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磕一世 作者:疯魔成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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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尘怏怏地做了晚饭,却一口也吃不下去,随便从书架上找了一本书来看,翻不上两页就没了兴趣,开窗往外看,院门处黑糊糊、静悄悄,墙头上也不会跃进熟悉的身影……熟悉吗?
十年不见,小狼哥哥竟能长得这么高,记得那时只比他高半个头的,究竟是怎么长的啊?害他踮起脚也只到小狼哥哥的肩上高一小点,小狼哥哥还有一处地方也长坏了,十年前还会偶尔笑一下的,现在半丝笑容都没有,难道这十年里发生过让他再也笑不出来的事?
不可能吧?小狼哥哥的大哥是江湖第一黑道,暗盟的首领之一,二哥更厉害,有一个做过皇帝的爱人,他本人也做过大凤前朝的男后凤麟君,有这么厉害的背景支撑,怎么可能遇到笑不出来的事?
又或者象他那天说的那样,成亲让他很烦,所以他才笑不出来?但是成亲是喜事,难道冷着一张脸去拜堂?又或者新娘不太漂亮,但是已经定下了,他又是言而有信的人,所以只是为了履行承诺而成亲,其实心里不乐意,然后才笑不出来?
大概是这样吧!不然还会是怎样?
白尘继续捡起书来看,心不在焉翻了十几页,倒是发呆的时候多,听远处梆声响,竟是三更天了,此时小狼哥哥在洞房吧?
白尘心下涩然,稍事清洗便上了床,翻来覆去睡不着,搬了椅子去院墙边坐下,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盯着墙头看,明知那上面不可能跃下人来,可是看着安心一点,干脆连被子抱来吧,心里一安定就有点困了呢!
翌日清早,单朗跃进小院时吓了一跳,上前推醒白尘,“你怎么睡这儿?”
“屋里就我一个,睡不着。”白尘揉着眼睛,又懒懒地打个哈欠,随即愣了一下,“你怎么回来了?”
“不怎么,我先睡会儿,做好饭叫我!”
“好。”白尘拥着被子笑,盯着单朗的背影,大红喜服竟晃疼了眼,抱着被子跟进卧房,却见单朗已经睡着了,一手搁在胸前,一手垂在床边,指上捏着配装的红色发带,有大半垂到了地上。
白尘小心地抽出发带放在床边小几上,扭头看着单朗的睡颜,悄声坐过去,定住了看,他的小狼哥哥呢!眉毛好看,鼻子好看,嘴唇……
白尘心跳如鼓,逃命般出了卧房,单朗慢慢睁开眼睛,发带被拿走时他就醒了,知道白尘又在看他,虽不知有什么好看,但也不用凑这么近地看吧?几乎脸对脸了,就象昨晚那个女人要亲他……
白尘也想亲他吗?单朗无端恶寒,心底却无端空落,翻过身继续睡去。
厨房里,白尘在熬粥,这两日试出来了,单朗不吃甜食,偏爱肉类,所以蒸个腊香肠,再拌个凉菜,配粥应该不错吧?
一切妥当,白尘拿托盘端了出去,谁知单朗已经起来了,白尘忙跑去打洗脸水,回来却见单朗已经开始盛第二碗。
“你就饿成这样吗?脸都不洗一个,来我给你擦擦!”
“不用。”单朗偏头避开已到脸上的帕子,见白尘有些尴尬,于是夺过帕子胡乱抹了一把,继续端了碗吃。
白尘顿了顿,坐到对面,托腮盯着单朗,渐渐有些疑惑,“你好像真饿坏了?昨晚不是有喜宴吗?你没吃?”
“乱七八糟的,谁吃得下去?”单朗开始盛第三碗。
白尘愣了愣,“什么乱七八糟?”
“什么都乱七八糟,别问了!”单朗面现不悦。
白尘识趣地闭嘴,跑去厨房炒了一盘鸡蛋,正赶上单朗添第四碗,并夹了最后一片腊香肠,见着炒鸡蛋时,给了白尘一个满意兼谢意的眼神,然后继续吃。
白尘还是托腮看着,喃喃发问,“你的媳妇漂亮吗?”
“不知道,没注意看。”
“怎么会?再说你年前也看过了呀!”
“忘了。”
“那你昨晚掀盖头的时候总看了吧?”
“看了,没太注意,现在也忘了。”
“你……”白尘语塞,自己都不知道在气什么,稍微想了想,笑道:“带我去看看你媳妇好吗?”
单朗不语,咽下最后一口,站起身来,审视般看着白尘,“你怎么知道掀盖头的事?”
白尘愣了一大下,笑道:“这种事就算没经历过也听说过呀,你不知道?”
单朗皱了皱眉,似在自语,“我是昨晚才知道的,之前虽想过会很麻烦,但是没想到这么麻烦,我以为掀了盖头就完事,谁知还要洞房,她竟然……”
单朗顿住,白尘也愣了愣,“她竟然什么?”
单朗叹气,“没什么。”
“明明就有!”白尘抓着单朗的胳膊,“告诉我呀,她竟然什么?”
“她好像要亲我。”单朗微有怒色。
白尘哭笑不得,“她是你媳妇,亲你很正常吧!都洞房了还不准亲吗?”
“我没洞房!”单朗几乎怒吼。
白尘愕然,“你……你不会是……那个……那个吧?”
“我当然不是,你以为我两个哥哥都是跟男人一起过,我也会那样吗?”单朗甩开白尘,真有些恼了。
白尘涩涩一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以为你不行,如果真的有问题,你该早些就医……”
“我大哥医术高明,我一身所学多数传承于他,若有需要就医的问题,我自己就能……”单朗顿住,随即羞恼,“你以为我那方面不行?”
“不然呢?你昨晚没洞房吧?一般都会认为你不行啊!”白尘忍笑。
单朗黑了脸,突然拉过白尘的手按在某处,“你不是手上功夫了得吗?试试看我行不行?”
白尘红了脸,低头嗫嚅,“你别……抓疼我了……去……去床上……我……给你试……”
“不用了。”单朗放开白尘,见白尘全身都在抖,心里微觉烦躁,却又烧起莫名怒火,冷笑道:“你以为我会怎么你吗?或是你想我怎么你,就象方才你想亲我那样,但是很恶心你知道吗?我不喜欢男人!我不洞房只是因为我不想!最后说一遍,不许过问我的事!”
单朗说完就走,白尘追了两步,见单朗只是去淋浴更衣,于是回去收拾碗筷,至于单朗刚才那些貌似伤人的话,其实只是恼羞成怒罢了,果然没变啊,还跟十年前一样,一生气就口不择言,不过只跟亲近的人生气哦,或者说,小狼哥哥是专门回来生气的,那个新娘才不是他亲近的人,我才是!
白尘得意地笑,洗好碗筷就找了单朗的衣服送过去,正碰上赤着身体出来拿衣服的单朗,两人都怔了一下,单朗先回神,讷讷地接了衣服,本想进去穿,又觉得都是男人没什么好避讳,于是慢条斯理穿起来,手脚却难免僵硬而笨拙。
白尘一直低着头,心里想着要避一下,身子却动不了,余光瞟到单朗半天穿不好,顿时有些好笑,低头上去帮忙,自然而然的动作,仿佛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其实已落下十年的时光……
“我还想叫你小狼哥哥,可以吗?”
“没人的时候,可以。”单朗夺过腰带自己系好,顿了顿,拍拍白尘的肩,“你不是我的仆役,不用做这些侍候人的事,倒是该找人来侍候你……”
“我不要!”白尘抱了单朗的胳膊,“不要别人,只有我们好不好?”
近乎哀求的眼神,仿佛经常被弃的小狗,单朗软了心,适度抱了白尘一下,“放心,不会有别人。”
白尘点头,有些留恋单朗的怀抱,却不敢主动上前,担心惹恼单朗,更担心被单朗误会,因为单朗说了不喜欢男人,虽然是气话,但在有时,气话亦如酒后真言……
“走吧!”单朗一声喊,白尘愣睁,“去哪?”
“你不是想去看我媳妇吗?”
“哈?”白尘苦笑,“我是说笑的,你当真了?”
单朗沉沉呼气,“不要跟我说笑,虽然没问过你,但我知道这十年你过得不好,如果早点知道你是他,我不会让你被野狗咬……”
“你想弥补我吗?或者赎罪?”
“我何罪之有?当年金蒙王荒淫无道,百姓民不聊生,大凤不是灭了金蒙,而是救金蒙子民于水火……”
“我不是说那个,我只是担心你觉得有愧于我,就算你不承认,但你对我有负疚感,我没说错吧?”
单朗不答,闷了半天才若有似无点一下头,白尘也丧气般垮了一下肩,“我就知道会这样,所以这两天都在考虑要不要离开,因为我不希望你对我负疚,还因为我好像成了你的麻烦,如果不跟你相认就好了,但那样就没法留在你身边,可你只是碍于当年那个承诺才勉强带着我,其实心里恨不得我死……”
“没有!”单朗冷声恶气,“我从来没有希望你死!当年我二哥替你们引开追兵,自己却中箭堕江,我甚至没去捞我二哥,我只忙着寻你的踪迹,你知道我寻了多久吗?”
白尘含泪摇头,单朗沉声一叹,“六年!除了江边那条路,其他每条路上我都延伸着寻了一遍,西至耶兰国,北到罗斯国,去到南面的玉甸国时,正碰上他们的王储内乱,到处都是战场,有人说在某个难民地见过你,我赶去时,那儿已是一片火海,有一具烧焦的尸体手上捏着一根金链,跟你拴平安锁那根一模一样……”
单朗哽声顿住,续道:“我以为你死了,在金州首府,也就是原来的金蒙国王都东郊二十里处,有一座碑名为小活宝的墓,你知道我在墓旁住了多久吗?”
白尘泪流满面,咬唇摇头,单朗恨恨道:“三年!我在根本没有埋了你的墓旁边住了三年!你自己说,我是不是恨不得你死?”
白尘使劲摇头,上前勒住单朗的腰,紧紧贴在单朗胸前,万千愧疚无颜出口,唯有泪水不断,紧咬下唇不出声,血泪相和。
单朗任他哭个够,半晌才抬手拍抚,发现白尘咬破了唇时,不由恼火,“你这脾气什么时候改?当年也是咬破唇也不肯哭出来!可是在我面前你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不许咬了,放开!”
白尘摇头,单朗不敢硬来,只得捏了白尘的颌骨,白尘疼得松了口,破损的唇瓣流下殷红的血,单朗伸手抹去,擦过唇边时顿住了,拇指不受控地来回轻抚,梦语般喃喃,“你不止手嫩,这儿也……我去给你拿药!”
单朗甩手出去,身形有些慌乱,白尘则有些失神,抬手抚在自己唇上,触到伤处也没觉得疼,只有涩涩的困惑涌上心头——
不喜欢男人的小狼哥哥,为什么寻一个男孩,寻了六年?为一个男孩守墓,守了三年?刚才还那样抚他的唇,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 章
单朗在小院住了三天,第四日,新房那边来人了,说是新媳妇要回门,请姑爷陪同回去。
“叫她自己回就行了,哪来那么多麻烦?”单朗说着就去了后院,那儿是他练剑的地方。
来人怔在院门口,白尘也觉得尴尬,又听来人请他去劝劝,白尘苦笑,他才不敢在小狼哥哥练剑的时候去打扰,一般他都是在一边欣赏来的,有次他就叫了一声好,小狼哥哥就狠狠瞪他一眼,如果说话,还不被小狼哥哥恨死了!
“公子是姑爷的朋友吧?请千万帮小的劝劝姑爷,小姐那边还等着呢!新婚三日回门,哪有一人回去的理?公子千万帮帮忙啊,小的给公子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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