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磕一世 作者:疯魔成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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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蒙候爷看得起,可惜草民不堪重任,又或者候爷愿意出价几何,好叫草民陪演这出恶心他人的戏?”
白尘一脸戏谑,其实眼中含泪,单朗冷笑,“戏子无心,婊*子无情,你哪边都不靠谱!”
白尘咬唇半晌,突然扑上去捶打嘶吼,“你靠谱你就不会也说喜欢我!我虽自愿卖进那地方却是生计所迫,你现在才来嫌恶我早干什么去了?我就猜你是一时兴起才拿我玩玩,那就不要给我任何承诺,我凭你玩九年偿了欠你的我就走,你若不到九年就腻了我还赚了呢,省了跟你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生怕你一不高兴就撵了我,还亲自出手都嫌麻烦,直接扔给你媳妇去处理,以为我猜不到陆小姐的下场吗?乱杖击毙还算幸运,寻个由头卖到妓馆生不如死,从来官家黑暗、大户腌臜,草菅人命,猪狗不如!”
白尘一口气骂到这儿突然缄口,转身欲跑却被一把箍住,闭了眼等待责打,谁知等来唇上一袭温柔,然后是不轻不重一咬。
“骂得爽吧小活宝?”单朗低声笑,“那日撵了陆倩巧,我就知你心怀畏惧,这几日你也忐忑不安,但也可见你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甚至你对我的喜欢也有待评估,既非爱人更非家人,不是兄长亦非朋友,这是我从你的喜欢里得出的感觉,也很飘忽不定,那是因为你并不真正信赖我,我说了不喜欢揣人心思,但我很擅长,必要时,我也会虚与委蛇,换言之,你若不予我真诚,我便只能回以假面,哪怕你的喜欢再真,但我要的是爱人,是同甘共苦的家人,否则似你这般的角色,朱慧宝一人便可演尽,她甚至比你演得好,你只有一点强过她,你只要我的喜欢,但你疑心犯忌、患得患失,却想要我至真至诚的喜欢,白日梦也不合这样做啊小活宝!”
单朗轻拍白尘的脸颊,白尘羞愧无语,半晌才嗫嚅道:“不是不予你真诚,只是恶习难改,当年随管家一路逃命,五年颠沛流离,每日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之后好容易才在一处村落安定下来,但仍戒心提防,时刻准备奔逃,果然没安定上一年就必须离开,之后四年都未能安心一处,几经辗转才在堋州离乡暂居下来,因为只在那儿没见到缉拿我们的公文,却碰上了抓丁开矿的官兵,我去山里捡柴回来才知管家被抓去了,他们说要一百两才能免役放人,我只好卖进望春馆还预先支取九十两,这才有钱去换回管家,谁知他们还我一具尸体,管家是被他们活活打死的……”
白尘吸吸鼻子,冷冷笑道:“我不伤心,因为我已经想好了,他们的顶头上司喜欢去望春馆,我总有办法替管家报仇,所以我努力学馆里师父教的东西,我是所有新人里学得最快最好的,有人骂我天生贱货,往我饭里拌瓷碴割我一嘴的血,我跟他说没关系,几天后他就进了刑房再没出来,是我用花巧心思弄死了他,总之馆里欺负我的,妒嫉我的,伤害我的,我都阴谋算计了报复回去,对我好的我都记在心里,将来做了红牌,我会十倍报答,可惜我弄死的那人是护院的相好,他暗中使坏,我一觉醒来就跟馆里的一个红牌姑娘躺一张床上了,她受了怎样处罚我不知道,我则成了竞价小倌,醒了我的红牌梦,所以你说得对,我从来不懂真诚,现世便回报我一场又一场虚空,这样的我,凭什么叫人喜欢?又有什么资格喜欢人?”
白尘说到此处,唯剩自嘲的冷笑,单朗却赞赏般点头,“这才是真正的你,头脑聪明、心思活络、爱憎分明、外柔内刚,嗯,我喜欢,这样的小活宝,我喜欢!”
单朗郑重定论,唇边是满意的笑,白尘有些错愕,“你根本没好好听我说吧?我不是什么良善好人,我甚至背负人命,你说过谋人性命者多数以命相送……”
“你的确差点因此丧命,但我救了你,所以你的恶运早就终结,再说一遍,你有我,勿需多虑,做真正的你!”
白尘愕然一阵,眼中渐泛异彩,泪水却夺眶而出,多年隐忍的委屈喷涌干净,得神庇佑一般的幸福溢满心胸——小狼哥哥,谢谢你,之前的伪装,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1 章
白尘没去试剑庄,因为真正的他不想去,单朗也不强求,许了小活宝做真正的自己,便是许他意愿行事,再则昨晚的宵夜吃得爽,小活宝色香味俱全,唯一缺陷,不经吃,害他三个回合后不得不鸣金收兵,否则就得渡气救人,哼,还好意思说在那种地方学得最快最好,昏得快倒是真的,最好的话,应该通宵大战不懈气!
单朗暗里不满,嘴上温柔叮嘱白尘好好休息,然后扮得江湖游侠似的去了,白尘也有不满,真的是去回绝婚事,就该朝服出场,一律官威压人,不该投其所好似的江湖打扮,回绝得了才怪!
白尘撇嘴睡去,午饭时才悠悠醒来,听厨房有声响,疑心是贼,谁知是梅女侠在跟油锅作决斗,否则怎会一手拿锅铲,一手以锅盖作盾牌?
“你发什么呆?我好不容易才把菜放进去!你快帮我翻翻!”梅如月递着锅铲,眼睛则盯着锅里的菜。
白尘也看了一眼,挥挥手,“你慢慢弄吧!单朗喜欢会做饭的女子,别让他失望哦!”
白尘悠然回避,身后的战斗仍在继续,伴着梅女侠的惊呼尖叫,异常的悦耳动听。
白尘在后院找到单朗,单朗则找到了小兔,转手就递给白尘,白尘惊喜又心疼,小兔明显瘦了,“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这下还跑不啦?现在知道世途险曲,人心险恶了吧?还能回来算你走运!”
白尘边骂边把小兔贴在脸上磨腻,单朗则把白尘抱在怀里摩挲,“饿了吧?我特意带人来做饭……”
“你根本是有意刁难,顺带变相回绝……”
“没有变相,我直接跟庄主说我有个同性爱侣,他不信,派他女儿来查证,只是这位梅小姐很偏执,你还睡着时我就领她看过了,她居然不介意,所以只好叫她做饭了,做不好的话,滚吧!”
单朗不是说笑,白尘却很奇怪,“那个庄主是你不能严辞回绝的人吗?”
“不是不能,而是不想,他唯一的儿子跟了男人,他气得要杀子不然就自杀,他儿子请我从中说和,他很给面子,只是驱子出户便再不生事,因此我也不轻易驳他的面子,就这么简单。”
白尘点头表示理解,随即疑难道:“你不驳他面子,却刁难他女儿,终究还是令他脸上无光啊!”
“不会,梅小姐是个人偏执,她老爹则会感激我不要他女儿,这是保全他的门风颜面,同时也会禁止他女儿一厢情愿,这样就省了我各种麻烦。”
白尘笑,踮脚亲了单朗一口,“你的花巧心思也蛮多!”
“所以才不需要两个人都具备,你多点心思增强体力就行,省得一晚只做三次都很勉强,太不尽人意了!”
“你是野兽吗?三次已经很过分了好吧?”白尘说着就红了脸。
单朗侧头想了想,摇头,“我不是野兽,据说狮子交合一次长达几个时辰,我每次就个多时辰……”
“别说了!”白尘捂了单朗的嘴,指头却被单朗含住,从指尖传来的酥痒直达小腹处……
“饭好了!”梅女侠一声喊,白尘吓得跳离单朗的怀抱,却被单朗拉了手,一直拉到饭桌上。
梅女侠的厨艺惨不忍睹,手上的烫伤也令人不忍无视,白尘找了烫伤药,单朗亲自代为敷裹,事毕拍拍梅女侠的肩,“回去吧!你连做个伙房丫头的能力都不具备,更遑论做个偏房小妾?知道妾的职分吗?每日卯时起床给正房倒夜壶之后送洗脸水,服侍正房梳洗完毕再奉送羹汤,随时等候正房的各种刁难,接受各种无端打骂,忍受各种屈辱忧愤,不到二十岁就心力憔悴、人老珠黄,等不到母凭子贵就一根麻绳吊死了了结人生,何苦呢?”
梅如月抽泣点头,但仍一脸正色抱拳谢过,然后跑出门去,单朗给个孺子可教的目光作送别,听身后的小活宝笑得肚子疼,回身把人搂在怀里,半是嗔怪半疑惑,“什么事这么好笑?”
白尘笑够了才轻捶单朗一下,“你真是说笑不自知,她也配合得绝,还跟你郑重道别,某种角度来看,你俩挺配的!”
单朗肃然,“我没说笑,我娘就是那样死的,可惜到死都没挣到个妾的名分,我那时才八岁,没办法给她报仇,幸亏我二哥当时遭了祸,被关进皇族思过所,由我爷爷负责监管,而我爷爷听命于宫里某位娘娘,那位娘娘想做皇后,所以一心要我二哥死,我大哥为了保护我二哥就绑架了我,以此让我爷爷不敢上报思过所的异常,再后来我二哥遭了冤狱,我也就得了报仇的机会,我在刑部大堂上出示了不利我爷爷的证据,之后我爷爷判斩首,家人皆流放,最后除了我,他们都死了,我给我娘报了仇。”
单朗语气平淡,似在讲述他人往事,白尘则歉疚掉泪,“我不知道你娘是那样没的,对不起……”
“咱们之间不用道歉,只是我真饿了,这桌东西吃下去不死也废掉半条命,所以你快些重新做来,吃好了带你外头玩去!”
“是!”白尘学梅女侠抱拳的样,笑着去了厨房,单朗给予宠溺目光,拿了那本很有学习价值的书去廊下看,雪白小兔追到脚边蜷卧作陪,耳边是小活宝弄出的炒菜声,伴着小活宝不知打哪学来的跑调小曲儿,配着手上的彩描图绘,另一番活色生香!
惬意的时光仿若天国流云,轻快而令人不察,所以接到必须出远门的消息时,单朗恨不能卸职跑路,回头见白尘收了两人的换洗衣服,单朗高兴了,“你终于愿意跟我一道了!”
“一直愿意的,只是为了跟你同行,我瞒了你一件事。”白尘观察单朗的脸色,似乎没有不高兴,于是小心坦白,道:“我把小兔送给叶安了,虽说它原是我的,但它跟我一点也不亲,对我爱理不理的,我一伸手它就开跑,你对它爱理不理,它反而追着你走,所以你更象它的主人,但我们要出远门照顾不了它,又怕你舍不得……”
“比它打紧的我都舍得!”单朗拿过包袱,“走吧!”
白尘点头,四下查看一遍才跟着单朗出了门,去书馆处跟叶安打了招呼,然后牵马出城。
白尘并不知道要去哪儿,他只知道单朗要去杀人,五日急程后到了丰州,白尘想像中的杀手应该昼伏夜出,可是单朗带他住进了官驿。
当晚,府官设宴相请,找了一队歌姬助兴,几番奉承拍马,几巡美酒相敬,临走时,留下艳姬两个,另有金银无数,单朗来者不拒,拎了金银匣子,搂了白尘睡觉去也,留下两个美人面面相觑。
次日,单朗带白尘逛街游玩,第三日,单朗带白尘郊外纵马,第四日中元节,单朗不再自行安排,而是跟从白尘的意愿,白天陪白尘去西山大寺里烧香捐银,吃了万民斋饭后才回城,晚上陪白尘放河灯,回到驿馆已是二更天。
白尘体力不济,稍事清洗后打算睡觉,还没上床就听外间有对话声,似乎是那日接待他们的府官之一,只是没了那日的洪亮嗓门,反是低声央告甚至哀求。
白尘不敢刻意偷听,悄声爬到床上,侧耳听了一阵却不得要领,反是倦意朦胧,恹恹欲睡。
“还早呢,亲热好了再睡!”单朗贴耳亲哄,白尘一下就睁开眼,“不行,我今日斋戒……”
“你斋你的,我做我的。”单朗把人压在身下亲吻挑弄,谁知小活宝异常激越,挣扎中甚至打了他一耳光,单朗怒极,扬手要搧却顿在半空,小活宝竟然哭了,“你打了我你还哭?”
白尘抹泪不语,狠狠瞪着单朗,单朗真怒了,几把撕了白尘的衣服,可惜还没进入就没了兴致,咬唇掉泪的小活宝让单朗没辙。
“睡吧!”单朗扯过被子胡乱盖好,翻过身去仍听小活宝在悄声啜泣,间或的抽噎声也抽疼了单朗的心,猛地转过身去把小活宝搂进怀里,“别哭了,我只是高兴才想要你,你不给就算了,除了你,我也没强过别人,就算你要斋戒也只是上头吃素,下面吃我这根……”
“单朗!”白尘疾声阻断,羞愤又恼火,“你的坦诚未免太直白了,时常口没遮拦半点忌讳都没有,叫人下不了台还啼笑皆非,跟亲近的人倒也罢了,要是得罪权贵小人难免惹祸上身,当然这些道理你都懂,我也不是责怪的意思,只是担心你为小人所仇,又或者我杞人忧天,你有的是妙法应对,但是易地而处,你也会担心我某日错漏,遭遇不测,你那日说我们是家人,我以为家人之间除了爱,还有责任,不让对方担忧悬心,也是责任之一,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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