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非洲式神去修真+番外 作者:纪离离(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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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可以自由活动,或许他会痛得呼喊出声,然而他在水中几乎无法呼吸,痛楚叫他几乎无法行动,只能被迫细心体会那些冰冷的、针尖一般尖锐的痛楚是如何穿透他的手指肩膀,侵入他的肺腑,填满他四经百脉。
大约是死了也比现在更痛快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吸尽天下欧气的地雷~对方狠狠吸走了你的欧气.jpg这章短小,所以明天早上大家起来还可以看到一章~
第71章 玉泉谷(十一)
无数的水随他涌来, 伴随着熟悉的刺骨冰凉, 伴随着那种深入四肢百骸的疼痛。
但此时穆星河心底却似乎有一股熊熊烈焰在燃烧着, 纵使身外是无尽寒水,死神的镰刀悬于他身后,那一团火焰依然不曾熄灭。
他不能死。他意识模糊之中, 依然感受到他心中那团火在燃烧,烧得疼痛又急切——他得出去,钟子津那家伙肯定有麻烦, 他要去救,他还有很多事情未曾探明,很多谜团他还是想要一一破解。
他的确是做错许多,但他也不曾想过逃避, 既然做错, 那便尽力弥补!
第一个指向标志的确出自钟子津的手笔,除了他,没有人能画出那种几乎叫人无法理解的虔诚,而那个标志的意思或许和他刻在祁连仙树上的一样,叫对方直接出去,不必顾虑自己。
而之后的却是有人刻意为之。可以判断得出来, 那起码有两个人, 至少一人与钟子津同行,或被钟子津所追踪, 还有至少一人远远在后面模仿钟子津作标志,想要将他引入死境。
这伙人十分危险, 他们对玉泉谷有一定的了解,却不是他在玉泉谷中接触过的任何一人。
穆星河觉得有些棘手,连他都觉得棘手,那他肯定不会叫钟子津一个人应付。
他得出去。
他不能绝望,也不曾绝望。
一点一点微末的真气被他小心地积攒在丹田之中,他在等待一个更为彻底的,更为强势的小清风诀,几乎算是孤掷一注的小清风诀。在那之前,他必须等待,必须忍耐。
或许现实时间不过是几息之间,于他而言却好似过了千年万年。
那漫长的时光过后,穆星河开始尝试用积攒起来的真气贯通他的经脉。他闭起眼睛,让自己深陷黑暗之中,他能感觉到水光在他眼皮之上拂动,还有猩红的颜色伴随着尖锐的杂音充斥在他的脑海,穆星河艰难地调动着精力,让自己忽略掉那些东西,专心致志地运用真气。
这个过程对他来说前所未有的艰难,即使是他第一次冥想,他也能感受到他原本的经脉何在,沿着什么道路去行走,而这一次他仿佛是在面对着被崩塌群山所掩埋的道路,在被撕扯的痛苦中,殚精竭虑地摸索,一凿一斧地开辟道路,最后重新行走在无尽长路之上。
从丹田到肺腑,从身体到四肢,他在刺骨冰寒里,死亡威胁下,一点一点地重新用真气贯通自己的全身,每一秒与他而言都是生不如死的折磨,然而每一秒这样的痛意都在与他的真气一起淬炼着他的身体。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死亡是怎样一步一步朝他临近。
窒息的痛苦叫他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意志,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再坚持一会,再一会,我还有一线生机。
穆星河意识已经很模糊,只有那一丝坚持,那一团火焰,叫他机械地继续着自己的行为。
恍惚之中他又窥见了午后的教室,阳光下的球场,夕照里的云海,大雪茫茫的云浮重山,自己门外种的树木,随手洒的草籽,夜色中的紫荆花,好似血色染上的木槿,沈岫朝他伸过来的手,海边小镇的人间烟火,钟子津困惑而干净的笑容。
真气缓缓向身体四周蔓延。
终究还是有那么多风景想再看一遍。
纵然九死一生,他也要取那一线生机。
哪怕这一线生机需要他历经摘胆剜心之苦,他也未曾后悔。
或许修行无非如此,道途中长生者向来寥寥,他选择去追寻大道,便是从渺茫之中寻找那微末的生机,这一路从来不是坦道,荆棘遍野,死生难测,你却也不得不走。修行之患,道途之苦,他隐约已经能够体会,但如今他只需要一句不悔,只需要自己一举一动对得住自己的本心。
绝境深渊之中,他心底仍有一团烈火,在无边寒水里熊熊灼烧。
即便前路皆是仇雠,天地唯他一人,他还得往前走,还能往前走!
真气终于将最后一处经脉贯通,可是却并非是穆星河熟悉的感觉——
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从指尖发梢,到四肢躯干,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寸寸脱落,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又有什么东西与自己的真气融在一起。
他甚至能够感觉到,那些叫他避之不及的冰冷的水中,有汹涌的灵气朝他涌来。那灵气与他平日里接受的天地间的清灵之气不一样,带着尖锐的煞气,可这股凶狠的灵气触碰他的身体,却被他的真气所归化,收敛了锋芒,向他俯首,伴随着自己的真气,一同融入自己的身体之中。
穆星河感觉自己的身体被过于汹涌的真气所充满,几乎要炸裂,他竟然控制不住这些灵气!?
然而此时,他的身体仿佛真气一起被打碎,在无尽的撕裂一般的痛楚中被重新组合,真气与自己的身体结合得越来越紧密,千万缕真气,都透过被重新淬炼的身体,融入自己的经脉之中,畅快奔流——
历经碎骨之痛,勾连天地之气,
超脱肉体之苦,重淬真灵之身。
千缕真气,凝于一脉。
他已凝脉!
穆星河感觉身体万分轻盈,似乎所有污秽,所有痛楚都随着刚才那一场淬炼而脱去。
他的体内真气充盈,即使清晰地感受到水的冰寒与压力,他的真气依然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这就是凝脉期的力量!
穆星河的心脏仿佛恢复了跳动,在他胸口震颤不已。
在他心口之上,他能感觉到一样冰凉的东西,镇住他激荡的情绪,让方才与肉身结合的真气平缓地游遍全身。那竟是很久之前沈岫随手给他那片玄铁小叶。
穆星河忽然明白为什么他自从下水后就有一种微妙的熟悉感了,这个绝望的境地和当初陷入谢芜村手下符阵中几乎一样——都是冰冷的水,都是几欲窒息的环境,都是九死一生的绝境。
只是当初为什么他没有凝脉?差别在何处?
穆星河回想了一下,得出的结果却叫他惊愕莫名。
……在当初,他并没有如今天一般深沉的、无所依靠、天地唯自己一人的绝望之感,也没有如今天一般激烈的、不顾一切的、要在绝境中寻得生机的求生意志。
其实这两次对穆星河来说都差不多,今天他判断可能有人会出手救他或是帮助他,而当初他身边有沈岫说过保他姓命。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当初没有凝脉,或许是潜意识相信着沈岫,相信他不会死在那里。
——比起自己的判断,他竟然会更加相信别人的承诺?
情势紧迫,穆星河终究放弃了这遥远的追思,进入了阴阳师系统,开始召唤他的第一张R卡——
符咒在水中燃烧着,依然有着蓝色的火焰。伴随着火焰的燃烧,身着橙色衣衫的鱼尾少女从烟雾中探出头来,身姿轻盈,带着天真而懵懂的神情。有细小的泡沫在她身旁漂浮,碎裂的时候如同透明的花朵一般。
那是穆星河的R卡式神,也是游戏里叫他在许多次战斗中出奇制胜的得力战将,鲤鱼精。
穆星河唇角微抬,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而在他的指令下,鲤鱼精手臂微举,自己与鲤鱼精都被一个巨大的泡泡所包裹。鲤鱼精是一种水生式神,她拥有着两个主动技能,都是与水、泡泡有关,方才鲤鱼精释放的是她的防御辅助姓技能,泡泡之盾。
这个技能本就最适合在水中,在泡泡盾的保护下,那些冰冷的水再也不能伤害到他一分,穆星河站在泡泡中,非但能从容地呼吸,还可以自由地在水中行走。
带着鲤鱼精在这片水域里,穆星河好像忽然变成了这里的主人,再无那种被压迫、被侵袭的局促。他记起刚才在绝境之中的时候,他的心头是闪过过一丝恶念的。而如今他已然突破到了凝脉期,感官更为灵敏,他能够感觉到,在那水底深处有一股煞气,依稀是镇剑石的方向。
他越是往下走,越是感受到那些煞气的强烈。
当初晴明的言灵·守挡不住煞气的侵蚀,如今鲤鱼精的泡泡之盾也挡不住这种精神层面的侵蚀。
然而穆星河刚刚突破凝脉期,虽然脑海里有许多未曾规整的知识一片混乱地四处翻飞,心境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澈澄明。
他踏入层层煞气之中,发觉这些煞气,比自己所想的还要复杂。
有许许多多的怨气,许许多多的仇恨,许许多多的后悔,还有浓烈无比的杀意。
大约是来自很多人。
有探寻多年求而不得的,后悔走上道途的,得见仇人而无法手刃的,选错了功法走火入魔的,服食丹药最终上瘾负于比自己修为低得多的人的;还有被信任的朋友所背弃的,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爱人为追寻大道决然离开的……修行之患,凡尘之苦,种种都在这一片煞气之中交织。
甚至穆星河还窥见了云浮,云浮的重山和云海,云浮暴雨淋漓中仍未曾催折的大树。
在这些晦暗的情绪之中,有那么几丝,叫他特别熟悉。
那是很深很深的怨气。
是投大宗门而不入的遗憾,是进入小宗门的后悔,是不得师长重视的恼恨,是被同辈超越的嫉妒。种种压力,最后他决定去寻药——只要有了力量,他所烦恼的一切都会如同云烟散尽,唯独拥有力量的人,才拥有话语权。有宗门长辈说过,修行要慢慢来,可谁要慢慢来?他们不过是害怕自己的地位被超越,想要拖时间而已。
于是,最快的,也是最好的办法,是服食丹药,他出生入死多时,所有积蓄都用来买丹药提升修为,这效果很显著,他的修为突飞猛进,成为宗门中的佼佼者,无数同辈对他投以羡慕和嫉恨的眼神。
只是他快乐的日子没有过几年,自己的同辈也在服用丹药,又一个个超越了他,他徘徊凝脉期几年,却迟迟无法突破。
直到聚宝会当日,他听说前往玉泉谷采药即可换得必能突破的神药,又在后来,他隐匿声息,费尽手段想要获取日月枝和星萝芽。
然而在最后一步时,他失败了。他恨透了那些趾高气扬的大宗门弟子,明明宗门资源无数,为何偏偏要来和他们抢夺神药?
大宗门弟子做什么都很容易,而他一路艰难行来,使用点小手段,破釜沉舟一试,又何错之有?他们大宗门总是如此霸道横蛮,一点渣滓都不愿意留给旁人!
这话很熟悉,穆星河回忆了一下,那应当是白柒。
穆星河停了步子,照着那丝怨气,微笑着慢悠悠道:“其实我也很无奈啊,我想要过的是魔门的生活,爱杀就杀,爱作妖就作妖,现在很不好啊,我还要考虑宗门的影响,一举一动不要给宗门增加负担,我也很累的。只不过原先这人如此努力能入得外门,我轻易毁掉他心血,这样不好吧?宗门待我又毫无亏欠,甚至可以说是万分宽容了,我自然也不能负了他们,我想做大魔王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做成,烦死了。你瞧啊,大家都有烦恼,大家都不容易,你且放宽心吧。”
事实上不管穆星河是真心还是假意,他终究都是毫无安慰人的才能,他的烦恼跟别人的烦恼压根不是一个量级的,这番话下去非但毫无叫人宽心的作用,多心的人听来还觉得会是嘲讽。
然而这股煞气并没有增加,也没有减退。
他弹了一下那丝煞气,煞气在空中四散,又重新聚拢。
“是死的煞气。”穆星河下了这样一个判断。这个煞气已经跟原主分离开来,只保存了一段怨念在其中,死的煞气,不管是他嘲讽也好,安慰也罢,并不会有任何反应。
倒不知道白柒是死是活?若他的推断是正确的话,约莫还在活着吧。
穆星河不再回头看,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他深入煞气浓郁之处,洞窟深处竟是一个石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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