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家五郎君+番外 作者:九小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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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的不告诉主君?”方耀蹙眉看着燕秋尔,“你不与主君说,要如何解决?”
燕秋尔扬起嘴角,道:“如今除了鬼医,旁人也拿我体内的蛊没有办法,我与燕生说了又有何用?如今他尚且不知,便已是恨不能整日守在我身边,我若与他说了,他可还能做正事?疼得也不厉害,忍忍便罢。这祸是我自己闯下的,总是要受些罪。”
方耀依然眉心紧蹙,道:“可你不与主君说,万一……那主君猝不及防,岂不是更要伤心难过?”
燕秋尔轻笑一声,偏头看着方耀道:“你与燕生说了同样的话。”可纵使燕生亲口说过,他也不可能一有伤痛就不分轻重程度地与燕生说。
“我去叫肖娘来。”想了想,方耀觉得燕秋尔的这个做法也并无不妥,只是若想让燕生安心,他们便要把握好分寸。
“也好。”燕秋尔点点头,然后补充道,“记得支走唐硕。”
方耀应了一声,便匆忙出门。
只剩下一个人,燕秋尔的表情便绷不住了,面目狰狞地缩在榻上,忍着这短暂的痛楚。
该死的!燕生的先前给那假骆时下的毒真是浪费了,那东西就应该下在淮安王身上!他非得跟肖娘和鬼医学学这毒蛊之术,若不能让淮安王那张清秀的脸因为疼痛而扭曲,他就……他就跟燕生姓!嘶!疼……
可这疼还真的就是一会儿,待方耀领着肖娘来的时候,燕秋尔已经不疼了,只有额头上未干的汗水和微白的脸色证明了他曾如何疼过。
“五郎君……”肖娘蹙眉看着燕秋尔,满眼心疼。
燕秋尔扬起嘴角,轻声道:“无碍。不过我兴许是与洛阳这地界相克呢,自打来了洛阳就没碰上什么好事。”
肖娘蹙眉道:“既是相克,五郎君不若回去常安吧,这才刚来就折腾成这样,接下来的三五个月里可怎么过?”
说着,肖娘便提着她的小药箱走到燕秋尔身边,席地而坐。
“别坐地上。”燕秋尔赶忙伸手拉住肖娘,而后将榻上的一个垫子扯了下去,丢到地上,“方管事本来要擦地的,可既然耽误了,就劳烦方管事之后拆洗垫子吧。”说着,燕秋尔冲方耀微微一笑。
方耀白了燕秋尔一眼。脸色都白成那样了,他还有力气说笑?不过这一次方耀却只在心中腹诽。
肖娘给燕秋尔诊了脉,却觉得燕秋尔的脉象一切正常,并察觉不出不妥,也不知是燕秋尔真的安康,还是她的医术水平不够。
肖娘有些懊恼,暗道她从今往后除了打算盘也该好好学学医术了,燕生和燕秋尔这样能惹麻烦的人的身边,还是要有个医术高明的人在才能安心,她不放心别人,就只能自己来。
“有事吗?”方耀开口问道。
肖娘摇摇头,道:“兴许是我医术不行,我觉得五郎君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方耀蹙眉,“你再好好看看,若是哪儿都没毛病,他怎么会疼得连茶杯都端不住?”
“方管事。”燕秋尔收回手,淡淡地看了方耀一眼,“肖娘都说没事,那便是没事,会疼,兴许是那蛊虫作祟。先前虽有与方管事和肖娘谈论过这蛊的事情,不过我想问问你们可还能想到它其他的特点?”
其他特点?肖娘与方耀对视一眼,皆苦思起来。
思索半晌,肖娘突然惊呼道:“啊!先前方耀说这蛊是以那香气为食,可五郎君几日未曾碰过那香,会不会是那蛊虫饿了?”
饿了……这个解释让燕秋尔与方耀汗颜,可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解释最为合理了。
肖娘左看看右看看,再开口道:“五郎君,不若我们再去弄点那香来?”不然五郎君要疼到什么时候?
燕秋尔垂眼,沉思,而后问道:“方管事可知道那鬼医何时能到?”
先前说是在襄州,那也是不远了,若赶路赶得急一些,也差不多该到了。
方耀想了想,答道:“那鬼医临近洛阳城了,却绕进山路里去了,不过估摸着也就一两日内便会到洛阳城。”
“主君四处收购的蝉花已经到了,就在我那儿,就等着三郎君那边的了。”肖娘也赶忙说道。
“那便无碍,便等他来吧。”
☆、第115章 傲娇的鬼医
两日之后,鬼医终于从洛阳城外的山林走出,带着他的棺材进入了洛阳城,辅一踏进城门,就被燕家盯守的人给抓住,急忙火四地给领进了帝府。
闻讯,燕生立刻带着燕秋尔去了前院堂屋。心焦两日的方耀与肖娘也紧跟着去了堂屋。
待燕生牵着燕秋尔从堂屋的后门进入时,少年模样的鬼医千无正站在磨损严重的棺材旁,站如青松,一脸高傲。
“主君。”见到燕生,袁旭两步上前,凑到燕生身边低声道,“鬼医非要将那棺材带在身边,属下们实在是……”
“无妨。”燕生抬手阻了袁旭下边的话,领着燕秋尔坐上了主位,打量着鬼医那张略显稚嫩的脸庞,心中打鼓。这么年轻的人,医术会有多高?
千无是听闻蝉花的消息之后便日夜兼程赶来洛阳的,虽然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可有人一次性出售十两蝉花对他来说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值得一试。只是千无没想到他前脚才踏进洛阳城城门,后脚就被人“客气”地领进了这处豪宅。
千无暗自揣测自己是被人算计了,可对方口口声声说那蝉花就在这豪宅里,千无便安分地呆到现在,然而见到似是一家之主的人带着一位身着华服的少年进门之后,千无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当即冷哼一声,转身推着那放在板车上的棺材就要走。
见人要走,唐硕等人当即慌了神,燕生诧异地挑眉,燕秋尔则似有所料般轻笑出声。
“阁下这就要走?这蝉花阁下不要了?”燕秋尔伸手向后,肖娘会意,便将手上抱着的盒子递给了燕秋尔。
燕生想了想,给唐硕使了个眼神,唐硕会意,对四周比了个手势,而后轻手轻脚地向堂屋门口移动。
千无转身,冷冷地看着燕秋尔,嗤笑道:“阁下都快没命了,还有心思管别人的事?”
“快没命了”这四个字从别人口中说出顶多是一种夸大其词,可若是从鬼医口中说出,就极具威胁性。燕生呼吸一滞,紧紧抓住燕秋尔的手。
燕秋尔反握住燕生的手,递给燕生一个安抚性的温柔笑容,便又对鬼医说道:“我若对阁下无所求,又怎会耗费心力高价收购了天岚国内所能找到的所有蝉花?不过既然阁下不屑,我留着这蝉花也没什么用了。”
燕秋尔话音一落,燕生便默契地向身边的袁旭要了火折子,而后不紧不慢地打开那装着蝉花的木盒,点燃火折子,将那微小却十分危险的小火苗悬在了那一盒子蝉花之上。
“等一下!”余光瞄到那一抹橙黄,千无大惊,下意识地便出口阻拦,话出口之后,千无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这一阻挠,分明就是在告诉别人这蝉花对他来说有多重要,那么接下来,他便失去了主导权,多半只能任人宰割。千无死死地盯住那随时都会被火苗燎到的蝉花,最终还是懊恼地转身,正对着燕生与燕秋尔。
“你说你们高价收购了天岚国内所有的蝉花?有多少?卖多少钱?”千无的左手搭在那棺材上来回摩挲,借此克制住脾气好与他面前的两人商谈。
燕生这才收起火折子,重新扣上木盒,沉声道:“得到的不多,也就十两,不卖。”
千无下巴一扬,道:“我从不替人医病,你们开价,我买。”
燕生拿起那盒蝉花,转手交给肖娘,肖娘点头,立刻抱着那盒子窜回了后院。
“喂!”
蝉花就在眼皮子底下被人带走了,千无又急又怒,抬脚就要去追,却被房梁上跳下来的两个人拦住了去路,而后是“嘭嘭”两声巨响,堂屋的前门和后门都被关上了。
千无大怒,瞪着燕生吼道:“你们别仗势欺人!我说不医,便是不医!”
这就发火了?燕秋尔轻笑一声,暗道这千无也是耿直之人。
燕秋尔起身,不急不缓地走向千无,走到那棺材旁,伸手轻抚那表面凹凸不平甚至已经有些起刺的棺盖,轻声问道:“这便是你想要救醒之人?我能打开来看看吗?”
“不行!”千无一惊,赶忙用两手按住棺盖,狠瞪着燕秋尔。
燕秋尔撇撇嘴,便继续绕着那棺材行走,一边走一边说道:“不知这棺中之人是何种情形,竟需要十两蝉花来救。那蝉花可当真是个稀罕物,费了我们好大力气,才勉勉强强凑齐了十两,想来别处该是连一钱都剩不下了,谁要是再想寻得,怕是要等下一次采集之期了。下一次是什么时候?看看方不方便再收购一次,囤积起来再卖出去大概能赚到不少吧。”
燕秋尔抬眼看着千无,笑得要多温柔有多温柔,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可听到他这些话的千无却是气得肺都要炸了。这个少年在威胁他!这是明显都不能再明显的威胁!
“无耻!”千无经常与人动手打架,却甚少与人斗嘴吵架,论嘴上功夫可比燕秋尔差得远了。
这就无耻了?燕秋尔对这过分夸张的评价感到好笑,看着千无道:“无耻吗?我是个商人,寻伺商机谋取利益何错之有?何况,我将难寻的蝉花集中于一处,便与寻求之人寻找收购,阁下难道不该夸我吗?难不成我要将买来的东西赠送与人才不算无耻?”
千无狠狠瞪着燕秋尔,气急败坏道:“你活不到明年那个时候了!”
燕秋尔轻笑一声,离开千无身边回走,轻声道:“那有如何?就算我活不过,我身边的人也能活到那个时候,我若将这既不损人又能利己的赚钱法子教与别人,难不成还会有人拒绝?”
“你!”千无气到说不出话来。这些人以蝉花为饵算计了他,此时竟还理直气壮地威胁他?千无从出生起到现在的十几年间还真是从未碰到过这样的人!
以往去别人家抢东西的时候,千无都是一个人去,并且是去得出其不意,故而不管有多少人围攻,准备充分的千无总是能安然逃脱。可今日,千无的身边有棺材,那棺材里躺着的是他最重要的人,并且这一次是别人给了他一个出其不意,暗自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守卫,千无自觉不能带着棺材全身而退,不然他早就不与这些人废话,直接打出去了!
瞧着千无气到无言的样子,燕秋尔又笑了,强调一转,道:“瞧我,与一个外行人说这个做什么。阁下若是用不着这蝉花了,我们也不好强迫人,唐管事,打开门,让鬼医走。”
“是。”唐硕瞄了气得发抖的千无一眼,依着燕秋尔的话打开了堂屋的前门。
门是开了,燕秋尔也放话让人走了,可燕生没同意啊,于是燕生不动声色地打了个手势,这堂屋例外的所有守卫依旧紧盯着千无的一举一动,只要千无敢动,这些人会立刻上前抢走那棺材。燕生相信,只要他们扣下这棺材,而后威逼利诱,这鬼医早晚会替燕秋尔诊治。
为了燕秋尔的命,他就无耻一回又如何?
走?对方所言句句都是在表明从今往后都不会给他机会得到蝉花,明抢又没有把握能够抢到,千无如何走得了?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为师兄解毒的方法,最重要的一味药就在眼前,他怎能弃之不顾?
千无死盯着燕秋尔施施然的背影,气得咬牙切齿,半晌之后才冷冷地开口道:“是谁要看诊?过来!”
燕秋尔的脚步一顿,心知这是现在的鬼医最大的让步,便笑着转身,走了回去,将手递给了千无。
千无冷哼一声,没好气地抓住燕秋尔的手,似是十分随便地替燕秋尔把了脉,转着眼珠子琢磨片刻,才斜了燕秋尔一眼,道:“去寻一种叫思冥的香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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