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臣没锦+番外 作者:洛红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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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到了!轻轻抽出来,云苍好奇打开,果然是一幅画,随着画面逐渐展露,云苍的脸顿时抽搐了。
他跳下床,拿住画,抄起蓝衣和信,直奔大门。
挑开门闩,大步跑到大门口偏僻一角树下,提气跳进在那里暂作一时的简陋小小马厩,拽过缰绳就爬了上去,一拍马屁股,冲了出去。马儿正站着睡得美美的,一惊之下,踢坏了马厩的门,也差点把云苍甩出去。
赶忙在马脖子上轻拍了几下,这可是在北荣学会的技巧。百试不爽。
又站在了皇都门口。
这次,手里没有任何证明可让他进去,慕锦玄也说了上朝都不用来了,夜已深,明晃晃的月亮斜挂在紧闭城门的城墙上。
呵,以为宵禁关闭城门就逼退他了么,宵禁才好呢,只有一人值守。爬起城墙来就能最大程度上不被发现。
轻车熟路的转到另外一边,马儿被他拴在了一里之外,不存在发出声响的可能,云苍爬上一棵大树,寻找着那根最接近城墙的树枝。
树很高,很粗,他爬了很久,如愿找到了满意的树枝,没枉费他姿势奇丑,极扭曲的爬那么长时间的大树。
站到手臂粗的树枝上,慢慢趟到头,瞅准机会,轻轻一跃,差了一点点。
云苍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那声惊呼出嘴,虽然从墙头滑下去,好在及时扒住了墙体花纹的凸起。
使尽全力,背后出了两轮汗,才趴在了墙头上。
远眺皇都里某处,稍事休息后,云苍手脚并用,慢慢滑下高高的城墙,手差点着起火来,他赶忙放在嘴边猛吹。感觉没那么火辣辣了,伏低身子,朝夜巡侍卫比较少的地方潜去。
一步步,走的小心翼翼,大汗淋漓,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湿了,凉风一吹,有些发冷,云苍完全罔顾,他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四周的动静,脚下也要踩的既轻又稳,不能发出一丁点声响。
出来时,走得急,衣服是在黑夜里比较吃亏的浅色,他必须谨慎再谨慎。
又避过了一轮侍卫,云苍从接存雨水的大缸后面慢慢探出身子。
抹了一把流到眼角的热汗,拍拍帮了自己的大缸,轻呼一口气。
个子不高大也是有好处的嘛。
庆幸完,他看看已经离自己不远的目的地,自信满满的一笑,随即赶忙选择要走的路径。
从有些滑腻腻青苔的台阶下爬起身,云苍看看身后被自己笨拙匍匐爬行而压坏的鲜花,不好意思的笑笑。猫腰蜷到廊下石雕装饰后面,静静地大口喘气。
妈呀,累的呀,要不是他熟悉皇都,估计绕到天亮也到不了。
拍拍蹲姿的麒麟石雕,小小声的说了句
“劳烦你了,多有冒犯,请包涵。”
站上石雕,云苍伸手够上窗棱,小心的摸来摸去。摸了好几回,终于找到了一条堪堪够小拇指扣住的空隙。
抬脚站到麒麟头上,踮脚,眼睛刚好到那条缝。
奶奶的,刚说过个子不高有好处,这么快就要推翻了。
窗台这么高,设计根本反人类。
云苍停住腹诽,小心去扣那条缝,希望能扣开足够看到里面的缝隙。
窗子是朝外推开的寻常样式,偏是这样的样式一旦拴上,想要从外面扣开简直想得美。
何况,云苍的要求还很多,不能发出声响;不能露头,免得月光把阴影投到窗户上,被发觉。
扣得过程堪比自虐,十指头一一换过去,还是没撼动一分一毫。
云苍咬牙,干脆劲使大些。反正这货结实,不会掰坏。
手臂猛力往上一抬,窗缝是扩开了些,可是也发出了极轻微的噶的一声,可这是在安静的夜里啊,再小的声音也够云苍心惊肉跳的了。
他赶忙停住,侧耳仔细听了一下,眼睛警惕的四处乱飘,身子慢慢蹲下,扶住石雕,随时可以跳开跑路,等了一小会儿,没有人。他慢慢又站起来。
偏偏这时候,麒麟石雕大哥生气了,云苍只觉脚下一滑,双手本能的在空中画了个圆想要去攀住什么,好嘛,偏巧,一拳砸在了窗框上,发出了让云苍绝望的一声清晰的嘭。
手掌在半人高的麒麟角上拂过,还是没能抓住,毫无悬念的,云苍背着地,实实在在的摔了个龟背朝地。四肢划动要起来,貌似腰坏了,那个疼,一时也没起来,眼前发黑,云苍吓死了。只想着快点逃。
好不容易扶着石雕,半个身子直了起来。却再也动不了分毫。
腰断了!
这霉倒得!
功亏一篑啊,功亏一篑。
肯定要被人抓住了。
这次会不会又是那个左右脸不对称,嘴巴有点歪的寇御察呢。
哦!我的腰!
云苍杵在那儿,哀叫不已。
突然,门动了一下,云苍的脸因为心口涌出太多情绪,肌肉微微跳动起来。
千言万语,他就想蹲下去,奈何卡在半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眼睁睁的看着那道门慢慢打开,一只修长白嫩的手轻轻放到了门框上,轻轻一用力,拉开了门。
云苍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衣袍出来了,脚也出来了!云苍抬眼,不知是害怕还是等待,一张脸渐渐从门框四周的昏暗里凸出来。
云苍暗骂了一声靠。
慕锦玄!
见到了人,他又萌生了退意,或许是一点缓冲都没有,人就这么直通通掉在了眼前,他的本意是先偷看一下人在不在,人在的话溜,不在的话,想办法把东西放进去。
要是这封信和东西都是慕锦玄亲手所作,那么他看见一定会找自己的。
不是直接见面啊!
不是啊!
更不是自己一副死样子,被撞见啊!
云苍扶着石雕,自己也快石化了,不知是该大方的打个招呼,还是干脆抬头看天,先缓缓。
倒是,慕锦玄先开口了。
“哟!云爱卿深夜造访,所为何事啊?是思过有所得,迫不及待的要来谢罪,请我原谅的么?”
慕锦玄打开门,也不知是不是有所感应,他没有四处看,而是直接扭头看向了左侧拐角阴暗处。
原本在书房看闲书,看的好好的,突然听得内室后窗响了一声,很小,起身看了看,没什么,想必是夏日多虫蛾,自己这里亮着光,引来什么飞虫撞上了窗户吧。
扭身,还没坐稳,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嘭惊得心头一跳。
丞相之流不该留的都处理干净了,难道有漏网之鱼前来行刺?
可,这不合常理,前些日子,他累倒,那该是最好的机会,而不是现在,他清醒着。
况且要是如此,该不会如此大意,弄出这种没必要的动静。
难道是声东击西?引他去后窗,而后可一击必杀?
哼!
他倒要看看。
于是,披上衣服,轻手打开大门,他开的很慢,就是要验证是否如自己所想,如若真是那样,来人该会乱了计划,转而直接转到大门口出手。
哪知…
扇子放在屋里,慕锦玄想要做出戏谑姿态,没了工具,便斜倚在门上,笑眯眯的看着一言不发,脸庞在自己手里提着的小灯笼光里忽明忽暗的云苍。
那脸,表情真是丰富,每亮一下,神色都不同。
云苍吞口口水。
“我知道我身为监军,不该擅自做主,调动将士,这点,我确实越矩,该罚,可我不后悔,谁让他们伤了慕锦夜。再说,再说,他可是王爷,还是使节,代表着东洲呢,脸都被打了,难道还要笑吗?我做不到。”
说了后,云苍在心里加了一句:别告诉我,你不想教训那些没礼貌的土包子。
“说完了?”
云苍下意识点头,点到一半赶忙摇摇头。
他单手扶住石雕,腰间传来的疼痛让他的脸皱巴巴,悄悄倒吸凉气。另一只手还是成功的完成了掏出怀里东西的任务。
慕锦玄在云苍貌似要扔过来手里的东西,顿了一下,干脆抬高手臂抖开时,眼眸陡的睁大了。
☆、77 意外就这么来了
既然被撞破了,云苍觉得也没什么好骄矜的了。
扶住腰,努力站直些,他一昂脖子,说
“慕锦玄,我问你这怎么回事啊?别说你不知情,刚才你那表情我都看见了。”
说出来的话有些狂傲,不过云苍也不想的,他在说出去前就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才好,只能装腔作势了。
慕锦玄淡淡的扫他一眼,刚刚满脸的惊异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浅笑。
“哦?爱卿居然直呼我大名?看来,思过的罚处于你,过轻了。”
嘴角扬起的是戏谑,眼底却还留有一丝哀婉。
他看得出来,云苍根本没想起来,只是突然发现了这个,心中有疑惑罢了。
云苍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心中波涛汹涌,情绪辗转了百回,唯一不变的是既已到此地步,必须弄清怎么回事。
脑子飞速的思考着良策。
他知道,慕锦玄看似无用,慵懒,内里却并不草包。
云苍艰难的挪动一个步子,倾向慕锦玄的方向。脸一垮,登时,凄楚哀怨的小娘子气息包围住了他。
“慕锦玄,你还诓我么,你不回答就是有问题,你,是不是…”
他伸出手指,遥指笑容微微敛去的慕锦玄,还抖得很像快要晕倒的样子。
“云苍…”
“不要叫我云苍,你不是爱卿,爱卿叫的起劲么,你…亏我…”
他撩起衣袖掩住了双目,慕锦玄看去,那就是在无声啜泣。
难道…
他记起来了!
只是心中忐忑,以为他慕锦玄变心了?所以来试探一二?
也是,自从来了皇城,自己为了不刻意去触动他,也为了不让自己煎熬,有意对他冷淡,一切均是秉公处理的样子。
云苍捂住眼睛是因为自己走的这步险棋实在太需要演技,他貌似情感很丰富的在表达什么,其实话都没有说全乎,余地留的足足的,要是有变,那些话还不是他想怎么画上句号就怎么画。
主要目的就是看看这些东西到底是不是慕锦玄亲手所出,如果是,是否是真的如上面所显露出的那般深情。
他不想再陷入被无端利用的坑里。
就是这么简单。
这也是他烦恼的源泉。
他要的就是真相。
在他心中,记得慕锦玄焚画的那一幕,但,最终他以为那只是要断情前的小小留恋罢了。
如今这些东西一出,他不得不混乱。混乱的就要崩溃了,他急需解脱出这种死循环般的情绪旋涡。
解脱的最好帮手当然属慕锦玄莫属了。
云苍自认演的不错,偷偷瞧向慕锦玄的脸,发现他已经有些恍惚,不由得微微得意。
哼,老虎不发威,还不是懒得和你计较,看我稍稍动动脑筋,就把你耍到了。
慕锦玄不敢擅动,他往前走了两步,说了句
“你的腰,可好了?”
这是投石问路的小试探,他必须确认云苍记起了,否则,他宁愿继续独孤,绝不愿让云苍受到一点点风险。
“好什么呀,还疼着呢。”
云苍脱口而出,腰眼传来的一阵阵刺痛一直没被完全忽略掉,慕锦玄突然抛出这么一句,犹自在做着心理活动的云苍可不就没经脑子就说出去了么。
慕锦玄闻言,浑身一震,眼里瞬间淌出了泪珠。
为何要天天告诫自己要当云苍只是个臣子,那便是渴望太过强烈,即使理智说服自己忍住去靠近,可心头无时无刻不在奢望,云苍,能记起他,记起他们刚刚放下一切,两心依靠在一起的那短暂时刻,停止的太突然,所以心痛,心痛到麻木,无法,也不想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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