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南山菊开 作者:席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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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远,你来坐这儿,沈均,一会儿孟寒他们进来,你就把我跟你说的那番话说出来就行,可以自由发挥,但不能偏离主题。”
徐粲操不完的心,嘱咐了一遍又一遍,生怕这些古人脑子都不够用,关键时刻掉链子,妨碍自己的追美人大计。
“老大,你就放心吧,就你现在这副颊生红晕,双眼迷离的模样,县令大人看了一定会把持不住,以身相许的。”沈均年纪不小,也最油嘴滑舌,稍一思索便知道徐粲心思,言语之间若有所指。程远在一旁听了,脸色有些发红,却又觉得自己矫情,一时有些神色怪异。
“嘿嘿,等他以身相许了,老大一定好好赏你们!”徐粲笑得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星眸微眯,似乎真的是在想象着未来夜夜温香暖玉在怀的美好生活。
突然敲门声起,传来孟寒略带试探的声音:“老大,县令大人来访,您要见吗?”
冲程远沈均使个眼色,徐粲擦一擦嘴边口水,装出副羞恼样子,他随手将枕头甩在门边,嘭的一声响,吓了门外两人一跳。
“不见,老子当着刘大块儿的面被他打得屁股开了花,传出去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就让老子伤口溃烂死掉好了,既不让县令大人再为难,也省得连累一众兄弟失了面子。可怜我风华正茂,功业未成,就此去了,你们记得年年今日,到我的坟头上一炷香,也不枉我与你们兄弟一场。”
房外的人听得心惊肉跳,房内程远沈均却有些愕然地看着徐粲淋漓尽致的表演,一时忘了自己的戏份。
这还是自家那个意气风发的老大吗?
徐粲正为自己声音里那一抹恰到好处的凄美悲壮而感动,就看到程远沈均傻子一般愣在当场,连忙冲两人拼命眨眼,这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果然古人还是靠不住吗?
沈均见多识广,心理素质还算强悍,就在徐粲眨眼眨得快抽筋时,他突然反应过来,连忙冲上前去:
“徐堂主,你伤势本就沉重,再有此念头,说不定真得会香消玉殒呢?您可要想开点,是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
去你的香消玉殒,老子又不是香玉!徐粲瞪着趁机取笑自己的沈均,却不能出言反驳,只能暂且先记在心里,秋后算账也未必不可。
程远也扭扭捏捏地喊了一声老大,让他像那两人一样胡言乱语,打死他估计他都做不到。
孟寒牢记着徐粲的话,就是这间房子被掀翻了,他也不能开门,所以老老实实站在那里,陪颜峤听着房内的大戏。
颜峤刚跟着孟寒来到门口,就听到徐粲这一番如泣如诉的“知心话”,本来的那一点疑惑顿时烟消云散,毕竟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还是这一堂之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打了板子,确实面子上很难过去。
心地善良的颜县令似乎有些忘记了,当时可是徐堂主自己言笑晏晏地躺到凳子上去的,现在再来说这丢面子一事,可不是前后矛盾狗屁不通吗?
一心以为徐粲要寻死,颜峤担忧之下,一把推开了房门,长驱直入。
得,老大这招请君入瓮,已经成功一半了。
孟寒站在门口,缓缓摇头,什么时候仁义堂不做正事,开始干起这种合伙骗人的勾当了。不过,这替自家老大找老婆,替自己找大嫂,似乎也是正事啊!虽然这“大嫂”,以后叫起来未免有些别扭。
“喂,孟寒!”
还在胡思乱想的孟寒忽然听到花坛那边有人小声叫自己,原来是探头探脑的李满,他看了看房内,唉,还是别去欣赏自家老大的“英姿”了,怎么想都有点与有耻焉。
“孟寒,你真的把县令大人请来了啊,真有你的!”李满带着一众兄弟藏在这里等着一会儿出场,见孟寒一个人傻站在那里,索性叫他过来聊聊天,打发打发这出场前的紧张时刻。
“没什么,就是照老大说的做了。”孟寒是个实诚人,有什么说什么,绝不敷衍夸张一句。
“那你真的哭出来了?你怎么做到的啊?平时可从没见你哭过!”李满吃了一惊,当时徐粲派孟寒去做这件事他还觉得不妥来着,毕竟孟寒这副一看就让人觉得强悍无比的模样,怎么都不像会扮可怜的人啊!
“原来是哭不出来,后来我就想着老大是真的快死了,一想到以后见不到老大,你不想哭吗?”
孟寒说得合情合理,李满却怎么听怎么别扭,又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能哼哼一声把这章揭了过去,继续等在原处随时准备出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从县衙回仁义堂的街上。
徐粲(一瘸一拐):唉,我怎么就忘了呢,这不是老子那具身经百战的身体了啊,这么皮娇柔嫩的,三十大板就打成这德行,这以后还怎么卯足了劲头追美人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本来就没几个钱,这会儿更是仨瓜俩枣了......
孟寒:老大,谁是美人啊?
徐粲:......我不跟你说话,你个二愣子。
孟寒:老大,我对你的心日月可表,天地可鉴......
徐粲(频频点头):你不仅愣,而且瓜!
☆、转移阵地——成功!
颜峤满心担忧地冲到房间里,就看到徐粲直挺挺趴在床上,脑袋捂在被子里的“可怜样儿”。
“参见县令大人!”程远和沈均见正主儿进来,连忙行礼,按部就班地演着他们的戏份。
“徐粲,你挨打是因为触犯法纪,名正言顺,本官又没有判你重罪,你何必寻死觅活的,这岂是大丈夫所为?”
颜峤往前走了几步到床边,挥手让那两人免礼,看着徐粲微微耸动的双肩和瘦削强劲的后背,他突然觉得一丝尴尬。自己身为一县之长,是不是不该贸贸然就跑到这里来。毕竟,这可是西街一霸的住地,鱼龙混杂,怎么说也对自己的官威有损。更何况现在徐粲躺在床上衣衫不整,自己与他不过一面之缘,即便同为男子,到底还是有些面上过不去,尤其是在徐粲昨日那般行为放浪之后。
程远没什么反应,沈均却是挑眉一笑。嘿嘿,看起来这徐老大的情路注定坎坷啊,这位县太爷看着弱不禁风,实则个性执拗,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攻破的。
“大人来这里就是为了骂我吗?那你放心,再过一会儿等我疼死了,就不用惹大人烦心了!”徐粲从被子里钻出脑袋,回眸看颜峤一眼,脸色煞白,却泪眼朦胧,完全就是一副小娘子幽幽怨怨的表情,哪里还有一分一堂之主的气势。
颜峤被他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这人若是还想堂上那般油盐不进,他倒是可以以暴制暴,可他现在这示弱的姿态,如何还能让自己生得起气来,转头看向旁边的沈均,他放松了语气,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县太爷。
“你替他看过了吗?怎么样?”
沈均垂首,恭恭敬敬地回话:“回大人,徐堂主本就受了风寒,气虚体弱,这一顿板子下来,他皮肉受苦不说,心气不顺,以至血流凝滞,伤势沉重。若是不及时救治调养,一定会损伤内里,留下病根的。”
徐粲偷偷拿眼瞧着这边,暗暗为沈均叫好,果然孺子可教。
颜峤神色愈发凝重,徐粲不过二十岁,正是大好年华,若是就此留下病根,也是一生折磨,这等让人良心不安的事,自己怎么会允许它发生呢?
“徐粲,你先好好看病,以后的事,本官细细想过再做决定。至于你当众挨板子的事,本官会吩咐衙差们守口如瓶,刘大块儿那里说些什么,你们平时就是宿敌,自然也不会有人当真,你看这样如何?”
沈均仍旧垂头,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意,这县令大人虽然不好攻破,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他天生心慈,若是被徐粲这样死缠烂打下去,说不定真会有收入彀中的一天呢!不过现在一切还都未可知,平素事情上是这种态度,感情之事却最莫名难测。
“当真?”徐粲心中已经乐开了花,恨不得跳起来抱着颜峤转它十几圈。可是事实证明,徐老大的忍耐功力和不凡演技却是还算上乘,将信将疑的语气恰好到处,让颜峤忙不迭地再度保证。
“君子一言,岂有虚假?”
沈均赶紧上前,装模作样地替徐粲把脉。徐粲挣扎一下,抬头看看颜峤坚定的神色,也就听之任之了。矫情过了头,说不定会适得其反,做人要懂得知足,见好就收才行。
程远站在那里简直像空气一般,呆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的任务,趁颜县令的注意力放在沈均替徐粲把脉的事情上的时候,他慢慢挪到窗户边,偷偷伸出去一只手,给躲在花园后的李满一个指示,让他们可以行动了。
“弟兄们,该我们出马了,好好表现,等事情成了,老大请我们大吃一顿!”
李满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恨不得天天有这种惊心动魄的事发生,一瞄到程远的手势,他就觉得浑身的力气暴涨,勉强压抑了兴奋,他冲身后一众兄弟说道。
兄弟们突然被叫回来,都还有些没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跟着徐粲有肉吃,他们自然也就全心全意地大展身手了!
“怎么外面这么吵?”
颜峤正等着沈均说出个所以然来,他也好放心离开,谁知道忽然外面院子中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交谈时大喝声不绝于耳,甚至还有耍刀练剑的呼呼风声。
“回大人的话,应该是兄弟们起来了,听说仁义堂每天都是这么热闹的,兄弟们练武比划,还有商量事情,从早上到晚上,一直是人来人往的。”
程远已经重新站会徐粲床头,闻言点头,却是没有照徐粲交代得说,那一通话说下来,他半年的分量就没了。还是站在后面的沈均开口替他回答,毕竟事先对台词的时候都在。徐粲瞪了面无表情的程远一眼,偷偷给沈均一个满意的笑容,手指微动,示意沈均可以进行最后一步了。
“大人,徐堂主心力受损,风寒与外伤齐发,需要好好静养,否则很难痊愈。”
沈均一句话,将正向窗外查看的颜峤唤回了注意力。“这么严重?”他微微皱眉,实在没想到这是来到柴阳自己第一次升堂,就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来。
徐粲以为他心有怀疑,一咬牙,一狠心,藏在被子里的左手轻轻挪动,放到了自己已经无法直视的屁股上,登时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他刚刚缓和的脸色瞬间又成了白纸。
“徐堂主,你没事吧?”沈均配合默契,察觉到他的动作,连忙惊呼一声。
“怎么了?”颜峤不知所以,只瞧着徐粲突然冷汗直流,心下一惊。看来这沈大夫果然没有说错,徐粲的伤势比自己想象得果然要更严重。
“徐堂主本就心血不通,外头如此吵闹,更让他心浮气躁,头晕耳鸣,自然会触动伤势,想必是一时晕眩碰到了伤口,才疼成这样。”
沈均随口胡诌,尽量说得严重些,仿佛回天乏术一样。
“你们这儿就没有安静一些的院子吗?”颜峤闻言看向程远,他这父母官也算是做到家了吧,对一个混混头子都如此关心。
“回大人,没有。”程远说得干干脆脆,刚从疼痛中缓过神来的徐粲恨不得踹他一脚。有你这样演戏的吗?这么拙劣,万一被美人看出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幸好,之前他和沈均精湛的表演已经完全俘获了颜峤的心,他非但不加怀疑,反而还皱眉沉吟,似乎在思索什么解决办法一样。
“大人不必担心,我就在这儿慢慢养着好了,不会去打扰大人的,只是若是万一我有什么不测,还请大人帮我照拂这一帮兄弟,他们也都是可怜人......”
徐粲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絮絮叨叨地将颜峤引到自己早早为他设好的陷阱边缘。
就差这最后的一哆嗦了啊!
沈均暗暗翻个白眼,你才可怜,你全家都可怜!跟着你这样的老大,我们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颜峤在他的步步紧逼之下,已然心绪混乱,溃不成军,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走:“无妨,衙门后院里还有几间空置的房子,如果你不嫌弃,不如到本官那里暂时修养一段时间。”其实他如此选择,也有自己考量在其中。徐粲和刘大块儿的争斗已纠葛数年,能趁这个机会将他劝回正途,反过来为朝廷做事,一举清除柴阳的恶势力,为百姓造福,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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