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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烽火龙行 作者:成于乐cyb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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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穿越时空 强强 甜文 制服情缘

    直到十八世纪,洛可可运动引发“仿中国”潮流,一位深谙汉学的意大利传教士偶然在故纸堆中发现了这些抄本,辛勤整理翻译成拉丁文,取名《二酉经传集解》。
    原抄本不幸湮灭无存,只有这个珍贵的译本被保存于佩鲁贾大教堂博物馆,在二战中不知所踪。从现存的目录来看,这部书里一共有《诗》《书》《礼》《乐》《易》《春秋》六个部分,六经俱全。
    如果拿这个拉丁文译本与那部中文手稿两厢对照,就能在很大程度上确认两者的真实度。但要得到它,就必须派出一个跃迁者去往二战时期的欧洲。
    这便是“礼乐皆东”这个项目的由来。
    经过严格的重重甄拔,最后只剩下两个候选者:祁寒和薛垣。这两人同样优秀,一时瑜亮。只在一点上,祁寒比薛垣略占优势:他是德裔。若是在二战前期的欧洲,他比身为俄裔的薛垣要便利一些。
    究竟最后确定的是谁,这次会议便见分晓。
    主持者的声音断断续续飘进薛垣心不在焉的耳朵:“……虽然已经说过多次,我还想重申一遍,我们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在座的许多都是混血,可为什么都认同自己是中国人呢?……在未来的太空时代,界定民族的不是血统和疆域,而是文化认同……”
    薛垣一边佯装做记录,一边偷眼看向对面。祁寒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表情,令人怀疑他的心是否也没有感觉,不会被任何事触动。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处于竞争的地位。当了这么多年同学和同僚,各种各样的竞争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就好似生来就是为了做对手。
    有些时候,所谓征服世界,指的其实是征服某些特定的人。对于薛垣来说,那个人就是祁寒。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心底悄然埋藏了一个无比热切的渴望——压制他,驯驭他,让他在他面前颤栗发抖。
    他因此特别喜欢看二战最后一年的历史:苏俄以暴风骤雨之势肆虐德国,直捣柏林。一个字,爽。两个字,很爽。三个字,哦活活。
    这一次竞争的结果依然是平分秋色。祁寒是跃迁者,薛垣是项目指挥官。
    会议刚一结束,祁寒就被技术部长叫走了。
    嚯,业务很繁忙嘛。薛垣嘲讽地扭了扭唇角。
    看看窗外,已是日落时分,他双手插兜溜溜达达走向餐厅,思索着晚上的工作结束以后跟哪一个约。
    “伊万!”一位女子冷不防出现在他面前,“你的制服!”
    “哎呀,采蘩你最好了,别这么认真。”薛垣笑嘻嘻地把双手倒背在身后,隐藏起提花双叠袖和蓝宝石扣子。他总在外套里面搭配许多私货,把一身雪白的军官礼服穿得像朵花。加之一双似笑非笑的狐狸眼顾盼生情,无愧于“北极狐”的绰号。唇角微弯,眼波才动,便有无数人拜倒在他锃亮的马靴前。
    不吃他这一套的只有人事官迟采蘩,对他的私货见一次抓一次,令他为了大大小小的通报批评吃尽苦头。
    “谁跟你嬉皮笑脸!风纪扣要扣好。”迟采蘩指点着他大咧咧敞开的衬衫领口,“这是办公区不是T型台,不需要展示你的胸大肌。”
    薛垣赶忙把扣子扣好,一边说:“现在我也够资格被挂在墙上了吧?”
    这句话是在调侃祁寒。现在全球的气温都已经长年炎热成这样了,他的风纪扣还是永远端端正正扣到最上端。大家都暗地里笑言,把他拍扁了挂墙上,就是一张军官着装标准照。
    迟采蘩显然不喜欢这种调侃,板着脸说:“你再拿他开玩笑,我就记你一个月缺勤。”
    “别,别!大小姐,我知错了。”他掌心一翻,指尖凭空出现一朵粉红色的玫瑰:“这个送你,当作赔罪。”
    “谢了。你用不着贿赂我,别老跟他过不去就行了。”
    薛垣作难似地挠了挠头:“这个事情吧,也不是我有意的,实在是五行相克。你看,我的‘垣’字是土旁,‘寒’的异体字是三点水旁,土克水,所以我跟他天生不对付。还有啊,你的‘蘩’字是草头,可以算是‘木’……”他猛地想起了什么,住了口。在迟采蘩面前,还是不要随便提到“木”比较好。
    迟采蘩本要反驳,听了最后一句,忽地不做声了。
    薛垣忽然抬起手指向她身后:“哎,那不是你的‘骑士之花’么?刚刚从对面过去了。”
    她急忙回眸,却没有看见任何人。
    薛垣微微眯起那双似笑非笑的浅蓝色狐狸眼:“听说是你爸爸叫他。你知不知道有什么事?”“我爸爸?”迟采蘩疑惑地摇头。她的父亲迟昕是技术部长,也是薛垣和祁寒共同的上司。
    “哦。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转过身,他的唇角不动声色掠过一抹冷笑。
    夕阳像一个过分肥大的橘红色气球,在地平线上炽热的蒸汽里喘息着沉沦下去。最后一线光透过隔热玻璃照在薛垣的手背上,依然烫得可怕。
    对于“礼乐皆东”计划,他其实一点兴趣也没有,参与竞争的唯一原因只是祁寒而已。打心底里,他觉得这个计划根本是徒劳之举。以太阳现在的状况,也许下一个千禧年到来之前,地球就已不存在了。什么“所有失落之物都会被找回”,笑话。
    薛垣懒洋洋地耸耸肩,念了一句叶赛宁的诗:“Чтопрошлоневернутьникогда。(那些失去了的,永不复返)”
    笔尖在纸面上沙沙划过,留下蔚蓝色的墨水印记。一遍一遍,写的都是同样的内容。
    “春日迟迟,采蘩祁祁。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
    这是迟采蘩名字的由来。
    春天里阳光明媚,采摘白蒿的女子成群结队。我却突然感到伤悲,因为想嫁给你。
    (注:这两句诗的解释很多,这里采用的是“春女感阳气而思男,悲则始有与公子同归之志,欲嫁焉”这种说法^_^)
    她从小讨厌自己的名字。考试的时候,她写个名字的时间别人都答完两道选择题了。
    直到她偷偷喜欢上了祁寒。每当想他的时候,她就在纸上反反复复抄写这两句诗。她的名字和他的姓紧紧相连,仿佛有着宿命的意味。
    为了接近他,她经常想方设法把他们值星的时间安排在一起,把这当做他们的约会。他总会体贴地帮她处理好所有的事,但很少陪她说话。
    她屡屡提出:跟我说说你的事吧。
    而他总是说:没什么特别的。
    事实上,他的履历她比谁都清楚。出生于柏林的第二代中德混血,十岁时唯一的亲人外祖父去世,军校毕业后作为技术军官服役至今。墓志铭一样干巴巴的履历表,单调,平淡,确实没什么可说。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明白,她不是想听一个多么精彩的故事。她想要的是他的目光和诉说,而她愿意用一场最最漫长的倾听,来弥补她在他生命中缺席的那些时间。
    但他不懂,他从来都不懂。所以他总是说,没什么特别的。用这么一句淡淡的话,把她所有的试探都关在门外。
    “……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写完最后一遍,迟采蘩小心翼翼把这张字迹满满的纸夹进厚厚的文件夹中,像是完成了一件无比重大的工程。刚喜欢上他的时候,她给自己定了个目标:等到写完一千张纸的时候如果还喜欢着他,就去对他表白。
    现在,这个数字达到了。
    她把自己扔到床上,在空间里发了一条问题:“急!我的男神是个闷货,怎么告白啊?”
    闺蜜圈立刻炸开了锅,各路神仙纷纷支招。
    “告什么白,直接按倒。”
    “友情提供各种口味和型号的×药,总有一款适合他。”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只有一个靠谱:“一下子要你告白,估计你也做不到,还是分步骤吧。你先随便找个借口办场party,请很多朋友,假装不经意地请了你的男神。然后在party上,你给他一个惊喜,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他告白。我们所这么多人给你撑腰,你会比较有底气。”
    好,就这么办。
    迟采蘩从床上跳起来,跑到养着丁香水仙的白瓷花盆前。这是一种并不十分惹眼的花,单薄的金色花冠绽放在秀颀挺拔的枝叶上。
    它的花语是:骑士精神,敬意,重生,同情心。
    以及——“请回应我的爱”。
    从第一眼见到这种花开始,它的形象就与祁寒的身影重重叠叠印在了一起。丁香般清芬,水仙般纯净。既似恪守清规的圣殿骑士,又似有所期待的懵懂少年。她叫它“骑士之花”。
    水仙喜寒怯热。因为现在的气候炎热无冬,它的花期也变得越来越短暂。她精心选出了一枝最大最漂亮的花苞,用剪刀剪下来,放入保鲜盒冷藏在冰箱里,延长它开花的时间。等到表白的那一天再取出,插在漂亮的玻璃花瓶里,和那一千张写满“采蘩祁祁”的纸一起送给祁寒。那个时候,这个沉睡的花苞将在他们之间焕然盛开,就像他们的爱情。
    后来她才知道,赠人水仙时不能只送一枝,因为那意味着不幸和死亡。
    而这一枝准备送给祁寒的水仙,最终竟然一花成谶。
    
    ☆、第九章 斯波莱托⑴
    
    到达斯波莱托是午后。
    他们要去的地方似乎比较偏僻。因为空袭,空气里满是烟尘和雾霾,到处灰蒙蒙的一片,盛锐无法判断自己置身于城市的什么方位。
    横穿一片废弃广场似的空地,又走过一条两侧都是高墙的甬道,眼前出现一座方方正正的黄灰色三层建筑。看样子原本该是旅馆之类的地方,现在被征用了。每层有七个带有雕花石台的窗户,但全都紧闭着,黑乎乎看不见里面。大门上方高高悬挂着一杆卍字旗,门口站着两名怀抱毛瑟K98k的党卫军士兵。
    祁寒走近时,两名卫兵啪一声并拢脚跟,唰地平举起右臂行礼问候:“Heil Hitler, Herr Oberscharführer(上士好)!”
    盛锐像个跟班,小心翼翼紧随在祁寒身后。
    原以为多少会被盘问两句,结果他就仿佛是透明人,卫兵的目光越过他直视前方,别说盘问,连看都没看一眼。或许他们已经习惯于不假思索地服从,对未经交代的事物一概视而不见,缄口不言。
    祁寒踏上高而狭窄的木质台阶。盛锐落后几级,视线正与他那双锃亮的军靴相平。一路风尘仆仆地走来,靴面上竟然一点儿也没沾泥灰。他的步伐从容规则,像精密的瑞士机械钟表,每一步都走得分秒不差。看得久了,盛锐甚至泛起一丝困意。
    拐过一个楼梯平台来到二层,迎面一条两米宽的笔直长走廊。这栋建筑的内部,似乎比从外面看上去的大得多。
    一扇扇光秃秃的深色门板整齐地排列在一侧,上面没有号码,也没有把手,如同不知会通往何处的密道。灯光半明半昧,看不清墙壁的颜色,像粉黄又像浅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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