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钟鸣鼎食 作者:粟米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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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问让夏氏抖了抖身子,更加攥紧跟前人,神色有了一丝松动。
“就算瞒过去顺利产下孩子,又怎可养在钟府,想必是要送出去的,骨肉分离,你们又愿意?”重宁从刚才偷听他们二人争执,就知风伯早有离开之意,只是夏氏仇恨在心,无法释怀,又不愿放弃现在的孩儿,她其实可能已经有了主意,那般爱孩子的一个母亲,她只是需要一个理智的理由和推力下了决心,以此来告别几载的仇恨,和对死去孩子深深的歉意,仇恨会扎根,会钻心,她深有体会。
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夏氏站出来,松了口,“好,在我亲眼看她遭受报应之后。”
这一待,就是一下午,临分别时,重宁让夏氏以养病为借口在后舍好生休养,至于风伯,作为父亲的左膀右臂,在父亲病前较为了解钟家的产业,重宁倒不急着让他做什么,反而是让他把他所知的钟家现在的情形,事无巨细的告知,随后带着杏儿返回钟府。
路上,杏儿咬着唇,实在忍不住道,“小姐,没想到二姨娘平日里那般端庄贤淑,却对一个襁褓里的孩子那般狠毒,怎么能随便相信江湖术士的话,一个命数相克,就把那么小的孩子给毒死了,这也太……”
重宁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她做的恶毒事太多,只怕连她自己都数不过来了。”
杏儿怔愣,感受到重宁情绪的低落,抿着唇,忽而郑重开口道,“不论如何,杏儿一定会保护小姐的。”
“……为什么?”
杏儿眨着泛着水汽的眸子,带着一丝鼻音道,“我家穷的揭不开锅了才把我卖了的,可这趟回去,家里能吃得上饭了,弟弟还能上学堂了,都是因为小姐,您什么都不说,可对我们是真的好,知恩图报,杏儿愿意用这辈子来报答小姐!”
重宁的神情有一丝的恍惚,多少年前,有个丫头也是说着这样的话,长大后却做着背后捅刀子的事情,不知怎的又想到了季然,心头陡然一凉,淡淡道了句,“我还不需要你为我卖命,我也不会随便就让人给害了,别乱说话了。”
“嗯!”杏儿重重点头,回头呸呸了两声,咧了嘴笑了笑。
☆、第79章
近几日,宛城里针对钟芙的流言转了方向,贺国公府想要退婚一事在贺家族长的一再干预下不了了之,贺云戟投的银子还没见生钱,又不敢催促萧长珩加快进度,因为他根本就不懂其中运作,只是个投钱的,况且人家萧长珩投入的银子是他贺家的数倍,能巴结到萧长珩这个财神爷已经是不易,他怎敢在旁边多嘴。
但是他心里慌啊,跟家族叔伯借了不少银两,许下颇高利息诱饵。现在族长发动叔伯拿钱来压制贺国公府强令不得背信弃义退婚钟氏,一想到这个贺云戟只能憋屈的喝着闷酒,钟芙的嘴脸在贺云戟心里越来越丑恶,哪里还像当初那个温柔娇媚,一口一个贺大哥叫的亲昵的女人,不过和一般低俗的女人一样,想他家族的爵位荣誉,甚至还是个水性杨花的,只恨当初瞎了眼……
贺云戟不由低眉看了怀中人一眼,也是千娇百媚的楚楚佳人,眉眼生的和死去的钟宁颇为相似,可钟宁是不会那样勾人对他笑的,贺云戟带着醉意一把粗暴的推开怀里的女人,吼了一句“滚。”
随后穿上了宽袍子,摇摇晃晃的出了花楼,一副失意模样。路上有马车经过,一把描金纸扇挑开车帘,车上那人笑了笑,对身边的人感慨道:“我这表弟果然是个痴情的。”
重宁绷着脸儿,瞧了那道背影一眼,又落在了那花楼的门匾上,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痴情?”
“你还小不懂情爱。”
“的确没有你懂的多。”
贺颢之笑的很是冤枉,说他表弟的,扯他是几个意思,“你可能不知我表弟日日夜夜在思念他那前未婚妻钟大小姐,啧啧啧,看着都让人心疼。”他语调悲惋,脸上却是笑意不断,哪里像心疼自个儿表弟的模样。
重宁嗤笑一声,突然对上贺颢之肆意的凤眸,认真道:“我听过一个故事,两人因为前世没有缘分,来世佛主将女人换了一个丑陋婢女的皮相,送到男人的身边,男人每日思念死去的心上人,却从不正眼去看丑陋婢女。你能说这便是痴情?只有讽刺罢!”
贺颢之微微一怔,似从重宁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厌恶,仿佛那个婢女就是她一般,心中略微不喜重宁用那厌恶的眼神对着他,赶紧的展开扇子,悄悄遮了眸光,道,“世间人本就是看皮相的,又怎么怨那男子看不出来,即便认出来,如此丑陋也是令人不喜的,没有一个男子会不介怀罢?”
重宁不置一词,没有反驳他,反倒眼眸平淡深远,因为他的萧大哥就是那个例外!
贺颢之将折扇收起,仔仔细细的瞧了重宁一眼,见她又变得冷漠起来,心中更不是个滋味了,“明个儿,我便要回京了。”
“我知道。”重宁简单回答。
“嘿,就这三字?”贺颢之挑了挑眉梢。
重宁不想与贺颢之绕弯子了,直接道:“要不是你说你有关于许氏和白家的秘密,我是不会出来的。”
贺颢之又好气又好笑,怎么在重宁眼里,他就这么不讨喜,堪堪回了一句,“阿宁,你跟我出来只为这个?我就真的那么让你讨厌?”
“我哪次见你,你不是在挑事就是吓唬我?”重宁颇没好气道,又在心中暗补了一句,太后的面首还是离的远点比较好。
其实说起来重宁并不讨厌贺颢之,或者说以前是讨厌的,但现在没有。原因在于半月前的一个傍晚,重宁从四喜楼回府,不远就瞧见了一个富贵公子打马而过,街上行人拥挤,本也不适合快马加鞭的骑行,偏偏那马性子激烈,又因着日头燥热,人心浮躁,马上的公子哥儿已经有些把控不住缰绳,突然一个孩童冲在前面,马儿扬蹄,嘶鸣一声,铁蹄子正要落在孩童的身上……
千钧一发,却是一个灵巧的纤瘦身影快速的抱住孩童,滚在一侧,马蹄落在,终是没有造成伤害,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男子翻身站起来,孩童的母亲惊吓的魂都快没了,连连道谢,抱着孩童离开人群,男子抬臂看了磨破的手掌,鲜血与脏物混合,无谓的摇了摇头,却眼神凌厉的看向打马的公子哥儿,日光下他白皙的脸容似乎半透明了一般,嘴角却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邪笑。
然后匆匆走向打马的主人,那人看着气势腿软的后退,却被两个禁卫军挡住后路,公子哥儿悲哀的被挥来的拳头凑了的鼻血直流,重宁坐在马车瞧着暗暗笑了。
当时情况紧急,却没有人愿冒着生命危险去铁蹄下救一个孩童,而贺颢之却救了,这样一个人不管表面是何样子,心中定不会坏到哪去!
“至少我看起来赏心悦目,不至于让你么讨厌罢?”贺颢之显然还在纠结这个问题,重宁耸耸肩膀,用眼神回他,你说呢?
两人乘坐马车出了城,重宁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不过还是警惕的提醒了一句,“我身上这回带的只有毒粉。”
贺颢之哈哈一笑,“萧长珩的暗卫就在周围,我哪里敢动你。”他突然邪气的一笑,原本就生的阴柔,这般一笑让重宁差点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她承认自己品味不了贺颢之的俊美。就见那单薄的身子陡然压近,“你如果不介意,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说罢,他眼眸流连于重宁的胸前,陡然发出一阵嗤嗤低笑,喉结一动,“还是算了。”
重宁反应过来,推开他的身子,一张白皙的脸因为气急而稍显红润,对上贺颢之故意的眼神,就知道他又拿她没长开的身子调侃。重宁不愿理他,看向窗外,贺颢之也偏过去脑袋,难得向来笑意的黑眸染着一丝隐忍的情愫,用一阵戏谑后爽快的笑声遮掩着最真实的情绪,一声低叹几不可闻,贺颢之敛眸,隐去了沉沉目光,反而显出一丝无力来,果然……对着她还是做不来强迫一事。
贺颢之带重宁去了之前的小木屋,让她重新为他做一顿送别的佳肴,重宁想想那消息便应下了。
马车里装着食材,一应俱全,重宁拿了就去了厨房。童子鸡清洗干净,切去鸡爪和内脏,茶叶用沸水冲泡,姜葱洗净备用。锅用最小的火加热,放入花椒和盐慢慢炒至微微焦黄香味散发盛出。
随即再取一根青葱和姜块用力且均匀的往鸡身上抹一遍,祛除腥味,再将炒好的花椒盐抓取适量均匀的抹在鸡身各部位,攥紧半份茶叶去除多余的水分,重复上一个动作,再放置一炷香的时间待入味,最后在鸡肚中塞入剩余的姜块及三根打成结的葱段。
冷水入蒸锅,烧开后转中小火蒸半个时辰不到至熟,将鸡身上所有的调料去除干净,并甩开水分放置一边,锅中倒入足量油,烧至六七成热,保持大火同时放入鸡进行炸制,一面金黄后翻身炸另一面,同时用勺子不断舀起油往炸不到的鸡身上浇。将炸的两面金黄的鸡捞出,剩余一半的茶叶彻底挤干水分,放入再次烧热的油锅中炸10秒钟左右捞出,撒在鸡身上,茶香脆皮鸡便被摆在了桌上,混着浓郁的茶香扑鼻诱人。
接着重宁马不停蹄,又做了板栗烧鸡,双椒鸡丝,松花鸡腿……
贺颢之看着一桌子的鸡摆在桌子上的时候差点感动的挤出眼泪来,嗷嗷,这么多鸡……
重宁去掉围裙,眼睛明亮,道,“知道你喜欢鸡,特意做了一桌子全鸡宴。”
贺颢之难得没有说什么,坐下来拿起筷子认真的吃起来,像个小孩子一样吃的开心,一顿风卷云涌的扫荡之后,重宁突然道,“好似只有黄鼠狼才这么爱吃鸡?”
贺颢之噗嗤笑了出来,重宁迎着他笑意的眼眸,也呵呵笑了,一时,氛围难得的融洽。
暮色微微降临,贺颢之最后才悠悠道,“白家与许氏有一庄大生意要谈,白家怕是要遭殃了,你最好也小心着一些。”
重宁凝眉深思,“若说大生意,我怎么不知白家和许氏有来往。”
“若都让别人知道了,这银子也就不好挣了。”
“你给我讲清楚一些。”
贺颢之凤眸一沉,如何也是不肯多说了,重宁微微咬唇,怎么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却也担心消息是真,心底便盘算着明日去白三舅那探一探情况。
贺颢之叹了口气,和重宁以往见过的他极为不同,眼角眉梢染着担忧的神色,蔓延至整个美若莲花的脸庞,再不似那个不正经的公子哥儿,郑重道,“阿宁,若是真要查下去,定要在萧长珩的庇护下。”
重宁眨了眨眼睛,似乎她要查的是个危险人物似得?似有若无的点了点头,以茶代酒道,“祝你明日一路顺风。”
☆、第80章
十里长亭,柳树依依,早就颓败的只剩下一缕缕枯枝了,贺云戟回京不敢声张,只是默默派遣了禁卫军去前面开路,顺便保护魏项彦先行,与自己分开行程,一个改走水路,一个走官道,而他自己身边只留下了一些精锐的侍卫,生怕被魏家那三个兄弟缠住,贺云戟早早就放出了话,自己不与魏先生同行。
重宁没有来为他送行,贺颢之有些失落,在与家族叔伯客套的寒暄后,原本笑意的眸子一转身就收敛住了,瞧瞧这群人,送别就送别,还带着礼品来,甚至还有送儿子的,喜滋滋的拜托带他去京城给随意打骂,见见世面,是个人都能看出是何心思?
贺颢之厌烦的抽了抽嘴角,依旧漫不经心的笑着,只道这回是去另一个地游玩一番,带着他人不甚方便,那叔伯只好讪讪一笑,将儿子重新拉回身边,嘴巴撅的老高,心中咒骂,啊,呸,不就是个吃女人软饭的小白脸,还怕你带去京城把我家儿子带坏呢。
贺颢之从那叔伯的眸中看出冷意,估计是骂的兴意正浓,不愿理会,贺家家族正在一次次的皇族争斗和朝代更替中走向没落,望了一眼这些应是亲人的人,在他失去爹娘后应该照顾他的人,却没有一个站出来愿意伸手,想来若是那时有人能收留他,也不至于去了京城,成了……这样。
他与这群人早已没了关系……
瞧着他们在族长的带领下一个个虚假逶迤的笑着巴结,贺颢之心中呵呵一声,撑开纸扇,悠悠然的扇了起来,登上马车,挥手辞别,也算是告别宛城了,这个带给不快乐童年的城市,唯一值得留念的许是那个人了,为他洗手作羹汤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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