘临死之前,让我给她背《千字文》,她说,她最喜欢听我背书。”虽然他知道,那时只是湘嫔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
“我求着她不要死,我说我以后乖乖的,听她的话,她爱听我背书,我就天天给她背,可她还是死了。”凤宿叹道。
“我小时候,我母亲也曾教过我千字文。”薛朗默了一瞬。
凤宿从认识薛朗起,薛朗便一直陪他在宫里,薛尚书对薛朗不好,薛少瑾也从未把薛朗当过兄长。
于是在凤宿的潜意识里,薛朗一直是个无父无母的人。
他险些忘了,薛朗也是有父母的。
凤宿问:“她是鲜卑人?从没听你提起过。”
“死了很多年了,我母亲少时,逃难到关内为奴,后来被我父亲买下做了小妾。你们大启人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向来不把我们鲜卑人当人看,我父亲买我母亲,只是因为对异族人的猎奇。薛家主母不喜,于是父亲便把我母亲打发到了破院子里在我三岁时,她就病死了。”
凤宿有些愧疚,他只是好奇想问问,却没想到勾起了薛朗的伤心事,他抬起手,想要拍抚薛朗的背,薛朗笑了笑,“没什么。”
风宿低落道:“我杀了你弟弟,你会不会,恨我。”
薛朗有些意外:“我不在意这些。”薛少瑾的死本就是他这个哥哥设计的,就算凤宿不杀他,自己也会杀了他。
凤袖垂下眼。“薛少瑾临死前说,他当时是想要救我的。”
薛朗诧异的挑了挑眉。
凤宿抿紧了唇,在犹豫要不要说接下来的话。他知道自己天生多疑,可他也不想让薛朗再觉得他多疑了,他已经辜负了薛朗的信任,不想让薛朗再失望了。
“然后呢?”薛朗问。
“当时我逃出皇宫,被薛少瑾带人堵截,险些死在他的刀下,幸亏我娘及时出现救了我。”
“湘嫔?”薛朗想起来,当时确实是湘嫔带着凤宿逃了出去,当时他并没有多想只以为他俩是侥幸逃了出去。
可是凤宿却说,是湘嫔救了他?湘嫔一个弱女子,怎么救?
凤宿点点头,“我也没有想到,我娘的武功,绝对不逊于任何一个宫中禁卫,她临死前让我来投奔我小舅。投奔是小事,我更想弄清楚的是,我娘到底是什么人?”
“她在宫里,这么多年来,竟然从没露出过行迹?那我父皇知不知道?”
薛朗想了想道:“应该是知道的。”
凤宿接着道:“我娘将我从薛少瑾的刀下救了下来,杀了在场的所有人,薛少瑾却恳求我饶他一命。”
“你没有?”
“我没有,我当时觉得他背叛了我,我不杀他,他便要杀我,于是我就”凤宿垂下眼,“可是现在我却有些后悔。”
薛朗有些意外,凤宿道:“薛少瑾说他当时是想救我,但是我却没有信任他,反而要杀他,所以他恨我。”
薛朗这才了解事情原委,他本以为薛少瑾只是恨凤宿险些杀了自己,便有些不可置信的冷笑了一声,“这是个什么道理?”
“我也在想这是个什么道理,而且,我也不信他真是为了救我。他摇摆不定,趋炎附势,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凤宿道。
“那我也是这种人吗”薛朗问道。
凤宿摇摇头,薛朗微微挑眉,似笑非笑。于是凤宿便想起了自己之前怀疑他的事,有些愧疚道:“之前的事是我错了。”
看薛朗的表情,难道是自己做错了?凤宿声音有些艰涩,“你也觉得薛少瑾当时是想救我吗?”
薛朗:“我可没这么说,我的意思是你眼神不好,他自己摇摆不定,两边都想讨好,混了个里外不是人。怨得了谁?”
凤宿:“我当时也是这么说的。”
薛朗问:“他当时什么反应?”
凤宿笑了笑,“恼羞成怒了呗。”
这时候,薛朗忽然想到,前世凤宿要杀他,是不是也是笃定了自己对他有威胁。
这样一想,薛朗觉得自己和薛少瑾有点相似。
都觉得自己为凤宿一片痴心,却被凤宿恩将仇报。只不过,薛少瑾的痴心有待商酌,而自己却忠心耿耿。
是不是在当时的凤宿眼里,自己和薛少瑾是一样的人?自以为忠心耿耿,在凤宿眼里都是可疑危险?
可是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他从未对凤宿拔过刀,凤宿有什么理由怀疑他?边关四年,他和凤宿连面都没有见过,谈何做错?
那凤宿当时到底为何要杀自己?
这个问题薛朗一直不明白,难道真的是觉得自己要谋逆造反么?
凤宿忽然问:“你在想什么?”
“你俩都嘀嘀咕咕大半个时辰了,吵不吵呀?”觅雪嚷嚷着掀开帘子探出头。
“闭嘴!”两人齐声道。
觅雪委屈的揉揉鼻子,“刚刚还喊人家少爷,现在就这么跟少爷说话。”
这时,薛朗忽然耳尖微动,察觉到周围不对劲。他唇角一勾,“那老板果然没说错。”
这时,四周蹦出来十几名拿着大刀的壮汉,觅雪吓得惊叫了一声,反观薛朗和凤宿,仍是一脸淡定,甚至还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意味。
壮汉第一眼便扫到了穿得花枝招展的觅雪,杀气腾腾的一笑,“还是个富家少爷,肯定有钱。”
“把钱都交出来,放你们一马,要不然”众山贼摩拳擦掌。
凤宿:“少爷,让你交钱呢。”
薛朗:“对啊少爷,快给钱,要不然小的们就没命了。”
觅雪吓坏了,连忙往后缩,尖叫道:“我不是少爷!他才是,他俩才是管事儿的!”
凤宿无辜道:“我们就是俩赶车的,钱都在少爷身上。”
薛朗笑道:“别舍不得钱了,少爷快交出来,保命最重要。”
觅雪简直要抓狂了,山贼们狐疑的对视一眼,凤宿和薛朗浮夸的表演让他们感觉自己被耍了。
于是头领把刀一横,怒道:“把钱交出来!”说着便朝薛朗刺去。
这头领也是个汉子,不打看似柔弱的凤宿,反而去打身强力壮的薛朗。
薛朗飞身而起,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向头领劈了过去,头领下意识的把刀横在胸前一挡,登时被击退了一步半。
薛朗心中诧异,寻常人根本接不住他这一掌,这头领却能毫发无伤。俩人走了几十招后,头领便败下阵来,吐了一口血。
其余人冲了上去,皆被薛朗一招制敌。
凤宿和觅雪目光呆滞,凤宿知道薛朗武功高强,却没想到薛朗能高强到这个地步,简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这时,有山贼从侧里一劈,刺向毫无防备的凤宿。
凤宿看也不看,劈向那人的手肘,那人的刀登时被打的脱了手,紧接着凤宿凌空跃起,朝那人踢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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