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番外 作者:明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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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魔族散去,煞气本源被削弱,禁制打开一段时间,自然无妨。”
好像削弱煞气本源,轻松如打坐修炼,吃饭喝水,根本不足为扰。
只有舒遥的事才算事一样。
事实上的确如此。
煞气本源,魔族百万,有剑在手,再艰辛坎坷,也可仗剑而去,一剑破之。
舒遥的事关乎情,关乎心,牵扯到的是人心血肉里最柔软的那一块。
也最坚不可摧。
卫珩看出众人的疑虑。
他说:“我自会解决,不必多虑。”
“我道侣仍在禁制之下的未可知之地。”
和他被拉入十二阵时,舒遥自曝身份说的那句话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许是爱人之人,殊途同归,总抵相同。
自然顾不得旁的多余。
“等一等,道侣?!!”
万川和吃惊地张大嘴巴。
终于反应过来了。
众人又是好笑,又是悲悯,心里想着可惜晚了,该知道的都知道,该来的寒声寂影也不会迟到。
万川和震惊道:“那贪狼呢???”
众人:“……”
万川和:“道尊就不怕贪狼有朝一日剑在手,杀尽天下负心人吗???”
“……”
行吧,死得是真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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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制乃紫微星上古所存,岂是好轻易修补的?
舒遥修补完禁制,身上如江海不见底的深厚魔息也统统去了干净。
正当他犹豫是借剑一用,怂恿日月照璧干脆杀了万川和;抑或是不让卫珩将时光浪费在这无谓事情上,叫卫珩抱一抱他,等自己气力恢复全找万川和秋后算账时——
深渊并没有给他那么多犹豫机会。
它生出莫大的引力,如深海盘旋着吸纳归附的小江小河,根本让人无从抗拒,一把将舒遥拽向地下更深处。
舒遥一路急坠。
眼前掠过的是黑漆漆一片,连看清周遭环境都是不见实际的奢望。
耳边擦过的是锋锐如刀,侵蚀如毒的罡风,稍有不慎,兴许就会在罡风中被活生生削成白骨,血肉绞泥。
终于,耳边的呼啸为之一停。
舒遥最后一丝魔息彻彻底底被榨干,他衣衫破碎,经由罡风切割过的肌肤留下细小伤痕,星星点点错落密布。
好在不用担心刚刚逃过成为魔族血食之忧,再历罡风绞肉之苦。
否则舒遥还真有点无法比较这两种死法谁比谁更体面。
他眼睛一闭,放心地晕了过去。
再睁眼时,四周已换了个全然不同的模样,天翻地覆。
舒遥被天空上日头正好的阳光刺疼了刚刚张开的眼睛。
他在深渊里待了一段时日,一时间无法接受外面的日光,看东西都有点模糊不清,几可与江素问相媲美。
好在鼻子和耳朵不会骗人。
一缕略带苦涩的药香味蹿进鼻尖,夹杂着鸡鸣鸭叫的喧闹声音。
等一等,玄妙峰什么时候养了鸡鸭?
那只大白鹅该怎么办?
这是舒遥脑海里第一个想法。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卫珩有一种天经地义般的信任。
理所当然认为着自己若是出事,卫珩一定是最快会出手相救,也一定是最先救到自己的那一个。
但这一次舒遥想错了。
等眼睛能视物后,舒遥下意识将周围环境打量一下。
嗯,清简简朴得只放了一床一柜,床上被子还是极有农家野趣的蓝底大花粗布被。
不是玄妙峰。
推开摇摇欲坠糊着一张粗糙白纸的木窗,舒遥看见外头绿苗茵茵,泥土新翻,褐色泥土里隔几尺还能见到飘落鸡毛。
外头有稀稀拉拉的茅草屋檐,偶有白烟袅袅,掺杂着柴火呛鼻气,显然是世俗人家,生火做饭。
也不是玄妙峰。
卫珩虽说不讲究仙家洞府的派头,到底是天下第一所居,自成一派,不至于不讲究到这个地步。
有位中年的大娘迈步进了来,她肤色不像修行者的白皙细致,黝黑里带了粗糙的红意,双手骨架粗大,指节突出,指缝中隐隐看得见夹着的泥土,可见是劳作多年的庄稼人。
舒遥:“……”
深渊地底下通的是这种地方?
怎么看怎么像是凡间乡村。
自己真的不是爬了云梯,而是掉进了深渊里吗?
舒遥很快把种种疑虑抛之脑后。
管他,反正与紫微星搭边,不靠谱的多着去,何必自寻烦恼?
紫微星:“???”
再说一遍这是深渊底下。
这是紫薇秘境一环。
所以我听得见。
真的听得见。
大娘一见舒遥,便兴奋地扯着嗓子哄开,衬得她脸色更是黑里透红:“呦,小娘你醒了!”
等等…小娘?
如果自己没记错,自己被拉入深渊的时候,身上穿的依稀是女子衣裙,顶的是女子面容?
舒遥艰难地低头往下看了看。
果不其然。
熟悉的嫣红如火染云霞。
熟悉的金丝滚镶,坠珠嵌宝。
舒遥颤颤巍巍地伸出手,企图摸一摸自己的面容。
没有错的,长眉染黛,菱唇丰润,眼睫卷翘,鼻梁细挺。
天姚那张面容与他原本面容大相径庭,远不及舒遥本生骨相转折锋锐,美且肃杀,一摸便知。
所以说他在一个明明没有人知道他身份的地方仍要以女装扮相生存?
舒遥有点窒息。
他终于理解了破军当时的难处。
一入女装深似海,总有看不见的手掐住你的喉咙。
大娘见他不应,兴致仍不减,絮絮叨叨一个人念了起来:
“小娘可不知道,当初我在村门口捡到你的时候,可把我吓了一跳!你浑身是血,衣服都碎了好几处了!”
我知道。
舒遥无奈想。
要不是我浑身是血,何至于丢脸到昏过去躺尸在人家村门口碰瓷的地步?
大娘声情并茂,拉起舒遥的手,继续开始感叹。
他这具身体的手生得纤细,两指虚虚合拢间空了一大块,那截霜雪凝脂似是随时会消融在大娘粗糙宽大的掌间。
舒遥不自在,大娘也生怕被人家娇贵的小娘子弄疼,刮出几道擦伤红痕,当即讪讪然放下:
“小娘,你不瞒大娘说,大娘看你衣饰华贵,十里八里三代人都寻不出一个似你这般俊俏的,看样子绝不是寻常人家出来的人物,怎么好端端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舒遥嘴闭得紧如蚌壳,坚决不开口。
他怕说出真相吓到大娘,打碎她朴素的唯物主义价值观。
他这副天姚的皮囊生得真是好看,连阅尽红尘如仙道诸位大乘也要不可免俗赞叹一回,更不用说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大娘。
大娘看着他的容颜,情不自禁就要生出疼惜之情,连声音都被小心翼翼放轻,生怕震碎花魂玉骨的美人:
“来,和大娘说句心里话,是不是和心上人私奔去了?”
舒遥差点把口中的药喷出来。
大娘唏嘘一声,谴责道:“可见你那心上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见你生得好颜色罢了。”
舒遥此时倒有了一个符合他受伤的虚弱作态。
他病怏怏斜靠在依旧是蓝底大花的粗布靠枕上,心想这农村生活朴素归朴素,娱乐倒是半点不缺的。
都快被大娘脑补出一本才子佳人薄幸无情负心郎的戏码来了。
大娘自顾自地说得也欢,疑惑道:“诶,不过你那把剑是从何而来?”
舒遥觉得自己抓住了机会。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舒遥深谙这个道理,使劲解释:“大娘,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名剑客,我之前做的是拯救天下苍生的事,出了点多差错,于是落到了这儿来。”
他声音用的是女声,因受伤虚弱的原因,听起来也一缕缕的,如同流泉掺蜜糖,清甜酥软。
直把大妈哄得眉开眼笑,使劲揉了舒遥头发两把,揉散了上面金钗珠玉:
“哟,大娘看你是大家的闺秀,应当有点傲气架子,没想到嘴那么甜那么会说话,哄得人也开开心心的。”
她用过来人的语气,循循善诱:“大娘这个年岁的人了,什么没见过?你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大娘却是知道的。那把剑看着精美贵重,想来定是小娘你的嫁妆?也是,和心上人私奔,怎么能不带嫁妆呢?”
上面是如狼似虎,兴致勃勃打算编着第二本玄山秘史,拿他女装说话的仙道。
下面是虎视眈眈,随时准备给他编一出完整的才子佳人落跑记,风流负心薄情郎,美貌娇花大小姐的农家热情大娘。
舒遥窒息了。
活着真的好难。
让雪天那里的孤煞缺人吗?
大娘看他头一歪,随着散下的如云乌发靠倒在枕上,倒是慌了神,喊道:“小娘你没事吧?你醒一醒?别吓大娘啊!!!”
舒遥不是很想醒来,面对这个丑恶的现实。
大娘见他久久不应,愈加慌乱,立马提着裙子出屋喊人。
大娘喊来的人三十来岁,亦是粗布衣衫,提着药箱,看着文质彬彬,文文秀秀的,和整座村子格格不入。
大夫坐下,了然笑道:“原来是那个和心上人私奔的小娘啊。”
说来奇怪,他看着有种书香气的拘谨,然而开口是却散得一干二净,平白换成任侠般的豪迈洒脱。
开阔疏朗得恰到好处,既非是埋头书卷的刻板呆子,也非粗豪过头的不讲究武人。
很难想象,这样风骨气度之人,竟留在这座不起眼的小村子里。
舒遥没有想要探究他来历的意图。
他在听到大夫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差点因为呼吸不畅晕厥过去。
难以想象,大娘究竟把穷小子与大小姐,薄情郎与美娇人的爱情故事说给了多少人听,是不是传遍了村子每一个角落?
但舒遥不能晕过去。
大夫很快要搭手,探他的脉息。
舒遥依稀记得,医修是可以通过脉息来判断男女的。
虽然不知道凡间大夫有没有这个功能。
但作为一个悲天悯人的魔尊,舒遥不是很想去考验大夫心脏是否足够强壮,能不能承受住这惊雷一击。
他势如闪电般收了手,甚至很想顺手给大夫来一记寒声寂影。
大娘眼里满含担忧,殷殷劝他道:“小娘,你身上有伤,切莫不可忌讳忌医啊。”
舒遥最拿这种纯粹的善意没办法。
他游移在大娘殷殷期盼的眼神,和大夫含笑似是静待他开口的脸上徘徊不定。
舒遥闭上眼,咬着牙。
他声音细弱,视死如归:“那个…男女授受不亲…”
“不愧是大人家的小姐!就是讲究!”
大娘恍然大悟一击掌,拍出响亮清脆地“啪”一声。
活脱脱像是往舒遥脸上扇的耳光。
她十分不好意思:“诶呀,我们和大夫相处久了,乡村野户的,不在乎这点,没想到唐突了小娘。等等,大娘给你找块布,让大夫搭着给你诊脉。”
一回生两回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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