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钟鸣鼎食 作者:粟米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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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卫颔首,作势离开,临到走之前又突然回过身来,吓了跟在后头送出去的知县一跳,被那黑眸注视着不禁有种想要哆嗦的感觉。
“出了案子多找证据查明真相是衙门的职责,不判冤案是你的本分。天天对着那明镜高悬的牌匾难道还不能提醒你么?”
知县失语,先前的侥幸登时破灭,这人分明知道了……再一抬头对上他别有深意的双眼,心下一个咯噔,抹了一把虚汗诺诺道,“下官……谨记。”
刘卫勾了勾唇角,这才转身离去。
衙门外,两名衙役带着许莺莺走了出来,重宁瞧见拿了稍厚的外衫上前替她罩上,仔细打量了番,似乎比上回见着好了许多,不由放下了心来。
只是许莺莺此刻的神色却算不得好,待衙役回去,站在衙门口,堪堪立着往里头看过去。
“同姐姐一样,丽娘也不希望有无辜的人替她顶罪,这样又和害死她心上人的吴善明有什么分别。”
“沈公子是难得的良人,与丽娘情深,只可惜……”许莺莺失神地喃喃道,脸上划过一抹伤感。
重宁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心下亦是感慨颇多,世道不公,叫人唏嘘,只希望那位捕头大叔能帮上点忙吧。
“还没谢你这几日替我奔波,没想到真能让你翻了案子。”许莺莺回头瞥见重宁脸上不符年纪的晦涩黯然,不由出声转了话题。
重宁回神,拉过石头道,“也是多亏了石头,有那么好的机缘能捡着六扇门的牌子,那位捕头大叔还说要收他做徒弟呢。”
“那不是可以上京城做捕快?”许莺莺诧异地补了一句。
石头被乍然点名,察觉两人落在身上的视线,不禁有点慌,“还没影的事儿呢,说不定是那位大人随便说说的,别听阿宁胡说。”
“也不是没影,六扇门缺人才,你是个好苗子,只要日后多加培养一定可以成为一名好捕快。”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蓦然插入,却见是那位六扇门的捕头刘卫,这会儿正站在不远,笑眯眯地对着石头道。
“……”石头怔了怔,闷了半晌,一直盯着重宁,眼中闪过一抹异样,被重宁暗中踩了一脚才呐呐答道,“这事我得回去问问我爹娘。”
“是该询下家里人,我估计还要在此地逗留两日,两日后再给我答复吧。”
重宁见气氛有些许僵硬,遂笑着提议道,“莺莺姐刚从里面出来,就由我做顿好吃的补补,大叔也一起来吧!”
“叨扰了。”刘卫爽快的笑了笑,应下了。
同一时刻,离泗水镇几百里外的宛城钟府,书房里传出东西扫落的碎裂声,听得外头的丫鬟纷纷低着头避过,不敢撞到那位小姐的怒头上。自家里大小姐过世后,二小姐的脾气愈发古怪,翠儿不过是路过书房就挨了棍刑,奄奄一息最后去了,是以从那以后钟府的下人没事都不敢往书房那地儿走。
书房里,光线昏暗,钟芙背靠着太师椅视线冷凝着对面之人,半晌,似是平复下了怒气开口道,“那人死了就死了,省去了我动手的麻烦,不过他所说的账簿你一定要找到。”
钟芙眯起眼抚过指尖那一抹蔻红,哼,这样的奸诈小人死有余辜,竟然敢拿着账簿来威胁她,真是该死。
“仔细着点找,不要惊动任何人。”
“是。”隐没在黑暗中的人影拱了拱身子,随即拉门出去了,却见此人带着半个黑色面具,看不清楚神色,只一直大大的双眸毫无情感的眯了起来。
☆、26分别
春雨后的山林青郁环绕,山中空气格外清新,晨光透过一片片枝叶,光影斑驳的洒在地上,偶有一阵风吹来,枝叶飒飒舞动,光影便也随着着舞动,极是美丽!
重宁吸了吸鼻子,抬起胳膊裹了裹身上略显单薄的藕荷色开衫,石头瞧着她发冷的样子,连忙脱了自己身上的皮袄子给她披在身上,“别看是春天了,早起山上也冷着呢,都怪我粗心,忘了提醒你。”
“石头哥,不怨你,是我非要缠着你一块儿上山瞧一瞧的。”重宁又瞥了一眼石头,觉得他今日好像心事重重似的,原本黝黑的眸子比平日黯淡了不少,似是蒙着一层琢磨不清的灰暗。
前儿个吃完饭离开的时候就这样了,难道是因为刘捕头的缘故?能上京是件好事,不过对于在这儿土生土长的石头来说,有很多割舍不下的东西吧,京城不同小镇,一时难以抉择也是正常的。
重宁记得石头不开心的时候特别喜欢跑山上,见他出门就一道跟过来了。有些不习惯石头这副闷样子的,遂主动开了口道,“案子判下来了,将丽娘流放到岭南,不过考虑到老婆婆一人不能自理,缓期执行。丽娘如今脱离了青楼奴籍,我去瞧的时候瞅着她的气色反而比在青楼时要好。岭南虽然偏远,比起蛮荒之地却是好很多,丽娘也说了能重新来过未尝不是好事。”
“莺莺姐的伤找大夫瞧了,你给的药很有效,大夫说再调养个十天半月的就能好全了。这案子总算是过去了,还算圆满,石头哥你说呢?”
石头听了掠过一抹喜色,随即又绷着了嘴角,恢复了刚才的神色。重宁瞥了一眼,眉梢一挑改了话道,“你都不知道现下知县大人连隔壁丢了一只鸡都要仔细审,衙门门前的鸣冤鼓终于不是摆设了。”
“唔。”
“以前判了的冤枉案子也拿出来重审,真正作奸犯科的人得到惩罚,相信以后不会再有像莺莺姐这样的苦命人了,石头哥你说是不是?”
“嗯。”石头不解地看向她,总觉得她有什么话要说。
“早前的知县大人唯利是图,罔顾人命,没有刘捕头出现,可不会是现在这副光景。官大一阶压死人,知县大人怕保不住头上的乌纱帽才有了这番作为。石头哥跟着这样的人学本事,以后也能像他那样做个捍卫正义,为民除害的好捕快。”
石头一听却陡然停下的步子,一双黑靴子立在地面上,稳稳的一动不动了,半晌扬起脸,手指攥了攥衣角,心底发出一声无奈叹息。道理他自然懂,只是……看着重宁笑嘻嘻地盯着他看,眼神晶亮,那一抹无奈愈发深重,愈发的割舍不下。
“我……我……我教你去打猎吧?”石头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了一句这。
重宁还以为他要说什么为难的话,那般吞吐,想他应该听进了去,遂爽快应了:“我其实早就想学了,就怕石头哥不肯教我。”
她弯了身子整了整衣裳,身侧的石头就懊恼的拍了拍脑袋,抿着好看的嘴唇,又低落了不少。
两人很快走到了石头家打猎盖起的小猎屋子,方方正正的不算大,是用一块块木头钉在一起盖好了的,屋里面陈设也很简单,窗子旁是一张铺了兽皮的木床,采光极好,床边是一个简单的木柜子,四周木墙上悬着不同动物的皮毛,墙角堆放着弓箭等打猎用的工具。
石头上前挑了一个弓箭,看起来比摆放的其他弓箭小很多,正好适合重宁这种个头的人,石头将弓箭递给重宁,道:“这是我小时候爹爹给我做着练习的。”
重宁拿在手里认真瞧了瞧,木弓打磨的很光滑,拿在手里的手感就好似摸着一块光滑的皮毛一般,眼睛亮着道,“张大叔这把弓箭做的太好了。”
石头一笑,“你喜欢就好。”
肯定喜欢。”重宁有些疑惑的又道,“放了这么久,还能这么新,保存的真好。”
石头只憨憨的笑着,瞧着重宁极其的喜爱,一直绷着的嘴角终于松了一丝,“走,我带你去猎野猪。”
手握弓箭并不像重宁想的那般简单,即要板直腰板,又要双臂有力,还要集中注意眼神紧盯着猎物,重宁在心里哀嚎了几声,觉得还是烤猎物的时候更有成就感,这会子直的腰板都酸了。
石头十分耐心的在教导重宁,重宁的心思早已经飞去老远,石头忽然纠正道,“阿宁,你拿弓箭的姿势不对,要这样。”说着就摆了一个极为标准的拉弓弧度。
重宁哭笑不得,歪着脑袋学着石头的样子做,石头摇摇头,重宁又调整了姿势,却见石头挑着眉头越来越是在说明她的手法是错的,她在心里继续哀嚎,果然她只对拿勺子有感觉。
正在发愣,却突然感觉身后环过来一个人,正是已经日渐长了个子的石头,他一手扶着重宁的胳膊,一手搭载她拉弓的手上,一副认真教导心无旁骛的模样,“阿宁,你认真的看前面,是这样,要静静的瞅准猎物。”
重宁露着一口小白牙,笑吟吟的道,“有你帮着我拉弓,我胳膊真是轻松了不少。”
她偏过去脸和石头说话,两人此刻挨得极其近,彼此的呼吸喷洒在对方的脸上,原本认真盯着前方看猎物出没的石头不经意间黑眸转了视线,眸光微垂,落在身旁人的脸蛋上。那尖尖黄黄的小脸,不知打何时变的白皙了不少,透着一股绯色的粉嫩,让人直想青梅嗅,手上,身上突然像燃了一团火,瞬间灼烧了一颗心,石头一阵发愣。
“啊,石头哥,野猪来了,快点快点。”在重宁焦急的呼喊中他猛然缓过神来,手上一紧,不经意间松了弓箭,细长的毛尖飞向猎物,穿梭在重重青绿中,却堪堪失了准头,直接射在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上。
重宁远远的瞧着逃过一劫的野猪,一阵失望,在瞧瞧那偏的离谱的木箭,干笑了两声,开玩笑道,“都怨我拖累了石头哥你,没有全猪宴了,看来咱们中午只能吃烤地薯了。”
石头仿佛什么都听见一般,触电般的立刻松开了重宁的手,转过去身子,摸着脖颈道,“我去挖地薯。”说着就僵直着身子离开了。
她看着他跟逃跑般离开的背影,眸中染上一丝不解,眯着眸子却又有一丝不同寻常的感觉微微穿过心底。重宁摇摇了头,只觉着自己想多了。
石头回来的挖了一筐子的地薯,重宁也已经堆好柴火,本是要等石头回来烤地薯的,可她学了一上午的拉弓,腰酸背痛,加之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阳光照射进来,暖洋洋的就不由犯了春困,倒头就裹着兽皮静静的睡着了。
抱着筐子的石头,一进来就是看到这样一幅景象,一个小小的身子裹着黑黄相间的金豹兽皮蜷缩成一团。阳光倾洒在她的身上,脖颈的一处皮肤白的几乎半透明了一般,弧度修长而美丽,就像是和山间磨合在了一起,泛着野性的诱惑。他像是被什么召唤了一样,慢慢的向前靠近,坐在重宁身边,缓缓的弯下了身子,在她的青丝上印下一个吻。
嗅到青梅,他终于鼓起勇气道,“阿宁,娘说男儿志在四方,只有我真的变得强大了才能保护你,所以我要去京城六扇门学艺,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因为重宁睡着了,石头才有勇气这般直白的说出心中想法,却不知正阖着眸子小憩的重宁在他落下一吻的时候睫毛轻轻颤动了下,眼角氤氲起浅浅的雾气。
太阳慢慢西移,石头已经在外面考好了地薯,见重宁出来揉着惺忪的睡眼,笑了笑,“阿宁,平日里都是你做的好吃的,其实我烤地薯也特别好吃。”
重宁伸手拿了一个,烫的来回两只手提溜地薯,“好烫。”
石头朝地薯猛劲儿吹了吹,“这样就不烫了。”
重宁一口咬住香喷喷的地薯,竟然觉得地薯甜的嗓子一阵梗咽,艰难的咽下去,抬起脸笑的灿烂道,“真的好吃。”
石头踮起另一个红薯拨皮,低着头,声音沉沉的响起,“阿宁,我明天要跟刘大叔离开了,去京城。”
重宁咬着红薯,没有一丝惊讶,像平时一般笑嘻嘻的道,“哇,石头哥要有出息了。”
石头脸上顿时划过淡淡的失落,却也是意料之中的,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子递给重宁,“诺,我要走了,送给你告别的礼物。”
她打开盒子,一只白玉兰的挂着珍珠流苏坠的漂亮簪子静静躺在盒子里,“这簪子……”
“上回元宵灯会我看着你喜欢,正好手里有钱,就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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