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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就一直生活在竹子搭建而成的寨子里。
苗蛊传女,苗巫传男,他被蛊婆养大,虽然是男儿身,可长得唇红齿白,一双眼睛更是水灵透亮,笑起来像山水画一般,小小年纪跟苗寨里的泥巴里打滚的男娃一点都不一样,像精致的瓷器,寨子上上下下的寨民都很喜欢他。
蛊婆怜他身世,偷偷教给他苗蛊,他同时跑去老巫师那学巫术,加上他天赋好,年纪不大就一身本领。
他在山清水秀中长大,喝的是雪山化下的澄澈溪水,嚼的是树梢上最嫩的甜叶子,虽然被父母遗弃,一直过得无忧无虑。
等他稍大一些的时候,他开始养人生中的第一只蛊。
他抓来二十几只剧毒的爬虫,放进宽肚窄口的缸子里,倒入毒液药材这么养着,照理来说等其中一只把其它的虫子吃掉爬出缸子就算养好了蛊,可他不满足,不断抓来新的毒虫往缸子里丢,就算有虫子爬到了瓦缸边缘也被他拨下去,让它继续跟底下的东西缠在一起厮杀。
蛊婆担心这样养出的蛊太毒,他驾驭不好,劝他见好就收,可他不听,看着虫子一次又一次即将爬出生天,又被他一次又一次弄回去的样子笑出声。
他说:“这蛊虫几次三番功败垂成,每失败一次怨气就加深一分,这样不是极好?”
苗人对蛊又依赖又敬重,无法理解他的想法,可蛊婆向来怜爱他,就随他去了。
最后到他终于觉得差不多了,在缸子里养了一年的蛊虫从缸子里爬出来,浑身红黑油亮,一看就是剧毒的蛊。
蛊婆欣喜地让他拿罐子将蛊虫收起来,他端详了半天,突然面带厌恶,用罐子底将虫子砸死了。
一时间,绿色的汁液从砸得稀巴烂的蛊虫尸体里流出来,连地面都被腐蚀出一个洞。
蛊婆惊讶万分,非常不解。
他嫌弃地说:“我不喜爬虫,还是偏爱会飞的。”
西南的青山绿水没有把他养得善良质朴,反而让他越来越喜怒无常,他在蝴蝶的翅膀上涂抹毒药,让它们四处飞舞,毒死了牲畜与植物,此时他本领已经强得无人敢抱怨了。
他想当寨子里的巫师,老巫师就莫名其妙地死了,于是他顺理成章变成了这座大山里最年轻的苗巫。
他蛊术巫术用得好,许多人慕名前来,找他帮忙,他答应不答应全看心情,心情好了害人的事他也做,心情不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根本不稀罕。
渐渐地,他不满足于继续待在小山寨里,他抛下养大他的苗寨,一路往东走,进入到汉人生活的区域。
除了是被遗弃的之外,他从小到大一路顺风顺水,很快取得了汉人的信任,后来有人把他举荐给当地的官员,他替官家做了不少事,很多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可他不在乎,只要自己舒心就行。
他的名气越来越大,到最后甚至被西南王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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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王亲自招他来府里见他,他们聊了一会后,西南王就决定把他带在身边。
西南王虽然在朝野上看来是偏安一隅,但在西南这块土地上,就是天就是地,是最有权势的。而且西南王心狠手辣很合他的胃口,他可以恣意养蛊制毒,甚至可以把人拿过来炼化。
西南王越是倚重他,给他的东西就越多,他就越感觉无聊,唯一有乐趣的,是看喂了毒的人在地上扭动挣扎疯狂抓挠自己的脸,那种浑身血肉模糊、被蛊虫折磨得自己杀自己的样子才能稍微取悦他。
太顺利了,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蛊虫养到极致不过还是毒物,金银财宝堆满屋子不过也是世俗。
他开始寻求更高的境界。
他在苗疆长大,苗人敬畏鬼神,依仗大山的力量,万万不敢僭越,他在西南王这里接触到汉人的书籍,上面写着九天之上的各种故事,也描绘着如梦似幻的仙境与仙人不可一世的强大与潇洒,同时记录着得道之人修仙的各种法门。
他立下新的目标,他要成仙。
第117章
他一旦确立了目标,日子就过得轻快许多。
可他看不上寻常书里写的修仙法门,他要更加快捷,更加随心所欲的方法。
比如杀满万人,是不是就可以得到他们的怨气,成为杀神。
他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再加上西南王蠢蠢欲动的心思,不愁没有活人可以炼化。
他喜欢看毒素在人的皮肤上绽开花朵,喜欢看血液从伤口处流出来染红沙土,喜欢砍掉人的四肢,在他们的血肉上养他的虫子。
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成仙,他这么想着,有了目标,就不会无聊,他的所作所为就有了名正言顺的借口。
他的乖张跋扈让西南王都有了戒备,可是没有关系,他会比西南王先动手,只要能成仙,他连王爷都敢杀。
在他成仙的路上有个小插曲,他遇到了一个年轻人,本来他没有将这个人放在心上,只不过在他摆弄龟甲算命的时候,看到这人跟自己的劫数居然在同一天。
人们说算命算不出自己,他觉得都是无稽之谈,自己的命难道不是自己最清楚,那些说算不出的,都是只知逃避的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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