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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临城下[重生]/君临丞下 作者:扶风琉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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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宫斗 甜文 重生

    王述之转头对另一侧的女子吩咐道:“今日没你什么事了,你先回去罢。”
    那女子抬起水润润的眸子看着他,心有不甘,咬了咬唇:“夫人有交代……”
    “不必了,有清清在此即可。”王述之虽对她毫无感觉,可毕竟她是母亲为自己找来的,因此对她倒也客气。
    那女子本就仰慕他,此时见他语气温和,不由眸子一亮,面露希冀:“我可以与清清姐姐一道……”
    王述之原本是想将她打发走好方便自己与司马嵘说话,见她如此纠缠,不由冷下脸来:“你只管回去,夫人准备的赏银一分都不会少,你还有何不满意的?”
    女子咬紧下唇,心知这丞相不是自己能妄想的,便不再多言,垂眸应了声是,满脸失落地退了下去。
    王述之见左右无人了,便凑到司马嵘耳边,刚想开口说话,却忽然改了主意,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
    司马嵘差点从席上蹦起来,扭脸怒瞪着他。
    “别发火,我与你说正经事呢。”王述之低笑着轻声安抚,耳语道,“今日多亏有你,先前永康王见我尽顾着饮酒,怕是以为我不够诚意,三番五次言语试探,你一来,我便与他一副德行了。”
    司马嵘冷着脸斜睨他,却苦于无法说话,一股无名火堵在喉咙间发泄不出,只好深吸口气忍了忍。
    这边二人眉来眼去,落在旁人眼里自是另一幅光景,永康王先前见那女子出去,并未放在心上,可过了许久还未见她回来,不由眯了眯眼,张嘴接过美人递过来的荔枝,笑道:“丞相怎地好端端将人打发走了?”
    王述之笑起来,且笑得颇为春风得意:“清清吃醋了。”
    永康王一愣:“丞相不是说清清姑娘对你不冷不热么?怎的又吃起醋来了?”
    “唉……下官今日算是想明白了,清清之所以不冷不热,正是因为他吃醋,心中埋怨呐!”王述之说着手一动,猛地将司马嵘拽倒,一手压在他胸口,强迫他仰躺在自己膝上,低头笑看着他,“清清,我说得可对?”
    对你祖宗!
    司马嵘怒火腾腾,见他越凑越近,面上猛然僵住,直觉不妙,连忙抬手推他。
    王述之却毫不退让,硬是俯身贴向他唇边,一拂袖将二人挡住,敛起笑意,眸色变得认真且灼热起来,嗓音低沉如同呓语:“晏清……”
    司马嵘听得气息粗沉了几分,眼中生出慌乱,想再次抬手推他,却猛地让他堵住了唇,且力道极重,重得他气息一滞,又转急促。
    王述之气息灼烫,不由分说抵开他双唇,撬开他牙关,长驱直入。
    司马嵘身子狠狠一颤,也不知是因为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动静过大,还是自己失了心神,竟忘记挣扎,由着他乱闯撩拨起来。
    王述之心中狂喜,不管不顾地将他狠狠吻了一通,感觉腹内窜起火来,忙将他松开,二人从近处互相看着对方,眼眸同样的漆黑深沉。
    王述之贪恋地盯着他被吻出几分水润的双唇,迅速转开目光缓了缓,再次恢复先前的笑容,直起身若无其事地饮酒。
    司马嵘亦是及时回神,沉着脸从他身上起来。
    二人的暧昧之举,因大袖遮挡,将旁人的目光都隔绝在外,至于他们躲在后面究竟是行亲昵之举,还是悄声耳语,亦或是调笑,这就只能任人揣度了,而且司马嵘虽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面上却分毫不显,只有耳尖两点微红,却也不易察觉,一时倒有些叫人捉摸不透。
    王述之原本就是一身风流潇洒之气,眼下这么一来,更显放荡不羁,顿时便合了永康王的胃口。
    谈笑间,永康王明显热络了许多,酒酣之际,眯着眼醉醺醺地笑道:“本王不久前刚得了一幅画,难得丞相前来,不妨替本王看看,品鉴一番,如何?”
    王述之眸色一闪,拱手笑道:“下官荣幸之至。”
    相较之下,永康王对谢卓虽然客气,却并不十分热络,也不曾寻任何借口将他留下来,可见谢卓今日也是头一次来访,与永康王并不熟。
    司马嵘暗自琢磨了一番,心中轻轻一叹。
    在一大批南渡的中原冠带中,陈郡谢氏为新出门户,与底蕴深厚的琅琊王氏根本无法相比,甚至还被不少旧世族嘲笑称:新出门户,笃而无礼。
    虽说底蕴不厚,可地位倒也不低,当今太后便出自谢氏,且深得先皇宠爱,可惜太后一直无所出,为保住娘家与自身地位,便挑了一名谢氏女许配给太子,也就是当今皇帝,用以牵制这个并非亲生的儿子。
    这名谢氏女正是司马嵘的生母,可惜因难产香消玉殒,本应顺理成章立为储君的儿子又被害成废人,算是彻底断了家族的指望,太后与皇上并不同心,想要再往宫中塞娘家女儿,却比不得先皇在时那么容易了。
    大晋朝廷受门阀世族牵制,各世族又互相制衡,在这错综复杂的庞大蛛网中,姻亲的作用不容小觑,谢氏先后出了两个皇后,却都不曾派上大用场,其中的遗憾可想而知,如今谢氏杰出之才不少,家族处境却有些尴尬,地位高、门望低、官职多、实权少。
    司马嵘看向谢卓,不管他今日前来究竟是想利用永康王,还是生了不臣之心,打算辅佐永康王,横竖都是为了家族利益,不过他的君子做派显然不投永康王的脾气,此时受了冷遇,面上倒是儒雅依旧,恐怕实际上正忧心忡忡。
    司马嵘不着痕迹地盯着他看了许久,见他目光转过来,便对他微笑颔首。
    谢卓怔了怔,回以一笑,眼底却再次闪过一抹疑惑。
    宴席结束,王述之与谢卓道别后随永康王去了书房,司马嵘身为“女子”,自然是不能跟过去的,如此倒正合心意,眼瞧着谢卓抬脚离开,忙跟了上去。
    谢卓听见动静,转身一看,微微有些愕然:“清清姑娘怎么不等丞相一起走?”
    他们此时正在院中,随行的仆人还在外面,左右无人,司马嵘笑了笑,折了一根树枝写道:谢太守可是觉得我像一个人?
    谢卓心中大惊,面上却不动声色,盯着他看了一眼,点头而笑:“清清姑娘聪慧过人,看来是在下今日唐突了,清清姑娘的确与在下一位族妹十分相像。”
    说是族妹,不过含糊其辞,司马嵘心中了解,便抬脚将地上的字迹蹭掉,低声开口:“舅舅慢走。”说着弯起唇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谢卓呆立当场:这哑女开口了?听嗓音竟像个男子?还叫我……舅舅?
    眼见司马嵘越走越远,谢卓蹙眉站了半晌,越理越不清楚,最后一头雾水地转身离开,上了马车后再次陷入沉思。
    王述之出来时已近傍晚,司马嵘与他并肩而走,低声道:“永康王怕是没这么容易相信你罢?”
    “自然不会相信,他虽远离朝堂,却并非不闻不问,也心知我王氏与四皇子过从甚密。”王述之笑了笑,牵起他的手,“不过不要紧,我与他目的一致,便可成事。”
    司马嵘想着身后还跟着两名扈从,面色尴尬地将手挣脱出来,见他又要过来牵,忙往边上避开半步,冷声道:“丞相请自重。”
    王述之无奈叹了口气,不再强求,回到驿馆直接跟着他进屋,笑着喊:“清清。”
    司马嵘冷着脸取下头上的朱钗:“丞相该回去歇着了。”
    王述之却不为所动,走上前从后面将他抱住,笑道:“你今日可是接受我了?”
    司马嵘脸色一变,抬肘将他撑开:“权宜之计,你想多了。”
    王述之笑意不减,拉着他的衣袖,故作哀戚:“清清,你打算吃过就不认账么?”
    司马嵘脑中瞬间闪过那画面,猛地一阵心悸,忙转身,却不想衣袖让他拽紧了,回头道:“松手。”
    “……”王述之恍若未闻。
    司马嵘眼看着他一副无赖的模样,脑中却想起衣袖遮挡时那双深邃的眸子,心中大乱,匆忙转身举步。
    “嘶啦——”半截衣袖被扯断,二人同时怔住。
    片刻寂静后,王述之笑意浓浓,干脆再一拉,将那截衣袖全部扯断,一脸感慨道:“晏清今日为我断袖,不知何日再与我分桃啊?”
    司马嵘:“……”
    
    第三十七章
    
    整个寒冬,北方战事频频传来不利消息,如纷纷雪片般飞入京中,先是大军粮草难运延误战机,后是兖州久攻不下、损兵折将,皇帝正愁眉不展,又惊闻秦王派兵增援兖州牧张勤,庾氏大军连吃败仗、被迫退守,顿时就坐立不安了。
    大司马王豫趁机请战,皇帝权衡一番,实在是找不到更合适的法子,只好点头应允,当即下旨命王豫带兵北上增援,此时正值冰雪消融,万物复苏之际,王豫此去,想吃败仗都难。
    一切尽在司马嵘的预料与算计之中,消息传至会稽,王述之看向他的目光再次露出深意,也不知该感慨自己相中了一个如此聪明的人,还是该哀叹这人心比天高,不知会不会有朝一日远离自己。
    司马嵘朝他看一眼,心中微乱,面上却神色疏淡:“永康王那里如何了?”
    “应当已经派人往京中送信了。”王述之说完顿了顿,探身隔着案几将他的手抓住,看着他低声道,“晏清,这世间种种,可有你喜爱的、追求的、放不下的?”
    司马嵘见他手握得紧,干脆不挣扎了,沉沉的眸子回看着他,反问道:“丞相呢?”
    “我自然有。”王述之笑意盎然,“我的身后,是整个琅琊王氏的兴衰荣辱,我的面前……是你。”
    司马嵘眼底波澜骤起,迅速移开目光,淡淡道:“两相比较,孰重孰轻?”
    王述之一愣,这听起来有些像女子对心上人的撒娇胡闹之言,竟从他的口中吐出,不免有些古怪,他始终不愿接纳自己,却突然说出如此暧昧的话来,难道是另有深意?
    “晏清,为何我不可二者兼得?”王述之深深看着他。
    司马嵘顿了顿,镇定道:“丞相肩负重任,当安心娶妻生子才是,与男子厮混一处,终究不妥,更何况属下孤身一人,即便是变成女子,也无门户支撑,于丞相无任何裨益。”
    王述之莫名松了口气,摇头而笑:“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呐,我眼里哪还容得下旁人?你倒是总喜爱顾左右而言他,明明是我在问你。”
    司马嵘哑口半晌,含糊道:“属下已遇伯乐,别无所求。”
    “……”王述之怔住,有些哭笑不得,“这也太敷衍我了罢?”
    司马嵘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没多久,永康王的信入了京城送至宫内,皇上展信一看,脸色大变:“永康王病重?!”
    须臾,消息传遍朝堂。
    永康王让多年酒色掏空了身子,如今忽染大病,卧榻不起,病重中无比想念京中的亲人,不免日夜垂泪,于是上书恳请皇帝允他回京安度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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