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龙(四八之四爷重生)+番外 作者:焦糖布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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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退下去之后,屋内只剩刚刚结成夫妻的两个人。
胤禩将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某个人赶走,静下心来面对一辈子一次的人生大事。
他想起方才还没有仔细瞧过博尔济吉特氏的模样,于是侧过脸用带了笑意与温柔的神情说:“策妄说,草原上都叫你乌日娜金?我也这样叫你成么?”
博尔济吉特氏也跟着转头,目光碰触夫君的眼神之后脸颊更红,情不自禁将头埋下去,轻声说:“好。”
胤禩眼前一亮,这个福晋的模样很讨人喜欢,想必能讨额娘欢心,忍不住升起逗弄的心思,于是故意问她:“你不敢看我,是因为爷长得丑?”
博尔济吉特氏忙道:“哪里会?在草原上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喀尔喀的恩人,手刃噶尔丹替我阿瓦报了仇,我弟弟也说你好得很。我只是没想到、没想到你这样好看……”
胤禩一愣,宫里的女人说话可不会这么直白。这辈子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毫无保留的赞扬崇拜,居然就是自己要相互扶持一生的女人。
胤禩心底涌起说不出的爱怜,没有男人不喜欢被自己的女人崇拜。想来皇阿玛喜欢看女人崇拜的目光,也是这个缘由。
但他仍开口佯装不悦道:“喀尔喀的恩人是你的博格达汗,没用皇阿玛的神武用兵,我又哪里能得这个机会?往后这番话,可不能再说了。”
博尔济吉特氏垂眉一会儿,不吭声。
胤禩以为他该再说几句宽慰的话,小姑娘一个人远道京城,离乡背井也不容易。
谁知乌日娜金又道:“这些官话我和我弟弟也会,早年跟着阿瓦学过。可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这样想的。”
胤禩绷不住心头发软,将声音放得更低:“折腾了一天,累不累?”
这一次博尔济吉特氏面上的红云一直烧到耳根颈侧,头埋在胸口不肯抬起。
胤禩忍不住去拉她的手,刚开口说了几个字:“你我不如……”
门槛处忽然传来响动,像是有一张烙饼拍在门上。
博尔济吉特氏立即警觉起来:“谁在外面!”
胤禩突然头痛。
门果然被人扑开,老十老十四像两只小倭瓜一样被门槛绊进来,在地上滚了一圈,门槛站着笑呵呵的老四与一脸好奇的老九,胤禛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三。
门外两侧站着欲言又止一脸失落的赞事嬷嬷和陪嫁丫头。
……
胤禩有不好的预感,但仍不敢置信。兄弟成亲还从来没人敢真闹一闹新房的。
胤祯站起来一副被人抓奸在床的扭捏神情:“八哥…你继续…就当弟弟没来过……继续啊继续。”
胤禩囧着脸看着弟弟连滚带爬又滚出去,并且带上门。
……
胤禩这个晚上为了撵弟弟花了半数时间,本来应该和小福晋鱼水共欢的缠绵夜最后也是悄无声息地做了,就怕一个不留神,被人听了壁角。
如今他已经不惮于用最恶劣的心思揣度胤禛:这人明摆着撺掇小弟弟们当枪手,让爷办不成事,心太黑!
对于成亲的这个晚上,博尔济吉特氏倒有另一番想法:那个四贝勒看起来和自家爷关系不错,居然花样百出撺掇小叔叔们胡闹着玩儿。后来她得知四贝勒府就在隔壁街上,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第二日入宫各处请安,皇帝因为还对昭莫多大捷记忆犹新,亲自与儿媳妇嘱咐几句,让小新人赶快开枝散叶。
良妃宫里,博尔济吉特氏对婆婆丝毫没有怠慢的意思。她私下无人时亲口表示说:“察哈尔大汗的子孙,纵使罪籍也都是英雄。”
婆媳二人一拍即合,良妃撵走儿子拉着儿媳妇的手开始,开始细细嘱咐胤禩平日喜好,从吃穿用度到言谈举止,并且传授早生贵子密方。
出宫时,博尔济吉特氏面上露出迟疑。胤禩问了才知她担心自己性子不细,恐记不住丈夫喜好,伺候不周。
胤禩笑着安慰:“这些活自有你周围的奴才做,你是当家主母,府里的事总不会比蒙古里外都忙时更多更繁杂。再说你看我额娘细心本分过了一辈子,皇阿玛喜好什么都知道,可又如何呢?夫妻之间,不在这些,只在乎心里有没有对方。”
他很少说这样直白的话,但福晋于他不是寻常人,日后荣辱与共风雨同舟都靠她主持后院,能尽快让她安心最重要。
更何况,昨晚博尔济吉特氏饱含崇拜的话,也让他愿意宠着这个女人。
成亲当晚的闹剧让胤禩暂时忘了回廊里的事,头三天各种回门见礼事物繁杂,也让胤禩得过且过。但发生过的事情总不会水过无痕,静下心时,胤禩偶尔也会想起那句“一辈子”的许诺。
四哥说,这是一辈子还不清的债。
胤禩有时候会想,就一个晚上的糊涂事儿,大不了赔你一晚上不就得了。大男人何必这么计较,为了一个晚上难道要爷内疚一辈子?
第36章 .谁家木秀
康熙三十七年开始,原本关系回暖的四贝勒与八贝勒又开始走下坡路。
二人府邸相对,但走动并不勤快,原本四福晋与八福晋偶尔还能说说话,但康熙三十七年年尾的时候,四福晋忽然患了崩漏的妇人疾症,渐渐不能长久理事。
转眼又翻过一年,灯节刚过。
胤禩在工部混得如鱼得水,前半年有胤祐照拂,上手很快,因为机敏善察,很是整理了不少规避亏空陋习的记数法,呈报御前总览。
只是这样一来,工部造办处与内务府勾结在一起的手脚没法做了,敛财的路子被迫中断,再度得罪某人。
胤禛觉得这辈子老八性子逆得厉害,让他老实点儿做人偏不肯,非要和自己对着干。上次挣军功的事情,得罪了太子也得罪了大阿哥,这回他还得寸进尺,非要衬得老七碌碌无为不可。
这当然同自己刻意引导有关,老八这辈子同太子关系交恶得早,又被老大防备,不得已奋力一搏。只是这样一来,很多事情都在变。
一方面是恐惧今生事务脱出掌控,另一方面是婆妈性子发作,四贝勒再度亲自登门,造访刚刚下朝的弟弟。
胤禩用虚情假意的笑容将人迎入书房,让下人上了茶,却并不让奴才走远,并且特意将房门窗户大大敞开。
“四哥年后户部办差,不是忙得很,今日怎么有空来?”
胤禛觉得这辈子朕真是对老八各种包容退让。若以往,得这样不阴不阳的话,早翻脸交恶了,哪里还会杵在这里当没听懂呢?
胤禛就着青花连枝盏呷一口茶,自顾自道:“忙是忙,但总有忙了偷空的时间。倒是你,过于急躁了些。”
胤禩一怔,眼光不能自己扫过哥哥眉尾,不争气地叹了口气。
胤禛继续问:“你以为真对上了,皇阿玛会护着你?”
胤禩放下茶盏:“四哥,我不想说这件事。我只认为这是朝廷弊端,应当改,会得罪谁,爷不在乎。”
胤禛却道:“你以为死命得罪太子,大阿哥一脉就会再将你视为羽翼党徒?你未免太高看大哥了。”
胤禩也怒了,走几步将窗子合上,转身道:“四哥真想知道弟弟怎样想?我不过只想尽臣子本分,做该做的事情,最好让皇父知道有人早已将皇位视为囊中物,蚕食国库,不配为储君。若成了,不管日后如何,也好过日后他做皇帝。”
胤禛急了,上前一把捂住胤禩嘴巴,在他耳边道:“你魔怔了,这样妄议储君国祚的话也敢说这样大声,谁能保证你府里没有别人的眼线?”
近身相贴让胤禩浑身一僵,但他很快将话题继续下去:“今日之前,弟弟从未妄议过谁。上的折子从来没有独独指向哪个兄弟。便是七哥也因为我被皇父传去问话,可爷不后悔。四哥想听真话,我就说给你听,别等我说了真话,你又怪我口出怨愤之言。”
胤禛的手仍然虚虚掩在胤禩口鼻之上,方才胤禩顾不得挣脱就直接开口,热气暖洋洋喷在胤禛掌心,烧心得很。
胤禛眼神柔和下来,就着这个姿势并不避让,叹口气道:“四哥说不过你,你小声些,莫让人听见就成。”
两年时光,二人身量皆有拔高,远看不差分毫,近处一比,胤禛仍是略高二指。借着这个微弱的优势,胤禛将弟弟压在门窗之间的粉墙上,下巴抵在他耳侧。
胤禩仍是僵硬着,他已经十八岁,并非不通俗物的孩童,这般亲密无间,同福晋在一起时也是不多。
胤禩不敢力搏,怕引得外间奴才发觉,只能压低嗓子喝道:“四哥松开手,你不让说,弟弟不说就是了。这像个什么样子。”
胤禛却不理他,更是伸出手环抱住弟弟肩背,将下巴死命搁在胤禩肩窝上,闷声说:“让我抱一下,小时候你都由着我抱的,那时候多乖。”
胤禩气结,这人还有脸说小时候,说不准早年那件事儿自己也不是多心!那时候听说你也抱十三的,说不定你也把他放心上啦?当然他不好这样问,省得引出让他招架不住的话。
胤禛继续说:“我不能时常过来,可心里一直挂着你。这些日子你不来,四哥很想你。”
……
鼻尖都是迥然不同于女子身上或浓或淡的香味,胤禩并不喜欢这样弱势的姿态。
博尔济吉特氏没有京中闺秀淑女那般爱红妆喜妆扮,但终究是个女孩儿,偏好或温柔或奔放的花果熏香,喜欢桃红翠绿鲜艳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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