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烽火龙行 作者:成于乐cyb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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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他却再也不会来找他了。永远也不会了。
遥远的天边,第三帝国的夕阳收敛了最后的余晖。
距离苏联最后的总攻只剩下最后几个小时。东面,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正在集结,一万八千多门火炮兵临城下。
黑暗像无边无际的孤独,在大地上肆意蔓延。一钩眉月无声西沉,默然凝望着这犹自酣眠的孤城。
博尔赫斯的诗中,沉睡的恩底弥翁多年以后醒来,早已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他孑然一身,被神所抛弃,苦苦追寻着记忆中温柔的爱人,回应他的却只有冷漠的月光。
当一切归于虚无,就连时间也不知去处,他曾经俊美的身形终会破败衰亡,然而他残损的记忆中,定会留存着一个永恒的片段:那燃烧的夜晚,有黄金和爱情。
1945年4月16日凌晨四点(注),德国与波兰交界处的奥得河-尼斯河畔,万炮齐发。随着数千枚信号弹,一百四十部探照灯骤然开启,雪亮的电光驱散拂晓前最后的夜色。
二战欧洲战场的最后一役——柏林会战,正式打响。
作者有话要说: 注:凌晨四点是夏令时(1945年德国自4月2日进入夏令时),柏林标准时间是凌晨三点。另有一些资料说五点,是按照莫斯科标准时间。因为这里是祁寒视角,所以以当地时间为准了。特别说明一下,以免亲们看到别的资料上时间不同而产生疑惑~~^_^
☆、第二十八章 围城
〖我们大家都在持续失去种种宝贵的东西。宝贵的机会和可能性,无法挽回的感情。这是生存的一个意义。但我们的脑袋里有一个将这些作为记忆保存下来的小房间。
——《海边的卡夫卡》〗
4月19日,德军最后的防线被突破。
4月20日,柏林被从地面上封锁。
4月25日,美苏易北河会师。
4月26日,凌晨的空袭过后,苏军发起了最后的总攻。
4月30日,苏军推进到了柏林市中心,希特勒自杀。
这是苏军和德军最后的激战。
整个城市被三百米高的烟尘遮蔽着。每一条街道、每一栋房屋都在发生战斗,柏林就像一口煮沸的大锅,被烈火和浓烟全方位笼罩。苍穹倾圮,炽焰如镝。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苏军以铺天盖地之势席卷而来之前,柏林当局就已经早早开始撤退了。政府一边高喊着“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一边七手八脚地分行李散伙吹灯拔蜡。这就好比一艘触礁的轮船快要沉没之时,船员们率先跳进救生艇跑掉了。
而真正战斗到最后的,是外籍党卫军。
此时身在柏林的外籍党卫军大都被重新整编入第十一“诺德兰”师,奉命坚守市中心国会大厦所在的第9防御区。
对这些外籍党卫军来说,德国眼看即将到来的败局,把他们置于尴尬的境地。
一方面,他们的祖国以党卫军为耻,他们成了不被接纳的人,已然无家可归。
另一方面,他们亦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投降苏联绝不是个好办法。苏联没有签署《日内瓦公约》,没有保护战俘的义务,尤其不接受党卫军的投降,党卫军会被从战俘的队伍里拖出来直接枪毙。
对于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只剩下苦战这一条渺茫的出路。有人半是自愿半是无奈地把自己用锁链紧紧锁在重机枪的底座上,誓与柏林共存亡。
柏林城西郊,一辆美军吉普车在疾驰。
盛锐是从疗养院偷跑出来的。因为他的伤势较重,医生说什么也不肯放人,最后他只得故伎重演,伺机逃跑,想方设法搭车北上。尽管他连滚带爬、用生命在赶路,终于来到易北河时,柏林战役已近尾声。
“Ray,我还是觉得,你就这么跑过去实在不是办法。”开车的哈罗德说,“就算你找到了他,老天保佑,你们逃出来了,然后呢?你们一个是逃兵一个是战犯,怎么生活下去?你有什么计划吗?”
“没有。”盛锐实话实说,“往后的事往后再考虑。”到底会在什么样的境况中遇到祁寒,以及遇到之后又该怎么办,现在全然无法预估,只能见机行事。他下定了决心,假如最后实在无法活着离开,他情愿和他死在一起。
哈罗德长叹一声。他原本一直很期待战后和盛锐一起回费城,盛锐这一跑,身份就成了逃兵,以前的种种努力全都白费了。
到了离柏林还有几公里的地方,盛锐说:“哈尔,就在这里停下吧。”这里是安全距离的边缘,再往前走,就会遇到出城的难民和军队了。
推开车门之前,盛锐回头说道:“哈尔,虽然说这些是没什么用,但我一直都相信,这里不是唯一的世界。在某一个世界里,我们肯定会一起回费城,住邻居,一起在公司上班。”
“是啊。上班一起迟到被罚钱,下班一起看球,聊聊老鹰队。”
盛锐绕到驾驶室那一边,隔着车门拥抱哈罗德。
“保重,哈尔。”
“保重,兄弟。”哈罗德紧紧回抱他。
有时候,感情是无关时间的东西。有些人只相处几天,就可以是一生的爱人。有些人只相处几个月,就可以是一生的挚友。
只是,对于男人,感情也是太难以启齿的东西。于是他们谈论球赛,谈论战争,而绝口不谈爱。
总攻开始的时候,薛垣神不知鬼不觉地脱离了大部队。
跃迁到这个时空后不久,他就接收到了一组用特殊方式编译的长波脉冲信号。他知道,自己来对了地方。
不过,要反溯到信号源的具体位置还需要费些功夫。他东一头西一头到处撞,最终来到了柏林,混进苏军队伍里。
虽然到处都在巷战,但从整体趋势上来说,苏军的攻势大致呈螺旋形,从防守较为薄弱的东南方外围开始,逐街逐屋向市中心一圈一圈推进。
薛垣就跟在这个大螺旋的尾巴上。他让自己保持在适当的位置,尽力避开火力最密集的交战区,既不冲锋在前,也不落在最后撞上督战官的枪口。碰到成规模的战斗,就果断滚到路边当尸体。
他现在的样子也狼狈不堪。原先总是潇洒地束在脑后的半长金发早就草草剪去,一头混着泥浆的乱毛在脑袋上翘得七七八八。左脸颊上一道长长的疤痕,是两个月前在布达佩斯被一颗流弹擦伤而留下的,几乎伤及眼睛。
又一轮冲锋过后,四周安静了。
薛垣推开身上一具尸体,确认安全后爬了出来,躲在一处掩体里。
离他不远处,一堆瓦砾轻微地哗啦一响。一个也穿着苏联军服、长了一双猫眼的年轻亚洲男人像野猫似地蹿出,无声无息跃上半堵残墙,矮身向四下里张望一下,然后一闪身钻进街道里不见了。
过了一阵子,薛垣再次遇到了这个人。他们的路线似乎是重合的,都在绕着圈子向柏林市中心推进。
在缺乏安全感的环境里,人会自发地希望寻找同伴。薛垣的直觉告诉他,这似乎是个可以结伴的家伙,决定过去发展一下基情。
他潜行过去,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因为疲惫,盛锐没能保持应有的警觉性,只顾着侦察前方,没提防身后有人诈尸,七个魂一下子被吓掉了三个,母语脱口而出:“靠!!别吓我!”
“你也是中国人?”薛垣在他身旁趴下,“前面什么情况?”
薛垣向来习惯于不好好穿军服,现在他身上的苏联军服也敞开着领口露出锁骨,反正战场上没人顾得上检查仪容仪表。他左顾右盼的时候,无意间显露出了胸前那枚十字架形状的吊坠。
对别人来说,这只不过是个看上去有点奇怪的饰品。但盛锐认识这个东西。他也顾不得是否唐突,一把抓住它拿到眼前细看。像拉丁十字架似的黑色吊坠,上面隐约有金属光泽的细细纹路。绝不会认错,跟祁寒身上带着的那枚一模一样。
薛垣被盛锐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喂喂,这个不要乱碰啊!”
而盛锐接下去说出的话更加令他大吃一惊——
“你认不认识祁寒?”
国会大厦第9防御区,夜莺抱着空膛的毛瑟K98k步枪,紧紧靠在祁寒身上,瑟缩在地下掩体的角落。在他周围,零零散散坐着十几个人。
一个整编师,现在就只剩下了这么多人。这些日子,他们拼尽力气守住了一条市民疏散通道,让大批难民涌出城去。
现在,一切都要结束了。苏军已经越过勃兰登堡门,距离国会大厦仅有一步之遥。
师长四下看看,想说点什么,尚未开口,便感到一阵晕眩。
结束了,要结束了。整个德意志都失守了,帝国正在走向末日。在外面那些燃烧的街道上,他还依稀能看到往昔辉煌的幻影,像一个稍纵即逝的苦梦。
他扶住身旁的桌子,竭力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虚弱而绝望,但枯涩的声音出卖了他。他听见自己毫无感召力的声音:“感谢你们为德意志所做的一切。”
无人应声。几个士兵抬起无神的眼睛看了看他,旋即又垂下了头。
“现在,我宣布解除你们的宣誓。”他停了一停,重复道:“我解除你们的宣誓。向西突围,到美军那里投降去吧。”在维斯瓦河集团军,他曾亲眼目睹成千上万的德国士兵在毫无希望的反攻中殒命。已经足够了,不必再有更多无谓的牺牲。
苏联不接受党卫军的投降,但美国现在接受。这是他们唯一的出路了。
十几名士兵最后一次起身列队,向师长行了一个军礼,向掩体外面走去。在他们身后,传来一声枪响和重物倒地的声音。
没有人回头。
在一个十字路口,进攻的苏联军队被拦下了。对面的德军数挺MG42在十字路口形成交叉火力封锁网,没有重型武器开道,无法通过。
盛锐和薛垣也混在这支队伍里。
趁着这短暂的间隙,盛锐问薛垣:“你有什么办法找他?”
薛垣指一指自己的吊坠:“这个东西可以搜索到他发出信号的位置,不过有效范围是半径三公里。”
盛锐点点头:“所以,我们要到市中心去。”以那里为圆心,差不多可以覆盖到柏林绝大部分区域。
他们都刻意避而不谈一种可能性——如果祁寒死了,他的那枚吊坠作为战利品被别人拿走,他们两人是无从知道的。说不定到了最后,他们找到的只是那个吊坠,而不是祁寒本人。
“你们走了以后,我会怎么样?”盛锐问。
“你也会走,但不知道要过多久。可能是几秒钟,也可能是好几年。我很想告诉你一个准确的时间,但我真的不知道。”薛垣回答。
这和祁寒曾经说过的差不多。盛锐不再多问。
一枚流弹突然从他们斜后方飞来,扑哧一声扎进不远处的墙里。这种钻墙方式是苏联子弹所特有的。薛垣向后瞄了一眼,大惊:“卧槽!督战官来了,快快,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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