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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识利索地将他推到茅草垛里:“你先躲好,我比你跑得快,我把他们引进林子,里面都是猎户的陷阱,逮兔子似的,肯定一逮一个准。”
外面黑洞洞地仿佛要吃人,封弦直觉不好,喊着拉着拦他,喻识力气比他大,挣开就跑了。
封弦睁着眼在茅草堆里等了一夜,喻识再也没有回来。
他跟着云台门的喻长老把人救出来的时候,喻长老说,幸亏喻识有这副举世罕见的根骨,得了魔修几分青眼,才勉强留了一口气在。
换句话的意思是,若当初他也被一同抓走,早就死了。
喻识被折磨得失了人样,修养了足足一年才大好。只有左眼下那道伤,无论如何都留了个痕迹。
喻长老视他如亲子,辗转托了一位器丹医三修的隐世高人来看,都没有什么法子。
于是封弦舍了云台门,执意要拜那位东奔西走的高人作师父,颠沛流离地开始修习。
他想着,若有一天比这个老头子厉害了,说不定就能治好喻识的脸了。
后来世人皆说,第一剑修面容是白璧微瑕,更显得独一无二,举世无双。封弦却不这样想,他一定要把喻识的脸治好。
那是他欠喻识的,他一辈子也还不清。
第18章 剑修的便宜儿子
这头段故事演得活灵活现,赢了个满堂彩。
喻识瞧着,那花魁娘子也无任何异样,除了把他一剑砍十人的师娘演得过于柔弱可亲,没有一丝不妥之处。
第二幕戏演的是喻识于仙门大比上初次露面的情形。花魁娘子演了位胡诌门派里胡诌出来的绝世美人,同少年喻识一见钟情。
这段戏纯粹瞎编,喻识同堂下诸人一样,嗑着瓜子喝着茶,看得津津有味。其中一段小调编得颇为上口,他还跟着哼了两段。
崔淩悄悄扯了扯陶颂:“不过是个故事,过眼就忘了,你上什么心?”
陶颂黑着一张脸,望着那花魁同台上的第一剑修缠绵调情,猛灌数杯苦茶。
好不容易挨过了第二幕戏,第三幕戏却更为胡说八道。说这喻识于小蛮山除妖时,与此女修私定终身,然这女修的门派遭贼人所害,她一朝流落风尘,辗转卖艺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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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花魁香肩半露地偎在“喻识”怀里时,陶颂手里颤颤巍巍的杯子,终于咔嚓一声,碎了个干净。
喻识被惊得一回头:“怎么了?被小蛮山这不要脸的妖怪气着了?”又安慰他:“别急,第一剑修马上砍死它了。”
崔淩笑笑打圆场:“前辈别见怪,当年小蛮山除妖五派联手,阿颂和我也在。这段唱词过于假了,阿颂有些看不过眼。”
小蛮山妖邪横生,昔日除妖时,确实有让各家小辈跟着长见识。
喻识实在想不起来了,好奇道:“你先前说的救命之恩,就是在小蛮山?”
陶颂缓和了些神色,点点头。顿了一下,又不满道:“云台门的文漆前辈分明将小蛮山一役,写了话本又画了册子,世人却非喜欢些不着调的说辞。”
文漆便是喻识的小师弟,平素喜欢写话本子,还喜欢画画。都不是些正经事,昔日在云台,都数不清烧了多少,又因此挨了多少手板子。
大师兄孟弋倒是帮着藏了不少,只是师父看得严,连喻识都没怎么见过,自然流传不广。
喻识倒对当年之物颇为怀念,又问道:“这么说,当年的话本你有?”
陶颂眼神躲闪:“我没有。”
喻识不信:“别小气嘛,拿出来给我看一眼呗。”
陶颂理直气壮:“我真没有。”
贴身的一本小册子被他翻来覆去摩挲了许多年,皱皱巴巴的,他才不好意思拿出来。
再说了,我家剑修凭什么给你们看!
陶颂愈发有底气:“当年的话本画册本就不多,我没那个本事能弄到一本。”
这话在理,喻识品了品,又惊觉:“那你在河边,原来真看的是那...那种书?”
居然忘了这茬,陶颂心下一急,长瀛突然抬头:“那种书是什么书?”
陶颂与喻识一齐开口:“别问!”
长瀛委屈巴巴地咽下一块核桃酥,又扒拉了一下崔淩:“是不是阿淩平时看的书?”
崔淩慌乱不已地解释:“你们别误会,我看的是医书,书上有讲男......”他面色绯红:“不是前辈说阿颂看的那种书。”
“我没看!”陶颂简直百口莫辩。
封弦忙端着和蔼可亲的架子打圆场:“没事没事,年轻人嘛,血气方刚的,看两眼多正常呐!理解理解。”
就这破事儿还说不清楚了!陶颂愤愤塞了口点心,索性闭了嘴。
戏台上已不知演到何处了,似乎是久别重逢,花魁娘子哭得声泪俱下,一张俏脸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这花魁跳了一晚,连个迷魂术都没动过,陶颂越发担心,怕是后招凶险。
正想着正事,雅座隐蔽的入口忽然钻出来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一时与陶颂大眼对小眼。
陶颂一愣,那小娃娃突然嘤嘤哭起来,扑过来抱着他的腿:“爹爹,我总算找到你了!”
陶颂拿着点心的手一顿。
五个人同时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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