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非洲式神去修真+番外 作者:纪离离(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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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星河手上因为长时间的固定,此刻忽然换了个姿势而陷入巨大的不适之中,几乎还未反应过来, 那人已经将他以另一个姿势锁好, 随即转了个身,准备离开。
穆星河不甘心地抬起头, 喊道:“你就这样走了啊?”
那个青年微微侧过头来,反问道:“不然呢?”
“我说你们不打算审问的话, 也好歹……发现一下我把那个堵我嘴的东西弄掉了吧,等下我突然获得法力,口念法诀,把整个牢房都炸了那可咋办呢。就干这点事派个九卫来也太浪费了吧!”
青年闻言却是笑了,语气里毫无波澜:“你若是这样说了,那便是毫无可能。派我来的确有不同寻常的地方,却是怕你诡计多端,寻常侍卫过来场面不好收拾罢了,你如今如此听话,那我自然落得轻松。”
他顿了顿,视线落在地面一会,又道:“那东西,当初不过我随便塞的,忘了取罢了。”
对于穆星河来说的痛苦折磨对于此人而言不过是随时可以忘记的细枝末节,好在穆星河也不太在意,瞥了他一眼,这人依旧是毫无波动的神情,于是穆星河嘟囔了一声:“你们九卫啊真的无聊,怎么出了个楚致那么傻的。”
“无聊?”这个人却又是笑了,门外的光带着毫无色彩的凉意,把他的轮廓勾勒得分外明晰,“与其同小十七一样,还不如一直无聊下去。”
“嘿……”穆星河也学着他没什么感情地笑了一笑,别有用心地问道,“可是你们都很强,那么强的人,本该在外面有自己的天地,为什么要当别人无聊的鹰犬走狗?”
穆星河看到有光落入那个人的眼睛,淡薄的颜色。
“人是有命数的。先前我流浪上京、困入海中塔之时,低贱如同草芥蝼蚁,人人都能踩我一脚,我虽心有不服,却也无能为力,但如今,我受殿下馈赠,得他真传,即便任他驱使,可这世上,无人敢看轻我半分,有何不好?”他的语气中带上了些许的嘲讽,“要得到什么必将失去什么,人不能过于贪求,小十七这些年始终没懂。”
“强加的资源,他觉得不合理所以不去置换,难道不也是正常的吗?”穆星河并未打算与他深谈,转而问道,“——那他怎么样了?”
青年终究是转过身去,语气复又平淡了下去,缓慢道:“你不久后或许就能知道了。”
门外的光线涌进来更多,而后又缓缓黯淡了下去,伴随着沉重的声响,青年与光一同被黑暗吞噬。
牢房复又陷入死寂之中。
依旧是一样的黑暗,依旧是一样的寂静。穆星河却觉得他方才死水一样的心境好似被注入了一脉活泉,如果此时能够活动身体,他定会拍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振作精神——还没有山穷水尽,一切还有很多变数,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
——至少他还得看看那小子现在活得还好不好,他的仇还要不要报。
而他也相信着,大佬一定会回来,他要是坏事了也就算了,坏事还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穆星河开始回忆方才那片刻他所见他所处的地方的模样。
一个方形囚牢,巨大而沉重的石门。没有窗。没有床铺,没有任何像是能给人提供舒适环境的陈设。有一些零散的铁链。
密不透风,几乎没有任何让人能够逃脱的空间,且非常坚固,即便以武者的钢筋铁骨怕是都无法轻松突破。
他面前不远的地面上或许还有一盆什么浆糊一样的食物。
穆星河当时就知道,有人来给他送食物,并且好心帮他调整位置的用意——他们并没有打算饿死穆星河,但是也不打算给穆星河什么自由,饥肠辘辘的穆星河若是想进食,只能采取狗一样把嘴凑过去的耻辱姿势。
沦为阶下囚,剥夺感觉,在饥饿和求生欲的驱使之下失去尊严,这一套下来,恐怕铁汉都要受到不小的摧残。
但他是个修真者。
他凝脉多时,基本可以不用进食——即便他现在无法吸纳天地灵气,那经过淬炼的身体一时半会也不会受到饥饿的折磨。
他们以为这种环境会叫他崩溃,但他不可能那么容易崩溃。
修真者的精神锻炼远比普通人要多许多,精神世界也更为丰富。就算穆星河现在真气都被封印无法进入精神世界冥想,但之前所学的术法的记忆还在,那些玄奥的法诀、复杂的法阵都在他的脑内,当时他去学习,是为了使用,是近似于征服的求知欲的驱使,而今他在这一片毫无知觉的黑暗里,在这看不清前路的牢狱中,再看到这些他曾经所努力想要去征服的东西,却好像沙漠里看到了甘霖。
它们还在这里等待着他。
那是传承千年的知识体系,一声简短的音节可能是对天地间某种看不见的生灵的呼唤,符阵之中几弯曲折的线条或许是一道与清风与雷霆勾连的契约,音节与手势组成法诀,举手投足间搅动风云,符号和文字组成法阵,刻印于地,投射于天。
天地悠悠,山河万象之中,人不过如同微尘渺小,却是这样的微尘,心中亦有悠悠天地,万象山河。
穆星河其实很久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
他最初踏入修真的境界的时候眼前看到了一个五光十色的世界,连一片尘埃都是新鲜的、闪闪发光的。但是时日渐去,他想着前行,想着征伐,如蚕食,如鲸吞,粗暴地吸收他所能学会的知识,忘了回头看看他一路上的经历的风景。
如今他回过头去看,发现这里竟然是那么大的一个世界。
那很好。
他看向这四壁的黑暗,忽然心中陷入无边的宁静,那是很亲切的黑暗,就好像他往日——在云浮山上,在玉泉谷里,在无数颠簸的路途中,在清风泛起的夜里……他闭上眼睛冥想的时候所陷入的世界一样。
心有桃源,何处不是归乡。
青年回到王府的时候,他们的王在听取别人的报告,他自觉地退下到一边。如今近身服侍的是回来不久的十七。
王并非在殿上,因此举止轻薄许多,空气中浮动着旖旎的情色味道,却也无人能说出半点不对,十七如同玩偶一般,任他施为,王虽然在玩弄着这个少年,却也是漫不经心地,仿佛那只是个物件。
其实他们于阙野王来说都不过是物件而已。
他自己习惯了,也想明白了,十七还不明白。
他越是挣扎,王也越是喜欢玩弄他折辱他,他每次逃离都失败,每次都要被附上更深一层印痕,多年以来,他竟还没有放弃。
人皆有命数,这样的无法认清事实,或许就是十七的命数。
王很容易就注意到了他的到来,听罢就将其它人屏退。
“怎么样?”
他回想了一下方才看到的那个年轻人,和十七相若的年纪,虽是一直笑着,却难掩无精打采的模样,与当初在钟山之下初见之时的神采奕奕判若两人。
于是他深深跪下来,禀报道:“对他是不大好,对我们来说在可预想的情况之内,十天之内,应当差不多。”
他听到王笑了。
“小十七啊,你的朋友要崩溃了,不想说点什么吗?”
他没有敢抬头看,能从声响中判断王又捏住了对方的脸或是脖颈,而十七半晌没有回答。
夕阳沉沉落了下来,一天又过去了。
他看着自己的黑衣裳,忽然想起来,自己的一个同伴从王府之中离去许久,尚未回来,十七或许知道什么,但是王没有问,或许他也不需要多余的担心。
反正各自有各自的命数,他等着便是。
至于那个牢狱之中的少年人便是一条不该走的道路,遭致了不幸的命运,在那摧折过无数人的牢狱中,饱尝饥饿与痛楚、绝望与羞辱,他那年轻的生命终究是要过早凋零的。
真可惜。
第132章 野兽与狗
距离第一次探视已经过了十天。
那个囚犯的心情大约不太好, 第一次送来的食物基本没有动过, 大概是想要保留无用的尊严。第二次的食物洒了一地, 不过却好像是因为愤怒而打翻的,食盘滚了老远,这已经是无法忍受这样的折辱, 打算生生饿死了吧。
狱卒送来的这是这个人的第四次食物,他走神的时候稍微期待了一下第三次食物的下场——不知道这次他打开门来,会看到一个怎样的绝望之人。
那沉重的铁门被他缓缓推开, 有光洒入黑暗的牢房之中。他待这里十年有余,看了许多次那些不可一世的人到最后痛哭流涕哀求甚至求死的模样,竟从未厌倦。
这个人没有忍耐得住太久,第三次送来的食物看起来少了一些, 狱卒以为此人终于是按捺不住像狗一样来吃了, 却发现地面洒了一些食物——如此算来,他竟然纹丝未动?
那一地的狼狈和变质的酸臭味道之中、阴影之下,一个少年蹲在角落里。他的头发因为长时间的折磨而变得十分凌乱,衣裳也磨破不少,透出深浅不一的伤痕来。
他脑袋原本埋在膝上,听到声音, 微微抬起头来, 光线落入他的眼睛里,流转出琥珀一样的光泽, 明亮得有些吓人。
……那是林间野兽一样的眼神啊。
狱卒几乎要被这样的眼神烫伤。
——他从没有想到会看到这样的眼神。他记得此人最初下狱之时,纵然是伤痕累累, 一身狼狈,也难掩那种颓败气息,就这样的人,经过这些日子的折磨,怎么可能还有这样的热烈的眼神!
然而那人只稍微抬了一下头,又复又将脑袋垂下去。好像方才那一切就是幻觉。
很标准的垂头丧气的模样,但狱卒却忽然有种诡异的想法——这是一种有意为之的克制。
正在他的犹疑之间,一阵平稳而轻快的脚步声自远而近而来,他未及多想,几乎是本能一般跪了下来。
伴随脚步声来的是一个青年,黑衣黑发,额角血色梅花印。
青年只看着角落里的囚犯,淡淡道:“随我走。”
锁链一阵响动,囚犯重新抬起头来,声音大约是因为久未开口而显得有些干涩,可是语气却是轻快的:“这是第十三天?第十二天?我都差点忘了你们还要找我。”
他终于看清了那个囚犯的脸。轮廓尚还带有少年人的柔软,却已经显现出英俊凛冽的影子,还是那样灼烈的眼神,带着笑的,大约是因为露出了尖尖虎牙,显出了几分恶意来。就好像是从未困于囚笼的野兽,一身都是不驯,哪怕收束了利爪,也随时准备伤人。
这哪里像是被囚禁多日的人!
穆星河这次去见阙野王的道路并没有他来时坎坷,以至于穆星河一直在怀疑对方之前就是故意要给他个下马威,可惜这一次来的九卫并不是先前那个,这一个态度很是冷淡,他说什么对方——无论是叫苦叫痛还是找话搭讪、威逼利诱,都不理会,实在无趣。
穆星河如今修行小半个月无人打扰,即使真气毫无动静,但对术法理解比之前更进一步,心境仿佛更胜从前,现在又有人找他出去玩,心情倒是超乎寻常地轻松愉快。
他的愉快心情中止于看到阙野王的时候。
他见过阙野王几次,这一次是在殿上人最少的时候。
昏昏的日光照入昏昏的宫殿,日光之下,那个王者用审视的神情俯视着他。光把他的面容切得半明半按,更是难测喜怒。然而在这般重重威严之中,他却先看到的是阙野王身后的那个少年。
他的绷带已经解下了,额角是有别于别人的重瓣梅花,那朵梅花却是残缺的,半瓣花瓣犹为鲜红。面色还是跟先前一样,不太好,只是那双一直喜欢倔强地盯着人的黑色眼睛此刻却是垂下来,看不清会有什么心绪。
他站在阙野王的后面,就好像一块全无灵魂的阴影。假如穆星河不是先认识了他,不会对这个人有更多的注意。
穆星河并没有机会多作观察,因为有人一脚踹到他的腿窝上,那力度其实不大,却足以使他反应不及地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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