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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草觅天涯+番外 作者:月光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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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前世今生 布衣生活 灵魂转换

  同理,身边锐利物品半点也不留,只给一床粗布遮体。
  六个人互相监督,如果又一个出事,别人连坐,三天不给粥。
  所以我们都没法寻死,每天半死不活趴在床上,等着小厮领人来,用后面、用嘴做那些事情。
  不记年月。
  直到——
  那个白天,我正瞌睡着,眼前投下一片黑影。
  连抬眼看看的心思都被消磨尽了,我稍微动动,从侧卧变成趴伏,表示自己活着。
  表示自己可以……被使用。
  至于蔽体的粗布,他愿意拉开就拉开,不愿意就那样罢。
  一只手伸过来,擦了擦我的脸。
  随即开始发抖。
  我错愕抬头,这——风尘仆仆,满面沧桑,老泪纵横的人,是王叔叔。
  他不顾腌臜,抱着我大哭。
  “寻了你两年多,终于找到你了,你且再忍忍,再忍忍啊,我去筹银子赎你!”
  我目瞪口呆。
  他将全身上下都掏个遍,捧着一把铜板和银票,跟小厮说这个人他要包下几天,再请郎中过来给看看。
  红罗闻讯也赶了来,先是恭喜我,后来邀了王叔叔出去,商量我的价钱。
  过了很久,王叔叔一脸郑重地走到我跟前,再三告诉我坚持住,他最多一个月就回来。
  大家都向我道喜,当然,也有些恶意目光,不过这对我已无关痛痒。
  我还能看见他,即使知道他不会喜欢我甚至厌恶我,但,我还能看着他。
  ——如果我真的能被赎出去的话。
  我努力活着。
  一个月很快过去。
  王叔叔没有来。
  三天、七天、一旬,又一个月很快过去。
  银钱早花尽了,待遇也恢复到之前的惨状。
  然而,王叔叔依然没有来。
  红罗小心翼翼告诉我,进门容易出去难,大概对方凑不全银子,劝我想开点。
  我,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即便是我猜到红罗和管家之间的干系,又能如何。
  很平静接受现实,我活着,父亲要我活着。
  王叔叔也要我活着。
  又过了三个月,渐渐严冬临近。
  生意渐渐少了,相应之下,待遇更加惨不忍睹,粥里开始带着冰碴。
  同屋的已经有两个人没撑住,悄无声息地死在床上。
  早上给粥的时候,他俩很久都不动一下,躺着节省体力,我们并不知道他俩死了。直到晚上,粥都没有动过,我发觉不对,没有力气呼喊,等小厮进来让他查看,才发现。
  他俩就在我相邻的床上。
  我和其余三个活着的,把他俩当天的粥分掉了。
  当做陪着尸体一天的补偿。
  缺衣少食,我的肋骨能把自己咯醒,大概身上瘦的只剩一把骨头架子,生意愈发不好做。每天躺在四面漏风的屋子里,身下是冷冰冰的床,大概,今年便是鬼门关了罢。
  我迷迷糊糊,听到外面一阵喧哗。
  小厮推开房门跑进屋,带起一阵寒气:“华燕,华燕,恭喜!恭喜!”
  我从裹成一团的粗布中间探出头来。
  “有人来赎你了!赶紧起来梳洗!”
  我把头缩回去,定然是今日睡糊涂了,梦还没醒。
  要不然就是我发着热,眼中全是虚幻。
  看来这个年,真的过不去……了?
  直到我被两个小厮架着进了浴桶,才发觉情况不对。
  红罗笑吟吟递给我一碗糖水鸡蛋:“恭喜华燕了。”
  我努力转着脑筋:“嗯?”
  “虽然老王先生没来,但小王先生到了。”红罗眉眼弯弯,“总算是有心,华燕,我说过什么来?人活着,就有盼头不是?嗯?华燕?华燕?”
  ——小王先生?!
  我呆若木鸡,满心都是这四个字!
  “小王先生……是哪位?”我慢慢重复一遍,嗓子就算刚刚润过喉咙,也依然哑的厉害。
  “就是老王先生之子,单名一个谢字。”
  我合上眼睛,这是让我在临死前了一桩心愿么。
  他一身素服,冷冷淡淡站在烟花馆大堂之上。
  瘦了,高了,眉眼长开了。
  且眉眼间,是我预料之中的厌恶不耐,和,震惊。
  我裹着夹衣,拄着拐杖,看见他的模样,再走不动一步。
  “燕华?”他皱眉问。
  我动动嘴唇,说不出话来。
  “你是燕华?你聋了?”他扬声问,上下打量着我。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想在他面前站直一点,想把难看的手指藏起来,想……
  “你什么意思?啊?愣着干嘛?傻了?还不快点跟我回去,嫌不够丢脸吗?混成这个德性,你怎么还不死呢?你——你还能干活吗?别回来到家就死了。”他上来就一连串质问砸下来,托着下巴咂咂嘴,“真不知道我爹为什么拼着老命找你,还死乞白赖买你……”
  “王叔叔他……”
  “他死了。”他脸色很不好。
 
  第150章  燕华和王谢的过去。
 
  “谢少爷,人在这里,”红罗一指我,“身契在这里,”拿出一只薄薄的信封。
  他胸膛起伏,深深吸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
  中人保人签字画押,转眼间我易了主。
  “走吧。”他说,在这里多呆一会都受不了的样子,快步出了大堂。
  我本来就瘸着一条腿,又常常吃不饱饭没力气,咬着牙勉强走过去,仍然跟不上他的脚步。
  越是心急,腿脚越不听使唤,一个没留神绊倒门槛,直接摔在冷硬地面。
  我撑着拐杖,从地上爬起来,慌张往他的方向看去。
  他站住了,皱着眉,一脸不耐烦:“你连路都不会走,我是请回家一座菩萨还是怎么的,得天天供着?”
  “抱、抱歉。”我忍着疼,重新迈开步子。
  我裹着被子,坐在板车上,离开了烟花馆,烟花巷,甚至这座城。
  我知道,若不是王叔叔遗愿,他无论如何也不想看见我,遑论买我。
  我才知道,王叔叔为了我爹,为了我,这几年几乎将家底掏空。当日能去狱中见一面,便是他上下打点许久才得。这几年为了寻我,也花费不少。
  而寻到我以后,王叔叔……激动过度,旧疾复发。
  他花了一个月筹银子,就在筹到银两准备启程时,倒下了。
  缠绵病榻月余,撒手人寰。他要安排王叔叔的后事,根本没想着赎我。
  “他不是因为你死的!你根本不值!”他打我骂我,发泄着。
  是的,我什么都没有,根本就不值。
  连老天都不收了去。
  看他孤零零在宅子里生活,我全身都是他的,我欠他家的,没法还,还不清。
  好好报答王叔叔的恩情,我还能有点用,这下半辈子就好好照顾他吧。
  而且,心里偷偷对自己说,终于能离他很近了。
  虽然我一点爱他的资格都没有。
  跟他在一起的日子并不好过。
  挨打挨骂挨饿都太平常了。
  坐吃山空,得为将来着想。
  并不是不劝他上进,或者找些营生做做。可惜我的话,他向来一个字都不听的。
  我也曾经试图做些小生意,代写书信或者作画之类,想着贴补家用。
  ——他掀了我的摊子,砸了砚台,纸张也被他全撕了。
  冲我吼:“还嫌丢人不够么,滚回去!”
  是的,我真的给他丢人。
  既然不许我抛头露面,我只好去做女人的活计,收了旧衣裳,浆洗缝补。
  浆洗三十件,可以换一枚大钱。
  他发现了,直接把水盆掀到我身上:“你是有多奸诈,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养不起你吗?”
  “可是少爷,家里的开销……”
  “要你管!饿不死就行!”
  那天他出门,我多嘴问了一句要不要准备晚饭,他就怒了,一巴掌把我打得头晕脑胀,撞到墙上。
  ——看样子是不需要了,我缓了一阵泛上来的恶心,扶着头回自己的地方躺会儿。
  一躺,就睡着了。
  我是被疼醒的,天还没亮,我蜷着,咬牙强忍,翻来覆去好久才又合上眼睛。
  再次醒来,外面还是漆黑一片,我刚刚只是打了个盹?
  ——不、不对。
  我的屋子离街道很近,隐隐约约听到人声、车马声,都是在半夜绝对不会出现的声音。
  身上疼得很历害,我绝不是在做梦。
  外头出事了?我爬起来,屋里感觉比平常还要黑上几分,却不像是阴天。
  我早就无师自通学会分辨天气——变天的前一晚,身体上的旧伤就以异常疼痛的方式提醒我,百试百中,没有一次不灵的。
  身上虽然疼,不是从骨头缝里冒出的疼,所以绝对没有变天。
  我跌跌撞撞摸到桌上的火折子,一打,没有明亮的火光。
  ——火折坏了不成?
  心里一惊,二次用力一打。
  清楚嗅到硫磺和烟气的味道。
  然而,眼前仍然一片漆黑。
  我揉揉眼睛,仔细看向自己的手掌。看……不到。
  惊慌冲出屋子——夜,不可能这么长。
  外面并不凉,阳光打在身上很暖和。
  ——阳光?!
  我吓坏了,抬头努力分辨,头上有一团光影,遥远朦胧。
  再次将手举到面前,靠的很近,几乎贴在眼上。
  也是一团,不过,是黑影。
  举目慌张四望,黑影、黑影、黑影……全都是黑影!
  我伸手去捕捉,去摸索,往前,往左,往右,一片虚无。
  就这么胡乱走了几步的功夫,再回头,找不到我的房门在何处。
  阳光依然温暖,心冷如冰。我呆呆地,对准一个方向,伸着手走下去,在指尖碰到什么之前,脚下被台阶狠狠一绊,摔在门口。
  膝盖生疼,我卷起裤管想看看是不是破皮流血,眼睛贴在伤处仍是一片漆黑——哦,我已经瞎了,刚刚发现的。
  我重重地以头抢地,在石阶上。
  原本就被嫌弃,现在我这个样子,怎么能继续照顾少爷,怎么能继续活下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身上渐冷。
  眼前连最后一点光亮都失去了。
  ——少爷要回来,看到我这样子会不会不要我?
  我慢慢爬起来,花了不知多长时间摸到自己屋里,躺了很久,没吃没喝,也不知昼夜。
  唯一还清楚的,是竖着耳朵听外面动静。
  我总有种,下一刻少爷会破门而入,把我赶走的错觉。
  要是在烟花馆受伤没挺过去就好了。
  要是当初和全族一起被斩首就好了。
  要是没生出来过,或者没动过心思,就更好了。
  可是我还活着。
  既然重伤都没死,我想,大概老天也不喜欢我,所以不肯收了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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