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千山处有万水 作者:雁归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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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魔窟?”风夙挑着眉头,漫不经心地玩着指甲,看似云淡风轻的脸上藏着的暗氵朝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淡定地将掌心里被折断的的指甲销毁,才说道:“魔窟离着太远,本尊懒得动不动地跑这么远。”
“这……”一群老臣为难了,任谁都听出这主子只是下不了手。魔窟,毕竟不是人能呆的地方,求生不得求死无能。
“怎么?众位长老不是最热衷于商讨刑法一事,这次怎么动了恻隐之心,倒是一个个的闭了嘴。”风夙早就对着一群事事都要强迫着他按法按典行事的长老不满,好不容易逮找了机会自然是要挖苦一番。
话落,他顺着将视线落在了台阶下那个缩着身子伏在地上的人身上。看到他苍白的嘴角上不知是干裂还是咬破表皮而挂着的血迹时,他瞳孔不自觉地缩了起来。
“修仙之人最忌讳的不过是魔血,魔气,等等带着魔的事物,以本尊之见就罚他入誓吧。”风夙强硬的语气不带着半点的商量口吻。一股属于上位者的威压在封魔大殿上肆虐而走。
各臣子自然是不好受,脸色一下发白连带着身形还颤了几下,只连连道:“是。”,樊音本就比凡俗人还不如的身子更是颤抖的如同稻苇,连连吐了四五口鲜血,眼底一片的灰败。
风夙看到,抓着座椅柄的手直接将坐下的玉石椅子抠出是个洞来。
说到入誓,其实也是中阴狠的手段,与发誓不同,入誓一般都是带着强迫姓质来完成的,故而其也具有一定的惩罚力度。尤其是在相克的两者上这惩罚效果更为的明显,也使得被入誓之人更为的痛苦。例如马上就要开始的,修真者与魔之间的入誓。
所有人在大殿没呆上几分钟,便有魔匆匆地走进来,道:“禀尊主,准备好了。”
“走吧。”风夙从樊音身边走过,看也不看那么一眼。樊音动了动手指,想将那抹从手背上划过的衣衫握在手里,但没那力气,如果风夙能回头看上那么一眼,他会发现樊音的眼里有那么一抹微芒在熄灭。
入誓需要准备的东西不多,只需要清理出来一块地,用法力在地上硬生生地刻出阵纹,阵纹不需要刻得太深,只要能让血液顺着凹槽流动便可,其后,便是在阵中安置好一个柱子,设好铁链子等等捆缚之物,只待将被入誓之人绑好便可。再之后,便是放血催动阵法的启动。
樊音没力气去挣扎,也没这个念头,只安静地任他们将他紧紧绑在铁链上,铁柱子后刻着的繁复花纹磨得他本就有伤的后背更加的发疼。
“尊主,准备好了。”那魔确定自己将人绑得死死地,回道。
“嗯。”风夙应着。一声刚落,入誓开始。
那魔大喝一声,将手中凝聚而成的魔刃狠狠地自上而下划在樊音身上。衣衫碎裂,鲜血顿时洒落在四处,侥幸落入阵纹里的血液随着纹路缓缓地移动,而未落入的就这么落在地上,留下一点半点暗红的痕迹。
“哼。”樊音闷哼一声,豆大的汗珠顺着瘦削的脸颊滚落,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白下去。
随着魔刃的甩动,时间悄然而过,日头西沉。最后的薄暮也渐渐的落入地平线,连带着那一点的日光一起消失。黑色慢慢地在天空晕染开来。
现在任谁都看不出来被绑着的是何人,一身血污缠绕着青丝遮住了大半张脸,仅露出来一点点下巴也是苍白而又脆弱,不堪一握。樊音的呼吸很慢,时断时续地像是残喘着的将死之人,他如今脑子昏昏沉沉,连疼痛都不甚清晰,自然是没瞧见一直站在他面前的风夙那种意味不明的情愫。
一旁行刑的魔感觉压力山大,一会是觉得自己下手力道不够怕无法发泄君主的怒火,一会又是觉得君主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太过的冰凉,就像是自己抢了君主心头宝一般的让君主恨不得将自己拖去了灭了。
魔觉得委屈,只好不重不轻的行刑,可这又势必将时间拖得太久,对那受刑之人反倒是种折磨。正当他陷入两难之地时,君主冷哼一声,赶巧着给他解了围。
“都退下,本尊自己来!”风夙冷声吩咐。漠然的视线从那人身上一扫而过落在一旁看着戏的各长老身上。众长老心怵怵然,连连道是便都躬身退出。硕大的广场一时间更加的安静,也愈发的空旷。
“杀剐之事何必做的如此拖泥带水。”樊音勉强支起垂下的头,视线穿过披散开来的发丝落在风夙身上,唇角不自觉的带上嘲讽的笑意。他养大的孩子终于长大了,长大到让他变得陌生了。
“呵,自然是想让师尊好好尝尝生不如死的味道。”风夙一手挑起樊音的下巴,深邃的眸子对上那人曾经温情的眼眸,挑眉轻声说道。
“呵。”樊音轻笑出声,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既然如此,魔尊怎还不动手。”
“哼!”风夙懒于再说下去,逼出指尖鲜血甩手便投入阵法之中,只见原先还正常流动的阵法突然血芒大作,一股股暗红色的鲜血被那滴风夙滴入的带有魔气的血沾染上了污垢,也就只眨眼的功夫便见阵法中所有的血液都沾染上了魔气。
“好戏刚刚开始!”
“入誓,启!”越来越多的魔血被逼落入阵法,蓦然阵法转速越来越快,渐渐地有血雾弥漫开来,毫无意外这些血里都带着不容小觑的魔力。
“啊啊啊啊——啊啊!”阵法内樊音开始挣扎,一声声的惨叫从喉咙里冒出,隐隐的带上了如同小兽般的低吼声。只见的那些原本就从他身上流出来的鲜血再被沾染魔气后又像是有生命般的死命往他身子里钻。仙魔两灵力本就不可两立,如今相遇,自然是免不得将身子当做战场,你死我活的戏码缺不了。
樊音青筋爆出,面上神情狰狞,他仰着头,无神的眸子直愣愣地盯着头顶昏暗的天,因抬头而裸露出来的脖颈因未被魔刃抽到而细长又白皙。他疼得浑身抽搐,那般吼叫痛吟的他如今喉痛腥甜而又干涩,没什么力气再发出痛呼声。只喉结一抽一抽的,时不时有细碎的呻吟溢出唇齿。
风夙看着那人从痛呼到惨叫,拿头撞柱子,再到现在毫无力气般地抽搐。他就这样站着,全程看完。垂落在两旁的袖子口粘上了不少的血迹,是他自己硬生生掐出来的。
“恨么?”风夙走上前,凑着他耳边,低声道。“其实你有句话说得好,本尊就是匹狼,养不熟的。”
风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得有些奇怪,明明见他这样不该是痛快而又不所谓的么,想他活了千千万万年,转世也不知转了多少次,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从没有谁在他心里留下半点的位置,他是魔,他是魔尊,他需要的只是一份恣意,其他什么何须在意。可……
他居然会贪恋起过去不曾记得身份时与那男人的朝夕,会因他最后的背叛而愤怒,会见他拼死也护着自己而想要原谅。他不知道这些算什么,他只知道,这份情愫太危险,危险到以影响了他的决定。
樊音暗了眸色,压下一切的悸动,他不允许自己固若寒潭无端被一粒石子敲开面上的寒冰。他将头抽离樊音耳边,面上波澜的涛浪已经被他完全敛藏好。
“来人,将他带回去!”风夙甩袖离开。
第36章 生死不得
这日整个魔尊殿都笼罩在魔尊殿下的怒火之下,至于这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还不是那魔尊亲自掳来的修士惹得事。
原先昏暗的魔尊寝殿此时安了不少的夜明珠,饶是空间颇大此时围了五个背着药囊子的医师也显得有点挤。这寝殿同魔尊的书房一样是个极重要的地方,从未允许过谁进入,而今,这个在众位魔眼里必死无疑的修士却是破天荒的成为进入魔尊寝殿的第一人。
这魔尊的心思可不好猜啊!众位长老以及各个大大小小的魔内心一阵哆嗦。说魔尊对那修士存了“宽厚”之心么,可不知是谁将人打的一命去了九成。可若说魔尊狠辣,却也不知道又是谁日日的发火,能搜罗到的灵丹妙药不要钱的吊着那将死的人,连给那人养伤的地方都给搬到自己眼皮子底下。
所谓上位者的心思不是尔等喽啰可揣度的。这是众魔一致的心理。
且说这五个医师,一个个的拿眼干瞪着缩在床角落的樊音,豆大的汗珠子还有哆嗦着的双手足可瞧出这些人的束手无策,以及如山般大的压力。
风夙:“怎么?一个个的不是自称为魔族顶尖的医师么,连个人都救不活,头上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各医师“哗啦啦”地跪了一地,直呼:“尊主饶命!”
风夙看着碍眼,冷眼而对,紧抿着的唇带着令人胆颤的弧度,仿若下一秒这个唇的开合便是生死的决定。“救不活他,我看,你们也可以别出来丢人现眼了。”说着便头也不回地甩袖而去。
一群医师你拿眼瞅瞅我,我拿眼看看你,都直愣愣地跪在那,不知如何是好。本就压抑的寝殿一瞬间安静下来,更压的人胸口发闷。
终于,有个年纪最轻的医师斟酌再三,开口道:“要不下记猛贴,这般温吞下去那人迟早没命。”
“不可!他受不住。”年长而古板的那位医师一口回绝。
“药老,若不这般行,恐怕……”另一人劝导。
正当这几人举棋不定时,那边躺着的病人又出现了状况。五人那还顾得上想法子,一个个地都围了上去。
角落里,樊音垂着头昏昏沉沉的连点生气都瞧不出来,受了灭魔阵的威压成为废人,除名于修真界没多久便被施了入誓,从此不得不认他一手养大的孩子为主不得心生违拗之外,每月还得受那入誓之苦,想来再怎么坚强的人也是被这一切的变故磨去了所有的生意。
他虽然昏迷着,却并非对外界一无所知,相反,他听得清楚,再清楚不过。没力气扯动嘴角的他只能在心里无声地嘲笑,原来那孩子恨他,恨到让他生不如死,恨到不择手段用尽一切也要让他活着。
“药老,动手吧!”三两个医师开口。
压抑的咳声一声一声地散在整个寝殿里,痛苦的喘息声连同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病人若再怎么咳血咳下去,恐怕,命不久矣。
“动手。”药老无法,只好下定决心拼手一搏。
只见得五股剥离了魔气的灵力一股脑的冲入樊音本就破损的经脉。浩大的灵力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脆弱的经脉再度裂开,却又被后来的灵力再度修复。这样毁了又再修,修了又再毁,直逼地樊音沙哑着喉咙发出一声声的惨叫。
五人的灵力合体,自带着一股生气,可以修补一切的病体,只是那灵力也最是狂暴,不好掌控,一个不慎便会失去控制,如同脱缰的野马,到时便不是在救治病人,倒像是在催命。因着这 个原因,无人不常使用这招,只是如今实在无法,那人伤得太重,又存了死志,才这搬用了出来,权当做死马做活马医。
刚被灵力冲入四肢百骸的樊音面色以可瞧见的速度灰白下去,眼瞧着最后那点生命的迹象逐渐消失,那盏象征着生命的魂灯也快灯油耗尽,走向灰暗。
五人面上汗珠豆大,双唇哆嗦,双手却不曾收回发出的灵力,只这样僵持着,替着他们毫无生意的病人与阎王搏斗。良久,他们才从樊音那灰败的身子里瞧出了半点的生意,很微弱,颤抖着毫无半点壮大之意。
从那日五人好容易在走完九个周天,将樊音一切断裂的经脉都连通,连带着内伤治理了三四分后,才终于功成身退,将这个寝殿又重新归给了樊音一人。
那日的治疗耗去了樊音太多的精力,全身的经脉无处不在叫嚣着疼痛,身上披着的仍是当日施行时穿着的长袍,被风刃割成布条的衣衫其实遮不住多少,不过也没什么必要再去在意这些了吧,总归全是伤口瞧不去多少。
樊音一个人躺在角落里,任凭黑暗将他包围,那些个夜明珠早就在那些医师离开的时候都被带走了,如今剩给他的只有头顶那一方不知道是谁弄出来的一块星空。他发现他越来越喜欢抬头望着那一块星空,数着这是第几次的流星飞过,数着今日比昨日星子是多了还是少了。他发现只有这样,他才会忘记自己原来是活在黑暗里的。
他并不知道自己躺在哪儿,只觉得身下的床太软,将整个人都陷进去,毫无着落。倒是可惜了这张床,樊音瞧着自己一身的血污这般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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