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为夫 作者:萧玉岚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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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瞻的手艺确实好,但没好到能让他平心静气的地步。
这一日早上,他候在院门口,一瞧见临阳侯夫妇出门,立刻猛虎扑食般的冲上去,抱住裴岳棠,大哭道:“侯爷,我快死了!”
“死之前麻烦付清上次污损衣袍的钱。”
叶文武一愣,哪里想到临阳侯居然真记挂着这件事。
“行了行了,”裴岳棠不耐烦的推开他,“我已经派人快马加鞭的回京通知圣上。另外,见你家人的事,我确实没办法,你不用纠缠了。”
叶文武傻傻愣愣的站在一旁,看着恩爱的临阳侯夫妇携手出去。然后,他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露出一丝疑惑。
裴岳棠牵着赵慎琢出了自家大门,正巧遇上杨瞻也要出门。
“杨兄这是去哪里?”
杨瞻攥紧藏在袖中的玉佩,笑道:“例行巡视各方城门。裴兄这又是要去哪里?”
“杨兄辛苦了。这不,内子大病初愈,虽然十斤绿豆没派上用场,但总归要谢谢人家。”裴岳棠提起手中礼盒给杨瞻看。
“那便不耽搁裴兄了。”杨瞻扫一眼他们十指相扣的手,策马离去。
“时间尚早,我们一块儿走过去吧。”经过卫霖带路熟悉郡城,又有自己满城转悠假装打听消息,裴岳棠对灵武街巷已经了如指掌。
裴岳棠什么心思,赵慎琢还能不明白?不过这一回,他不介意众目睽睽之下秀恩爱了。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有不少人认得这两位是临阳侯夫妇,胆子大的挥手打招呼,裴岳棠一一笑着回应。
走到依然热闹的大金河集市,那个卖红绳的老婆婆改做甜瓜生意,一见两人手腕上的红绳,笑的灿烂如花。
“老爷,夫人好。这红绳还喜欢吧?”
“喜欢,非常喜欢。”裴岳棠故意似的抬起两人的手,展示给老婆婆看,“承您上次吉言,这一筐甜瓜,我全要了。”
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的阿京看见手势,上前付钱提筐。
老婆婆惊喜万分,却又有点不好意思,“老爷何不先尝尝这瓜甜不甜,再卖?”
裴岳棠侧头望着赵慎琢,“与我夫人一起吃,定然是甜如蜜的。”
赵慎琢附和道:“夫君买的自然好吃。”
那一声“夫君”让裴岳棠甚是受用。
这时,不远处的遥海阁又热闹开了,不论是行人还是小贩争先恐后的涌到门口的竹台前。
不一会儿,一道艳如火的身影从遥海阁三楼翩然降落在竹台上。
迷倒万千人的舞姬海丽再度当众跳舞。充满异域风情的音乐响起,海丽跟随音乐起舞,青丝飞扬,铃铛细响,一双媚眼如含秋波,醉了围观的一众男女老少。
裴岳棠看向别处,牵着赵慎琢穿过人群。
赵慎琢抬眼望向竹台,恰好海丽停下旋转的步伐,伸展手臂,轻纱飘荡,犹如飞天仙女。她媚眼如丝,与台下的他目光相撞,缓缓眨了眨眼,竟是个男女通吃的。
裴岳棠立即捧住赵慎琢的脸,让他看着自己,有几分吃味的道:“这异邦女子倒有几分能耐。”
赵慎琢淡然道:“我只是觉得她与上一次见到的不是同一人。”说着,他又回头望了一眼,海丽已经转开目光望向它处,疑惑的微蹙眉头,“可再看,又觉得是同一人。”
裴岳棠道:“她一直以纱蒙面,两次舞蹈风格不同,我们见她次数寥寥,便会觉得是不同人吧。”
赵慎琢点头,“大概吧。”
两人不再看海丽,继续沿河行走,午间找了一家本地有名的菜馆解决午饭,又歇了歇才往回去找忠记糕饼铺。
七月的灵武,前一刻艳阳高照,后一刻天际聚拢乌云,一阵迅风疾雨,好在路边就有卖伞的商贩。裴岳棠撑开伞,遮在自己和赵慎琢的头顶,虽然伞面够大,但他还是趁机揽住赵慎琢的肩膀,将人带进怀中。
好不容易等到云开月明,自是一刻也舍不得撒开手。
赵慎琢任着他这么做。
走了几步,裴岳棠注意道风雨之中,赵慎琢的裙摆已湿,加之长及鞋面,免不得沾染尘土。他索性将伞柄塞进赵慎琢手中,然后一把将人打横抱起。
虽说外表看起来是个秀丽女子,但到底是习武的男人,身体有些沉,可裴岳棠乐在其中。
“……这样不太好吧?”赵慎琢有点尴尬的望向四周,也知道以裴岳棠的状况,恐怕自己对他来说太重了些。
“没事。”裴岳棠面不改色,如沐春风一般,“你是与我拜堂成亲的夫人,我为什么不能这么抱着你。”
赵慎琢拿他没办法,只叮嘱他若觉得累了便赶紧放下。
裴岳棠哪里舍得,一路大步走到忠记糕饼铺附近,风雨停歇,他放下赵慎琢,抽出随身带着的帕子,蹲下///身去,一点一点的擦去裙摆上的尘泥。
赵慎琢忙跳开,“不用,不用。”
裴岳棠拉住他的手,正色道:“这是为夫该做之事。”
赵慎琢仍是不愿,“我从前风里来雨里去惯了,大不了回家洗洗完事。”
“那是以前。”裴岳棠攥紧了他的手,“现在有我。”说完,固执的继续去擦裙摆,幸好剩下的不多,三两下擦完,没给赵慎琢继续反驳的机会。
赵慎琢望着神情专注的裴岳棠,伸手摘去他发间的一片枯叶。
两人相视一笑,随后携手踏进忠记糕饼铺。
无论甄赫和叶文武到底属于哪一派,不管府衙内的第三方势力是谁,被叶文武牵扯进来的忠记糕饼铺是人是鬼,定然要查个清清楚楚。
但是裴岳棠还没见到忠叔,目光先被厅堂一角的落魄男子吸引过去。
那人大约五十多岁,面色惨淡,胡须纠结,衣衫陈旧,肩上打有一个大补丁。他缩着肩膀,一脸愁苦,店里没人搭理他,就这么默默的坐着。
裴岳棠仔细打量那人片刻,露出惊讶之色,缓步上前,试探似的轻声唤道:“荆叔?”
那人慢慢抬起头,神情木讷,眼睛仿若一潭死水。
裴岳棠想自己有可能认错了,正要道歉离开,只听那人开口:“贤侄!”
作者有话要说:
☆、真相
眨眼之后,那人扑上来一把抱住裴岳棠,放声大哭,旁人看的莫名。
“贤侄,我总算找到你了。”
荆叔的反应让裴岳棠觉得奇怪,与赵慎琢对视一眼,然后连声安慰他。
忠叔从后院进来,瞧见这一幕,丝毫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将几人请到后院谈话。后院正屋,桌上摆着刚泡好的茶水和点心,仿佛忠叔早已料到今日叔侄重逢。
赵慎琢细细打量一圈,最后对裴岳棠耳语道:“此人没有易容。”
裴岳棠微微点头,假装茫然的问道:“荆叔为何会来灵武?又为何……变成这般模样?莫不是半路遭遇抢匪?”荆叔是朝廷命官,而且荆家家底丰厚,何至于落魄如此?他隐隐觉得今日必有大事发生。
荆叔好不容易收起眼泪,幽幽叹气:“一年前我辞去官职,游历在外,只因心中藏有一桩大秘密,无处宣泄,痛苦不堪,将自己折腾成这般模样。”
裴岳棠蹙眉,当年荆叔教他装病避嫌之后,两家再没有往来,只知道荆叔依然做着四品官,却不知他已经辞官离去。现在乍一相见,恍如隔世。
荆叔口中的大秘密,想来与他脱不开关系,裴岳棠不愿意绕弯子,直接问道:“这个秘密,是什么?”
荆叔抬头看眼裴岳棠,欲言又止。
赵慎琢注意到忠叔此时悄然离去,带上房门。他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透过缝隙往外看去,只见忠叔脚步匆匆地回到前厅。
裴岳棠迟迟等不到回答,于是倒了一杯茶塞进荆叔手中,双眼一眨不眨的紧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什么秘密?”
荆叔眼圈儿通红,再度泪流不止,目光中有几分怜悯几分悲愤,毫无掩饰的望向裴岳棠。
仿佛过了数载春秋,低沉的嗓音响起,说出了那个可怕的秘密——
“你父亲,裴瑱,是当今圣上害死的。”
十几个字钻入耳中,裴岳棠一阵阵发晕。
赵慎琢面色一凛,刚忙从背后扶住踉跄几步的裴岳棠,只那么短短的时间,他惊觉他的手冰冷的厉害。
荆叔沉默的看着脸色瞬时煞白的裴岳棠。
“这……不可能。”裴岳棠艰难的挤出几个字,若非有赵慎琢扶着,他几乎要站立不稳,“大夫说的很明确,父亲死于操劳过度引发的旧疾。”
“那是你父亲特意嘱咐大夫这样说的,”荆叔长长的叹口气,似乎有太多的悲伤和无奈,“为的就是不让他的儿孙卷入纷争,招致抄家灭族之祸。”
裴岳棠一怔,不知从何辩驳。
父亲隐藏了双鱼佩的秘密,也有可能瞒下真正的死因。
他顾不上礼貌,喝问道:“你何时知道的?!”
荆叔道:“当时我便猜到了,所以教你避嫌深居,后来多年暗地查证,终于在一年前知道真相,愤而辞官,不敢与你们母子道明,只好远走天涯。直到听说你终究逃不脱被圣上猜疑,我不想你继续被蒙蔽下去。”
“呵……”裴岳棠指着门外,“难道不是这家店的主人,教你说的?”
“却也有此原因。”荆叔毫不隐瞒,“是他们找到了我,动摇了我的决心。当今圣上薄情寡义、疑心多虑,残害忠臣,为何还要效忠于他!”
真相都来的太突然……裴岳棠却感觉不到半点的欢欣,无力的在圆桌边坐下。
“好,那我就听听你说一说前因后果!”
荆叔看眼裴岳棠身边的女子,看她妇人打扮,心知是裴岳棠的夫人——那个毫无权势背景的钟家小姐,所以也无需有什么顾忌,便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悉数说给裴岳棠听。
“当初圣上想要谋权篡位时,文有你父亲裴瑱,武有灵国公姬洲,两位肱骨之臣鼎力相助,才有今朝的端国。可是你看看现今的灵国公,在帝都过不下去,要远赴河北道镇守边疆,才能消除圣上一时的疑心,可见当今圣上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而你父亲一直留在帝都,他与我说过,前朝皇帝私下里十分宠信他,想要交托年幼的太子,你父亲一再婉拒,转头协助当今圣上。想想宫中到处是圣上的眼线,岂会不知前朝皇帝和你父亲的事,但是他需要你父亲的助力,所以一直装作不知。可是前朝余孽不灭,你父亲便始终是圣上的一块心病,就算委以重任,却没有真正的信任过他。你父亲许多次的与我大倒苦水,想方设法的想要得到圣上的信任,而最终等来的是……圣上的一杯毒酒。”
赵慎琢觉察到裴岳棠的身子明显的一颤,他稍稍的俯下身,握住他冰冷的手。
裴岳棠没有看他,目光始终紧盯着荆叔。
荆叔继续说道:“你父亲过世的前一天,都说是他在官衙处理公务到天明才旧病发作的对吧?其实那晚,圣上召见你父亲一同用膳,说了一些感激之语,最后赐他一杯酒。你父亲不知那是毒酒,喝完回到官衙才发觉不对,只能匆匆安排一些后事,瞒下真相。他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却想用自己的死,换得一家平安。”
裴岳棠冷冷道:“父亲到死都在隐瞒真相,你却因前朝乱党几句话,叫我与当今圣上作对?”
荆叔突然发怒,跳起来指着裴岳棠的脸,“你身为人子,发现父亲死于非命却不报仇?无论如何,我是要为挚友报此大仇的!”说完,他竟直接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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